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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故意跟過來，偷聽她和自己兒子電話？

“你這孩子，怎麽走路沒聲呢？”

季歡朝季萍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

“家裏沒有醬油了。我剛才想叫你的，但是看到姑姑正在打電話，所以沒有出聲。等會兒哥哥過來嗎？”

季萍現在幾乎可以确定，季歡肯定是聽到了全部內容。

“對，正好你們兄弟倆也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趁着這個機會，也正好敘敘舊。”

趙嶺和他女朋友娜娜是在踩着飯點到的。

趙嶺見開門的是季歡，直接無視他，左手牽着自己的女朋友，右手拎着他剛買來的水果就進了門，并把自己買來的水果，放到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舅舅，這是我給你買的進口水果。我聽醫生說了，吃水果對老年人的身體特別好。反而是那些滋補的東西，容易上火。”

趙嶺說完，目光便不停往季歡這裏瞟。

季歡也沒甚在意。

倒是趙嶺帶的那個女朋友見到開門的是季歡，吓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走錯門了。

進了房間之後，趙嶺的女朋友便開始打量季歡養父母住的房子了，一路上指指點點。不是嫌地方太小，就是嫌家具太舊。

等到吃飯的時候，季萍又提到讓季歡的養父母搬到他們那邊去住。

季歡筷子一停，“爸媽。聽說這裏快拆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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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的衆人齊齊停下筷子，看向季歡。

季萍心中暗暗高興，她正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戳穿季歡的真面目，沒有想到季歡自己卻主動送上門了。

養父，面色凝重地盯着季歡。

“這消息，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季歡一臉無辜。

“剛才去樓下買醬油的時候，聽到姑姑說的。”

養父狐疑地盯着妹妹。

季萍尴尬笑着，也不忘狠狠剜了一眼季歡。養父若有所思地從妹妹身上收回視線。

“是有這麽個事。”

季歡道：“我覺得姑姑說得很對，這兒畢竟是五樓，你們倆年紀又大了，這裏又沒有電梯，爬上爬下很麻煩。”

【我靠，季歡這個姑姑明顯是為了養父這幢房子來的。】

【季歡不會真的蠢到沒看出來吧！】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你媽搬到你姑姑那邊去？”

養父的神情明顯不悅。

季歡搖了搖頭。

“姑姑那邊的地方太小了。再說，趙嶺哥哥已經談女朋友了，那麽些人擠在一起肯定不方便。恰好我之前買了處院子，那兒環境清幽，交通也十分便利。爸媽，你們可以在那個地方安靜養老。”

江寒朔出手着實大方，這幢院子就是江寒朔補償原主的。

季萍一聽，立即不樂意了。

“怎麽？一聽這房子要拆遷，狐貍尾巴就這麽快藏不住了？這麽快就盯上我哥哥的拆遷款了，你別忘了你當初幹了什麽？”

“我對這些錢完全沒有興趣。”

“現在說得好聽，你只是我哥哥嫂嫂撿來的孩子，跟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我哥哥嫂嫂耳根子軟。到時候你三兩句甜言蜜語，将錢哄了過去，再消失個三五年不見，不還得是我照顧我哥哥。”

季歡搖了搖頭。

“我并不是消失了三五年，是我爸爸一直不願意見到我。再說，我如果真的對我爸不管不問，就不會暗地裏給他找護工了。”

“什麽？小杜護工是你找的？”

季歡點頭，肯定了養母的疑問。季歡發現原主的銀行卡每月都會按時支出一筆錢到一個陌生賬戶。而第一筆交易的時間點，就是在原主的養父剛住院不久。

這個發現也讓季歡震驚不小，沒有想到能幹出下毒殘害兒童的大反派，身上居然還有殘留着最後一點人性光輝。

養母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也早就懷疑過了。小杜護工怎麽剛好被我們遇上了，非說我們像他意外去世的父母。照顧我們是滿足他心中的遺憾，不僅不要錢，還每個月都給我們買那麽多水果。”

養父瞪了養母一眼，既然早就懷疑，為什麽不跟他說。

養母嘆了一口氣，當時他們父子倆鬧得不可開交，什麽狠話都說了。要是告訴他，誰知道他會不會氣得病情又加重了。

季萍的本意是想點醒自己的哥哥，季歡只不過是個外人，他們才是血脈相通的一家人。沒有想到，季歡反而借這個機會解開了與養父母之間的隔閡。

“誰知道你是不是和那個護工串通好，騙我哥哥的。”

