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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裴言川注視着朝他走來的沈知南。

小巧的臉龐，臉上有種為難表情，裴言川甚至看出這份為難中有一絲厭倦的成分。

穿什麽都好看的沈知南，适當寬度厚度的肩背，窄腰長腿，但唯獨在穿黑色的時候，顯得尤其纖細，裴言川猜疑，他是不是又瘦了？

“愣着幹什麽？”沈知南走到了裴言川身前。

他穿黑色休閑襯衫黑色西褲，雙手随意插在褲袋裏，略偏頭，仰視着裴言川。

“沈經理。”裴言川欲言又止。

“嗯？”沈知南目光探尋。

裴言川半轉身推開門，“沒什麽。”反正說了沈知南也不會聽他的，總是說讓沈知南好好吃飯的這種話，沈知南可能會覺得自己很煩吧。

但是，裴言川皺眉側目，有些無奈，“你是不是不喜歡吃飯？”

“不是。”沈知南垂眼，長長手指推上玻璃門，先一步走出了辦公室。

裴言川跟在他身後，聽他像是勸慰誰一樣輕聲說：“如果我不喜歡吃飯的話，為什麽還要跟你一起去吃飯。”

跟着沈知南走進電梯，沈知南按了樓層，裴言川一聲不吭伸手過去将沈知南按的取消，然後按了一樓。

“裴言川。”沈知南的眉緊緊擰着，轉頭問：“你能說說，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嗎？”

“吃晚餐。”裴言川清涼的視線對上沈知南不明所以的臉。

沈知南勾唇笑了，看似有些惱怒，“那你剛才取消去食堂的按鍵？”

裴言川喉結一動，雖是睨着沈知南，但眼神中些許期盼，“沈經理，我做飯給你吃。”

沈知南黑臉，扭頭要去按電梯鍵。

裴言川吸口氣，胸腔起伏了一下，他垂着眼，不卑不亢，“可是你剛才已經答應過我了。”

沈知南指尖稍許遲疑，裴言川淺笑問：“你喜歡吃些什麽菜？”

默了兩秒，沈知南雙手入褲袋，慵懶站着，好像有些無所謂地說：“裴言川，可能你做的一切菜我都不喜歡。”

“為什麽？”

“你總不能勉強一個人喜歡上原本就不會喜歡的東西吧？”

說完這話，沈知南回頭跟裴言川對視。

裴言川的目光仿佛是吃痛了一下，不過沈知南卻也笑不出來。

一段沉默的安靜過去後，裴言川笑着說：“試試呗，要是難以下咽，我也不會勉強你。”

沈知南再次看向他。

這時電梯開了，裴言川走到沈知南身側，沖他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并鼓勵他說：“你現在就在嘗試的路上，走吧。”

沈知南大搖大擺走出電梯，低聲道：“好賴話不聽，死皮賴臉的。”

“那你就當沒聽過吧，下次不會了。”裴言川在他身後幽幽說。

沈知南用氣音一笑，本想追着他的話說他幾句，但是猛然察覺他的語氣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裴言川。”沈知南回頭。

裴言川垂眼和他對視，唇邊帶着笑，潤澤的唇發出健康的紅潤，穿着簡單T恤牛仔褲的裴言川在沈知南眼中，形成明朗少年的代名詞。

偏偏有風過，要把裴言川的額發吹掀，挺立的眉骨，濃黑的眉眼也染了笑。

“沈經理。”裴言川看了眼沈知南身後，“車在等呢。”

“什麽時候。”沈知南慢慢移開眼神，眼梢被風吹得溫暖又潮濕，“叫的車。”

“嗯。”裴言川略拖長尾音，走到他身邊，“在進沈經理辦公室之前，所以人家都等好久了，快走幾步吧。”

沈知南拿出了放在褲袋裏的手。

裴言川半扭頭瞧過去。

沈知南眼皮一挑，問：“看什麽？”

裴言川抿唇笑，輕晃搖頭。

沈知南鬼使神差地說：“我之前還以為你有酒窩呢，原來你沒有。”

“沒有嗎？”裴言川看着沈知南，把笑容加深。

沈知南仔細看了眼他的笑，說：“沒有，只是你笑起來的弧度，有點像酒窩？”

“你關注過我了。”裴言川低聲說。

“話題結束了。”沈知南走到了車邊。

“我來。”裴言川的手指不小心擦過沈知南的手背，他幫沈知南拉車門。

沈知南的手像觸電一樣垂回了身側。

上車後，沈知南瞄了眼身邊的裴言川，“去哪兒做飯給我吃？”

“我家。”裴言川看過沈知南，向司機說了句話。

沈知南默默掏出手機來給保镖打電話，他将手機貼在右耳，因為裴言川就坐在他右手邊。

“喂，在哪兒？”沈知南問電話那頭的保镖。

“沈、沈經理……我現在正在跟他們追逐呢，我馬上，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抓住他們教訓他們。”保镖喘氣的聲音比較大。

沈知南輕咳一聲，瞟了眼裴言川，好像看見裴言川擱在膝上的手在輕快地打拍子，什麽意思？

沈知南完完全全看過去，嘴裏也不知道在回複什麽，“好，那你先忙。”

