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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幹什麽?”格子言以為匡放是在催自己回東城。
“你早點回,我也早點回。”匡放說。
格子言挺一本正經,也不會往別處想,“我還得好幾天,等我回來,給你們幾個帶禮物。”
“都帶嗎?”
“都帶,每個人都有。”
格子言生活習慣上毛病是多了點,但對幾個好朋友算很夠意思,每次從棉城回去,都會順便給幾人帶一些小禮物。
“都有啊——”匡放把尾音拖得長長的。他以前都會笑嘻嘻地收下,他一直都是被趙想成他們跟随着的老大,沒人跟随也無所謂,他不太在意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也不在乎別人怎麽看自己。
但現在心裏就挺不對味兒的。
他想,可能都是因為格子言國慶抽的那支煙的緣故,老趙說那是國外的煙,說不定加了東西,飄起來的煙絲勾魂奪魄。
他當時指定吸了一大口,以至于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但挺像個同性戀。
格子言從匡放的話裏品出來隐隐的陰陽怪氣,“怎麽了?”
匡放翻了個身,踹開被子,“你準備同樣的東西買五份兒?”
“看情況,我還沒想好買什麽,如果是吃的就買五份,小飾品就根據你們的喜好買。”格子言有點困了,強撐着精神跟匡放視頻,連吳棟什麽時候加入了視頻都不知道。
匡放扯了扯嘴角,“你這幾碗水端得也太平了點兒。”
格子言已經沒精神跟匡放争辯,“你想搞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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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心裏本來就應該比他們重要點兒吧。”
格子言要睡不睡,“也是……”
明知格子言是半夢不醒無意識地在說話,喜悅仍是不受控制地從匡放心底蕩漾開。
“你們是在,調情嗎?”吳棟怯弱的語氣自聽筒裏傳來。
匡放聽見吳棟的聲音才注意到他已經加入了進來,“你什麽時候來的?”
吳棟翻了個白眼,“好一會兒了,你跟公主聊得起勁,我專心聽呢,越聽越不對勁,越聽越不對勁,放哥你好的不學學壞的,不跟着我和公主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跟着老趙學争寵。”
“而且還是跟我們這麽多人争寵。”吳棟又補上,也有可能是出于吳棟擁有的天生的直覺,他平時也覺得自己挺聰明,程度僅居于公主和放哥之下,他覺得放哥的争寵好像跟老趙的還不太一樣,但具體哪裏不一樣,他還得再感受感受。
匡放見格子言真是睡着了,雖然沒退出視頻,但屏幕裏已經看不見格子言了。他跟吳棟說話時恢複了常态,“和你們我還用得着争?”
“那是用不上,”吳棟很有自知之明,“不過公主的給予和放哥你的主動索取還是不一樣的吧,你以前可不這樣。”
匡放言簡意赅,“我青春期。”
吳棟不繼續問這事兒了,“我跟你倆說個秘密,路路這兩天在跟一個女生搞暧昧,那女生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7班的班花,叫劉橙的。”
匡放一開始直接說“不認識”,吳棟就提醒,“就初二的時候,她跟一個高二的搞對象,她那對象當時跟公主在食堂發生沖突,那人故意找茬,還是你去解決的,劉橙當時也在場。”
“不記得。”
“這你怎麽都不記得?”
“我揍過那麽多人,老的小的,老子又不是記事本。”
吳棟:“那你記得什麽?”
匡放盯着手機屏幕,他之前記得的東西可多,記得籃球,記得周傑倫所有唱片所有歌詞,記得幾場混亂宏大的群架,他之前也記得跟格子言相關的一些東西,但那是因為他覺得格子言屁事太多,不記住的話,格子言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在他手裏挂了,畢竟是兄弟。
可那感覺跟現在不一樣,之前的記得是記事本性質的,不夾帶着什麽情緒。現在同樣記得,但每一次在腦海中出現,都會伴随着一次心悸。
還是怪那支煙的後勁太大。
“關你屁事。”匡放冷冷地丢下四個字,直接挂斷了視頻。
吳棟罵了個“狗”,知道格子言肯定是睡着了,但還是說了句“公主,我睡了啊”接着才下線。
挂了視頻,匡放坐在床尾,床尾正對着窗戶,窗簾沒拉上,又是在鄉下,外面是一望無際的田野,一碼一碼的草垛被雪包裹得跟一朵朵大蘑菇似的。
匡放低頭摸出手機把剛剛視頻的截圖換成屏保,欣賞了幾秒鐘,他又把屏保換了回去。
沒人敢碰他手機,被人看見了屏保是自己兄弟又怎樣,是他自己心虛。盡管心虛這次詞語出現在匡放的字典裏顯得格外生分。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一身酒氣的匡放他爸匡晟摸了進來,進來後直接攤在床上。
匡放嫌棄,拿起手機就要出去。
“陳、陳钊野,給、給我倒杯水。”匡晟嘴裏含糊不清地念出了一個匡放從未聽過的名字。
什麽玩意兒?
