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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早晨起來,雨已經停了,地面還是濕的。

明霜一邊刷牙,一邊看天氣預告,接下來一個星期都有雨。

“起來了?”葉亭霜突然出現在衛生間門口,目光下移,盯着她的腳問道,“腳沒事了?”

“好得很。”明霜扭了扭腳腕,瞥她一眼,重重地出了口氣,放好牙刷,把位子交給她,然後下樓去。

走了一會,她才突然停下來,懊喪地跺了下腳:“臭腳,誰讓你下來買早餐的?”

算了,來都來了,還是先去買早餐吧,畢竟自己也是要吃的。

酒店也有早餐,但那個讨厭鬼似乎不喜歡,回回都讓她下樓去買別的。

提着兩袋小籠包回去時,葉亭霜已經洗漱完畢,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等待了。

“沒有豆漿嗎?”葉亭霜問。

“賣完了。”

葉亭霜只好打開零食塑膠袋,将裏面最後一瓶牛奶拿了出來,道:“牛奶要沒了。”

“你喜歡喝這個?”

葉亭霜嘬了一口,點頭,才開始吃小籠包,随後問道:“你們這邊有什麽好玩的嗎?”

“這幾天都是下雨天,沒啥好玩的。”

葉亭霜扭頭,望向窗外,發現外面又飄起小雨了,看來不适合外出散心找找別的靈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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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這幾天找到了一點感覺,老呆在房間裏也不是回事,總歸還得多出去走走,看看新鮮的人和事。

“有什麽室內活動嗎?”

“你想出去玩?”

“嗯,我對這邊不熟,你有什麽推薦的地方嗎?”

明霜悻悻然道:“不好意思,我在這邊呆

了幾年了,已經覺得膩歪了,都那樣吧,沒啥好玩的,除非......”

葉亭霜:“除非什麽?”

“除非去別的州玩玩?”

“好主意。”葉亭霜打開地圖,視線轉了一圈,手指指向其中一個地方,“就去這裏吧。”

明霜湊過去一看,略顯詫異:“不是吧?你要去賭城?”

“嗯,我還沒去過呢。”

照她這該省省該花花的性格,明霜很難相信她會去豪賭,問道:“你不會只是去參觀打個卡吧?”

“不行嗎?”葉亭霜挑眉。

“......行,你想怎樣就怎樣咯,什麽時候去?”

“今天就可以出發。”

“那我就回——”

“你也一起去。”

“哈?我去幹嘛?你只是去打個卡,就沒必要帶上我了吧?”

“我一個月的錢都花了,你自然得跟着我,幫我拎包也是好的,這叫物盡其用。”葉亭霜說。

明霜撇撇嘴,不過左右無事,去玩玩也行。

“護照給我吧,我來買機票。”

葉亭霜剛起身,又緩緩坐下來,冷靜道:“我來買吧,你護照給我。”

明霜疑惑地看向她,慢慢才反應過來:“你怕暴露你的身份資訊?”

葉亭霜不置可否。

“那你也別想看我的身份資訊,護照不可能給你。”明霜雙手環胸,與她沉默對峙。

半晌,葉亭霜道:“那就開車過去吧。”

“只能這樣了。”明霜拿起手機去找租車公司,葉亭霜去收拾行李,兩人分頭行動。

路程不算短,十幾個小時的車程,還得去買點吃得放在車上。

明霜挑完自己愛吃的,走到收銀處,看見葉亭霜早已等候多時,而臺面上,有且只有一整箱當地産的鮮牛奶。

明霜:“......”

*

車裏一片寂靜,明霜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在紅綠燈停下時,扭頭看向握着牛奶瓶一聲不吭的葉亭霜。

“那玩意有這麽好喝?”

葉亭霜點了下頭:“你要嗎?”

“我不要。”明霜轉回頭,繼續前行,過了一會,說道,“給我瓶水。”

葉亭霜低頭扒拉腳邊的袋子,片刻後,掏出一盒牛奶:“沒有水,只有這個,要嗎?”