“好的沈經理！等我抓到這兩個小偷就……”

沈知南回神，“你抓什麽小偷啊？”但腦海裏回旋着裴言川的手指敲敲打打畫面，他心情真有那麽好麽？

“我、我就是責任感太強了！”

沈知南忽然一笑，“好，一會兒我再聯系你。”

被挂了電話的保镖揉揉耳朵，心生懷疑，剛才沈經理是又使用了笑面虎的技能嗎？

“裴言川。”沈知南把手機裝回褲袋裏。

裴言川立即看向他，“沈經理剛才跟保镖打電話呢？”

“是啊。”沈知南雙手交叉在胸前，略帶苦惱的語氣說：“我都要去你家裏了，免得一會兒遭遇什麽不測啊。”

裴言川但笑不語。

“不過你家裏。”沈知南端了端坐姿，“沒有家人嗎？你是一個人住？”

“我一個人住好久了。”裴言川說。

沈知南點點頭，又靠回了椅背。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有些堵車，安靜舒适的氛圍讓沈知南想打瞌睡，他閉眼前看了眼導航，路程還很遠呢。

“沈知南，你喜歡吃什麽菜？”裴言川的臉被手機屏照亮。

“叫沈總。”沈知南半睜眼。這讓他想起來那個晚上。

裴言川點了幾下手機屏，然後看向沈知南，又把剛才的話問了一遍。

沈知南有些煩躁，“我沒什麽喜歡吃的菜，別問了。”

過了會兒，裴言川按滅手機屏，側頭去看沈知南，沈知南抱臂頭歪着在睡覺，他睡了有一小會兒了，不知道他熟睡沒有。

裴言川湊到沈知南耳邊，輕聲吐息，“沈知南，你喜歡吃什麽菜？”

“再問吃你。”沈知南驀地睜眼，斜着眼跟他對視，“的腦袋。”

裴言川不後退，在他面前，短促地露出一個腼腆微笑。

沈知南把頭靠到窗玻璃上，一手捂住了側臉。

抵達目的地後，沈知南說：“你看起來并不缺錢，為什麽還有這種任務？”

裴言川走在沈知南前邊帶路，回頭說：“我自己給我自己安排的。”

“答非所問。”沈知南看向斜側方一戶人家，門口放了好幾個外賣袋。

裴言川走到家門口停下，俯身去提袋子。

沈知南伸來的手表示也想幫忙，裴言川笑說：“我一個人就可以。”

“真把我當成你請來的客人了。”沈知南似笑非笑俯看裴言川的側臉。

裴言川一手提袋子，一手輸密碼，沈知南轉身回避，聽見裴言川發出一聲輕笑。

“沈經理，就當自己家，随便些，好嗎？”裴言川推開門邀請沈知南進屋。

沈知南先是看了他一眼，後又看他一眼，覺得他邀請的，好像不止進屋這一層意思，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吧。

裴言川在廚房忙碌，沈知南坐在沙發上刷美食直播，看見那些粉絲數少的，或是直播間禮物數少的，就随手送個豪華禮。

廚房裏，島臺上，被裴言川擱在那兒的手機震動個不停。

裴言川後退轉身，姿态很潇灑，他看起來心情挺好，接通電話後，他靠在島臺上笑着回黃宴的話。

“你怎麽知道我回家了？”

“你忘了我一個朋友跟你一小區了？他說的，他還納悶，這好久沒亮燈的屋子，咋就忽然亮燈了？”黃宴笑笑，“你是不是好久沒開直播了，所以今天要抽空回來開直播？”

裴言川走兩步，去翻炒鍋裏的肉片，嘴裏懶洋洋地說：“今天不直播。”

“但你——不是在炒菜麽？”

“但是今天不當做菜主播。”

“那當什麽啊？”黃宴用調侃語氣。

“當一個人的專屬廚師。”裴言川自己說完，都忍不住笑，這也太肉麻了。

黃宴深吸一口氣，“挂了。”

裴言川把手機擱回島臺，看見沈知南從客廳那邊走了過來。

清亮的燈光灑在沈知南身上，叫裴言川有一瞬間的恍惚，沈知南倚靠門邊，潔白的臉龐上有一種沉穩的情緒。

“外面下暴雨了。”他說。

裴言川笑說：“我才聽見。”

沈知南瞟了眼裴言川身後，“你好像做了很多菜？不過，是不是有股什麽味？”

“啊，光顧着看沈經理了。”裴言川轉身的速度很快，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留下這句令人回味的話。

好像他還有點羞怯，是用很低的聲音說的。

沈知南心裏覺得不妙，轉身往客廳走，一手從褲袋裏摸出手機來給保镖發信息。

“吃飯吧沈經理。”身後響起裴言川的聲音。

沈知南發完信息後半轉身，沐浴在光下的他，看着忙前忙後的裴言川。

這畫面竟然有些溫馨，可為什麽桌上有一提啤酒？

沈知南一手叉腰，“裴言川，你還真是不懷好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