匡放走過去踢了匡晟小腿一腳,“你是不是在喊我媽?”
他試圖從喝醉的匡晟嘴裏多套點他媽的信息,“爸,你剛剛說陳什麽?”
匡晟在這時候睜開了眼睛,他一巴掌拍在匡放的腦袋上,“你是特務?打聽這麽多年還沒完?”
匡放站直,垂眼凝視匡晟許久,房室裏的昏暗悉數被吸納進他的眸子裏。
長久的不言語之後,他沒倒水,直接在匡晟旁邊躺了下去,任匡晟在一旁罵他他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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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幾天,格子言把棉城的歡樂谷徹徹底底逛了一遍,買了一堆小飾品小挂件,奶奶和姥姥聽說格子言是給朋友帶的,還熱情地要打包幾大箱子特産給帶回去,要不是格子言一定不要,大半個棉城的特産店都得被幾個老人搜刮一遍。
格子言在開學前一天才回到家屬院,回去當天,許萬林就跟匡晟一塊兒去了公司。
留下一群小孩在家大眼瞪小眼。
格子言脫掉羽絨服,“等等拆禮物,我先喝點水。”
一群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的身形轉悠,除了匡放,匡放靠在沙發看起來聚精會神的在打游戲。
夏娅目光透露出濃濃的打量意味,“公主,你回棉城這麽半個月,好像又變帥了。”
天天見不覺得,一段時間不見,夏娅有被格子言的臉給沖擊到,前兩天放哥回家屬院,她也産生了類似的感覺。
但兩人的外形氣質一直有着天與地的差別,匡放裹着件寬大的黑羽絨服,戴一只好像是奶奶輩的毛線帽,一臉沒睡好的不耐煩,純靠臉硬帥;但格子言卻穿得清爽講究,淺藍色的羽絨服脫下來,裏邊是白色羊毛衫,頭發長度恰到好處,表情上雖然沒什麽笑意,可也沒陰着臉使人感到害怕。
喝完水,格子言拎着書包到沙發上坐下來,他從書包裏拎着一只紅色的琉璃小燈籠出來,遞給夏娅,“中間是風鈴,不是燈泡,是個吊墜,你随便挂在哪裏。”
“好漂亮!”夏娅喜歡漂亮的東西。
第一個收到禮物的是夏娅。
匡放朝夏娅看過去,面無表情的,看了幾秒鐘,又低下頭,新開了把游戲。
“吳棟,這是你的。”
吳棟捧着手中沉甸甸的紙盒子,他笑容滿面的揭開,發現是三本習題冊,分別是:《物理,我們這樣學》《化學難題1000道》《你真的懂數學嗎?》
他的笑容緩慢消失在臉上,顫抖着聲音,“我很喜歡,謝謝。”
路子陽和趙想成收到的禮物相同,是歡樂谷周邊水杯,只不過一個是藍色,一個是白色,杯身上拓印着歡樂谷出品的動畫人物。
“匡放,你的。”格子言把最後一個人的禮物朝對方遞過去。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格子言手裏那個方形盒子跟匡放身上,匡放丢下手機,把盒子抽到自己手裏,這明顯是已經打開過的,所以都不用刀片拆封,直接就可以打開。
盒子裏是兩張唱片,用唱片盒放置着,封面是飛着兩只白色紙飛機的藍天。
“我跟外婆逛街遇到的一家唱片店,不知道給你買什麽,就去找老板自制了兩張唱片,收錄了二十幾首你平時聽得比較多的歌曲,封面用的是你自己拍的照片。”格子言語氣淡淡地說着,拉上了書包鏈,随手将書包放到旁邊小桌子上。
這分明就是特殊對待。
其他人都是買的成品,他的是自制,匡放心裏已經忍不住開始雀躍,但語氣還是僞作平常,“你怎麽知道我聽哪些聽得多?”