“?”

明霜詫異道:“你就沒買瓶水?”

“我以為你買了。”

“我以為你帶了!”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将就着喝點吧。”明霜妥協了。

葉亭霜将吸管插.進去,遞到她面前,明霜目視前方,低頭喝了一口,不夠解渴,又猛吸了一口。也不知怎地,莫名覺得這個畫面有點好笑,嘴角一咧,兩行牛奶就從嘴邊溢了出來。

“怎麽還喝吐了,喉嚨過敏啊?”葉亭霜問道。

“噗。”

最後一點牛奶全噴出來了,明霜道:“喝奶呢,你別逗我笑。”

“誰逗你了,這麽經不起逗嗎?”葉亭霜拿出紙巾給她擦着方向盤上的殘漬,順手擦到了她面前的衣領上。

“擡一下下巴。”

明霜擡起下巴,紙巾在她的脖子上擦了一下,她視線掠了一眼,對方側着身子,睫毛微垂,正專注地給她收拾殘局。

“好了。”葉亭霜扔掉紙巾。

明霜繼續開車。

“下巴可以收回來了,翹那麽高,不累嗎?”葉亭霜問。

“咳。”明霜尴尬地收回下巴,目視前方,“你懂什麽,我這優越的下颌線,一天不展示就渾身難受。”

“這倒是。”葉亭霜手擱在窗邊,撐着腦袋,扭頭盯着她的側臉,“下颌線确實很優越。”

“......那你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吧,都十幾分鐘了,眼睛不酸啊?”明霜目不斜視道。

“專心開車,少管我。”

“......”真服了,流氓耍的這麽理直氣壯。

車子靠邊停了下來,明霜低頭解安全帶:“換你開。”

“兩個小時都不到就換人了?”

“我困了。”

葉亭霜無奈地和她交換座位,重新上路後,明霜哪裏有犯困的跡象,還興致勃勃地學着她剛才的樣子,撐着腦袋,目不轉睛地盯着葉亭霜開車呢。

可誰知,她眼睛都要盯酸了,葉亭霜也不為所動,毫無反應。

明霜忽然靠過去:“難道你沒注意到我這熾熱火辣的視線?”

“注意到了。”

“那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有反應啊。”

明霜不解:“哪裏有反應?”明明連眼神都沒斜一下。

“心裏反應,我已經在心裏罵過你了。”

“......”

明霜哼了一聲,又坐了回去,偏頭看車外,閉上眼睛睡覺!

葉亭霜掃了眼她氣鼓鼓的側臉,嘴角不自覺彎了一下。

明霜一不注意真的睡了一覺,直到幾個颠簸,将她搖醒了。

她睜開眼,被夕陽晃了一下。

已經到了另一個州,公路兩旁房屋稀少,四周只偶爾出現一棟房屋,前面路上一望無際,兩邊全是黃土,夕陽如同一層紗,覆蓋在遼闊的土地上。

明霜放下窗,風立即灌進來,連同葉亭霜的頭發都吹了起來。

她打開音樂,車裏響起鄉村搖滾音樂,她随着音樂晃動起來,時不時跟着唱兩句,任由風吹亂她的頭發。

車子靠邊在旁邊的空地上停了下來,葉亭霜下車去後備箱取東西。

“你幹嘛?”明霜伸出腦袋,看見她拿着相機走過來,站在車邊拍夕陽。

明霜打開車門,走到她旁邊,看了一眼成片:“厲害啊,拍這麽好。”

葉亭霜拍了幾張照片,忽然扭頭看着她:“你會跳舞嗎?”

“什麽舞?”

“上次你在聚會上跳的。”

“那不就是随便扭一扭嗎?”

“嗯,扭吧。”

“......這麽幹嗎?”

葉亭霜彎腰探進車裏,将音樂開到最大聲:“這下不幹了吧?”

