25 ：不知好歹

那是他們實際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那年她十歲，他十七歲，也就是十年前。她不确定是不是因為身上的臭味反向吸引了他，後來他們的關系漸漸變好，像一對好朋友，一對好兄妹，或者.…..小情侶。

簡溪思緒翻飛之際，卸重負後身輕如燕，跟着歐陽子凡的步伐登上了摩天大樓。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難怪電視劇裏那些軍人都負重跑步，脫了負重人輕盈機敏還高效很多。

開了宿舍門沐顏直接挺屍躺在她的床上，簡溪坐着凳子伏案，歐陽子凡松松垮垮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皆互視一眼，會心的無聲的笑了。

這是為彼此最好的慰藉，只有共同上過“戰場”的人才懂其中的深意。

三人都放任自己，躺的，趴的，托腮的。極致任務後的放空，目光停在虛空的某一處。

宿舍裏很靜，偶爾傳來隔壁的聲音，斷斷續續，像唏噓呓語。

陽臺上什麽都沒有，光禿禿的，陽光透過陽臺鑽進來，地上像被鍍了一層粉，金碧璀璨。

外面的熱氣跟着風吹進來，坐在宿舍裏依舊汗涔涔。

歐陽子凡坐沒一會兒，拎着自己的紅色袋子起身，他說，“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你們好了給我電話。”

說完人便走了，簡溪一個鯉魚翻身，兩步跨到門口，道：“今天謝謝學長了。”

歐陽子凡停下腳步，扭頭揚眉，“要謝就來點實際的。”

熱風淌過，拂動他沾了汗液又被他撩散後的發絲，他逆着光，光影在他臉上游動，增顯他姣好的輪廓，二十過頭的青年，有着男性的桀骜不羁，像一匹野馬。

他真的挺好看的，簡溪覺得是日光給他加了美顏修了邊福，有那麽一瞬她愣住了，他人也很高，完全可以拙學去做模特了。

但是他的魅力對簡溪而言完全不夠，她很快回過神來，眯眼笑，“今晚請你吃飯。”

她想，這夠實際了吧，得到她請客吃飯的人屈手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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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子凡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做得夠明顯了，又是要號碼，又是稔絡的，剛剛還主動幫她扛了三大袋東西，現在還暗示她，難道這份誠意還不夠嗎？

她要麽是裝聾作啞要麽是情商為零，看她的表現基本上可以判斷為後者。他無奈的搖搖頭，給自己找被挫的理由，定是平時自己平時對他表白的女生太過淡漠寡言，老天派她來收拾自己來了。

想想他二十二個年頭，從未主動跟那個女孩子套近乎，他甚至還輕挑的逗弄她，換是別的女生不知高興得蹦那兒去了。她倒好，不僅沒半點回應，還時時提防他會挖坑給她跳。

他是在打她的主意，但不是坑她，是想寵她。

他走了，一言不語，留下一個略帶孤寂的背景給簡溪。

簡溪沒明白他為何突然之間的轉變，翻書太快還來不及解讀，啧啧啧簡溪眯着眼，心道：“這家夥不去做演員當真是可惜了，憑這張臉蛋，肯定能混個不錯的成績。”

