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氣氛一時間是死一般的寂靜。
恒野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羞得滿臉通紅, 連頭發絲似乎都在發燙,下意識地将被子一把拽到鼻尖,只露出雙濕漉漉的眼睛, 眨巴眨巴地盯着傅謹行。
跟只做了壞事被主人發現了的小狗狗似的, 傅謹行心想。
恒野見他站在原地,清冷的面龐就這麽靜靜盯着自己,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
完了完了……恒野絕望地想, 他那麽冷靜自矜,會不會覺得覺得我很浪……嗚嗚野哥以後還怎麽混, 怎麽面對他?
他越想越覺自己悲慘, 鼻尖一酸, 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眼角通紅的,越想越覺委屈。
而他眼裏斯文清冷的竹馬,此刻正将房門反鎖,悠悠說道:“需要幫忙嗎?”
???
幫忙?怎麽幫?用什麽幫?用哪裏幫?恒野耳朵通紅直冒熱氣, 大腦瞬間宕機。
“情潮還沒徹底結束,這是正常反應。”像是知道恒野的羞惱,他開口安慰。那聲音清冽,像是酷暑裏的一杯冰透檸檬水,将恒野的燥熱給……
給個屁吖,恒野看着他向自己走來, 一瞬間大腦充血又急又熱,簡直都要哭了。
“你你你, 你別過來!”他抖着嗓子往床後縮。
傅謹行坐在床邊将手搭他身上, 輕輕開口:“再扭就要掉下去了。”
恒野僵着身子不敢動,即使隔着層被子, 也無法忽視對方掌心傳來的力度。
“別動,你已經打了抑制劑,憋着不好。”他眸色淡淡的,手卻伸進了被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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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野心下一慌,立馬側身背對着他,腳尖繃着就想跑,卻不想這個姿勢正好将自己的背部完全暴露給了身後的人。
傅謹行微微傾身,将他摟在懷裏。
恒野感受着如玉石般清涼的指尖觸摸到了自己滾燙的皮膚,接着從腰部滑向熱處,宛如過電一般将他刺得一個哆嗦,大腦瞬間空白。
“別怕。”身後傳來的嗓音沙啞,他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自己耳畔:“交給我就好。”
恒野抖得厲害,咬緊下唇,強忍着不發出聲音,腰肢卻自發自的配合起了對方的動作。
他仰頭急喘,快感侵占了他的每一寸神經,腰線顫栗,細細的呻.吟聲從他緊咬的下唇間溢出,随着眼前白光閃過,他像是從雲端跌回了地面,粗喘着氣,渾身脫力般癱軟在床,雙眸失焦的盈滿水光。
傅謹行擡手端詳了一下,淡淡發表評價:“真濃。”他起身,接着說:“我去給你拿換洗衣服。”
啊啊啊——你別說了啊啊啊——
恒野羞憤欲死,腦內的小人眼冒金星高歌着: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
媽媽救我T T,我要昏了。
浴室裏流水嘩嘩,傅謹行如玉筍般白皙修長的手指穿過水流,他擦擦手擡頭,鏡片下的眼眸裏漾着愉悅。
恒野躺在床上裝死,聽到他出來了連忙縮進被子裏。
“衣服在床角,我幫你換?”他輕聲說。
“不……不用了!”恒野回,聲音透過被子傳出來有些發悶,“我自己來。”
說罷,他一把掀開被子,也不敢看傅謹行,抱起衣服三步并作兩步地沖進浴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傅謹行勾了勾唇角,又敲了敲門:“我去給你拿吃的,東西放床上了。”
恒野抱着膝蓋坐在浴缸裏,通紅着臉擱那吐泡泡。傅謹行離開後,他快速洗漱完畢,換好衣服打開門,探頭探腦地望向病房。沒人,床上放着一個紅色的書本。
他松了口氣,擦着頭發走過去拿起來看了下,竟是王小明的日記本。
他抿了抿嘴角,半天還是翻開了一頁。
這本大約是王小明上大學那天才開始記錄的,總共也沒多少張,第一頁就是入學的第一天,有記錄到恒野和司齊在船上的沖突。
沒多久,就是失蹤後的那幾頁。
星期三 陰
很多人問我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我感覺自己變得好奇怪,我對恒野有着非同一般的渴求。我承認,他長得很好看,但這似乎并不構成我如此想要待在他身旁的理由……我好像變成了精神病,控制不住的那部分在瘋狂的想要去找恒野,不多的理智部分在旁看着,拿着刀。
星期五 雨
今天東城來人做了檢查,說我正在向着Omega分化?他們說沒有關系,Omega多好啊,做什麽都有優待,只要按時打抑制劑就好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理智拿着刀又近了一些。
星期一 雨轉晴
我今天看見恒野了,我想要他,我想要他标記我,非常想!不,這不是你,你不想要他。理智拿着刀,紮向鏡子裏癡狂的我。
星期三 晴
理智決定殺了我。
日記到這裏戛然而止,恒野的神色恹恹,知道日記的主人已經不會再記錄下去了。
“吃飯嗎?”傅謹行提着一個餐籃走了回來。
恒野清了清幹啞的嗓子,“嗯。”
傅謹行幫他布着菜,恒野有一搭沒一搭地挑着湯裏的小鮮貝,垂頭喪氣地問:“他是因為我才想自殺的嗎?”
