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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嶺兒？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趙嶺面對幾近歇斯底裏的母親，點了點頭。

“我幾個月前才剛剛知道。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那都是幾百年前的舊事了。即便我父親心裏真的喜歡男人，他只要每個月按時給你零花錢不就行了。”

【我宣布，超過江遠州的極品人才終于出現了。】

【養這個兒子真不如養條狗，至少狗還會搖搖尾巴。】

【幾個月前就知道，趙嶺是壓根沒打算告訴自己的母親吧。】

季萍呆呆看着趙嶺，這個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兒子。她前腳剛對哥哥說外人靠不住，沒有想到兒子卻反手給自己挖了那大的坑。

她站起身就想給自己的兒子一巴掌，就在幾乎要打在趙嶺臉上的時候，突然又撤了回去。狠狠抽了自己幾個耳光。

“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居然聯合外人一起騙我！”

季歡的養父被她的動作吓了一跳，連忙起身将人抱住，不停安慰她。

季萍舍不得趙嶺，不代表別人舍不得打。

趙嶺的女朋友站起身，沖趙嶺狠狠甩了一個耳光。趙嶺被打得頭一偏，臉上立現五根指節分明的手指印。

“簡直是太惡心，怪不得你爸爸最近老是約我爸爸出去吃飯，我還以為是商量我們的婚事。我這就回家告訴我媽媽。”

說完，也不去看衆人反應，拎着包就出門了。

【看到沒？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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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萍看到趙嶺被打了，又開始心疼自己的寶貝兒子了。

“你回來，你憑什麽打他！我都沒有打過他。”

此時的養父終于忍不下去了。

“慈母多敗兒，我看那小子早就該打了！”

這一頓飯吃得實在是索然無味。季萍在趙嶺出去追女朋友之後，大哭一場，然後就大罵自己的丈夫。

罵他良心被狗吃了，自己的一輩子都被他給毀了。知道自己喜歡男人，為什麽還要去結婚。罵他的心是石頭做的，罵他的種子也是壞的。自己為這個家付出了那麽多，沒有想到這爺倆一起坑自己。

養父在一旁安慰，越聽越覺得是在罵自己。尤其是聽到妹妹罵妹夫毀了她一輩子的時候，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在廚房裏洗碗的季歡。

這些年，他也曾偷偷了解過。性取向是天生的，并不是一種病，更不能通過一些治療手段改變性取向。

如果當初季歡真的聽了他的話，那他豈不是親手毀了兩個年輕人。

季萍哭夠了，謝絕了季歡養父母的陪同，準備起身去找自己的丈夫對質。

剛跨出門的時候，似乎又想到了什麽。

“哥？那你這房子？”

“這房子我和你嫂子早就有了打算。再說，你親兒子連你都瞞着，更何況我這個舅舅。”

季萍已經知道，自己再用之前那套借口，已經沒戲了。

都怪季歡，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出現，這套房子說不定就是自己的了。自己也不用丢那麽大的臉。

＊＊＊

“請問您是住在這兒附近的嗎？”

季萍剛走下樓，迎面就碰到一個面上戴着口罩，頭頂黑鴨舌帽的中年男人。

季萍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後頭也不回往外走。

男人見她不理自己，轉而去找下一個目标。

“請問季歡的養父母住在這兒嗎？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我是娛樂小報的記者，現在找季歡來，就是為了解季歡的生活背景。”

季萍頓住腳步。

“你好，我是季歡的姑姑。你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問我。”

男人在聽到這個去而複返的女人是季歡的姑姑，眼裏飛快閃過一絲欣喜。

兩人到了附近的咖啡廳坐下之後，季萍便開始了一筆一筆數落着季歡的罪狀。

“季歡這個孩子從小就營養不良，我哥哥嫂子為了将他拉扯大，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沒有想到這孩子當成大明星之後，不僅幾次三番将我哥哥氣得住進了醫院，甚至都沒回去看我哥哥一眼，良心簡直被狗給吃了……”

季歡從養母那兒出來，站在路邊等出租車的時候，突然發現彈幕好像比之前要多一些了，收視率的指針，也往上提了一點。

按照季歡的經驗，一般只有在那個人出現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果然，季歡一擡頭，就看到馬路對面臉色蒼白的雲羨。

