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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咖啡店裏, 顧客們零散地坐着。她們二人坐在角落裏，葉亭霜決定坦誠布公地跟她談一次。

“對不起，其實......是我一開始認錯人了。”

“認錯？”明霜意識到她說的是兩人最開始相見的情形, 納悶道，“你以為我是誰？”

“一個出賣美色賺男人錢的人。”葉亭霜尴尬道。

明霜緩緩瞪大了雙眼, 震驚道：“你為什麽會以為我是這種人？”

“當時我朋友給我說了個八卦，我看過去時就只看見了你，還向她确認過是不是那個穿女仆裝的，她說是的，我才以為你就是......”

“女仆裝？”明霜回憶道, “我當時是幫朋友去頂一下班, 就那一晚上穿過而已。”

“原來是這樣......”葉亭霜嘆息道，想來應該是她和侯穎确認時出了什麽岔子，才導致了這場誤會。

“所以，你當時才理直氣壯地跟我談什麽生意？”明霜問。

葉亭霜尴尬地點頭。

“太不像話了！”明霜拍拍桌子，一臉怒相。

葉亭霜羞愧地低下了頭。

“我早就想說你了, 開價居然那麽低, 瞧不起誰呢！”

葉亭霜詫異地擡起頭，茫然地看着她：“你就氣這個？”

“不然呢？你也不是故意認錯的人，何況也沒對我做什麽壞事......唔，說起來那些壞事還都是我幹的呢。”明霜回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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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亭霜：“......”

“難怪呢，你總是一口一個不要動心, 敢情是怕我髒啊？”明霜好笑道。

“不是因為這個。”葉亭霜道。

明霜思索片刻，想通了：“也對, 要是嫌髒, 你也不會跟我做了。”

葉亭霜差點被咖啡嗆到，連忙看了一圈周圍的顧客, 見沒人注意到她們的動靜後，才瞪了她一眼。

明霜笑了起來，片刻後，又斂起笑容，正色道：“那就奇怪了，你既然都不覺得那樣的人髒，為什麽不許我動心呢？”

葉亭霜垂眸，半晌才道：“是我的問題，我不喜歡這些拖泥帶水的情感問題。我見過很多人，因為感情而失去理智，完全活成了另一個樣子。我懼怕這種改變，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你......你已經很好了，我也不想看到你也變的面目全非。”

明霜沉默良久，才緩緩問道：“是因為你家裏的原因嗎？”

葉亭霜手指微頓，安靜地看着她。

“我又不笨，那個電影說的就是你們家吧？葉楠檸就是電影裏的私生女？”明霜說道。

若是早知道明霜會和葉楠檸成為同事，葉亭霜打死也不會在當時提起這個莫須有的電影了。

“你當時說的時候，開口提起的就是一對恩愛夫妻，後來母親卻因為私生女的問題而抑郁成疾。我那會就在想——你一定很心疼你媽媽吧？”

葉亭霜臉色微白。

“是不是從那時起，你就不相信什麽愛情和婚姻了？”

葉亭霜沉思良久，低聲道：“是。”

“所以即使現在你們一家人接納了葉楠檸，父母感情也早已和好如初，你依然無法改變這個根深蒂固的想法？”明霜問。

“......是。”

葉亭霜剛說完，擱在桌上的手忽然被她握住，她下意識想抽出來，結果這次卻和以往不一樣，很輕松就抽回來了。

“葉亭霜，你願意跟我坦誠這些心事，我很高興。”明霜莞爾一笑，“真的，這說明我在你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分量的。”

葉亭霜下意識就想反駁，卻被對方打斷了：“那我也跟你坦誠一下吧，其實我對你并沒有愛到要死不活的地步。”

葉亭霜眉心漸漸松開，直視着她的眼睛。

“我只是不甘心，感覺到挫敗而已，從沒有人能像你這麽絕情地對我。至於有些人說的我為愛受傷，再也沒談過戀愛，只是因為工作太忙而已，而我也懶得去解釋了，反正她們寧願相信更八卦的說法。”明霜說道。

不知為何，葉亭霜心裏驀地輕松了幾分。

“我還加了很多美女的聯系方式呢，就是真的懶得再去重新認識了，沒時間，沒精力，工作榨幹了我所有。與你重逢，确實出乎我的意料，感覺乏味的生活又開始出現了生機，就像你之前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一樣。我既想再續前緣，又惡劣地讓你也嘗嘗我當時的滋味，所以頻繁地不計後果地出現在你眼前......是不是把你逼得太緊了？”明霜又問。

“有時候我很怕收到你的消息和電話，就怕下一句就是你又到機場了。”葉亭霜承認道，否則她又得放下手裏的所有事情，前去機場見一個風塵仆仆的人，這人是為她而來，可她卻無法給予回應，這種內心的煎熬比什麽都更讓人頭疼。