她再次把他歸納在精分發作行列，放寬心，不計較，人幫了你，得忍耐忍耐。

但是，跟他待在一起确實不是那麽歡愉，總覺他很有目的性做事，像潛伏在草叢裏的豹子，随時伺機而動，那種感覺讓她很不爽。

簡溪撇了撇嘴，沒閑暇糾結。她回頭，凝眉看着地上伫立不動的紅色三坨，撸了撸無袖的手肘，準備大幹一番。

她做事有條有序，思路清晰，首先是被子和席子趁着太陽還在先洗一下，她把洗衣粉洗衣液沐浴露拎出來一一放好歸置備用。

在她洗完被褥和竹席的間隙沐顏鑽進了的衛生間，輕悶砰一聲門被掩上，不瞬間，裏面響起潺潺水生。

簡溪低聲笑笑，她并沒有霸占衛生間的意思，陽臺的水龍頭也能洗，雖然矮了點，腰會受罪些。

宿舍走道上被踐了很多水，一灘一撮，斑斑駁駁。剛開學班主任還未買新掃把，簡溪用原來住宿的人用得破爛不堪的布渣推了幾下，天氣熱，走道上的水漬很快就幹了。

她忙碌的身影像永不停歇的陀螺，在宿舍的各個角落裏旋轉。

人一忙起來時間就會過得特別快，像被荒蕪悄無聲息的偷走。一眨眼就日曬西山，鴨蛋黃的太陽低低地趴在陽臺上，露出大半張臉。橙紅的陽光穿過虛空射到門板上，印着屯角方框，像規矩的巨型蛋糕。

簡溪躲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陽光從她的臂膀切割兩半，一半橙黃一半蒙白的灰，她躲着陰涼下，面容帶倦，瞌着眼皮點頭如蒜。

她很累，兩天在車上沒有好好休息，到了學校又馬不停蹄的布置新窩，十分鐘前她才把三大袋東西分類歸置，剩下的就等搓洗的物件晾幹。此刻她很松閑，心底那根繃着的那根弦一松弛，她就抵不住潮水般的困意，腦仁一寸一寸的下沉。

磕到桌子邊緣尖銳的棱角，她猛然翻醒，下意識的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她的五官沒入光圈，金色的陽光像尖銳的刀刃刺得她睜不開眼。她眼眶幹澀痛，用手背揉搓了下，收效甚微。

她眯起眼看後門的方向，沐顏進去已經一個多小時了，還未出來，不會在裏面睡着了吧。

她凝神聽，裏面依舊有簌簌水聲。

于是她微晃着身子，邊走邊問，聲音疲倦沙啞，“沐顏，你洗好了嗎？”

裏面晃蕩一聲撥水聲，明顯的睡腔，“好了，我等下就出來。”

簡溪倚着門框盯着那扇門，調侃道，“再不出來，我都以為你掉茅坑裏了。”

裏面嗤笑一聲，夾着汩汩水聲，“我不小心睡着了。”

簡溪新奇，細眉一挑，“睡地板呢？”

“我坐在盤子裏，倚着牆。太累了。”未說完她就又打了個哈欠。

簡溪：“..….”

學校也能這麽享受？帶盆？

裏面灑水聲停了，聲音在牆上回蕩，很清晰，“等下給你也坐坐，泡一下，挺舒服的。”

簡溪說了句“不用了”便回走找衣服去，她也得洗個澡，伸手都是汗酸味，雖然在火車上換了衣服，但還是有火車上那股熏人的臭味，聞着讓人不舒服。

洗澡，對于她來說是洗淨即可，沒有必要在這上面花費太多時間，她是個有時間觀念的人，對時間的把控很嚴謹，有規有劃，多一秒她都不會浪費。

她剛從櫃子裏掏出一套她平時穿的休閑衣服，很寬松，短袖運動型。洗手間的門嘎的一聲開了，簡溪探個頭瞥眼看去，頓了一下，去把宿舍大門關上。

沐顏穿着一件高雅的紫色吊帶連衣睡衣，皮膚很白，她背後的陽光似能把她穿透似的，滋着水漬，晶瑩剔透，像白熾燈下的高純度白琢玉。

她洗了頭，用毛巾裹包着，形如菇頂。幾縷碎發從頭毛巾裏偷偷跑出來，透明的水珠順勢而下，落在她額間臉頰 和脖頸，沾濕了薄紗睡裙，勾勒出她更完美的曲線。

她看向簡溪，眼眶蓄水，靈閃靈閃的。

只是紅果果的美人出浴誘惑啊，為了宿舍聲譽，簡溪把門給帶上了。

這麽好的免費模特，簡溪多瞄了兩眼，夠味，以後不怕寫美人出浴的詞述和經驗匮乏了

沐顏擦拭着頭發，曲線輕晃，裙擺搖曳，她說，“怎麽把門給關了，很熱。”

簡溪經過她身側，手裏拎着衣服朝洗手間走，“外面有新生招待處的學長。”

她從身後又掃了眼簡溪的背景，人高腿長，玲珑有致，簡溪覺得自己都快成色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