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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無奈因為重心不穩，兩只手一下搭在了裴言川的肩膀上，這樣看來，是沈知南環抱住了裴言川的脖子。

裴言川是故意叫他大名的，因為現在也不是在公司，更不是上班時間，他很自私的想跟沈知南的關系能再貼近一點，或許能從朋友開始做起。

“沈經理。”裴言川還沒意識到他們倆這十分暧昧的姿勢，轉移話題說：“你們應酬喝的是啤酒麽？”

沈知南反應過來了，罵道：“吃我豆腐。”

“什麽啊。”裴言川笑了，“你真是醉了。”

沈知南握緊拳頭，敲在裴言川後頸上，裴言川悶了聲，有些不能相信地看向沈知南，怎麽喝醉了勁變大了。

這才發現他們面對面抱着，裴言川一手勒着沈知南的胳膊，另一手……裴言川吃驚，是什麽時候貼到沈知南腰後去的？

“不好意思。”裴言川收回手，規規矩矩扶着沈知南的右胳膊，帶着他轉身向外走。

走了好幾步，沒聽見沈知南吭聲，裴言川低眼看去。

沈知南白皙的臉龐上有淡淡紅暈，睫毛鋪蓋了晶瑩眼珠，他很安靜，目光再向下，看見他的步伐有些歪歪扭扭。

“我記得那邊有個公園，沈總，我們一會兒就去那兒吧。”裴言川放慢了腳步。

沈知南認為自己的腦子算是清醒的，不過是平衡能力有點差，他點頭，又調侃說：“裴言川，你現在喊我沈總，會讓我感覺我還在上班。”

“是剛才你讓我喊的。”裴言川提醒，“那沈知南，現在我們要左拐了。”

“不是去公園麽？為什麽要左拐？”

“去喝醒酒的東西。”裴言川說。

“哦。”沈知南低頭笑，“裴言川，如果我們是朋友，我就會把手搭在你肩膀上了。”

裴言川心間一動，立馬問：“我們還不是朋友嗎？”

“不是。”沈知南回答得斬釘截鐵。

裴言川牽唇沒什麽滋味地笑笑，“小心我黑化了。”

沈知南又笑了一聲。

“不是朋友你也可以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你都走不穩。”裴言川側目去看垂着頭的沈知南。

“不行。”沈知南搖頭，頭頂發絲晃了一圈。

裴言川在超市裏買牛奶的時候，讓沈知南坐在外邊的臺階上等，他很快出來，怕離開醉酒的沈知南太久。

沒想到沈知南很乖順坐在那兒，他在仰望星空，雙臂向後，手指微屈撐在上一節臺階上。

裴言川沒叫他，腳步輕輕走近他，由于他的腦袋過于後仰，額發倒下來，微風吹着，晃動的弧度很小，倒是突出的喉結大幅度聳動了一下。

“好渴。”沈知南說。

此時，裴言川走來了，俯視他，他被清亮的光照得格外俊秀，一颦一笑都吸引人，溫柔的眼眸定睛看向裴言川，唇邊的笑擴大了問：“給我買什麽東西去了？”

“牛奶。”裴言川要遞給他。

沈知南忽然起身來接，好歹要表示一下尊重跟感謝，不料眼前一陣眩暈，沈知南緊急剎車，一手撐在裴言川胸膛上，低頭喃喃道：“老朋友來了。”

“嗯？”裴言川了然後，“又低血糖了？”

沈知南那只撐在裴言川身前的手逐漸上抓，裴言川低頭看去，這纖長的手，好像是在探尋他的心髒在何處。

最終，沈知南揪過裴言川的衣領，低聲說：“坐。”

說完，沈知南先一步坐下了，手肘撐膝，他深深垂頭，望着地面的眼神很是渺茫。

“喝。”裴言川把插好吸管的牛奶繞到沈知南眼前。

沈知南接住牛奶，管子裏擠出來一截白色液體，裴言川不放心地看了眼，忽然聽見沈知南在自言自語，“我喜歡喝牛奶。”