明霜笑了一聲：“你說你這人，

明明冷心冷情，卻又偏偏是個熱心腸，受不了別人因為你吃苦。”

咖啡都涼了，明霜要了兩杯溫開水，手捧着溫暖的壁沿，笑道：“那咱們定個淑女協議吧，以後我不逼你了，你也不用刻意提防着我，行不？”

“好。”

“咱們就從朋友做起怎麽樣？”

“好。”

明霜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明霜，畢業於G大，現從事金融行業，四肢健全呼吸正常，下雨會撐傘，餓了會吃飯，還會玩智慧手機，社交很牛逼，未來可期。獲得不少榮譽，興趣廣泛，愛好女，誠聘伴侶。”

“......”葉亭霜伸出手，“葉亭霜，女，二十三，珠寶設計師。”

“哦說到年紀，你還小我兩歲，你得叫我姐。”

“美得你。”葉亭霜撇撇嘴，收回手，瞅了她兩眼，側過臉不看她，輕笑一聲。

明霜看着她放松下來的笑容，眼裏也浮現起了滿滿的笑意。

“我該走了。”葉亭霜看了眼時間。

明霜一怔：“你真的只是抽空回來見我一面？”

“不然呢？”

明霜忽然就理解了當時葉亭霜在機場見到自己時的心情了，感動之餘，更多的還是心疼她的辛苦奔波。

“下次有話就在電話裏說吧。”明霜說。

葉亭霜：“你也一樣。”

兩人相視一笑。

走到安檢口，葉亭霜道：“你快回去吧。”

明霜張開雙手：“離別前不來個朋友間的擁抱嗎？”

葉亭霜上前抱了她一下：“再見。”

松開手時，還能感受到對方胸腔裏傳出來的輕微震動。

明霜笑着揮手：“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一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好。”

明霜轉身離去，走了一會，忽然回過頭，一眼就和葉亭霜對上了視線。

葉亭霜立即轉回頭，跟着隊伍前行。片刻後，又回過頭來。

明霜停在原地，笑着沖她揮手。

葉亭霜也揮了揮，這才檢票進去。

明霜回到家時，心情很好，連小寶都看出來了。

“小姨，你去哪裏玩啦？”

“我去見朋友啦。”

“你好開心心~”

“是啊，我怎麽就這麽開心心呢？”明霜笑着去撓她的癢癢。

“小妹，你過來一下，我跟你商量點事。”明月忽然喊道。

“什麽事？”

兩人走進卧室，明月小聲問她：“這個月的房租，我能不能過兩個月再給你？”

“行。我都說你不用給了，非要給。”明霜說完，又問道，“是不是工作上出什麽事了？”

明月半晌才啓口：“領導嫌我太久沒上過班，工作跟不上，給我調到了行政崗位，沒有績效和提成了。”

本來她去的就是個廣告助理崗，好在原來那個團隊業績高，她多少也能跟着喝點湯，可是領導把她調崗，把自己剛畢業的小姨子給安排進去了。

“那家公司本來就不大，全是沾親帶故的，你能撈着什麽好，晉升管道都堵得差不多了。你學歷又不差，實在不行就換家公司吧？”明霜說道。

“沒有工作經驗，連應屆生我都比不過。我先攢攢經驗，之後再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機會吧。”明月說道。

“行吧，不過要放暑假了，小寶怎麽辦？”

“送托班吧。”

“那怎麽行，家裏兩個大活人，還能把小寶送托班去？正好，我早吃膩你做的菜了，還不一定能準時吃飯，周末我去找個保姆。”明霜說完，也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就出去逗小寶了。

明月嘆了口氣，回到房間，拿起那些廣告案例又看了起來。她只是落後了幾年，不可能一輩子都跟不上的。

後面兩周，明霜照常上下班，午飯帶着保姆做的菜，給胡佳旭饞死了。

葉楠檸聽着她們讨論飯菜的好賴，忽然有點不習慣了——明霜已經有好些天沒找她打聽葉亭霜的事了。

奇怪，真奇怪。

難道兩個人徹底鬧掰了嗎？

她不敢去問葉亭霜，也不好意思去問明霜，只能自個在心裏瞎琢磨，這一不小心，筷子就夾到了明霜的碗裏去，逗得胡佳旭哈哈笑。

“想吃啊？給你給你，都給你。”明霜直接把菜送到她碗裏。

胡佳旭道：“阿霜，你對小葉可真好。”

“那可不，我以前還追過她呢，可惜她不長眼。”明霜打趣道。

“哈？什麽？你還追過小葉？什麽時候的事？！”胡佳旭大驚。

“對呀，什麽時候的事？說來聽聽呗？”杜溪冉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身邊。

明霜嘴角抽了抽，沒好氣道：“怎麽哪兒都有你，你一個領導真有空啊，天天來巡查我們的吃飯小團隊。”

