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公子
公子
春娘道:“你爹有事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阿峥沒看到父親,略微有些失望。
他根本不知何彬其實根本沒有事情,而是聽從衛衍的命令,在顧颦颦過來之前,便偷偷躲了起來。
許是因為心虛的原因,春娘都不敢多看顧颦颦,她以阿峥讓她給他們煮面為由,去到廚房生火煮面去了。
阿峥是個乖順的孩子,聽春娘說要去煮面,他跑去菜園子裏摘了最新鮮的青菜。
包卿見他才摘完菜,又邁着小短腿,要去井邊打水,擔心他這麽一個小身板,不小心掉到井裏,便大步朝他走過去:“阿峥,我來幫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還是我來吧!”
包卿是大人,個子比他高,輕而易舉地就将木桶從他手裏奪過來,從井裏用木桶打了一桶水上來。
顧颦颦蹲在地上擇菜,包卿慢步走到他身邊,将她擇好的青菜放到木盆中,用水清洗幹淨。
春娘從窗外,見到顧颦颦同包卿蹲坐在一起,微微一怔。
這樣一瞧,她覺得顧姑娘同包卿大人般配得很,男才女貌,比起不近人情的衛世子,倒是包大人這樣溫和的公子更配她。
“娘,你在看什麽?”
阿峥沖進廚房,見到春娘在發呆後,他好奇地問道。
春娘突然回過神來,她将桌上的一籃青棗遞到他手中,“沒看什麽。顧小姐和包大人是客人,你讓他們別忙了。你幫娘将這籃棗子遞過去,與他們一起吃。”
“好。”
阿峥端着籃子,聽話地春娘讓他送的青棗送過去。
他是個坐不住的性子,他與顧颦颦坐了一陣後,便跑到屋裏拿出弓箭,在院裏射.着玩。
他随意一射,都能從樹上射.下幾個鴨梨,梨子沒被木箭射頭,從樹上掉下來後,也還好好的,沒有被摔壞多少。
包卿看後,忍不住稱贊,“阿峥的箭術真好。”
阿峥得到誇獎後,笑了起來,“都是跟爹爹學的。”
“你的箭似乎不錯,可以給我看看嗎?”
“可以。”
包卿低頭把玩他手裏的弓箭,又看了看周圍的屋舍,覺得這把貴重的弓箭與這兒有些不搭。
春娘從窗子見到他在盯着阿峥的弓箭看後,忙出來解釋,“這是阿峥的父親友人送的,不是我們買給他的。”
包卿:“我只是随意看看而已。”
“面快好了,我給你們端過來。”
春娘讪笑,用抹布将桌子擦幹淨後,端了四碗熱面過來。
如阿峥所言,春娘煮的面确實不錯,連包卿都忍不住稱贊。
顧颦颦覺得她有一副好手藝,若是到高門做廚婦,也能貼補家用,“不知春娘可有打算,入京城的高門貴府做廚娘,這樣也能貼補家用?”
衛衍不久前才警告過他們盡快帶孩子離開這兒,她哪裏敢如此?
更何況,春娘擔心在京城待久了,顧颦颦會發現阿峥的身世,她便搖搖頭說不考慮。她這陣子只是帶孩子回外祖父家回門看看,很快就又要離開這兒了,并不打算帶孩子在這裏常住。
顧颦颦聞言,頓覺可惜。
不過,旁人既然早有主意,她也不好強逼人留下。
用完面後,她便同包卿坐馬車離開了清水村。
她以為今日與春娘一見,不過是萍水相逢,與阿峥,也再沒有想見的機會。
顧颦颦根本沒想到一年後,她能再次見到春娘,她也不會想到衛衍往後會領着阿峥,出現在她面前,說這是他們二人的孩子,求她不要嫁給別人。
馬車一路疾行,從清水村返回到京中。
包卿還有些許事要問她,顧颦颦帶着慕籬便又往刑部走了一趟,才去國公府給沈老太君請安。
衛扶風替她瞞得很好,沈老太君以為顧颦颦只是喜歡淳縣的風景,便在那兒多住了幾日,不曉得她這段日子遭遇的事。
顧颦颦也不想把這些事情告訴他,免得她老人家擔心。
衛蘭、晏珺的嘴也很言,相必是被他們各自的兄長敲打過了。
等她從老太君屋裏出來後,晏容在廊道上喚住了她的名字。
“顧姑娘。”
衛衍遠遠見到顧颦颦和晏容站在一起,冷着臉朝他走過去,“晏公子。”
晏容:“世子也來給老太君請安?”
