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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好了吧!”
高銘道,語氣有些遺憾的樣子。
移開目光,看着劇組四處忙碌的人轉移注意力:“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麽電話打不通了吧?”
燙人的熱度仿佛還留在肌膚上,沈迦扭了扭手腕,沒好氣:“我把你拉黑了!”
他現在也回過味來了。
這家夥大概早在充完話費之後就知道自己把他被拉進黑名單了,卻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還給他挖了個坑,一步步引導他跳下去!
就是想看他慌裏慌張露出馬腳的樣子。
……這熟悉的套路沈迦明明已經見過一次。
偏偏還是中計了!!
沈迦怒己不争地用手背抹了抹臉。
看來是終于反應過來了。
高銘心裏好笑,知道把人惹毛了,用一種近乎哄人的語調:“那你為什麽要把我拉黑?”
沈迦被他這種語氣哄得頭皮發麻,嘀咕道:“為什麽拉黑你你心裏沒點數嗎?”
高銘确實沒數:“我怎麽了?”
沈迦閉了閉眼,破罐子破摔:“你思想龌龊,毒害青少年。”
高銘表情無辜:“我哪龌龊?毒害誰了?”
他碾了碾手指,上面仿佛還殘留着些溫熱滑膩的觸感。
就幾秒鐘,對任何人來說昙花一現的接觸。
高銘卻用手上每一塊肌肉細細感受了手掌中細膩柔軟的觸感,臨摹出每一條經脈紋路的走向,拼命忍着用指尖細細撫摸上去,一寸寸舔舐,再狠狠攥住的沖動。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
——簡直是這世上最克制的男人了。
高銘都忍不住誇獎自己。
就這樣還要被說龌龊。
他好冤!
沈迦腦子裏的熱度還沒降下來又升上去,咬牙道:“你自己清楚!”
高銘佯裝思考,擡頭看天,餘光卻故意瞄他:“不太清楚,我又沒聽到什麽都往歪處想。”
沈迦:“……”
暗示誰?你暗示誰呢!
本就心虛的沈迦幾乎瞬間想到了昨天那通電話。
一時羞憤莫名。
那是他的問題嗎?高銘給他的第一個印象就是一副随時都要發情的樣子,還能怪別人想歪。
不想再談這件事,沈迦伸出手:“話也說完了,您該把我的東西還回來了吧?”
高銘臉上的笑意斂去,眉眼深沉:“這東西對你來說就這麽重要?”
沈迦為了拿到手環,斬釘截鐵道:“當然,它是一個重要的人送給我的禮物。”
重要的人。
所以為了這個重要的人忍受跟自己講了這麽久的話。
高銘一時都不知道是該氣沈迦願意為了別人一個禮物來忍受自己,還是氣沈迦覺得跟自己在一起帶着都覺得無法忍受。
這兩個無論哪一點都同樣令人生氣。
剛才生出的高興一掃而空,高銘道:“說完了?我什麽都沒對你做,結果又被你冤枉,又被拉黑,你打算就這麽算了?”
沈迦這事本來就不占理,又被他拿住了命脈,氣勢低下來:“那你想怎麽樣?”
高銘俯身看他:“你覺得呢?”
沈迦眨了眨眼,拿出手機把高銘從黑名單放出來,又給他轉了兩百塊錢,跟祭拜祖墳一樣拜了拜他,十分能屈能伸道:“您是天下第一正人君子,我誤會您了,我對不起您,我給您賠罪,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時隔這麽多天,又看見他這靈動的表情,高銘心裏軟軟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不過一想到沈迦做這些都是為了別人的禮物,心就猛地沉下來,聲音也嚴厲起來:“以後見了我還跑嗎?”
沈迦否認:“我沒跑。”
高銘也不想拆穿他:“既然沒跑以後見了我該怎麽樣?”
沈迦立馬彎腰:“老板好!”
高銘:“……”
早起的一群工作人員正好路過,順着這聲音看到高銘,連忙也下意識道:“老板好!”
“老板好!”
“老板好!”
