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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裴言川低聲說：“介意。”他感到他的氣息，像亂掉的氣流。

裴言川繼續說：“為什麽要耍流氓，沈知南，就跟我在一起。”

電梯門開了，好在沒人等候。

沈知南松開他，除了氣息，連餘光都是一剎那的閃走。

“現在分道揚镳吧。”沈知南留給他背影。

裴言川追出來，但沈知南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了。

沈知南他，難道是躲起來了嗎。

裴言川站在道路燈下，略一垂頭，舔唇回味沈知南給他的吻。

如果早知道沈知南會吻他，他一定會掌握主動權，但是沈知南給他的吻很短暫，短到他才開始享受，就結束了。

往前走了幾步，裴言川掏出手機撥通沈知南的號碼。

“你從哪兒知道我的號碼的？”沈知南那邊，像一片風中，他喘着氣說：“挂了。”

電流聲也戛然而止，裴言川看着手機屏幕輕輕歪頭，沈知南不是躲起來，而是直接逃跑麽？

雖然很不願讓沈知南以為他在死纏爛打，也怕沈知南覺得煩，但是此刻，裴言川真的很想對沈知南死纏爛打。

又打語音電話過去，結果直接被拒接。

裴言川嘆口氣，垂下手，一步一步往外走。

忽然手機震動了，亮起的屏幕，像某種能連接裴言川身體的電流，裴言川快速接聽，眼神望着遠處，不缥缈很有力量，“沈知南，你坐上車了麽？”

“剛才不小心點到了挂斷。”沈知南說。

裴言川垂頭笑，“沒關系，只是我有話想對你說。”

“就在、電話裏說。”

“其實我不介意。”裴言川越走越快了，語氣也有點兒急，“我真的一點也不介意，我根本、我完全不介意你對我的耍流氓。”

沈知南那邊頓了頓，“嗯，我先挂了。”

“別。”裴言川驟然停步，“沈知南，只是如果你下次還對我耍流氓的話，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聽起來像是威脅，可是裴言川說得格外真誠，也不像是某種調情。

沈知南笑了，“嗯，可能沒有下次了。”

裴言川一句“為什麽”還沒問完，沈知南挂了電話。

裴言川面色一僵，感覺好像失戀了。

因手機沒電自動關機的沈知南，還将手機貼在耳邊，等裴言川的回答，良久。

感覺胳膊都酸了，沈知南撇眼詢問：“裴言川？”

沒有回答。

沈知南一看屏幕，才知道關機了。

他無奈笑笑，繼續走，漫無目的的視線顯得有些失落，也不知道剛才他那句試探，裴言川聽見沒有。

選拔結束了，裴言川也落選了，雖然夏天還沒過完，但裴言川帶給他的夏天，是否已經結束了呢？從此，他跟裴言川，都要回到各自的生活軌跡裏，還會有交集嗎？

-

從美更美員工宿舍搬回家的第二天，裴言川開始直播。

今天要做的是，薄底脆皮披薩。

手機照舊被支起來，有些傾斜，顯得氣昂昂的，屏幕裏是裴言川的上半身，帶一個黑色圍裙，穿一件黑色T恤，T恤下隐約露出灰色大褲衩的邊。

将高筋面粉酵母倒入透明打蛋碗中，依次放入糖，鹽，然後加适量水。

裴言川瞧一眼屏幕，有人發彈幕問他一個多月都幹嘛去了，怎麽才直播。

裴言川笑笑，不吭聲，抽了雙筷子進行攪拌。

揉面前，裴言川右手戴上一只黑色手套。

大力揉面時，彈幕飄過很多調戲一樣的話語，裴言川這回算是看了個真切，忍不住說：“請不要在我的直播間說騷話。”

彈幕飛得更快了，裴言川不再去看，專心揉面，腦海裏浮現出一句剛才彈幕裏的騷話。

“別揉面了，來揉我吧。”

好澀啊，裴言川腦子裏全是沈知南。

取出擀面杖将面團做出形，裴言川勤勤懇懇，又拿叉子将面底子戳了一遍，随後擱到一邊去。

開始整理一會兒要點綴上的配菜，青紅辣椒切條，火腿切片，雞肉切小塊，玉米粒罐子被裴言川用力揪開，裏面的水差點溢出來。

最後在餅皮上抹勻番茄醬，灑些玉米粒，放配菜，送進烤箱。

等待烤制時，裴言川開始收拾桌面，收得差不多了，他一手揮揮，然後下播。

一下播，黃宴打來電話。

裴言川靠在島臺上接聽：“喂。”

“你落選了？被陸軒打敗了？”黃宴很氣憤的，“陸軒他丫是真風光啊，主頁一下更新了好幾個關于美更美的視頻，又被他圈到一波粉絲，我是真替你氣啊。”

裴言川笑着說：“謝謝你替我氣。”