他剛剛經歷了一次Omega的情潮,那種難以自控的感覺他很清楚。只是他渴求的人恰好是自己喜歡的,而王小明渴求的,只是一個他不理解的陌生人。
“不。”傅謹行将他的臉按在懷裏,輕輕缭缭的信息素微微釋放了些安撫着他的情緒,“怎麽會是因為你。”是那些該死的、陰溝裏的臭老鼠。
“為什麽他會這樣呢?我甚至只是個Beta。”恒野不解。
傅謹行輕吻了一下他的頭頂,垂眸教人看不出情緒:“我會找出原因的。”
恒野不清楚其中關竅,只當他在安慰自己,他喉頭有些哽咽,推開傅謹行的懷抱用手背抹了下眼,“王小明的家人知道了嗎?”
“他沒有家人。”
恒野一愣,“他剛失蹤回來時和我說過,父母正在趕來的路上……”
“可能只是為了不讓別人問太多吧。”傅謹行倒是有些理解他的想法。孤兒、靠救濟長大,憑努力考上了頂尖的學府,內裏是個非常要強的人,接受不了也無法和自己的改變和解,死亡是他唯一能想到的體面。
恒野仰着頭,他抽了兩下鼻子,卻還是沒有忍住,淚水就這麽順着臉頰大顆落了下來,“他怎麽這麽慘啊——”他崩潰般說了一聲,似乎是沒有想到世上還會有這麽慘的人。
傅謹行不知該說些什麽,只能将他攬進懷裏。他對王小明的死亡沒有太多感受,卻對恒野的哭泣感到痛徹心扉的恨。
“我會處理好的。”他輕聲說。
恒野當他在說王小明的後事,哽咽着喃喃不解:“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他被保護的太好了,生性又是善良。傅謹行擡眸望着玻璃窗戶上映出的人影,那是他想要守住的光。
——
整個國立日,恒野基本都在醫院裏接受檢查。
恒明華刻意瞞着,卻還是讓恒爺恒奶知道了小孫子的遭遇。老兩口和華大的管理者是世交,一個飛機直沖過去揪着對方的衣領問他怎麽管理的學校,連這種風險因子都把控不了。
沈佩文摟着恒野,心肝、寶貝地叫着,又問許映月:“小寶是真的變成Omega了嗎?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麽影響?”
恒野生無可戀地吃着媽媽喂過來的鴿子湯,插嘴道:“我沒事的奶奶。”
沈佩文摸了摸他的小黑臉,“還說沒事!瞧這小臉瘦的。”
恒野不敢說自己不想吃了,苦着臉接着喝。
許映月被他喪眉搭眼的樣子逗笑了些,将湯碗拿走抽出手帕給他擦擦嘴,又轉頭回老太太:“目前來看沒什麽問題,還在等更詳細的檢查報告。”
沈佩文蹙眉:“這是文家的醫院?”
許映月倒是不清楚,把恒野的平板丢給他免得他無聊,随後坐在一旁和婆婆仔細說着:“不是傅氏的嗎?”
“嗯,前生是文家。”
“……是那個文家?”許映月欲言又止。
“不然還能是哪個?當年也是東城裏數一數二的大家,卻被傅君彥給毀了。”
“咦?和夢蘭奶奶一個姓?傅君彥不是謹行的爺爺嗎?”文夢蘭是傅謹行的奶奶,恒野小時很喜歡她,因為她長得特別好看,還很像傅謹行。
沈佩文問:“謹行?是傅家那小子?”小時候倒是見過幾次,看着是個斯文禮貌的孩子。
“嗯,這次多虧了他呢。”許映月給她解釋了番始末。
沈佩文扶了扶耳旁的簪花,倒是沒贊同她這話,只是低頭看着腦袋順了過來的小孫子,笑得寵溺:“你呀,小八卦。”
“奶奶,你說嘛。”恒野喊。
沈佩文嘆了口氣,言辭裏也是惋惜:“當年文家的掌權人在整個東城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只可惜引狼入室,整個家底被傅君彥吞了不說,就連文家,也就只剩下了文夢蘭這一個。”
恒野睜着眼睛不太明白,文夢蘭和傅君彥不是結婚了嗎?而且至今還好好的在一起啊……
許映月問出了他心裏所想:“這麽說的話,傅君彥和文夢蘭不是仇人嗎?”
沈佩文輕嘆搖頭,又瞥了眼一旁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孩,笑着說:“哎呀,什麽仇不仇的,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她打着哈哈。
恒野嘟着嘴不樂意:“我還要聽。”
“小野想聽什麽?”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恒野頭一歪,看清來人後連忙坐直了身子:“夢蘭奶奶。”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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