胡佳旭早就覺得奇怪了，只是她不敢問而已。

“誰來巡查你們了？我回辦公室，經過你們這裏而已，這是我的必經之路。”杜溪冉理直氣壯地說。

“那您走一個試試？”明霜指着她旁邊的那些淩亂椅子。

杜溪冉一個蛇形走位，高貴冷豔地繞過那些椅子，走到了辦公室門口，轉身得意地看向她們，結果發現明霜和胡佳旭已經埋頭吃飯了，她委屈地看向葉楠檸。

葉楠檸看着她，偷偷在大腿旁豎了個大拇指，她才得意地笑了笑，轉身進了辦公室。

葉楠檸正偷看杜總呢，忽然聽見胡佳旭問道：“阿霜，你不對勁。之前追小葉，可小葉是直女，你追不到，所以現在就去追她姐姐了？你這不是拿她姐姐當替身嗎？”

葉楠檸：Σ(⊙▽⊙"！

替身？？！

明霜忽然感覺旁邊的視線冰涼冰涼的，連忙說道：“你說什麽屁話呢，我先認識她姐姐的好吧。”

葉楠檸偷偷松了口氣。

胡佳旭：“哦，那你是拿小葉當替身了？追不到她姐姐，看到和姐姐相像的小葉，所以動了歪心思？”

葉楠檸：Σ(⊙▽⊙！

明霜感覺旁邊的視線不止冰涼，還暗含刀子了，趕緊解釋：“我壓根就不是真要追小葉好吧，我那是看她暗戀別人，實在太笨了，所以才給她當當助攻而已。”

葉楠檸：Σ(⊙▽⊙"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之前總覺得明霜有點像是故意惹杜溪冉呢，那陣子正是杜溪冉醋勁最大的時候了。

胡佳旭：“那這麽說，小葉還得感謝你了？”

“那當然了。”明霜扭頭看向葉楠檸，“你這家夥，不說謝謝就算了，剛剛是在用眼神掃射誰呢？”

葉楠檸：“對不起，謝謝你，下次我也幫你助攻。”

明霜突然笑了起來：“這點倒是和你姐姐很像，該道歉道歉，該道謝道謝。”

葉楠檸借勢問道：“你們現在怎麽樣了？”

“我們現在終於是——”

葉楠檸和胡佳旭都被她吊起了胃口，卻聽她說：“是朋友了！”

兩人：“......”

胡佳旭：“你這也不行嘛，搞半天還只是個朋友啊。”

葉楠檸在心裏暗暗附和：就是就是，不行不行。

“你們懂什麽，朋友只是我邁出的一小步，卻是她邁出的一大步！”明霜自通道。

胡佳旭：“你就吹吧你，上次還說很快就能讓小葉喊你姐夫呢，我看難咯。”

葉楠檸：就是就是——噫籲嚱，追姐難，難難難，難於上青天！⌒

明霜高深莫測地笑：“步子不能邁大了，得徐徐圖之。”

胡佳旭：“你怎麽說都有理，上次還說要把她一舉拿下呢。小葉，我們走，洗碗去。”

葉楠檸默默跟着她去洗碗了。

“诶？你們真的不聽我的宏圖大計了嗎？”明霜在後面喊道。

一轉眼就到了五一假期，明霜每天就是健身、遛小寶、處理工作，最後一天假時，她忽然收到了葉亭霜的消息。

Y：【我回國了。】

明霜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坐起來：【什麽時候到的？】

Y：【昨天，你吃飯了嗎？】

Ming：【沒有。】

葉亭霜發了個地址過來，明霜立馬開車過去，一臉笑容走進去，待看見桌上還有杜溪冉的身影時，笑容頓時垮了下來。

怎麽還有這麽讨厭的電燈泡啊！

“你倆怎麽會在這裏？？”明霜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們，然後在葉亭霜旁邊坐下。

“本來是我們三姐弟來吃飯，結果小遠把她們姐妹倆約過來，剛坐下就和她妹妹去找附近的同學了。”葉亭霜小聲解釋道。

正說着，葉楠檸從洗手間回來了，發現碗裏多了許多菜，喜笑顏開地看向杜溪冉：“謝謝杜總。”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杜溪冉手裏還在給她剝蝦。

明霜看了她們一眼，和葉亭霜嚼舌根：“你是不是覺得跟她倆坐一塊有點煩，所以才把我叫來的？”

葉亭霜贊賞地看了她一眼。

“英雄所見略同，我看她們不爽很久了。”明霜說。

杜溪冉聞言，擡眼看着她們，忽然一笑：“你當然看我們不順眼了，誰讓你追小葉沒追到呢？”

明霜：“？！！！！！”

葉亭霜緩緩看向她，意味深長地問：“還有這回事？”

葉楠檸擡起頭，決定給明霜還個人情，助攻一把：“有的。”

明霜：“！！！！！！”

你們倆要我死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