他這次穿了一件很舊，但洗得很幹淨的衛衣，下身穿着泛白的牛仔褲，頭發也比之前看到的長了一點。看來自從兩人離開這後，對方就一直沒有剪頭。

雲羨看樣子像是遇到了大麻煩，眉毛一直擰着。

季歡的腦海裏突然想到機場他被男人翻行李箱的畫面。

盡管彈幕一直慫恿季歡過去，問問自己的前男友怎麽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但季歡一直站着沒動。

機場那次，對方就有意回避自己。顯然不想讓自己這個前男友看到他狼狽的模樣，如果他再跑過去安慰，反而會适得其反。

季歡站在原處沒動，可急壞了在暗處觀察的管家。

“少爺，我可以很确定季歡看到你了，并且觀察你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季歡那厮腳下就跟長了根似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好……季歡要走了！”

就在管家向雲羨暗中支招的時候，已經有一輛計程車停在季歡的面前。

雲羨一聽管家這麽說，一下子就慌了。

“少爺，你手裏面有什麽類似于手絹之類的。你就假裝不小心掉到地上，一般按照電視裏情節，下一刻季歡那個渣男就會撿起來，送到你手裏。”

雲羨立即去翻身後的背包。手絹沒有翻出來，倒是一大串醫院的檢查報告和賬單。

恰巧，這時一陣風吹過。雲羨手裏的單子，像是紙片飛了出去。雲羨看着漫天飛舞的紙片，怔了片刻，電視劇裏的情節真的發生了。

雲羨去彎腰去撿地上單子的同時，也不忘用眼角去掃季歡剛才站着的地方，那裏已經沒有季歡的身影了，看來他是坐着車子走了。

他心裏頓時湧起來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手裏的單子也被他捏得皺了起來，嘴裏也不忘小聲罵着季歡。

“果然是個渣男，也不知道幫幫自己這個可憐無助的前男友……”

“嘀嘀咕咕在說什麽呢？”

雲羨剛要去撿一張飄在草坪上的驗血報告，已經有一只手将那張單子撿了起來。

雲羨身子一震，擡頭就看到了季歡，他的手裏還拿着幾張撿來的單子。

“沒什麽。”雲羨将季歡手裏的單子抽了回來，轉身就要往回走。

一般按照偶像劇裏情節，季歡肯定會追上來問自己。不對，不是偶像劇，是複仇劇，季歡已經上鈎了。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季歡兩步追上雲羨。

雲羨身子一震，像是被人戳穿了什麽心事，随後猛地搖頭。

“沒……沒什麽？你……你不要再問了！”

季歡吓了一跳，伸手去擦雲羨的眼淚。

“你怎麽哭了？”

雲羨拍開季歡的手，擦了擦眼淚，覺得自己也頗有演技天賦。

“沒什麽。”

“你不要逞強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其實，季歡最想問的，還是他的這位前男友為什麽有這麽大的人設反差，這背後的原因，對于一個編劇來說，有着致命的殺傷力。

“你真的想知道？”

雲羨擡起頭，目光灼灼的看向季歡。

季歡點點了頭，口不對心道：“我們倆雖然現在分了，但好歹也處過一段時間，也算是朋友，你要是有困難，可以跟我說。”

雲羨向四周看了一眼，像是在觀察周圍有沒有在注意他的舉動。然後，飛快地從包裏掏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了酒店的房間號。

“你一定要在淩晨的時候，喬裝打扮過一番，确定別人都認不出你，再過來。”

雲羨塞完字條之後，向暗處的管家示意，取消約定的綁架戲碼，随後便急匆匆跳上開過來的公交車。

【季歡這個前任到底在搞什麽鬼，神神秘秘的。】

【為什麽要約在淩晨的時候見面，還要喬裝打扮一番？】

屏幕上又陸續炸出了幾個煙花。季歡将雲羨的字條放在懷裏，随後戴好口罩坐上了出租車。

為了保證收視率，滿足屏幕前觀衆的好奇心，季歡這一趟是非走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