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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吃完早餐後，葉亭霜就回房間去繼續構思創作了。

昨晚只給家人們買了點小禮物，并沒有選中的材料，於是只好等回去後再慢慢挑選。

她坐在桌前，安靜地閉上眼睛，腦子裏驀地複現起出雛菊，一朵接一朵，白的黃的藍的......簇擁在一張漂亮的面孔前。

昨晚車子抵達酒店，她付完錢下車。

明霜就站在她一米遠的地方，低頭整理着懷裏的雛菊，擡起頭望過來，酒店的光映在她側臉上，光與影的疊加，讓她仿佛從油畫中走出來一般，帶着渾然天成的一身色彩。

雛菊啊......

落筆時就有了雛形。

一氣呵成地完成了三套草圖，突然聽見肚子“咕”了一聲，才離開房間準備去覓食。

明霜坐在沙發上，大腿上擱

了個平板，戴着耳機，聚精會神地看視頻，連她的腳步聲都沒被驚動到。

葉亭霜走到她身後，往螢幕裏望了一眼，似乎是金融訪談類的節目，於是拍拍對方的肩膀。

明霜回過頭，取下耳機：“幹嘛？”

“吃飯了嗎？”

“沒有。”

“下去買點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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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霜關掉視頻，下樓去買飯，又接到她的電話。

“對了，我能吃辣，可以買點辣的。”

半小時後，葉亭霜盯着一大袋辣條，陷入了沉默。

“店員說這是最辣的辣條了，別的沒有了。”明霜說。

葉亭霜忽略掉這一袋辣條，從另一個袋子裏取出兩份盒飯，味道都挺一般的。

要想在國外吃到合胃口的中餐，真是難得很。

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是不是特別想吃一口正兒八經的中餐？”明霜拿起筷子問。

葉亭霜點點頭。

“我也是，不過好在我有個鄰居，很會做飯，我經常能蹭到她的飯。你呢？會做飯嗎？”

葉亭霜嘴裏咬着排骨，沒空回答。

“你還認識其他留學生或者華人嗎？說不定也可以去蹭一蹭呢。”明霜給她出完主意，又多嘴問了一句，“對了，你出國多久了？”

葉亭霜吐掉骨頭，不慌不忙地反問：“你呢？”

“七年了。”

葉亭霜略顯驚訝，看着她年紀并不大：“出來挺早啊。”

“嗯，我爸不想看見我，嫌我煩，就把我扔出來了。”明霜打開一罐冰啤酒，滋滋地冒着聲音，手指貼着冰涼的壁沿，遞了葉亭霜的手邊，“喝嗎？”

“不喝。”

滋滋的聲音消失了，明霜收回手，仰起頭咕咚一口喝了一大口，流暢的下颌線宛如碳素筆一筆勾勒而成，沒有一絲鈍感。

“那你想回國嗎？”葉亭霜盯着她的下颌線，腦海裏不由得浮現一個可憐的小女孩，獨自在異國打拼，各種艱辛不難想像，或許這就是将她逼上歧路的原因？

“我一個人，天高海闊，自由自在，回去做什麽？”明霜笑了一聲，扭頭看向她，“你呢？你出國多久了？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葉亭霜埋頭吃菜，裝聾。

見她充耳不聞，明霜也就懶得再問了，想必問也就只能一句“不用你管”的冷漠回答。

吃過飯後，葉亭霜又回了房間。

片刻後，房門響了。

她打開門，望着倚靠在門口的人。

“今天不出去了？”明霜問。

“嗯。”

“那我呢？”

“今天沒你的事了，你想去哪玩就去吧。”葉亭霜說。

“行。”明霜轉身就大步離開，潇灑得很。

明霜回到自己的公寓，看見對面的房門大開着，朱冰之正在客廳裏整理東西。

她敲了一下門。

“喲，回來啦？快進來坐會吧，我馬上就弄完了。”朱冰之招呼道。

“在幹嘛呢？”明霜走進去。

“過兩天考完試，我就要回國過暑假了嘛，收拾收拾，看看要帶些什麽回去。”

朱冰之小她幾歲，現在在讀大三。

朱冰之剛搬到這裏時，語言吃力，全虧了這位同胞幫忙，才沒有太吃苦，也不至於太寂寞。

“下個月就回來了，你有什麽要我帶的嗎？”朱冰之知道她寒暑假都不回國，問過一次，沒得到答案，也就沒有再問了，只是回回都給她帶點特産來。

“沒有。”明霜環顧一圈，“你的室友們呢？”

“有一個考完，已經走了。另一個和男朋友去旅行了。”朱冰之說。

這一屋住了三個人，就朱冰之一個華人，但并不妨礙明霜與其他兩個人交朋友，一群人經常聚會吃飯。

“你明年畢業就得回國了吧？”明霜問。

“是啊，回去工作，你呢？明年就念完MBA的課程了，打算留在這邊了？”

“有這個想法......再說吧，還有一年呢，計畫趕不上變化。”明霜翹起腿，背靠着沙發，閉上眼睛休息。

窸窸窣窣的聲音終於停止，朱冰之拿着一袋薯片在她旁邊坐下，問道：“你和富婆進展如何了？”