明霜見她舉着相機,猜到她要做什麽,沖着鏡頭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扭了起來,在空地上旋轉起舞。漸漸地,她忘記了鏡頭的存在,和以往每一次跳舞的地方不同,這裏天高地闊,日落黃昏,音樂聲陣陣,已經沉浸在這場随性而起的獨舞中。

直到夕陽在地平線留下一條黃線,她才緩緩站直,安靜地注視着那最後一點光亮墜落。

四周只剩下灰暗的淺白。

她回過頭,看向葉亭霜,嘴角微彎:“我從沒在夕陽下跳過舞。”

“我也從沒拍過夕陽下的美人。”葉亭霜晃了下相機。

兩人相視一笑,明霜大步跑過來,彎腰去看相機:“拍得怎麽樣?”

“先上車。”

明霜坐上副駕駛,接過她的相機,聽見她叮囑道:“不要删任何一張照片。”

“那不行,要是把我拍的太醜的話,我可是要删的。”明霜理直氣壯道。

“相機還我。”葉亭霜伸出一只手。

“好好開車,別管我。”明霜用她的話堵回去,別說,還有點爽。

“......”

明霜哼着歌開始看相片,攏共就拍了十幾張照片,幾乎沒有廢片,多是她的側影與逆光。

光與影的構圖相當精湛,發絲仿佛都在發光,清晰的、模糊的,都有說不盡的味道,那肆意舞動的身影就像是從電影裏走出來的。

她越看越喜歡,還有兩張正面照,頭發和裙子被吹亂,白皙的臉龐上卻映着笑容,眼神純粹。

“你不會是攝影師吧?”明霜不停地翻着這幾張照片,每一張都欣賞好半天,十分滿意。

“不是。”

“業餘的都拍這麽好?”②

“審美是互通的。”

“那你到底是做什麽的?”明霜想起她第一次去酒店,對方就照着她的樣子畫了一副潦草的線條畫,不可思議地問道,“總不能是個......畫家吧?”

“不是。”

明霜松了口氣,這水準要是能成畫家,那前途真是要堪憂了。

不過說不準是個壓根不擔心前途的富二代呢?

這麽一想,就說得通了。

相片看完了,相冊裏按到了其他的照片,是那一桶小雛菊,在晨曦中鮮活的盛開着。

嘴上說着不喜歡,身體倒是很誠實嘛,偷偷拍了這麽多雛菊的照片。

她一直往下按着,突然又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是自己坐在陽臺上曬太陽時的場景。

照片裏,她慵懶地靠在椅子上,腦袋向後微仰,頭發半垂半落,下巴仰起,拉長了天鵝頸,鎖骨突出,胸與腰勾勒出起伏的線條,兩條腿自然交疊,踩落在地上。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壓根不記得當時擺出這麽誘惑的姿勢,但是從那雙半阖的眼睛上可以看出來,她當時一定是犯困了。

難怪都沒發現這個狗仔呢。

明霜意味深長地看了葉亭霜一眼,哼,小心思被發現了吧?

她接着又往下一按,一張摳腳的照片就出現在視線裏。

????

“這是什麽!?”明霜指着照片問葉亭霜。

葉亭霜掃了一眼:“不認識自己了?”

“當然認識了,我當時是不小心踩到了東西,才去擡起腳去查看的,你這個角度拍得我像在摳腳!”

“嗯,你說不是就不是吧。”葉亭霜毫無感情地附和。

“本來就不是!”明霜立馬把這張照片給删了,然後舉起相機,報複性地給她随手拍了一張。

一看,雖然有點模糊,但竟然還有幾分好看。

“可惡。”明霜放下相機,雙手抱胸,閉上眼睛睡覺!

幾分鐘後,她突然睜開眼睛:“我真不是在摳腳。”

“嗯,你說不是就——”

“真不是!我就只說解釋這一遍了。”

“嗯,行。”

一分鐘後,明霜捶了她胳膊一下:“我真沒摳腳!不許憋笑!”

“嗯......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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