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發瘋
發瘋
衛琅随他的父親威遠侯在邊境鎮守疆土,甚少回府,眼看着他要及冠了,沈老太君寄了一封書信,将他喚回寧國公府,欲為舉辦行冠禮。
冠禮過後,便可考慮成婚一事。
他的母親成夫人在荊州為她挑選了許多姑娘的畫像,想讓衛琅相看妻子,但他都沒瞧見中意的,只覺那些姑娘哪哪都不合她心意,沒有将她們娶回家中的意動。
他以為自己恐會再過一兩年,才會挑選到讓自己鐘意的女子,沒想到方才驚鴻一瞥,竟讓衛琅徹底淪陷了。
聽衛衍這意思,是那姑娘已經來寧國公府許久了。
他焦急地攥住堂兄的手臂,“大哥,你認得那女子喚何名?”
衛衍不僅想将衛琅的手甩開,還想給他一巴掌 。
他瞧上誰不好,偏偏瞧上顧颦颦,一個早為他生過孩子的女人。
他們為什麽都看上了顧颦颦,他們都瘋了嗎?
衛衍聲音冷漠,“我勸你還是早日歇了這個意思,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衛琅:“我不會不負責任的招惹這位姑娘,我是真心實意地想娶她。”他将折扇合起,也輕輕冷哼一聲,“大哥,你不肯告訴我那姑娘的名字,不會是也喜歡上她了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上這種女人?”衛衍氣得直接對着衛琅出手一擊,衛琅是練家子,側身一避,就迅速躲開了。
兩人到底是血脈相連的堂兄弟,衛衍沒有下死手,頂多就是吓他一下。
衛琅只覺得衛衍心眼好小,一句玩笑話都開不得,還是邊境上的将士讓他相處得舒服,他說什麽話,他們都不會生氣。
“你不肯告訴我就算了,我去問別人。”
“随你。”
衛衍冷着一張臉離開廊道,他等着他的傻堂弟知道顧颦颦是祖母給衛扶風定下的未婚妻後,那種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想娶顧颦颦?
簡直是做夢!
——
顧颦颦發現,今日寧國公府的許多人都喜氣洋洋的,她問後才知是二房的成夫人帶着嫡長子回府了。
二房的老爺衛雲辇是聖上親封的威遠侯,他未納妾,僅成夫人一個女人,兩人恩愛多年,膝下有衛琅一個兒子,以及去年嫁去清河的女兒衛玥。
雖府中之人看在老太君的份上,都喚顧颦颦一聲二姑娘,但是她終究是外姓,不屬于國公府的內眷,所以三夫人、五夫人等一衆妯娌去二夫人院裏時,沒喚上她。
顧颦颦是在春柏庭用晚膳的時候,才見到二夫人成氏以及他的兒子衛琅。
沈老太君拉着她的手,親切地同他們介紹道:“她叫顧颦颦,半年前曾在華縣曾救過我一命,我憐她一人在華縣可憐,便将她接來國公府居住,讓府中的人喚她二姑娘。”
二夫人成婉玉笑道:“方才弟妹去到我院裏,特意同我說起颦颦,颦颦很得母親喜愛,在府中很是受寵。”
何臻還提點過她這位二姑娘同梅含玉長得很像,沈老太君有意讓顧颦颦做衛扶風的繼室。
她特意看了一眼老太君讓人安排的位置,這顧颦颦的坐席同衛扶風挨得很近,衛湛坐在兩人中間,很像是一家人。
她褪下手中的玉镯,溫笑着給顧颦颦帶上,“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很有眼緣,這白玉镯帶在我手上倒是虛耗了,颦颦你的手腕又細又白,帶着玉镯比我更合适。”
顧颦颦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羊脂白玉镯十分貴重,她有些不敢收,偏偏成夫人熱情地要把這玉镯送給她。
老太君也示意她收下,顧颦颦如果不收,就是不給府上這兩位貴主臉面。無奈之下,她只能收下這玉镯,并朝成夫人柔聲道謝。
衛琅見成夫人竟舍得将她帶了多年的白玉镯送人,以為她也喜歡顧颦颦,心中頓是興奮不已。娶妻娶賢外,最重要的不僅是他喜歡,而且母親也得喜歡,這樣日後他們一家人才相處得融洽。
他開心地笑着,連日後他和顧颦颦的孩子該叫什麽,他都想好了。
聽祖母說她是華縣人,他便熱切地與顧颦颦搭話,“顧小姐,我從前去過華縣,當時怎麽沒有遇見你?如果我和祖母能早點遇上你就好了。”
顧颦颦手一頓,“不知公子是何時去的華縣?”
