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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挂了電話後，沈知南發的信息跳出來。

是一張圖片，裴言川笑着點進去，每個飯盒都被吃光光了。

裴言川說：【垃圾桶也拍一張】

沈知南很快反問：【你不相信我？】

裴言川打視頻電話過去，沈知南隔了幾秒才接通，剛才明明就還是秒回。

“幹嘛呢？”裴言川問他。

看見他處于一個漆黑的氛圍裏，他好像是在外面，毛茸茸的發後露出一截街景，夜色混着月色，令他朦胧得清秀。

“幹嘛？”沈知南問，一瞬間露出他那雙瑩澈的眼睛。

“你在幹嘛？”裴言川再問一遍。

“我在外面。”沈知南只是說。

裴言川思索片刻，皺眉問：“你喂狗了？”

“你怎麽知道！”沈知南有些惱，“挂了！”

裴言川笑起來：“真是令人傷心啊。”

“傷心着吧，這本來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吧？如果你接受不了，就不要開始。”沈知南說話的語氣有些埋怨，說完他真的就挂了電話。

裴言川用氣聲一笑，覺得沈知南還真是會吊人。

第二天，裴言川練完車就回來做飯，打算送飯去美更美，但沈知南說中午要回家午休，讓他直接送到家裏來。

裴言川知道，沈知南這樣是不想讓美更美其他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按門鈴後，沈知南很快給他開門，然後伸出手說：“給我吧。”

“我不能進去坐坐嗎？”裴言川開始擦汗，“今天挺熱的。”

“是挺熱的。”沈知南笑眯眯，“今天陰天。”

裴言川笑了聲。

沈知南在他手裏扣着包帶，裴言川反手握住沈知南的手，沈知南一怔，看向他。

“你今天沒必要進來坐，一會兒我還要去公司，并且你那麽能忍。”

裴言川偏頭，打量沈知南的眸光顯得分外幽靜。

沈知南或許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扯過飯盒袋就後退，然後關上了門。

第三天，裴言川依舊吃閉門羹。

第四天，沈知南下午才去上班，裴言川中午來送飯，按了門鈴後，靜靜等待。

他今天做了造型噴了淡香水，劉海梳成三七分，露出一邊眉眼，像是風景裏還裹着一層風景。

沈知南拉開門，睡眼惺忪，“來這麽快？”

裴言川遞飯盒袋的姿勢很潇灑。

沈知南如面臨一陣風，他困意消去，眼神在裴言川臉上停留着。

裴言川微笑，正要說話，聽見一道切菜的聲音，這聲音，來自沈知南的客廳。

裴言川往客廳看去，沈知南忽然踮腳，試圖擋住他的視線，“只是在看視頻，剛才看着看着又睡着了，忘記關了。”

但裴言川的餘光還是窺見，沈知南擱在玄關櫃子上的iPad，放着他曾經的直播回放。

就連桌上的電腦，也跟iPad是同種做菜的背景音。

裴言川的視線落到沈知南雙眼，心腔跟豁然開朗似的。

“你幹嘛這麽看着我。”沈知南說：“你可以走啦。”

“你看誰直播呢？”裴言川問。

“就一個美食直播，很助眠，看着看着就習慣了。”

“什麽時候開始看的？”

“你吃醋了？”

裴言川搖頭。

沈知南臉色一陰：“那你問什麽問。”

說完就把門給關上了。

裴言川站在門口，垂頭，雙臂向前伸了伸，覺得沈知南真是遲鈍啊，同時又想到，沈知南壓根是沒關注過自己現在的賬號，要不然應該早就發現了吧？

裴言川又按門鈴。

沈知南開門問：“又怎麽了？”

“沈知南，我進入美更美面試的時候，你沒看我的賬號嗎？”

沈知南搖頭：“人事應該看過，怎麽了？”

“沒事。”

沈知南目光狐疑，在他的注視裏慢慢關上了門。

裴言川依舊站在門口，垂頭，一手把T恤袖口撸起來看了看。

裴言川再次按門鈴。

沈知南開門後，一臉無奈：“你到底——”

“我吃醋了，你不準再看別人直播了。”裴言川直接說。

沈知南露出淺笑：“哦。”

