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在洛凡的印象裏,他們的boss從來都是不茍言笑, 甚至與異性敬而遠之的。

他從前還一度擔憂, 老板莫不是喜歡男人吧?

直到半年前, 裴譯突然交給他一個任務, 無論如何都得帶舒悅來他的辦公室,與他簽署一份婚姻契約。

當時的他是什麽反應?

他以為裴譯瘋了,花五億去請人陪他演一場戲,關鍵是他從未聽說過老板的父母對他催過婚啊?

裴志遠向來對裴譯的私生活不聞不問, 薛祁薇就更不用提了, 那簡直就是佛系老媽,成天在家栽花養魚, 不理紅塵,不問世事的,就差剃了頭發, 直接出家做尼姑了。

因此, 即使舒悅信以為真,但常年待在裴譯身邊,熟知一切的洛凡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老板父母會催婚的這個荒唐借口。

但他只是個助理, 裴譯既然這麽吩咐他了,他也只能照做。

從前他并不明白老板費這麽大的勁兒, 整這一出戲是為了什麽, 如今看來, 仿佛一切都已明了。

若不是因為愛, 他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就好比這一刻, 裴譯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深情,被洛凡看得一清二楚。

舒悅仍舊處于呆愣狀,心間久久回蕩着他的那句——“難道你看不出我在擔心你嗎?”

此刻,男人的右手還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并不算重,甚至帶來了一絲若有似無的酥麻感。

舒悅沉默許久,這才定了定心神,輕擡下巴,不着痕跡地避開了他的觸碰。

只是,接下來,她卻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得輕咳了幾聲,故意轉開話題,“待會兒若是查房我沒事的話,我就讓助理樂樂來接我出院。”

“所以呢?”裴譯的聲音又沉了沉。

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顯然是心情不好,修長的手指輕叩着筆記本電腦,一下下,猶如撞擊在她心間般,擾亂了她的心神。

舒悅莫名心虛,明明她并未做錯什麽事,只是不想太過于麻煩他,為何就是在他低氣壓的問話裏失了幾分底氣。

“裴譯,我……不想給你帶來過多的麻煩。”她說得鄭重其事。

他扯唇輕笑了聲,笑聲中布滿了無盡的失落。

良久後,他深吸了口氣,唇角邊勾起了一絲好看的弧度,攫住她的眼,一字一頓道,“舒悅,在我這裏,你從來都不是麻煩。”

你可以依賴我,信任我,将一切都交給我,不論你開心與否,遇到多大的難關,我都會陪着你,只要有我,這世上便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你。

只可惜,他內心的獨白終究還是不曾說出口。

那樣卑微的奢求與期盼,他怕她會不屑。

但他怎會明白,舒悅的內心早已因為他而卷起了滔天巨浪,再也無法平靜下來了。

她終究沒有再說什麽,并未拒絕他的好心,任由他一人待在病房裏,一邊辦公,一邊照顧着她。

但說是照顧,其實更像是看管——

不讓她讀劇本,不讓她聯系工作,不讓她過度勞累,總之,就是恨不得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躺在床上吃完睡,睡完吃。

這麽煎熬了四個小時後,舒悅終于忍無可忍了,“裴譯,你這是把我當豬養呢。除了吃就是睡!”

裴譯的雙眸自筆記本電腦處擡起,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仔細端詳着舒悅,随即一聲輕笑,“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像。”

舒悅一聽,那還不炸毛,拽起一個枕頭便向他扔了過去,“裴譯,你竟敢說我是豬!”

他并不閃躲,任由她撒氣,居然還心情極好,“怎麽?心裏痛快了?”

他知道她憋壞了,以她的性子,又怎麽可能會坐得住?

