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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姐姐這次出去多久, 你知道嗎？”午休的時候，明霜找葉楠檸打聽道。

葉楠檸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那你知道她以前談過戀愛嗎？”

“這個我知道。”葉楠檸小聲說，“她從來沒談過, 一個喜歡的人都沒有，你放心吧。”

“我放什麽心？這不是說明她連我都不喜歡嗎？”明霜哀嘆一聲, “我倒寧願她是個花心大蘿蔔了，你知道要讓從未動過心的人動心，有多難嗎？！”

葉楠檸想了想，緩緩點頭：“......對！超難！”

“你就好了，守得雲開見月明。”明霜豔羨道, “我可是守着寒霜等她化诶。”

不比不知道, 一比吓一跳，葉楠檸想到她姐的性情，忽然覺得杜總真是太好親近了，真幸運！

明霜見她幸災樂禍的表情，哼了哼,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不定時給葉亭霜發騷擾資訊，讓她壓根無法忽略自己的存在。

Ming：【葉女士離開的第八天，想她】

Ming：【本來昨天挺想你，後來玩手機忘了。】

Ming：【今天買了個杯子[圖片]，叫香尼樂煲杯。】

Y：【......】

明霜樂了, 原來對這些土味情話有反應啊？

Ming：【知道我為什麽emo嗎？因為我e直在momo地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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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

Ming：【換了個新發型[自拍]，叫沒你不行】

Y：【】

明霜一直竊笑, 興致勃勃地給她又發了一條消息, 結果消息前面出現了個感嘆號，并出現“你已不是Y的好友”字樣。

“......”哦豁, 翻車了。

她發送完好友申請，然後一個電話打過去：“通過。”

“煩，不加。”

“好好好，以後不發這些，快加。”

“還是不想加。”

“不加你會更煩的哦，你覺得呢？”

“......”

電話一挂斷，葉亭霜就聽見旁邊July的電話響起了，趕緊通過明霜的好友申請：【不要給July打電話！】

Ming：【好，但是突然說這個做什麽？】

葉亭霜聽了一會，發現July是在給客戶打電話，這才松了口氣。

“你們那邊大晚上的，你還和July呆在一塊啊？”明霜問。

“嗯。”

“哦......我醋了。”

“醋就醋吧，我先去忙了，再見。”

“诶，等等——”

“還有什麽事？”

“土味情話雖土，但想你是真的，早點回來。”

葉亭霜怔怔地望着被挂斷的手機，好一會兒，才聽見July在喊她，這才走過去。

“你在笑什麽？”July問。

“嗯？我笑了嗎？”葉亭霜摸了下嘴角，弧度微微上揚，於是趕緊抹平。

“要回家了，開心嗎？”July開了瓶酒，給她倒一杯。

葉亭霜接過來，淺飲一口，微微笑道：“是挺開心的。”

“有空還是要多回這邊來看看。”

“放心吧。”

“剛剛打電話的是個M國的客戶，之前談的訂單需要去核實一下，你幫我去跑一趟吧，我要去參加見一個會議。”

“好啊。”正好她還想去跟侯穎見一面。

隔天，她就出差去了，辦完要事後，就去了侯穎的公寓。

“好久不見，你又來找靈感啦？”侯穎把她領進屋，裏面還坐着幾個華人，“我們有個學妹過生日，剛吃完飯呢，你吃了嗎？”

“吃過了。”

“好，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侯穎把在場的其他人都介紹給了她，大家很快就熟絡起來，争相跟她談話。

等天色暗了下來，她們就打道去酒吧了。

還是那個熟悉的酒吧，葉亭霜獨坐在吧臺，其他人都去跳舞了。

她環顧一圈，發現這裏沒什麽變化，服務員還是穿着女仆裝。

一個女侍者從她面前經過，裙子短到很沒安全感，臉上全是擠滿的風情般的笑。

她看着這個人，眼前浮現的卻是明霜的一颦一笑。

風情但不風俗，明媚但不妖媚。

當時她就是被這樣的明霜所吸引，才一拍腦子做了個糊塗決定。

......但是糊塗嗎？

一點也不。

除了現在背上不該有的情債之外，她真是無比慶幸當時在這裏見到了明霜，一眼就相中了。

度過了那段煎熬的靈感枯竭期，她總算又能從容地做設計，但是生活也是從容的，再沒遇見過那麽驚心動魄的時刻和一眼驚豔的人了。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時，一個叫白莉莉的學妹腼腆地來到她身邊，碰了下她的杯子，含羞帶怯地說：“你名字挺好聽的。”

“謝謝。”葉亭霜禮貌地看向她。

白莉莉抿了抿嘴，躍躍欲試地問：“一起去跳舞嗎？”