格子言伸手去拿水杯的動作一頓,“我們在幾個音樂軟件上都是互關,你的歌單是好友可見。”
他說完後,把外婆和奶奶準備的紅包分給了大家。
“錢不多,紅包上面的祝福語是我外公用毛筆親自寫的。”外公這邊有搞書法音樂這些東西的基因,外公的字有價無市,格星星也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而現在的格子言也繼承了他們的優異。
夏娅捧着紅包,“我今年還沒收到紅包呢!”她家不是很窮,親戚也不是很摳,但就她窮,就對她摳。
“謝公主賞!”趙想成說,“我回去了要把紅包裱起來挂在牆上。”
夏娅則是又露出扭捏的表情,她把袖子裏藏的東西越過桌面放到格子言面前,是一串淺紫色的珠子手串,夏娅抓抓頭發,“我自己做的,拿過來之前我用酒精消過毒了,你不是對銀的過敏嗎?所以我就沒加銀飾。”
“夏姐悶聲幹大事。”趙想成爬過去,“我有嗎?”
“沒有。”
吳棟看着格子言手裏那串珠子手鏈,若有所思。
新年和生日一直都是他們互送禮物的環節,禮輕情意重,基本都是看自己心情送,而不是看對方需要。但他們對格子言會講究點兒、客氣點兒。
除了夏娅自己做的手鏈,格子言還收到了路子陽的熱熔膠手機殼,吳棟的唇膏,趙想成的紅包。
奇跡般的,跟提前商量好了似的,匡放給格子言準備的也是自制唱片,只是收錄的歌曲不一樣,匡放給格子言收錄的自然基本都是小提琴協奏曲。
格子言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謝謝放哥。”
趙想成的反應最快,他咦喲咦喲好幾聲,“這就叫上放哥了?公主你未免也太好騙了,你從來都不叫人家趙哥的!”
匡放跟趙想成中間隔着兩人,砸了個蘋果過去。
趙想成接住蘋果,“這也不讓那也不讓,公主是我們大家的又不是放哥你一個人的。”
吵鬧大半天,衆人開始碰頭的第二個任務,那就是對作業答案和抄作業,除了趙想成,其餘都是對答案的。
趙想成從每個人的臉上看過去,最後駐留在路子陽臉上,“我感覺到了背叛,你怎麽看?”之前好歹還有路子陽。
路子陽把作業攤開,“我跟劉橙沒什麽聊的,她把作業都給我教了。”劉橙成績雖然遠不如年級前幾那幾個大佬,但教路子陽,綽綽有餘。
匡放近日正好對戀愛這件小事感到比較疑惑,他坐在地毯上,手肘往格子言的腿上一搭,問路子陽,“喜歡為什麽會沒什麽聊的?”他如果真能什麽都跟格子言聊,他認為自己能跟格子言不眠不休聊三天三夜。但現在一切都不對,時間不對,感覺不對,性別更不對,聊什麽都不對,那才真是沒什麽聊的。
路子陽:“我什麽時候說我喜歡了?”
這下不止提出問題的匡放,其他翻着作業本的人,連不關心八卦的格子言都朝他看過去。
被其他人看着還好,被格子言看着,路子陽莫名的不自在,他聳聳肩膀,“我跟她提前說好了,玩玩而已,不想玩了,誰都可以随時叫停。”
匡放懶懶地拍了兩下手掌,“真沒想到,我們裏邊你最混。”
夏娅反而是羨慕地感慨,“異性戀就是方便,想玩還能随時找到人,像我這種同性戀,想找都找不到。”
“你可以這樣嘛,”趙想成做出示範,他扯過吳棟肩膀,“那個請問,你是同性戀嗎?如果是,你可以跟我談嗎?”
吳棟入戲很快,禮貌地微笑着拒絕,“不好意思哦,我不是。”
趙想成跳到匡放背後,拍了下匡放肩膀,“同學你好,請問你是同性戀嗎?”
匡放懸在半空中的手指撚了撚,他漆黑的眸子閃了閃,“我是,然後呢?”