索性任由她發脾氣,将心中的不快發洩出來。

男人啊,寵一個人時,就是這麽毫無原則。

這麽一鬧,舒悅的确是心情好了不少,也沒再抱怨發脾氣。

好在查房的醫生不久便來了,鑒于舒悅的各項檢測報告正常,醫生批準了她的出院請求。

一切手續辦完後,舒悅回了裴家。

寧嫂看到這一晚上沒見,就瘦了一圈的舒悅,頓時心疼極了,“小悅啊,我聽少爺說你生病入院了,差點被吓死,本來昨晚就要去醫院照顧你的,可少爺偏不讓我去,說什麽怕我打擾了你們的二人世界。你說說看,他這醋性怎麽這麽大,連我這個老婆子都不放過。”

寧嫂看上去是在埋怨,實則不知道內心裏有多高興他們能如膠似漆。

舒悅聞言,不自在地輕咳了幾聲,耳垂邊泛起了一陣陣的粉。

裴譯站在她的身後,倒是半絲尴尬也沒有,自然而然地攬過舒悅的肩膀,朝着寧嫂笑了笑,“悅悅剛出院,還是得回房好好休息,我這就帶她上樓去了。”

寧嫂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搖頭失笑,伸長脖子故意拉長了調子,揶揄道,“少爺啊,你啥時候變得這麽會疼人了,還真是開了竅啊。”

舒悅的臉頰早已紅如滴血,燙得她不由地用手扇了扇,以此降溫。

裴譯見了她的小動作,只覺可愛,一時沒忍住,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那柔軟細膩的觸感令他愛不釋手。

舒悅一愣,被他捏過的臉頰瞬間變得更紅了。

“好好休息,我先回公司了,你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打電話告訴我,或是請寧嫂幫忙。”

舒悅鼓了鼓腮幫子,一臉的不服氣,“醫生也說我已經痊愈了,我可以繼續開工了,《妖妃》全劇組都在等着我一個人,我不能呆在家裏對此不聞不問啊。”

裴譯的鳳眼向上挑了挑,語氣認真且嚴肅,“舒悅,這個世上沒有哪項工作少了一個人就運轉不起來了,你今天不去劇組,導演自是能夠先跳過你的內容先拍其他人,一天而已,他還不至于賠錢賠到破産的地步。”

舒悅張了張嘴,挫敗地嘆息了聲,這才發覺,她每次想要反駁眼前的這個男人時,總會詞窮,甚至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又豈會不明白他是為了她好,只是他的這份“好”已經越來越超越他們原本的關系,變得複雜而又令她慌亂無措了。

“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晚上我會盡早趕回來的。”

舒悅臉頰微燙,抿着唇,點了點頭。

她現在是越來越不敢直視裴譯的眼了。

——

舒悅以前太忙,有時候連續工作五十個小時,累得回家倒頭就睡,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哪兒,在幹什麽,就感覺身後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推着她不斷前進,告訴她不要停,不要停,總有一天,她會成功的。

可如今等到她真真正正有時間休息了,卻是有些不習慣,甚至是感覺無聊了。

她坐在床上,百無聊奈地打開了電視機。

也是巧,換了三個臺,有兩個都重播着她之前做女主的那部無腦言情劇。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看看,至少分析一下自己在演技上還有何不足。

可結果卻是,她演的時候不覺得,一心只想賺夠片酬給舒逸治病,而今卻是結結實實地被電視劇裏的劇情給雷到了。

女主各種小白花,受盡欺淩,劇中男女主各種壁咚,床咚,地咚輪番上演,她捂着臉,不禁感嘆:還真他媽的辣眼睛啊。

她關了電視機,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起身打算去找寧嫂聊天。

在客廳裏轉了一圈,才發現寧嫂還在廚房裏忙碌。

“寧嫂,你這是幹嘛呢?”

寧嫂回頭,笑容裏透露着幾分神秘,“哦,我在給少爺熬湯。”

“熬湯?他病了麽?”

寧嫂忙擺手,“不不不,我就是看他最近身子……身子有些虛……給他補補。”

“哦。”舒悅并未多想,“需要我幫忙嗎?”

寧嫂本打算客套幾句,眼珠子轉了一圈,突然計上心頭,“小悅啊,你今天一整個下午是不是都在家休息?”