“不用了。”葉亭霜看了眼跳舞的人們，搖頭拒絕，“我不會。”

“我可以教你。”

“不用這麽麻煩，我不感興趣，你去好好玩吧。”

白莉莉深吸一口氣，還想再找話題，卻突然被侯穎給拽走了。

“原來你在這啊，走走走，她們正找你呢。亭霜，你先自己喝着，等會我再來陪你啊。”侯穎把白莉莉揪到一旁，痛心疾首地說，“我滴個老天爺，你是怎麽敢去撩她的？”

“她有女朋友了？”

“怎麽可能，她連男朋友都沒有，更別說女朋友了！她是個無性戀，還是獨身主義，你就別白費功夫了。”

“無性戀？”白莉莉看向葉亭霜的方向，半信半疑道，“不應該啊......她剛才直勾勾地盯着那個穿女仆裝的服務員，不然我也不會覺得她是女同啊。”

侯穎順着視線望過去：“嗐，她那是在看熱鬧呢。你趕緊玩去吧，別打她主意了，她跟尼姑也沒什麽區別了。”說完，侯穎就往葉亭霜那邊走去。

白莉莉皺着眉，疑惑不解，嘀咕道：“可是她剛剛的眼神真的很深情啊......”

“看來你還記得那女人呢？”侯穎在葉亭霜耳邊問了一句。

葉亭霜差點把杯子打翻，故作鎮定地問：“什麽女人？”

“就那個啊。”侯穎指了指穿着女仆裝賣弄風情的女人，“之前不是跟你提過嘛，她靠美色賺錢啊。”

葉亭霜轉了轉眼睛，扭頭看看那個女人，又看看侯穎，視線逐漸聚焦，詫異道：“你說的是她？！”

“對啊，就是她，聽說她這次打算找個長期飯票就嫁了，拿到綠卡就留在這邊。”侯穎說。

葉亭霜瞠目結舌，四周喧嚣吵鬧，她卻好似還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輕的可怕：“......怎麽會是她呢？”

“就是她啊，難道你剛剛不是因為知道是她，所以才在看熱鬧嗎？”

葉亭霜瞳孔微顫：“那......明霜呢？”

“明霜？你居然認識明霜？！”這下輪到侯穎驚掉下巴了，“你說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明霜嗎？”

“你說的哪個明霜？”葉亭霜忽然希望她們認識的是不同的明霜。

“就是我們隔壁G大念完MBA，又進入四大投行工作的明霜啊。”

葉亭霜不知道明霜的院校和海外工作經歷，但是這行業聽起來幾乎已經是确認了，不過她還是打開了手機，微信記錄裏保存着一張照片。

是那天明霜的生日，她們遇到了一對情侶，那對情侶給她們拍的合照。

“是這個人嗎？”葉亭霜指着照片上的人，最後确認道。

“就是她啊，你倆怎麽認識的？關系看起來還挺好的？”侯穎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張照片。

葉亭霜捂住臉，一時想不清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可在這迷茫的回想中，摻雜的全是悔意。

她居然從一開始就認錯了人。

這得多強大的心理素質，才能容忍她無數次趾高氣昂地說出高高在上的話啊？

“咦——等等......”侯穎放大那張照片，看着明霜對着鏡頭傻笑，比的還是個剪刀手，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兩年前認識她的？”

葉亭霜沉重地點頭：“差不多吧......就上次我來找你的那次，認識她了。”

“你們是不是還一起出去玩了一個月？”

“你怎麽知道？”葉亭霜疑惑地看着她。

“我靠！！！那個玩弄她感情的神秘女人，居然是你？！”侯穎猛地灌了一口酒，重重地放下杯子，喉嚨裏火辣的灼意才讓她意識到這是真的。

“什麽意思？”葉亭霜更是困惑。

“明霜不只在咱們留學圈裏有名，在她們學校也是風雲人物，好多人都在追求她，有的男人明知她是女同，還是不死心呢。她要是碰到喜歡的女生

就撩一撩，但是保質期都非常短，談個沒幾天就過了新鮮感。可是兩年前她突然就轉性了，聽說是受了情傷，從此以後，再沒她拈花惹草的八卦了。”

葉亭霜：“......”