高銘:“……”
沈迦低垂的頭忍不住洩露出一絲輕笑。
高銘察覺,等再看去時又是一張冷淡的臉。
有些好笑:“跟我來吧,東西在帳篷裏。”
沈迦有些猶豫。
這裏人來人往還好說,萬一去了他帳篷……
高銘淡淡一眼掃過來。
沈迦兩條腿自動邁開,完了忍不住皺着鼻子唾棄自己,慫。
他低着頭,殊不知自己的小表情全被人看在眼裏。
高銘發現,沈迦在人前總是裝得一本正經,不愛與人溝通,與人交往,拒絕任何社交,程度堪比社恐,從熱搜上那張照片就可見一斑。
可他明明個性鮮活,愛笑愛鬧,為什麽要這樣壓抑自己的情緒?
那些得意、不滿、懊惱的小表情,都被他控制在一個很私人的範圍內,或者控制在腦內。
別人無緣得見。
似乎只有自己,看到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像是走進他的心靈,看到了一片向陽而生搖曳生姿的玫瑰。
——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這個想法,讓高銘心裏産生了強烈的幸福和滿足感。
自看到那張親密照片後産生的嫉恨,在這一刻奇異地被治愈了。
回屋拿了那個小盒子,交給等在帳篷外的沈迦,高銘眼神示意:“喏,你重要的人,送你的禮物。”
沈迦覺得他的語氣輕松了許多,似乎心情好了點。
原來他就喜歡別人跟他說“老板好”,早說啊,這還能不滿足。
沈迦拿回手環,如釋重負,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于物歸原主了。
高銘抱臂目送沈迦的背影走遠,轉頭看向旁邊的帳篷:“李寄眠,你還打算偷窺多久?”
半開的拉鏈被徹底打開,李寄眠從裏面走出來:“是你們打擾到我休息。”
高銘上下掃視他:“這睡衣,你是用木板壓着睡的吧?”
平平整整沒有一絲褶皺,就像剛從流水線上下來,吊牌還沒拆的樣子,這得什麽樣的睡姿才能保持衣服這樣,對任何人類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李寄眠沒理他,自顧自去洗漱,只是眼底若有所思,沉地極深。
很重要的人?他知道那禮物是自己送的嗎?
……
“這飯不合您的胃口嗎?”
李寄眠回神,端起粥碗一口喝幹,迅速解決了早飯。
助理道:“您看起來好像有心事?”
從早上洗漱回來後就一直心不在焉,一個早飯吃得連連走神,這在以往可是重來沒發生過的事。
李寄眠站起身:“沒事,拍戲了。”
今天繼續南宮晝被騙那場戲。
場地是劇組臨時搭建起來的茅草屋,借了安欽的專業團隊來測試過堅固性,可以住人,破門破窗破碗,都非常符合南宮晝師門窮得叮當響的特質。
屋頂的洞大得像是特意開得天窗,晚上看星星一定很浪漫,只是下雨天的話……
易唯命從床上醒來,一眼便對上那個洞,震驚了一瞬,随即反應過來,這裏肯定是南宮晝的住所。
他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正撞進一雙笑眼裏:“你醒了?”
南宮晝端着碗黑乎乎的藥過來。
這大概是他屋裏唯一一只沒有豁口的碗。
這個笑容,一瞬間沈迦恍惚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安欽。
閃了下神,他半坐起來。
南宮晝搭了把手,扶他靠在床欄上。
易唯命還很虛弱,蒼白的唇沒有一絲血色:“謝謝,是你救了我?”
南宮晝笑道:“舉手之勞。”
目光卻忍不住打量面前這人,骨相玲珑,五官稠麗,一張臉的點睛之筆就在那雙眼上,眼尾細又彎,眼皮彎曲弧度優美,看人時眼角微微上翹,瞳底透着粼粼明亮的清色,笑意溫軟。
南宮晝正看得入神,忽見易唯命對他笑了笑:“恩人在看什麽?”
他的音色頗軟,紅唇一張一合,“恩人”兩字含在唇邊,缱绻地仿佛在說情話。
李寄眠神情一下子就不對了。
“卡”
總導演拿起話筒:“寄眠走神了。”
李寄眠從成名後就鮮少NG,這次還是在沈迦面前,他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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