轉身往客廳走，那邊黃宴還在說陸軒，經過餐桌，裴言川拿起杯子喝水。

“對了，我看你也得采取措施，好歹我還算你直播間的管理呢，你就聽我的。”黃宴接下來說的話差點沒讓裴言川噴水。

“你直接光着身子得了，就穿個內褲，再戴個圍裙一遮，你直播間的人肯定更多。”

裴言川笑，“那不全是吸引的一些好色的人麽？”

“好色怎麽了？好色有錯嗎？裴言川我發現你這個人，怎麽就是不想跟色沾上邊呢？并且應該也會有人問你手臂肌肉是怎麽練的吧？”

裴言川并不是謙虛，也不是驕傲，“感覺是天生的。”

“挂了。”黃宴簡單幹脆。

挂了好，挂了裴言川直接給Ryan發信息。

【現在忙嗎，方便接電話嗎？】

Ryan在三秒後給他打來，接通後，Ryan很開心的，“裴言川，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裴言川頓了一秒，“不是。”

“那你找我有事不？”Ryan并沒因此洩氣。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Ryan用八卦語氣問：“什麽忙？不會是關于沈經理的吧？”

裴言川垂頭笑，“嗯，是關于他的。”

Ryan給沈知南打電話的時候，沈知南正在午睡。

沈知南雖然住在公司附近的大平層，家裏大而寬闊，但他不睡主卧，而是睡在書房裏。

書房偏小一點，被打造成一個溫度适宜又舒适的，類似于巢穴一樣的房間。

房間裏除了家具，就是各種周邊，手辦，看似雜亂，但都很有秩序的被擺放。

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堆三摞漫畫書，有少女漫，熱血漫，還有同人。

被做成機器人樣式的木櫃上，放着游戲機，跟複古留聲機。

書桌上幾份文件夾，落地窗被淺藍簾子遮着，透過來的光很溫馨照在木桌上。

桌子的這邊，是一張單人床，深綠格子床單被罩，沈知南身穿睡衣趴着熟睡，腦袋埋在膨脹的枕頭邊。

Ryan打的第一遍，沈知南根本沒聽到。

第二遍時，沈知南翻身，看向章魚哥床頭櫃，章魚哥端着餐盤，餐盤裏是沈知南的手機。

沈知南伸胳膊去夠手機，屏幕亮起，是Ryan。

雖然今天周六，但想到可能會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沈知南鯉魚打挺起身，呆毛豎起來，問手機那邊的Ryan，“怎麽了？新品餐包的設計沒出什麽問題吧？”

“沒沒沒，沈經理~”Ryan拖長語調，跟撒嬌一樣。

“你沒睡醒？”沈知南皺眉，“有事說事。”

“現在十一點，沈經理一定還沒吃午飯呢吧？我給你定了份餐，大概十分鐘之後送到門口哦。”

沈知南第一反應是，“謝了，以後不用給我點，退了吧。”

“外賣小哥都在路上了，還怎麽退呀沈經理。”

“別撒嬌。”沈知南重新躺下，另一手摸着床上的毛茸茸抱枕。

天花板上的投影還沒撤下，沈知南眯起眼睛回想，昨晚睡前，看的是什麽來的？

哦，是123456美食主播的直播回放。

因為Ryan說，外賣小哥還有十分鐘才到，沈知南就在床上再賴五分鐘，他熟練點進123456的主頁，粉絲數很少，因為這個號完全跟棄了一樣。

真可惜，123456要是堅持做的話，現在應該會是個不錯的賬號。

一瞬間，好像聽見門鈴聲了，沈知南放下手機起身，牙還沒刷呢，不過也只是接個外賣就回來，抓抓發頂後，沈知南打開書房的門，穿過客廳。

他客廳的布置也比較私人化，辦公電腦桌，跟游戲電腦桌并排擱在一起，角落裏一張餐桌，日光照耀，照出一桌面的灰。

走了好幾步才走到門口，沈知南拉開門，一股清香灌進來。

不等他擡眼，裴言川用一秒鐘把他的模樣收進眼底。

沈知南穿淺灰真絲睡衣套裝，淩亂的額發肆意飛揚，光打在他身上，他白得讓人眼前一亮。

眼下黏一根纖長的睫毛，看似才睡醒，剛從床上爬起來，裴言川擴大唇邊弧度。

“謝謝。”沈知南用一只手捂着嘴。

要接過披薩盒時，才發現這盒子跟一般商家送來的不一樣，盒面什麽LOGO都沒有，只有一個手工畫的，超級大愛心。

沈知南心裏一驚，他記得幾年前他也遇上過這種事，這所謂的外賣小哥，不會是抓準了空子上來給他送東西的……私生飯吧？

沈知南一邊關門一邊謹慎擡眼，這人的手指，根根修長，很眼熟，牛仔褲跟黑T，也很眼熟……

與裴言川目光接觸後，他好像是被噎住了。

“沈知南。”裴言川沖他笑，“你今天也很帥氣的。”

“啪”一聲，羞憤的沈知南把門關上了。

端正抱着披薩盒的裴言川輕輕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