他又嘀咕一句，“但我連牛奶都不敢喝。”

裴言川探頭詢問：“你過敏麽？”

“不是。”沈知南慢慢将牛奶放在腳邊，擡眼看向裴言川。

裴言川覺得他好像是越來越醉了，因為他的眼神，有些含糊不清的，像是一片花花草草擋住了清澈的湖，又或許是他的額發擋住了能照射到眼底的光。

沈知南對着裴言川輕言道：“因為我怕你不喜歡。”

“你是不是。”裴言川目光變得灰暗，聲音艱澀得像有石子在嗓子裏滾，“認錯人了。”

沈知南擡手握住裴言川的後頸，兩人距離忽地被拉進，兩道氣息萦繞彼此鼻尖，淺而急促的呼吸聲響徹耳際，無比纏綿。

即使現在沈知南是認錯人了，但裴言川也沒法躲開。

沈知南那雙含着悲情的眼睛慢慢湊近了，柔軟的唇在貼上他的之前，他微微張了唇，半垂眼，眼中挂一盞寂寞凄清的孤燈。

從沒想過，沈知南現在會給他這樣的一個吻。

輾轉在唇齒間的濕吻，柔情的，唯美的，克制的，輕盈的。

閉上眼就是春天的。

很快裴言川睜開眼，看見沈知南正皺緊雙眉在親吻他。

可惜現在是夏天，裴言川輕輕推開沈知南，沒去看沈知南的眼睛跟表情。

心裏澀澀的，像有人拖着鏽跡斑斑的鎖鏈在行走。

“那個人是誰？”裴言川屈起食指，關節部位抵在唇角處，那兒濕漉漉的。

沈知南閉眼扶額，好像有點難受。

裴言川看向他，很想再次問“你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但是現在又問不出口了。

“如果你不過敏，就把牛奶喝了吧。”裴言川只是說。

沈知南臉上燥熱如火，他側身坐着，一個勁吸牛奶，還說一句，“今天真是發生了好多事。”

“好像一些很重要的事，總是很快就發生了。”裴言川看着不遠處。

有兩個小男孩各自抱着滑板在下臺階，他們要去中間的平地上玩。

沈知南慢慢移動眼角餘光，去黏裴言川的側臉。

裴言川忽而回了頭，“我們還去公園嗎？”

看見他水潤無比的唇，沈知南被牛奶嗆到，咳嗽了一聲。

看見他唇角溢出的牛奶，裴言川一個沖動上前，捏住沈知南的下颚吻上去。

滑滑板的兩個小男孩緊急閉上了眼。

一個小男孩說：“媽媽說了，我這個年紀，還不能看吻戲。”

沈知南的眼皮如飛蛾的翅膀，在顫顫地動，眼前裴言川的臉是無可挑剔，但由于眼光的浮沉，顯得像夢境中的重疊。

噴來的呼吸都是毛茸茸的，裴言川吸吮過沈知南的唇，放開他，不敢看他，低聲用有些抱歉的語氣說：“沈知南，還好你是喝醉了。”

沈知南現在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但是你能記住，現在在這兒，跟你接吻的人是我。”裴言川說完，唇合上了，長睫耷拉着。

沈知南看向他的唇。

片刻後，他擡眼凝着沈知南，唇動，“我們還去公園嗎？”

沈知南撐在身側的手指繃起來，心裏一瞬間閃過去的，竟然是想吻裴言川的沖動。

而這種沖動，顯然是不可以的，沈知南顯然是還沒準備好的。

而接下來的幾天，裴言川也意識到了，沈知南是故意躲着自己的，也是絕對不想跟自己打照面的。

就連來視察，也是草草看幾眼，就拉着随行秘書Ryan走得飛快的。

裴言川跟其他學員們一起，在練習制作美更美推出的經典美食，他看似有條不紊，卻在沈知南離開後，嘆了口氣。

“奇了怪了，雖然我們看起來很忙，但是我們一點也不忙啊，怎麽沈經理跟躲着我們一樣？”陸軒雙手叉腰說，“平時他也是會停留然後跟我們聊聊的。”