“去看我的賬號吧。”裴言川轉身要走，又落下一句：“笨蛋。”

沈知南望着他的背影，小聲嘀咕：“又不是沒在美更美看過你做菜。”

裴言川認為，沈知南還是沒有那麽喜歡自己，他心裏覺得很不爽快，坐上車後，沈知南給他發來信息解釋。

【只是還沒機會看你的賬號而已，并不是不去看。】

裴言川勾唇笑笑，發過去一句。

【剛才忘記約你了，明天周末和我一起去我姥姥家好嗎？我還叫上了我一個朋友，黃宴，你不會覺得很尴尬的。】

沈知南問：【你要帶我見家長啊？】

【太快了嗎？】裴言川問。

沈知南說：【都行。】

裴言川向他解釋：【我媽媽昨天生了妹妹，要回姥姥家坐月子，也讓我回去一趟。】

沈知南收到他的信息之後，沉默了幾秒，認為他在逐漸為自己敞開，但自己卻做不到像他這樣的自然。

沈知南回複：【好。】

然後去翻群聊一開始的學員信息，找到裴言川的時候，他點開鏈接，自動跳轉到短視頻平臺上，昵稱是“今天也有陽光”，粉絲數量超過一百萬了。

正想着，他怎麽取名這麽文藝，指尖向下滑卻發現，他的視頻跟123456的完全一模一樣。

完了，沈知南瞳孔震驚，裴言川就是123456。

而他之前還對123456說過一句“把褲子拉低點。”

周六一早，裴言川跟黃宴彙合，黃宴是開的他那輛最拉風的超跑來的。

一見面，黃宴就問：“要我怎麽跟你打配合啊？”

“主要是，帶上你他不會那麽尴尬。”裴言川拉開了車門，他今天穿黑T跟淺色牛仔褲，活力俊朗。

黃宴說：“你怎麽還噴香水了？”

裴言川坐上車後把背包扔到了後座，沒回答黃宴的話。

“诶那一會兒，你們倆坐後座麽？還是他一個人在後邊？”黃宴又說：“還是說他坐前邊，你坐後邊？”

“你覺得呢？”

“那到時候再說吧，地址。”

抵達地下車庫後，黃宴就在車裏等，由裴言川去接沈知南。

剛到門口，沈知南的電話打過來，問他到沒。

“開門就能見到我。”裴言川笑說。

沈知南拉開門，令裴言川眼前一亮，他穿白T跟藍色牛仔褲，身姿修長好看。

“看什麽？難道我周末也穿西褲嗎？”沈知南說完又問：“你那個朋友在等嗎？”

裴言川點頭，想誇他帥氣來着，他把擱在櫃臺上的包扔給了裴言川。

黃宴從車裏出來，靠在車頭滑手機，聽見動靜後他擡眼，看見沈知南的側臉，稱得上是清美，他當時就對裴言川産生了佩服，趁他們還沒走來之前，低頭給裴言川發了句信息。

【你找對象的運氣這麽好？】

黃宴站直了沖他們打招呼，他們齊齊望過來，朝黃宴綻放微笑。

“你好啊。”黃宴做了自我介紹。

沈知南快走幾步伸出手，也做了自我介紹，兩人握過手，黃宴評價說：“你倆倒穿得像情侶裝。”

沈知南将唇一抿，沒說話。

在黃宴的勸說之下，裴言川跟沈知南兩個人坐在後邊，車裏放着流行歌，黃宴時不時跟唱幾句，氣氛十分不錯。

但沈知南一聲也不吭。

這是裴言川看他的第三十四次，他終于側了目。

裴言川笑問：“看過我賬號了嗎？”

“看過了很不錯。”沈知南不跟他對視。

“哪裏不錯？”裴言川低聲問。

“現在粉絲到一百萬了，不錯。”

看出沈知南是故意不跟他對視，裴言川也大概猜到是為什麽，也不勉強他說出來，只是幽幽道：“如果你喜歡看我直播的話，我下次可以在你面前，專門為你一個人播。”

“別說了。”沈知南扶額，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你應該不記得了吧？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我給你發的照片，你有保存嗎？”

沈知南猛地看向他，他似笑非笑的，沈知南扯扯他的臉頰肉，“你誤會了。”