衛衍道:“蘭兒有事找你。”
晏容入寧國公府些許日子,已經看出來衛蘭對他芳心暗許,而他母親也有意讓衛蘭入晏府,做他的兒媳,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他對衛蘭實在提不起男女之情,只當她是妹妹看待。
晏容不是多情公子,既對衛蘭無意,便不會有意去招惹她。
他問:“世子可否知曉,衛三姑娘找我有何事?”
衛衍道:“似是想送你平安福。”
晏容謙謙淡笑,“多謝衛三姑娘好意,不過,晏某已經有平安符了,不便再多收。”
他握緊手中的平安符,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大家近日都去了寺廟,準備送人平安符。
他昨天才去寺中求了一對平安符,正打算将其中一個送給顧颦颦,另一個平安符則自己留着,偏偏衛衍在這時候走過來,弄得他現在不好意思拿出來。
“衛世子,你找我有事?”
“不,我找的不是你,而是顧姑娘。顧姑娘不小心忘拿藥了,我給她送過來。”
晏容不值得衛衍在顧颦颦身上下過蠱蝶一事,需要吃下他手中的解藥,才能解開蠱毒。
顧颦颦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微微點頭道,是有這麽一回事。
她朝衛衍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伸手朝他拿藥。
衛衍道:“藥在我院裏,由仆人專門保管。顧姑娘若想取藥,得随我走一趟。”
顧颦颦急着解蠱毒,無奈之下,只能随衛衍去取藥。
晏容站在原地,望着顧颦颦同衛衍遠去後,拿出藏在袖中的平安符,遺憾地嘆息一聲。
他這次送不出去,只能找下一個機會,将它送給顧颦颦了。
顧颦颦一言不發地走在衛衍身後,等走到無人所到的小徑後,他突然停下腳步。
她心裏一直想着事情,一時沒注意,便撞到了衛衍。
女子柔軟的身子朝自己貼近的一刻,衛衍又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馨香,這讓他忽然想到二人從前在山中夜裏抵足而眠之景。
真的很奇怪,這明明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可衛衍只要一回想起,顧颦颦當時的神态,她的一颦一笑,他依然記得很清楚。
他的大手搭在顧颦颦的手臂上,才剛觸碰到,顧颦颦就避如蛇蠍地跳了一下,猛然遠離他。
衛衍的神色不太好看,“我只是想扶你站穩了,并不是想對你做什麽。”
顧颦颦不想跟他廢話,直接伸手讨要解藥。
衛衍這才慢吞吞地從袖中掏出一個紅釉瓷瓶給她,“我給包卿的那瓶,是你要白日服用的,這瓶是晚上服用,每次一粒,總共吃上十天,藍影蝶的蠱毒便能解開。”
顧颦颦收好解藥,擡頭看了他一眼,反問:“這樣有意思嗎?”
他有些不明白,“什麽?”
“我說你将蠱蝶下到我身上,一直跟蹤我,有意思嗎?”顧颦颦一張俏麗的小臉,俱是冷意,“好歹也是高門貴府的公子,竟然使出這等下作的手段,跟蹤一個女子?”
衛衍冷聲,“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人給掠去哪兒都不知道?你現在哪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同我說話?”
顧颦颦:“照你這麽說,我還要感謝衛世子,在我身上下蠱蝶?”
“我不是這個意思。”衛衍捏緊袖中的手,“我承認,我在你身上下蠱蝶,是我不對,但這蠱蝶後來不也救了你。你就當功過相抵,別再計較這件事了。更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祖母,也別把這件事鬧大了,弄到衙門去。”
她現在明白了,衛衍是從包卿那兒見到那張訴狀,才過來找她,低身下氣地勸她不要把這件事情弄得人人皆知。
她本來就不打算将事情鬧大,這次見衛世子頭一次低頭朝她認錯,顧颦颦心裏還是爽快的,她輕笑了一聲。
“你求我,我就不把這件事告訴沈老太君。”
“好,我……求你。”衛衍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你別把這件事告訴祖母!也別去衙門!”