“你知道她受情傷的事，是怎麽傳出來的嗎？”侯穎壓低聲音，語氣裏充滿了誘惑，就等着她問一句。

“怎麽傳出來的？”葉亭霜如願問了。

“她在聚會上喝多了，拿着一張照片給所有人看，問有沒有人認識這個女騙子......”侯穎說到這，看着她咽了咽口水，呵呵笑了兩聲，轉移話題，指着手機裏的照片繼續說，“據說當時大家只是笑她明霜居然也會用剪刀手拍照，因為她拍照壓根不用這個姿勢嘛。結果大家笑着笑着，突然發現明霜默默流淚了。”

葉亭霜動了動手指，握起杯子，喝了口酒。

“我雖然當時沒在場，但是她流淚的照片傳出來了，我還保存了。”侯穎打開手機，開始翻相冊，終於把陳年老照片給找出來了。

“喏，你看，哭得多動人，真是我見猶憐，好多人都偷偷保存了呢。”侯穎笑道。

照片裏的人坐在沙發上，雙手撐着膝蓋，手裏握着個酒瓶，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

“你看這。”侯穎把照片放大，指着她的臉頰，一滴晶瑩的淚水落在了鼻翼的位置。

葉亭霜看着那張照片，久久不能回神。

“在追問下，大家才知道她被一個神秘女人帶出去旅行了一個月，結果剛喜歡上人家，人家就跑了。她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知道了這個事，所以才不告而別的。”侯穎好奇道，“所以你當時知道她喜歡上你了嗎？”

葉亭霜搖頭，她有明确問過幾次，可對方都是否定的答案，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

何況，她也不太相信一個月的緣分，能奠定多深的感情，時間一長，都會被淡忘。

“哎呀，那你們真是孽緣啊。後來她就去工作了嘛，看起來好像那個花花蝴蝶還沒變，逢人便笑，但是再短的戀愛保質期都沒有了。”侯穎斷斷續續地說道，“就剛剛來跟你搭話的學妹，在她畢業的時候還鼓起勇氣去跟明霜表白了，結果你猜她用什麽理由拒絕的？”

葉亭霜擡眸看着她。

“她居然說不喜歡學妹的名字，我就納了悶了，人家不就是叫白莉莉嘛，怎麽惹到她了？”

“......”

葉亭霜拿起杯子，侯穎跟她碰了一下：“早知道這個女人是你，我踏馬真是早跟你們拉個線了......不對不對，我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她是不是知道你住的酒店？”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沒必要再隐瞞了，葉亭霜輕輕點頭。

“我靠啊！！！！”侯穎猛地拍了下大腿，“那她那天捧着花去酒店，是準備跟你表白啊！！！”

葉亭霜迷茫：“表白？”

“是啊，你那天不是走得匆忙，讓我自己去酒店拿你準備的禮物嘛。我出來在大堂碰見她了，懷裏抱着一大捧雛菊，手裏還提着個保溫食盒，那給她高興的呀，說是要去表白呢。”侯穎回憶起當時的場面，直搖頭，“我都不敢想，她打扮得那麽漂亮，高高興興地是去見你，結果連你的人影都沒瞧見，該是多麽失落。”

葉亭霜仰頭喝盡最後一口酒，起身就走。

“诶，你去哪？”

“回去一趟。”

白莉莉注意到她離開的背影，連忙跑過來：“學姐，她怎麽走了，是要去哪？”

侯穎笑笑：“莉莉啊，看來你沒猜錯，這位尼姑有塵緣未了啊。”

*

明霜正陪小寶玩樂高，忽然接到葉亭霜的電話。

“來機場一趟。”

“什麽？”

“機場。”

“你回來了？！”

“嗯。”

“怎麽這麽快？不是說這次出去很久嗎？”明霜納悶，把孩子交給她媽後，換上衣服就匆匆出門了，“很快就來。”

“也別太快，慢慢來就行，注意安全。”

“知道了。”

嘴上這麽應着，速度是一點沒降，一路風馳電掣開到機場去，在出站口看見了等待已久的人。

“怎麽不回家？專門在這等我嗎？”她大步上前。

“嗯。”葉亭霜擡頭望着她。

“真的假的？”明霜受寵若驚道，發現她也沒有什麽行李，不像是搬東西回來，倒真像是匆忙趕回來的，“是有什麽急事嗎？”

“你別喜歡我了。”葉亭霜注視着她的眼睛說道，“你是個好人，我不值當。我可能也給不了你想的，我也怕我負擔不起你這麽深的感情。”

明霜笑容一僵：“你有病啊？大老遠跑回來，就為了給我發張好人卡？”

“你才有病，你最有病。”葉亭霜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有什麽值得她喜歡的，遑論她們才認識多久。

明霜雙目圓睜：“你有病你有病你有病！”

葉亭霜：“你才是病得不輕！”

四周的路人紛紛看過來。

明霜都要氣冒煙了，眼睛瞪了半天又難受，低頭做起了眼保健操。

葉亭霜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腦海裏全是那張低頭流淚的照片，心髒驀地像是被人揪了一把，上前一步，擁抱住她：“對不起。”

明霜擡起頭，懷疑自己幻聽了，有些想笑，於是就笑了：“有什麽好道歉的，咱倆不是扯平了嘛，你罵我，我罵你，晚上我倆睡一起。”

葉亭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