“你早不出現，晚不出現。這房子剛傳出拆遷的消息沒有幾天，你就回來了。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是個養不大熟的白眼狼，怪不得你剛出生的時候就被丢在福利院！”

季歡的臉驀得沉了下來。

“難道姑姑在知道房子拆遷消息之前，就來得很勤嗎？”

季萍的話堵在了嗓子眼裏。她确實是在得知哥哥的房子要拆遷的消息時，才想起來攀親戚的。

“姑姑說來說去，就是怕我騙養父母的錢。還是錢只有交到你們手上才能放心？再說，我父母沒有到需要別人繼承房産的那一步。”

趙嶺此時終于忍不住了，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着季歡。

“沒錯，血緣關系在這兒擺着呢。我們的關系，就是比你這個養子親。”

他心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早就想在女朋友面前耍威風，所以特意在女朋友面前，讓季歡這個明星給自己添飯，沒有想到他卻拒絕了。

季歡這個人懂不懂得什麽叫尊老愛幼。

他季歡只不過是舅舅的養子，從小到大無論幹什麽都壓他一頭。他不僅長得不如季歡好看，學習也不如他。好容易看他栽了個大跟頭，出了口氣，沒有想到季歡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居然想搶他的房子。

就連自己交往的女朋友在看到季歡的時候，眼睛也老盯在季歡身上。

季歡面無表情看着趙嶺。

他現在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但是在書裏，他聯合自己的母親，将老兩口的錢財騙幹淨之後，卻對老兩口凄慘的晚年視而不見。

“你認為血緣關系，比幾十年地相處的養育之恩更加靠得住？”

趙嶺不假思索道：“當然。人的感情是會變的，但是血緣是永遠不會變的。”

季歡嘴角閃過一絲冷笑，眼神掃過在場衆人。

“這也不一定吧，怎麽今天姑父沒有跟你們一起過來？”

趙嶺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坐回座位，但是片刻之後，他像是又想到什麽，眼神又恢複鎮定。

季萍道：“你姑父有點私事，這幾天都不在家。”

說完，她還特意亮了亮無名指上碩大的金戒指。

“也不知道他是開了竅還是怎麽回事，結婚幾十年了，居然想起給我的買個戒指了。”

季歡望了趙嶺一眼。

“一個男人通常只有在做虧心事的時候，才會想要去彌補自己的糟糠之妻。按姑姑剛才說的，嶺哥哥身上的血有你一半，難道你沒告訴你，姑父和自己的初戀相逢的事嗎？”

【啥？沒有想到這裏也瓜。】

【等我一下，我去叫隔壁看哥布林的朋友過來吃瓜了。】

季萍的臉色驀然變得鐵青，她轉頭看向差點兒把頭低到碗裏的兒子。

“嶺兒？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趙嶺只顧扒飯，見母親點名問自己，含糊道：“這種事情我怎麽知道。是季歡在騙你。”

“我只不過提了一嘴，姑姑就立馬相信了。看來之前心裏已經有所懷疑了。不過，你不要怪嶺哥哥有意瞞你。畢竟父親初戀是男人這種事，對他的心理沖擊也挺大了。”

【啊，啊啊！這個世界到底癫成了什麽樣子！】

【我本來以為這只是個平平無奇回家對付極品親戚的情節，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種發展。】

季萍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孩子出生後，她就沒有和丈夫過過夫妻生活。丈夫也一直都以工作壓力太大來敷衍她。她也曾懷疑丈夫在外面有人，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是男人。

季歡道：“你也別怪嶺哥哥，他心裏肯定經歷過一番痛苦掙紮的，接受自己父親喜歡男人這件事本來就挺難的，更何況那個男人是自己未來的岳丈。”

【趙嶺女朋友的神色明顯不對，她不會才剛知道吧？趙嶺居然連自己的女朋友都瞞着。】

【裝直騙婚的那些男同都應該去死！】

【要是這兩人成了親，那豈不是父親和老丈人要經常見面，我都不敢想以後的生活會有多精彩。】

【都說兒子和父親審美很相似，你們說趙嶺交這個女朋友，是不是看上自己的岳父了。女婿和父親一起搶老丈人，想想都挺刺激的。】

季歡：“……”

他覺得直播間的觀衆也挺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