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38章

“沈知南？”裴言川喊了聲。

緊閉的門，就像是不想對他敞開心扉的沈知南。

裴言川拿出手機，準備給沈知南發消息，沒想到門忽然開了一道小縫。

“裴言川。”沈知南透過那道縫看着他。

裴言川站在原地解釋：“Ryan沒跟你說嗎？我打電話告訴他，我想給你送點吃的，讓他問問你。”

沈知南卻說：“你跟Ryan關系很好。”

裴言川笑笑，“還好。”

“你為什麽不直接問我？”

“因為上次——”

沈知南打斷他：“Ryan跟在我身邊确實屈才，我應該送他去挖井。”

裴言川低頭，露齒一笑。

“你要進來嗎？”沈知南低聲問。

裴言川眉一抖，看向沈知南。

他靠在門邊，眉眼低垂，只隐隐透出一些類似于羞窘的神色。

“好。”裴言川說。

沈知南讓開一點，方便裴言川進屋，裴言川直盯着他，他忽而扯扯衣擺，說：“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洗漱換衣服。”

“好。”裴言川點頭，目光送他走遠了。

暫時還沒心思觀看沈知南的客廳，裴言川心裏的鼓好像在被誰敲動，他有時候搞不懂沈知南，為什麽沈知南一下推開他，一下又接受他。

褲袋裏手機也不知道震動了多久，裴言川拿出接聽。

“裴言川，你順利到沈經理家了嗎？我事先跟管理處打過招呼了。”Ryan嗓音帶笑。

裴言川說：“到了，謝謝。”

“那你現在，在屋裏？沈經理竟然放你進來了？”Ryan感到有點小意外。

裴言川抓住重點，“難道我是沈知南第一次請進屋的男人嗎？”

“你——”Ryan有些無語，“準确來說，倒也不是吧，畢竟我也是男人啊。”

裴言川低頭笑：“我只是開個玩笑。”

挂了電話後，裴言川來到桌邊放披薩，看見滿桌的灰塵，他開始尋找紙巾。

這時，收拾完的沈知南走出來，沖他說：“那餐桌我不喜歡，不在那上面吃。”

“不喜歡？”裴言川想了想，“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沈知南停在電腦桌邊看手機，一時沒回裴言川的話，也給了裴言川看他的時間，他穿得很柔軟，灰色的家居服套裝，低着頭，頭頂發絲也很柔軟。

“裴言川，這邊。”回完Ryan的信息，沈知南把手機往電腦桌上一擱。

裴言川朝他走去，他臉上神情仿佛有些忐忑，好像很緊張似的。

“可能要重新加熱一下。”裴言川說。

“家裏——”沈知南有些難堪，“沒有微波爐和烤箱。”

裴言川點頭：“平時不做飯的話，确實也用不到吧。”

他拆盒的時候，沈知南就盯着他的手，忽而問：“這個大的愛心，是你自己畫的嗎？”

裴言川笑着看他，問：“很醜嗎？”

沈知南小幅度點頭：“有點。”

裴言川笑笑不說話，沈知南看見沒有手套，就折回去洗手。

裴言川懊惱一瞬，怎麽忘記帶手套了。

等沈知南出來，裴言川用有些期待的眼光看着他。

沈知南說：“別對我有所期待。”

裴言川垂眼，幫他拉開椅子。

沈知南坐下，拿起一塊披薩咬了一小口。

他嚼得很慢，不是很慢，而是特別慢，就好像……在嚼一塊口香糖。

裴言川也不急，俯身問：“怎麽樣？”

沈知南說：“挺好吃的。”

“那為什麽只吃一口？”

沈知南放下披薩，找了個折中的說辭，“裴言川，或許是我對你做的東西，沒有激情吃，不是你做的不好吃，而是我沒有激情去吃。”

“只單單對我做的東西沒有激情嗎？”裴言川問。

沈知南撒謊說：“嗯。”

裴言川說：“我這麽獨特。”

“額。”沈知南硬着頭皮說：“确實也算是一種獨特吧。”

“那現在你要不要吃點別的？點外賣？”裴言川問。

沈知南連連擺手，“其實我早上已經吃過早餐了。”

“可你不是剛起床麽？”裴言川随口問了嘴。

沈知南眼神一變：“你那麽喜歡擡杠啊。”

裴言川語氣無辜，“我沒有。”

沈知南抽張紙巾擦手，“要不然你吃了吧，放這裏很浪費。”

裴言川說：“我不太餓，但可以嘗嘗。”

他拿起沈知南沒吃完的那塊。

沈知南眼都直了，“你不會要吃我沒吃完的吧。”

然後換個邊咬了一口。

沈知南說：“原來是我多想了。”

裴言川品嘗一會兒，偏頭說：“其實我有時候吃我自己做的菜，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或是特別美味，就只是，覺得可以。”

“那是因為你都習慣吃自己做的菜了吧？”沈知南看見他唇邊有一點小沫沫，伸出手去幫他揩掉。

行為溫柔又暧昧，裴言川緩慢眨一下眼，然後快速抽了紙巾來擦嘴。

“沈知南，那你覺得我要怎麽挑起你對我菜的激情呢？”

沈知南正低頭看手機，聞言他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靜默片刻後，裴言川說：“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沈知南飛快擡眼，看見裴言川在收拾桌面。