“什麽進展？”明霜緩緩睜開眼，擡手從袋子裏捏起一塊薯片，嘎吱一聲嚼進嘴裏。

“她不是借包養之名追你嗎？”

“嗯......她給我送了這個。”明霜從包裏掏出一副耳釘。

“哇塞！富婆挺有眼光啊！！”朱冰之驚喜地拿過耳釘欣賞了起來。

明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神秘道：“還不止呢，你知道送完這個又送什麽了嗎？”

“什麽？”

“花！”

“你收到的花不少了吧？至於這麽興奮嗎？”

“誰興奮了？”明霜繃直嘴角，解釋道，“你不懂，她送的是雛菊，很便宜，但是當時那個時間地點吧......反正就......哎，還挺喜歡那花的。”

朱冰之笑嘻嘻地靠近她，質問道：“你到底是喜歡花，還是人啊？富婆是個美人吧？”

明霜拍開她的臉，道：“喜歡花而已，她壓根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好吧，就是有點不得勁。她一會冷着一張臉，壓根不正眼瞧你，一會又含情脈脈地盯着你，恨不得把你釘在眼睛裏。”

朱冰之拍着大腿直笑：“你算是遇到對手了。你一向喜歡直接熱烈的，偏偏碰上個喜怒無常的，倒叫你拿不準她的心思了。”

明霜深深地嘆了口氣：“你說，這是不是她的手段？”

“保不齊還真是，這叫什麽——欲擒故縱啊！你遇到高手了。”朱冰之說。

明霜摸摸下巴，揣摩道：“我都跟她明說了，喜歡我就直說，可她就是不承認。”

“你想讓她承認？”

“我只是想确認一下而已，我可不習慣主動權握在別人手裏。”

“那她既然嘴上不承認，你就看她的行動、身體、眼神呗，這些總不能騙人吧？你就往她床上一躺，看她有多大忍耐力！”朱冰之說。

明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談過戀愛嗎？就在這當情感軍師？”

“你看哪個軍師親自上戰場的？”

“......”

沒呆多久，明霜就回自己公寓去了，順手将耳釘放在桌上，過了一會，又走出來，站在鏡子前戴好耳釘。

“還挺好看的嘛。”她嘀咕道。

收拾了幾套衣服，準備帶到酒店去，剛關上門，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回到房間，取出一套睡衣，塞進包裏。

樓下攔了輛車，剛把包扔進去，樓道裏就響起朱冰之的聲音：“等一下——！”

明霜回過頭，見她提着一大袋零食沖了出來。

“這些再不吃就要過期了，不要浪費了，你幫我收拾掉吧。”朱冰之二話不說就把袋子塞進了車裏，跟她揮手，“好了，走吧，拜拜。”

明霜無奈地點了下頭，然後帶着一包衣服，和一袋吃的回了酒店。

客廳裏空無一人，她走到隔壁房門口敲了下門：“喂，你在裏面嗎？”

“什麽事？”葉亭霜打開門。

“沒事，就是看看你在不在而已。”明霜笑了一下。

“去買東西了？”葉亭霜看了眼她放在桌上的塑膠袋，裏面是一些零食。

明霜不置可否，随手從袋子裏拿出一個牛角包，問道：“吃嗎？”

還真有點餓了，葉亭霜接過來，走到塑膠袋旁邊，從裏面拿出一盒牛奶。

“這牛奶不錯。”葉亭霜喝完一口，又接着喝了好大一口。

“是當地的鮮奶，不過我不怎麽喜歡。”明霜說。

“不喜歡你還買？”

“朋友硬塞給我的。”明霜讪讪一笑。

深夜，一聲驚雷響起。

暴雨忽然而至。

〓

門外一聲悶響。

葉亭霜打開門，看見明霜倒在地上，一只手不停地揉着腳腕，嘴裏一聲咒駡。

“怎麽回事？”葉亭霜走過去，伸手扶着她坐起來。

“突然打個雷，吓我一跳，一個沒注意就踩滑了。”明霜生氣地看了眼外面的大雨。

她剛洗完澡出來，頭發濕潤地披在肩後，鎖骨上還有未擦乾的幾滴水珠，黏着幾縷發絲，明豔的臉龐被清水洗過後，素致潔淨，臉上的色彩似乎只剩下睫毛的黑，嘴唇的紅，愈加吸引人。

“喂，你看什麽呢？”明霜對着她的直勾勾的視線問道。

“你真是個漂亮的女人。”葉亭霜直白道。

明霜挑了下眉，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睡衣戰袍，黑色吊帶，勾了勾嘴角。

小樣，還不把你迷死？

想到朱冰之的話，再看看葉亭霜此時的眼神，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明霜傲慢地挺直背，伸了伸腿，張開雙手：“抱我起來。”

葉亭霜看了眼她的腳腕，把她摟進臂彎，起身——沒起成功。

下一秒，明霜就“哎喲”一聲，滾落在地毯上。

她擡起頭，杏目圓睜。

葉亭霜：“不好意思，你好像有點重。”

？！！！！

“老娘身材絕好，怎麽會重！你自己菜，關我體重什麽事？！”明霜一屁股站起來，氣得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