陸軒就在裴言川身邊的位置，裴言川看了他一眼。

“真的奇怪。”陸軒歪頭，生怕沈知南是得了什麽音訊了，思索着說：“并且沈經理這幾天都不來宿舍睡覺了。”

裴言川淡聲，“可能是因為你在宿舍裏的每個角落都鋪上了粘鼠貼吧。”

陸軒笑，“好啊，你說沈經理是老鼠？”

“沒有。”裴言川真沒這麽想，“我的意思是，那樣看起來很不美觀也不衛生。”

“可是宿舍裏就是有老鼠啊。”陸軒半轉身去問張故，“诶，你們宿舍有沒有老鼠？”

張故搖頭，“怎麽可能會有老鼠？”

“哼哼。”陸軒瞥眼裴言川，調侃的話沒經過腦子就說出口，“你怎麽看起來好像又失戀了？你到底談了多少個啊？”

“還沒談過。”裴言川動作十分機械地翻炒鍋中的菜。

“嗯。”陸軒連着點了兩下頭，“你應該是失戀了。”

裴言川忽然将火關了，擡眼看陸軒，面色冷厲。

“幹嘛。”陸軒嬉笑。

“陸軒。”

裴言川喊他名字的語氣很嚴肅，釋放的冰冷氣息好像在說要跟他幹一架。

“？”陸軒嚣張偏頭。

“你說。”裴言川遲疑開口，“如果兩個可能會成為朋友的人不小心接吻了，那他們還能成為朋友嗎？”

“你這什麽問題啊？”陸軒扯扯唇角，“都接吻了那不就是男女朋友了麽？”

裴言川刮他一眼，“算了你不懂。”

“老子怎麽可能不懂啊？”陸軒扳過裴言川的肩頭，“那你現在就去問跟你接吻的那個人，問她到底什麽意思，為什麽接吻了，還不跟你處對象。”

裴言川遲疑，又皺眉，最後猶豫起來，“萬一要是戳破了，連朋友都做不成。”

“喜歡的人，是沒法只做朋友的。”陸軒嗤笑，“傻不傻啊你。”

裴言川瞅他一眼，不吭聲。

陸軒輕聲調侃他，“也是，看你嘴這麽笨，到時候肯定連直播的口條都不咋行。”

“我多練練。”裴言川說。

七點剛過，裴言川來到沈知南的辦公室前敲門。

“進來。”室內的沈知南說。

裴言川将将推開門，沈知南就跟見了什麽一樣立即起身說：“你來了，你來找我什麽事？真的很不巧，我要去開會了。”

“聽Ryan說，你今晚沒有工作任務了。”裴言川慢慢走進來，帶上門後，看向沈知南。

沈知南雙手抱臂，“你給Ryan好處了？”

裴言川搖頭。

“有什麽事，你說。”沈知南目光有些閃躲。

“你是害羞了嗎？”裴言川問。

“啊？”沈知南感到意外，否認，“怎麽可能啊？”

“但我感覺，你應該沒有斷片，所以你還記得——”

“不要說了好吧。”沈知南用手指揉揉眉心，“那就是一個酒後失德，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你不要放在心上，就當一個意外吧。”

“那你躲着我？”

“最近忙呀。”

“你今晚不忙了吧？”

沈知南狐疑點頭，“怎麽？”

“跟我一起吃晚飯吧。”

“不行。”

“那你就是害羞了。”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害羞，我都這麽大的人了，我比你大三歲，我怎麽可能會害羞？”

“那就跟我一起吃晚飯吧。”

“不行。”

“那——”

“走吧走。”沈知南拿起了擱在桌面的手機，怒氣沖沖地朝一臉悶悶不樂的裴言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