“和……和我睡?”趙想成也不知道同性戀到底是怎麽玩的。
匡放推開他,“我要睡也不會跟你睡。”
匡放趕走了趙想成,一扭頭,撞上格子言打量着自己的目光,即使隔着鏡片,也能明顯感覺到眼神裏的好奇。
“你真是同性戀?”格子言問。
匡放下意識就想說不是,但話沖出齒間,變成了,“這誰能知道?”
趙想成驚掉下巴,“這還能不知道?我之前被路路摸屁股,真的快吓尿了。”
格子言瞥了眼趙想成,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匡放搭在格子言腿上的手臂慢慢收了回去,他身體緊繃着,自我感覺僵硬如石塊,掩飾性地搓了把臉,人生頭一回被自己的體溫燙到手,又燙到臉。
吳棟摸着下巴,“這個我很能理解,我以前也是,就是對男的女的都沒感覺。”
話題一下就被轉移走了。
趙想成嘿嘿直笑,“我知道你為什麽是以前也是。”
吳棟跳起來去捂趙想成的嘴巴,趙想成被追得滿屋子亂竄,一邊跑一邊喊,“給我錢,不然我就說出去!”
旁邊又鬧了起來,格子言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或者值得一旁的匡放沉思。
作業本上的字,匡放一個都沒看進去,他腦子裏一直回響着“其實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應該也不歧視,不歧視的話,即便有一日敗露,兄弟應該還是能繼續做下去。
匡放不指望能跟公主深入發展點什麽其他的關系,雖然那貼子裏的人信誓旦旦說他的行為是同性戀行為,但他試着将對象換成其他男的,不僅無法接受,甚至還覺得惡心。
他就對着公主才不正常。
匡放偏頭,無聲無息望向格子言,格子言睫毛很長,感覺能戳到鏡片似的,從側方看也能隐約看見黑亮的眼珠、公主使人覺得冷淡,因為他面皮薄,使得骨骼走向尤為清晰,該收就收得利落,臉上圓潤又多肉的部位少。
他作業早已經寫完,輕松地刷着早已經超出高一提綱難度的題,上唇下唇輕輕碰合着,嘴唇不厚但是唇肉飽滿,一條唇紋都沒有,泛着健康的粉色。
很、很好親。
匡放想親他。
男生眼神不自覺地變得幽暗,差點就湊了過去,但又猝不及防回過神,幾乎是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把沙發上的襖子一裹,作業都沒撿走,“我回去拿個東西。”
格子言聽見關門的聲音,朝門口的方向看過去,他目光裏明顯是在思索着什麽——匡放剛剛怎麽突然挺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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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有點疑惑,但格子言也不是喜歡刨根問底的性格,對方要是想說,總會主動說的,不說就是不想說、不能說。
他現在面臨的難題是東城的春天。
東城的冬天,河上會飄滿了柳絮,白茫茫的,像極了冬天還沒走時的場景,柔軟的柳絮滿處飄着,單純欣賞的話,也能擠出“霭霭芳春朝,雪絮起青條”類似的詩句來描繪當下。但格子言對這東西過敏。
這季節這場面于好多人而言是景色,于格子言而言是嚴峻的挑戰。
他近期出門都是全副武裝,要戴護目鏡,因為柳絮會使他眼睛發紅流淚,要戴口罩,避免讓柳絮鑽進呼吸道,那樣他會咳嗽個不停,咳狠了就痙攣或者哮喘,值得慶幸的是皮膚不會因為柳絮而發腫發癢。
“跟個特工似的。”匡放撐着腦袋,打量着走進教室的格子言。
格子言坐下來,他長得實在是太好,挑不出毛病來,身上不論戴上有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兒,也能戴出他自己的風格來。
就這兩個星期,學校多了好幾個戴各種顏色護目鏡的。夏娅不贊成匡放的說法,她說公主是時尚風向标,臉上貼個創可貼原皮都能讓人跟着學。
教室外面傳來噼裏啪啦的腳步聲,夏娅跑了進來,她一巴掌拍在講臺上,“兩周後舉行春夏運動會,來,都給老娘報名。”
運動會的項目大都有人數要求,前兩年的項目一直報不滿,老李他們幾個主任一致覺得是學生懶惰不熱愛運動再加沒有集體榮譽感,後來是是一位學姐挺身而出提出建議:光口頭號召有什麽用,請學校做出行動,給予學生獎勵,那麽學生們一定踴躍參加。如果不知道什麽獎勵可以刺激學生踴躍參加,那麽請直接打錢!