舒悅眼皮跳了跳,莫名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對……對啊。”

“是這樣的啊,小悅,司機小楊今天也不知是拉肚子還是怎麽了,就是不舒服,我正愁沒人把這湯送去給少爺呢,你在正好,幫我把這湯送去裴氏集團吧。”

“……”

見舒悅沒回話,寧嫂連忙趁熱打鐵,“去吧去吧,反正你下午也沒事,我跟你說,寧嫂是過來人,這夫妻之間啊,是相互的,少爺那麽疼你,你怎麽說也得多關心關心他啊。”

說罷,寧嫂迅速将盛好的湯連帶着保溫桶一起塞到了舒悅的懷裏,生怕她反悔似的,推着她往門外走,就差将她直接打包送去給裴譯了。

站在門外,舒悅抽了抽嘴角,頗有種風中淩亂之感。

遲疑了許久,她終是一聲嘆息,認命地攔了輛車去了裴氏集團。

好在的士司機不怎麽追星,只覺她長得漂亮,也并未往她是明星那方面想,她這才躲過了一劫。

——

這是舒悅第二次來到裴氏集團,第一次是與裴譯簽訂那份婚姻契約,明明只是半年前的事,她卻感覺恍如隔世。

擡腿,她邁進了裴氏集團的大門。

今天在大門口輪班的兩個保安,平均年齡并不算大,又是舒悅的頭號粉絲,一眼便認出了她。

兩個大男人猶如瘋了般捂着嘴,就差驚聲尖叫了,“月……月亮……月亮仙……真……真的是你……我……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另一名保安補充道,“月亮仙,我……我可以和你拍張照嗎?我……我他媽的太喜歡你了!”

舒悅不是沒見過比他們還要瘋狂的粉絲,因此早已習慣,見怪不怪了。

“可以。”她點頭

對于粉絲的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她一般都會答應。

兩個大男人開心得差點就跳起來了,“哈哈哈哈哈哈……謝謝月亮仙。”

門口不少人圍觀,都在等着舒悅與兩名保安拍完照後伺機向她索要簽名。

保安将手機拿給了前臺,興奮不已地說,“麻煩幫我們拍個照。”

前臺深知兩人有多激動,自是沒有拒絕他們的請求。

舒悅站在兩名小保安的中間,臉上挂着職業性的淺笑。

兩名保安想要湊近一點,又害怕驚擾了舒悅,三人的站姿略顯尴尬。

前臺揮了揮手,示意兩名保安再向中間聚攏點,“你們往中間走點啊,別站那麽遠,人都出框了。”

兩人聞言,這才敢慢慢靠近,眼見着心中的女神離自己越來越近,兩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這張合影照。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只聽一聲冰冷而涼薄的聲線自兩人身後幽幽響起,吓得他們整個人都抖了三抖。

“我請你們來裴氏上班,就是為了和明星拍照的嗎?”

前臺接待手一抖,一張糊作一團的照片瞬間成形。

舒悅也吃了一驚,抱着懷裏的保溫桶,讷讷地站立在原地。

眼看着裴譯長腿邁開,滿臉陰霾,一步步朝着她走來,她竟再也無法向前挪動半分。

男人大手一伸,扯住她的胳膊,将她帶得整個人一個踉跄,“跟我走。”

他的步子很大,顯然是在氣頭上,并未考慮過舒悅是否跟得上,她的胳膊被他拽得生疼,終究是忍無可忍,“裴譯,你發什麽瘋啊?”

頃刻之間,所有人靜若寒蟬,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本以為就老板這盛怒的架勢,會恐怖到反手給舒悅一巴掌。

可誰知,情況來了個360度大轉變——

所有人親眼目睹着他們那個從來都說一不二,不茍言笑,甚至冷臉如撲克般的老板,此刻正微蹙着眉頭,掃過舒悅發紅的胳膊,眼神頓了頓,随後溫柔握住,語氣裏滿是後悔與自責,“抱歉,是我失态了。疼麽?”

他的聲音極低,帶着幾分讨好和誘哄的意味,驚呆了衆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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