顧颦颦這才算滿意,帶上解藥便走了。
衛衍張口,欲喚顧颦颦留步,可想到她和他之間現在冰冷的關系,便又将自己想說的話,又咽入腹中。
淳風在他身後,低聲道:“世子,早晨顧姑娘同包大人一起去清水村,送阿峥公子回家,春娘給他們下了一碗面。顧姑娘吃完面後,便随包大人走了。他們走後不久,何彬才回到清水村,他剛派人傳信過來,道明日就會帶阿峥公子從村中離開。”
他疲憊地擺手,“知道了,你去庫房裏取五百兩銀子給他,給他作為回家的盤纏。”
“是。”
淳風拱手應是,他心裏也明白,這哪裏是給何彬一家回家的盤纏,其實全是給小公子的銀子。
—
顧颦颦覺得最近她的運勢怪得很,不是落水,就是遭人綁架,一般她遇到這種情況,都喜歡去到寺裏拜拜,驅驅邪,順便求一個平安符。
她歷來不是一個磨蹭的人,想做一件事,那便去做,她迅速讓仆人準備好馬車,沒有叫上丫鬟陪同,只帶上車夫便前往夢昙寺。
她來京城的日子不長,最熟的寺廟就只有夢昙寺,她沒心思再去新的寺廟,結識新的主持,便依照慣例,去了這座寺廟。
因她常去夢昙寺,寺中的幾個和尚,都已經曉得她的姓氏。
其實,就算顧颦颦不說,就憑她長了一幅花容月貌,也很難不讓人對她印象深刻。
她來到夢昙寺,同往常一樣求了一個簽,這次的簽文不錯,是個上上簽。
顧颦颦拿着木簽找恩澤禪師,禪師看了一眼木簽的序號後,讓小沙彌取來對應的簽文,爾後問:“小姐,這次求的是親緣?”
她微微點頭,覺得恩澤禪師不愧是得道高僧,她都未多說什麽,他從簽文就已經知道些許天機。
她輕輕點頭,“是,禪師,我一直想找一個人。不知我這一生,可否能尋到這一人?”
恩澤禪師合手,慈聲道:“根據簽文來看,顧小姐所求,必能實現。”
“你是說,我能找到這個人?”顧颦颦神色有些激動。
恩澤禪師點頭,“施主不必操之過急,您的願望,我佛已知曉,他會暗中指引您找到你所找之人。”
顧颦颦:“多謝禪師吉言,我等着這麽一天。”
解完簽文,顧颦颦給寺廟上了不菲的香火錢,小沙彌站在師傅身邊,同他低頭道謝。
許是許久未來,顧颦颦今日很想吃夢昙寺中的花糕,奈何今日不是十五,寺廟中沒有禪師今日專門做這種花糕,只有一般的素菜供齋客食用。
顧颦颦在寺中多做停留,她讓恩澤禪師給她驅驅邪後,帶着她剛求的一對平安符後,便準備坐上馬車回寧國公府。
可顧颦颦沒料到,她才登上馬車,一只大手陡然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想喊出聲音,可對方将一把匕首壓在她的玉頸上。
“不許叫。”
那人壓低聲音,顧颦颦略微擡起頭一看,發現挾持她的人,她其實是認識的,就是那日在寺廟門前救過她的銀狐公子。
他今日同那日一樣,也帶着那張面具,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面容。
不知銀狐公子是被何人所傷,貌似傷的還挺重,他身上雖然穿着黑色的袍子,但她還是發現有血不斷從手上滴落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小聲道:“公子請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
他再次微微用力,顧颦颦嗚嗚低聲,“公子,我發誓,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她一連小聲說了好幾句話,車夫去小解完,見到馬車凳子有移動過的痕跡,出聲問:“小姐,您回來了?”
那人松開匕首,示意她回話。
顧颦颦道:“是,我回來了,你可以駕車走了。”
車夫問:“小姐,您現在就要回國公府嗎?”
顧颦颦說不是,她讓他車夫往附近的一家客棧走,只道她有些累了,想在客棧休息會兒,她讓車夫牽着馬兒去馬廄喂草吃,趁着周圍無人的時候,将慕籬蓋在他頭上,帶着銀狐公子去到她開好的房間裏,替他包紮傷口。
這位公子的話很少,他似乎看不出來顧颦颦沒有惡意,也不會将這件事洩露出去,一直沉默着看顧颦颦用随身帶的手帕和金創藥,給他暫時包紮傷口。
顧颦颦根本沒敢讓客棧的人進來,她只讓他們将換洗的衣物都放在門外。
“委屈公子,今日要換上女裝了。”
顧颦颦将馬車上的慕籬讓他随身帶上,沒想着再要回去。
她想着這位公子許是遇到了刺殺,如果他仍然穿着從前那身衣袍出去,恐會再次遇到危險,他最好換成女裝離開比較好,這樣比較安全。
他擡起頭看了她一眼。
顧颦颦立即站起身來,“這個房間留給您,您在屋裏可以自行更衣,如果您需要梳妝,可以喚我過來幫您。”
“不用。”
他既然說不用,顧颦颦便也就沒有多言,她推開門出去,沒想到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已經穿好女子的裙衫出來了。
他個子高挑,穿着女子衣物,也不顯得怪異,反而意外地清塵高麗。
顧颦颦怔了一下,不知該說什麽,許久後才道:“還挺合适您,外人不細看都看不出來,您其實是一個……男人。”
他一言不發,只遞了一個錢袋放到她手心裏,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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