後來運動會的獎勵就從保溫杯、筆記本、一板中性筆筆芯之類的文具用品直接換成了現金獎勵,從一百元到三千院不等。後來校方再也沒為項目人數報不滿而發愁過,同學們每次都踴躍報名。
格子言照例不報任何項目,他看着身為體委的夏娅很快就被班裏的同學給包圍。
“50給我報一個!”
“我報200米!”
“四百米接力好了。”
課間十分鐘就能把表格填滿,最後只剩下一項籃球賽,籃球球分年級分班制,各班自行組隊,由各班籃球隊隊長或者各班體委作為代表出來抽簽決定初賽對戰班級。
“籃球打不打啊我們?”夏娅在講臺上頭愁眉苦臉。籃球賽不是強制參加,各班可以選擇棄權,最後獲勝的班級可以拿到200個班級積分和2000元獎金作為班費。
夏娅:“我超級想拿到獎金!!!”
班裏沒人吱聲。
過了會兒,中間那幾排有幾個男生一塊兒扭頭看着最後排還在轉筆玩兒的匡放,其中一個叫盧小文的用口型呼叫匡放,“放——哥,參加——不?!”
班裏會打籃球的就那麽幾個,匡放球技最好,他要是不上場,那讓其他人上場,贏的可能性不大。十多個班,大部分班都有大神鎮場,雖說分班才半年,可該磨合的也早就磨合得差不多了。
格子言朝匡放看過去。
後者垂着眼,使衆人等了好一會兒,才懶懶地舉起手,語氣散漫地說道:“我可以參加,但我不保證能贏。”
他說完後,放下手,班裏提心吊膽着的人都松了口氣。
“哪能,放哥都參加了,那咱們班一準贏!”
“我就知道放哥不會不管自己班死活。”
“這次我們不咔咔亂打?”
格子言聽着他們的話思考了一些時間,然後徐徐道:“你參加的話,我們班應該能前三。”
“第一吧。”匡放往格子言的方向湊近,勾起唇笑,“不拿第一我參加個屁啊。”
格子言還是挺了解匡放的,畢竟一塊長大。匡放做什麽都不怎麽愛使全力,他不在乎輸贏,贏了不格外張狂,輸也輸得起。任何嚴肅的事情都都被他把玩得仿佛一場游戲。
但如果能贏的話,誰都想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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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落了幾天雨,把空中細密像絨毛一樣的柳絮給沖刷走了,操場濕了幾天,到一周一次的體育課時,正正好天氣晴朗,橡膠跑道都被曬出了味兒。
體育課老師卷着花名冊,教師們都懶得進,“下去上課,女生例假可以休息,但不能待在教室,下去坐旁邊。”
他看向夏娅,“體委,盯着這幫懶漢。”
他們班說運氣好也好,班主任是幸運,幸運年輕,跟他們處得到一塊兒,好多事情有商有量從不鬧矛盾。說運氣差也挺差,體育老師撞上了一個全校花樣最多的,每周的熱身活動都不重複。
“哎呀——”班裏趴在桌子上的同學唉聲嘆氣地從椅子上把屁股拔起來,搖晃着身子,拿的拿水杯,換的換衣服。
天氣還不算特別暖和,偶爾吹幾陣風,室外還能感覺到冷。
格子言把毛衣換成內襯有薄絨的純棉運動服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面,跟着匡放還有夏娅一塊下了樓。
操場上,他們體育老師小徐翹着二郎腿坐在花壇上,看見自己班的,揚手使勁兒擺,“這裏這裏!!!!”
夏娅小跑到前面,下巴藏進衣領裏,“女生站前邊,男生站後邊,高左矮右!”
“大家快點!”
她的講文明懂禮貌只做了個表面功夫,見後面的人一直拖拖拉拉推搡個沒完,立刻火了,不顧小徐在後頭看着,指着後面幾個男生吼:“盧小文夏汽水!他媽的給老娘趕緊站好,黃毛毛,你還沒我高呢,站最左邊你要不要點臉,跟尼瑪個天坑杵……”
小徐從後面拍了下夏娅的腦袋,“小姑娘家家的,這嘴咋髒成這樣?”