這會兒誰也沒說話，看裴言川的臉色，也不像是怎麽了，沈知南問：“你不開心了？”

“還好。”裴言川沖他笑笑。

“來都來了。”沈知南語氣有些停頓，“不如坐會兒再走吧。”

裴言川手指一頓，直勾勾看向他：“你，現在是怎樣？”

“什麽怎樣？”

裴言川的眼光輕而下垂，勾勒沈知南慢慢合上的唇，他問：“要跟我在一起嗎？”

沈知南聽見自己說：“要不試試吧？”

裴言川眼神一炯，朝沈知南邁一步，唇湊上去，貼住沈知南的唇。

沈知南沒有躲，他半垂的眼皮在輕顫，睫毛就像蜻蜓的翅膀。

裴言川感到他的珍貴，跟一分脆弱，握住他的後頸，将他帶入懷中親吻。

因為剛才吃了披薩，怕影響沈知南的感受，所以沒有深吻，只是輕輕相貼，慢慢輾轉。

感到沈知南渾身的緊繃慢慢放松下來，裴言川沒忍住唇邊帶笑。

可不能再繼續吻下去了，裴言川停下來，垂着頭跟沈知南對視。

“現在是唇友誼了。”沈知南玩笑說，眼神好像不敢直視他。

“你有很特別的定義。”裴言川說，嗓音很低沉。

“你是不是起立了。”沈知南用氣音問。

他好像有這方面的特質，看起來正常，甚至會害羞，但說話有時很直接，或是語出驚人。

裴言川很不好意思，低聲一笑。

“但我們現在只能親嘴。”沈知南終于看向他。

裴言川點頭，臉頰帶一層薄霧似的紅。

“你又臉紅了。”沈知南溫熱的手指貼上他的臉。

裴言川說：“你也是。”

沈知南捧住他的臉，緩慢貼上他的唇角，眼中卻帶着某種不可說的沉沉情緒。

裴言川感到，沈知南親吻自己的時候，就像是在對自己說什麽話。

只不過那話，是沈知南在心裏說的。

沈知南忽然問：“你不是間諜嗎？”

裴言川說得很誇張，“我可以把心挖給你看。”

沈知南眉一皺，“那美更美裏，豈不是有一個真正的間諜？”

這結論得出之後，沈知南開始變得很忙碌，不是很忙碌，而是特別忙碌。

完全沒有跟裴言川獨處的時間，總是裴言川送飯到他辦公室，他匆匆看一眼，拍個照就去開會了。

裴言川轉身，看着他的背影，念了句：“你又沒有激情吃嗎。”

沈知南立即回頭，“晚上不用送飯過來了，有應酬。”

裴言川走出辦公室，撞上經過的Ryan。

“诶，你又來給沈經理送飯啊？”Ryan覺得他神情有些沉悶，雙眉一擡問：“怎麽了？沈經理又沒有時間吃麽？”

裴言川淺笑說：“沈經理最近挺忙。”

“還好吧。”Ryan走過來，“其實也沒有特別忙，只是稍微多點應酬。”

“你沒去開會麽？”裴言川問。

Ryan一驚，“我去！好像确實有個會要開。”

裴言川笑了聲。

到了晚上，裴言川發信息問沈知南是否需要去接。

沈知南隔半天才回複。

【你想來的話可以，十一點半吧】

然後給他發了個定位。

裴言川練完車回家一趟，給沈知南做了醒酒湯和小米南瓜粥，又覺得全是水份的東西，就半路買了灌湯包，然後坐車到達目的地，剛好是十一點半。

裴言川下車，給沈知南打電話。

卻看見沈知南被祁賢扶着走出來。

兩個人都穿黑襯衫黑西褲，往那一站……不般配，完全不般配。

裴言川向他們走去，沒走幾步，天空開始落細麻小雨。

他沒帶傘，又看見祁賢撐開一把黑傘幫沈知南遮住了。

他在想，要不要去買一把，但是祁賢好像要把沈知南抱上車了。

“祁總。”裴言川喊了聲。

祁賢聽見有人喊他，移開一些傘。

裴言川看見沈知南那張醉醺醺的臉。

跑過來後，裴言川說：“我跟沈知南約好了，我來接他回去。”

“你叫他全名？”祁賢笑着。

裴言川點頭，被打濕的額發輕輕一垂，他又亮又黑的眸子，停在沈知南臉上，而沈知南靠在祁賢肩膀上，祁賢一手打傘，一手握住沈知南的腰，他的眼神好像能灼破沈知南的臉。

“站進來一點，別淋雨啊。”祁賢說。

“把他交給我吧。”裴言川看向祁賢，目光深沉了些。

“你跟小南關系很好嗎？”

裴言川沉默一秒，“我是——”他想到，沈知南并沒有公開他，就連保镖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

這時，沈知南半閉的眸子仿佛終于看清了裴言川，朝裴言川伸出手。

“裴言川，你來了。”

祁賢臉色一變，“你送小南的話，應該不會對小南做什麽吧？”

左一個小南，右一個小南。

裴言川接過沈知南的手臂，将沈知南拉到懷裏來，他的下巴輕輕靠上沈知南的發頂，沖祁賢說：“應該不會做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