裴言川湊到他耳邊來，用氣音說：“你還讓我把褲子拉低點，小色鬼。”

“真的誤會了。”沈知南正色道：“當時也是不小心點進你直播間的，看你直播間人少，也沒人送禮物，順手就刷了，你來感謝我，我就給你提建議，你把褲子拉低點露出腹肌，或許會更加吸粉來看，因為我總不能建議你光着身子直播吧，你懂了嗎？”

裴言川低頭一笑。

黃宴咳一聲說：“可能我就是那個，建議裴言川光着身子直播的人吧。”

沈知南擺手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見裴言川還在笑，沈知南揪住他的耳朵說：“你還笑什麽啊？我都解釋清楚了。”

“沒笑了。”裴言川扭過來想吻他。

沈知南推推他。

“所以保存了嗎？”裴言川問。

沈知南目光嚴肅：“其實我看你直播，是想激勵我自己也練成你那樣，但我沒保存。”

“怕被人發現麽？”

沈知南認命般說：“好吧，其實我有時候是有點色。”

“那你有沒有看別的肌肉男？”

沈知南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裴言川緩慢點點頭：“好。”

超跑從繁華的市區，逐漸行駛到僻靜的小道上，裴言川的姥姥姥爺年輕時很富有，現在只剩下一棟老舊別墅住着。

雖然有點偏有點舊，但風景還是不錯，有很大的院子，跟過幾月就要被抽幹的人工觀賞湖，作為周末小憩處，還可以。

黃宴之前來過一次，對這兒輕車熟路，裴言川的姥姥姥爺也都認識他。

剛進屋，嗅到一股香湯氣，姥爺領着他們往裏走，又回頭将沈知南一瞧，說：“這個帥小夥倒是第一次來。”

裴言川去房間裏看媽媽的時候，沈知南跟黃宴坐在客廳裏喝茶，風灌進來，沈知南扭頭去看湖水，波光粼粼。

“他爸媽都再婚了，他現在有兩個妹妹，幸福死了。”黃宴說。

沈知南笑道：“我也有一個妹妹。”

“親妹妹？多大了？”

“嗯，在國外讀高中。”

黃宴點頭：“那蠻好的。”

到要吃中午飯的時間，沈知南十分緊張，還坐在沙發上沒有動。

裴言川走來，在他身邊坐下說：“你不用擔心，就我們三個，姥姥姥爺去陪我媽。”

“阿姨還好吧？我剛才好像聽見她哭了？”

“她說她是有點産後抑郁，生我的時候也這樣，說看見了我，覺得很感動，我竟然都長這麽大了。”

沈知南握住他的手。

晚餐也是他們仨一塊吃，在側廳裏，黃宴還去開了留聲機，他回來坐下，抿口紅酒後接着說：“總之那次籃球賽，就讓我對裴言川刮目相看了，雖然他有點不合群很少跟男生玩吧，但我知道我一下就走進了他的內心。”

裴言川托着紅酒杯，淡淡的：“你在說什麽？”

雖然黃宴講話有時很誇張，但沈知南聽得很開心。

忽然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是黃宴的，他沖裴言川“噓”一聲，拿到耳邊接聽。

裴言川沖沈知南用眼神表達了無語。

“什麽？”黃宴跳起來，“你要跟我分手？甜甜，你昨晚可說原諒我了！”

裴言川起身，帶沈知南離開這兒。

“黃宴沒事吧？”沈知南問。

兩人來到外廊吹晚風，有點潮熱，風掀起裴言川的額發，英挺眉骨露出來，他說：“一會兒再進去看他。”

沈知南點頭：“嗯。”

裴言川突然側目，盯着沈知南看，目光灼灼。

不等沈知南出聲詢問，裴言川攬過他的腰，将他壓在牆上，低頭深吻。

沈知南靠在牆上，雙臂豎在裴言川懷抱裏，被裴言川親得氣息紊亂，一手去搭裴言川的肩，模糊看見天空的彎月。

裴言川的手握過他側腰，讓他更加貼近，他仿佛腿軟，身上的T恤也皺得不成樣子。

裴言川短暫跟他拉開距離，問：“沈知南，今晚能不能跟我住一個房間？”

問完又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