夏娅挂起笑容,“親親,一分鐘之類站好哦,不然下課了有你們好看~”
“……”
格子言在第三排最左,匡放在第四排最左。
格子言在長高,匡放也在長,之前又一塊量過,格子言177,他183。
有一束日光從旁邊的幾棵有了年頭的水杉樹樹冠上密密匝匝穿下來,匡放正好站在陰處,格子言正好被幾束被樹葉切割過後的光斑下面,他衣服是淺色,皮膚白,直接被繪成了淡金色。
匡放看了半天,緩緩呼出口氣,他覺得自己現在變得是真他媽龌龊,他前邊想親公主就算了,他現在還想摸。
他多半是個死同性戀。
這點幾乎快要毋庸置疑了。
小徐在前頭拍手掌讓全班集中注意力,“先用十分鐘熱身,今天咱們不慢跑。”
他低頭掃了眼手裏的花名冊,“以我站的地方為起點,以我對面同樣的位置為終點,1排和3排向後轉,男生28,女生20,正好都沒落單的,面對面的兩位同學為一組,不管你們是背還是抱,跑到終點交換,再跑回來。”
班裏有幾個體重不輕的小胖子,他們對面的人一聽完小徐說的話,整張臉的肌肉都在抽搐。
匡放雙手插在兜裏,他垂着眸子,将格子言從頭看到腳。
“公主,你抱我是不可能了,我抱你還是我背你?”
格子言把眼鏡取下來拿到了手裏,“怎麽省力怎麽來。”
小徐嘴裏已經含上了哨子,他預備吹,看見有人還在你推我我搡你,他喊道:“再拖就加一個來回。”
匡放挽起衣袖,露出小臂上結實流暢的肌肉,他轉身背對着格子言彎下腰,雙手撐起膝蓋,“過去我背你,回來我抱你,來,跳。”
格子言稍微把褲子往上提了提,在小徐的催促聲中,輕盈一躍,跳上匡放的背,匡放不知道是身體實在是好還是地盤穩,格子言一百二十來斤的重量壓上去,他晃都沒晃一下。
春天衣服已經不是冬天那些厚重的羽絨服了,在足夠的重量加持下,男生完全能感受到背上的人的身體線條,他還能聽見對方規律的心跳聲。
匡放喉結不受控地滾了滾,他單手托住格子言,另一只手把格子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拽下來,讓格子言圈住自己的脖子,樂着說:“您還是摟緊點吧,摔壞了我可賠不起。”
小徐高舉右手,站在男女生隊伍的中間,沉聲喊完了“1、2、3”,接着尖銳響亮的哨聲響起。
匡放背着格子言,比所有人都快一步都沖了出去。
格子言本來只是虛虛地摟着匡放頸子,但匡放剛剛一跑出去,他上半身差點留在了原地,即使心理上不害怕,身體的求生本能還是立刻就雙手抱緊了匡放的脖子。
操場響徹了尖叫、慘叫、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掉了掉了,我的腿掉了!”
“一百八十斤到底是誰在負重前行!”
最先到達終點的是格子言和匡放這一組,一到終點,格子言就從匡放背上跳了下來,他看見身旁狼狽不堪的亂象,還沒反應過來,雙腳就離了地——匡放招呼都沒打一聲,直接彎腰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公主還是更适合公主抱。”匡放微微喘着氣,調侃道。
然後沒等格子言回應,抱着人飛奔向一開始的起點。
匡放穿着灰色的連帽衛衣,額頭泌出一層細薄的汗水,他輪廓分明,眉眼雖然桀骜但清晰明朗,發型随便留。
格子言仰頭眯起眼睛在颠簸中看了匡放幾眼,承認匡放的确是帥的。
他們是第一組完成小徐要求的,小徐朝他們豎了豎大拇指,“年輕就是好。”
班裏還有大半人在路上糾纏。
格子言理了理衣服,本來他一直覺得自己只要不生病,跟其他人應該也沒什麽區別,但是他又經常能感覺到自己跟其他人些微的差距,譬如這樣的活動,他永遠都是被老師和好友特殊照顧的那一個。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一扭頭,發現匡放看着操場在發呆,“匡放?”
匡放跟沒聽見似的,格子言推了他一下,匡放身形晃了晃,緩緩扭頭,目光像極了叢林裏緩慢蘇醒的年輕野獸。
格子言:“想什麽呢?”
匡放任由靈魂從頭頂竄離,于高空俯視,而身體則趁機随心所欲為非作歹,他翹起嘴角,看着格子言說:“在想剛剛抱你抱得我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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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