衛琅:“三年前。”
顧颦颦:“當時我還未到華縣居住,公子不曾見過我也不奇怪。”
三年前,華縣根本沒有一個叫顧颦颦的姑娘,只有一個遠在知州的顧箬。
她為衛衍生下孩子後,他替她改了名,重新給了她一個新戶籍。後來,顧颦颦後來許多地方居住後,覺得有些累了,便在華縣定居。
這些往事,她不願意再多想。
好在衛琅沒有多問,又同人說起他随父親在邊疆的趣事,惹得老夫人開懷大笑。
翌日,衛琅差人給顧颦颦送了一盒明波國的铛珠,顧颦颦以為這是每個人都有的,便将它收下了,等過了很久,她才知道這铛珠,是衛琅親自挑選了很久,才請人送過來的,整個府上只有她一個人有。
他性格如火一般明烈,每次在春柏庭見到她給老太君請安,都會熱情地同他打招呼。
一開始他喚她顧姑娘,後來喚着喚着便叫她顧妹妹。
衛衍遠遠見衛琅又笑着給顧颦颦打招呼,同身側之人,問道:“你覺得我這堂弟現在這幅模樣像什麽?”
淳風不敢說主子壞話,低着頭說:“小人不知道。”
衛衍冷笑:“他像一只狗。”
他像一只狗一樣,圍在顧颦颦的裙邊在轉,女人稍稍朝他笑一下,衛琅就同啃到一根骨頭一樣開心。
淳風将頭低得更低了,“世子,何彬有消息傳過來,他說小公子目前已經痊愈了。”
衛衍:“他是何彬的兒子,不是什麽小公子。”
“是。”他重重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爺,您要去看看他嗎?聽春娘說,他們打算帶孩子離京了。”
等他們一走,也不知何時會回來,就算世子不肯認那孩子,但血緣關系是無法抹去的,淳風擔心世子會後悔,所以又問了他一句。
衛衍聽後,沉默了一會兒。
半響後,他終于出聲了。
“我不去了,你将我庫房裏的金弓拿過去,送給他。”
“是。”
衛衍揮退跟在自己身後的下人,獨自一人慢慢來到軒和苑時,見到顧颦颦正帶着衛湛玩鸠車,兩人歡樂的笑聲,不停回蕩。
他不由用力攥緊了右手,面無表情地朝他們走過去。
“哥哥,你來陪我一起玩。”
他還沒應下,就見到顧颦颦很快收起臉上的笑容,背對着他,對衛湛說:“阿湛,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衛湛懵了,“姐姐,你怎麽就走了?你再陪我多玩一會兒不行嗎?”
“這次有事,我下次又陪你玩。”顧颦颦伸手揉揉他的腦袋,将他哄好後,領着丫鬟快步離去。
見到衛衍,她在這裏多待一刻,都覺得十分厭煩。
衛衍看着她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來。
顧颦颦絕對是故意的,不然為何他一來,她就走。
他臉色倏地沉下去,衛湛雖然小,但還是會看人臉色的,他從鸠車上起來,“顧姐姐不在,我覺得它都沒有多好玩了。哥哥你不用陪我玩了,我去找我父親。”
衛衍冷聲:“随你。”
他本來也沒有興趣陪衛湛玩。
傍晚,淳風給小公子送完弓箭回到衛衍身邊後,冷不丁地聽到他問:“那孩子喜歡玩弓箭嗎?”
他一臉茫然,“屬下不曾與他相處過,不知道他的喜歡,何彬是他的養父,應該更知道他的喜好。”
衛衍:“我見許多孩子喜歡玩鸠車,你明日給他送過去。”
“是。”
淳風應下,他記得滿府邸喜歡玩鸠車的似乎只有衛湛少爺。
世子未曾養過孩子,興許是見衛湛少爺玩,便也想送給自己的孩子。
他低頭思索,想推薦一些小孩喜歡的玩具給衛衍,卻見衛衍突然快步朝顧颦颦所在的假山附近走去,趁着天色黑暗,一把将她拉進假山裏。
顧颦颦沒看清是誰将自己給拉進去的,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快些叫丫鬟。
衛衍伸手捂住她的嘴唇,道:“別叫,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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