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病重

病重

第二天醒來的林爍，發現自己已經睡到了床上，旁邊還殘留着另一個人的氣息。床頭有一張那人留的紙條——小爍，我去處理幫裏的事了，等我回來。一看時間，啊，原來已經十點了，每天準時上班的自己居然睡了那麽久。

現在是要去上班嗎？好像昨天的事還沒有結束啊，既然媽媽還在，自己是不是應該和媽媽見一見？那是不是應該先聯系林軒呢？林爍正在思考這個問題時，手機就響起了，打電話的正是林軒。“小爍！”一接電話的林爍就聽到了林軒焦急的聲音。

“是我，怎麽了？”

“小爍，對不起。母親病情加重了！”

“怎麽回事？！”

“這個我晚點向你解釋，現在我想回美國親自确認母親的情況。小爍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簡短的問題讓這個經歷過大場面的年輕人緊張得微濕了手心，不知道是擔心讓長輩失望，還是擔心聽到那人否定的答案。

在機場不安等待的林軒看到匆匆趕來的林爍，無疑是欣喜的。“小爍，我們走吧。”林軒拉起林爍的手，就想走。“等一下。”林爍從林軒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決定給顧成勳發條短信，“成勳，我去趟美國，可能過幾天回來。”

看到短信的顧成勳給林爍打電話時,林爍已經上了飛機。從未這樣和林爍分開過，有些不安心但又不明白這種不安來自何處的顧成勳下意識地就要到美國去找林爍！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顧成勳看都沒看就接了電話，“小爍！”

“呃，老大”

“阿冽？什麽事？”

“老大，宋董突發心髒病進了醫院。”

“顧成勳！”宋在熙哭着撲進了顧成勳的懷中，這個高大的男人再次在她最不安的時刻成為了她唯一的依靠。顧成勳難得體貼得任由宋在熙的哭泣與發洩，宋在熙也因為過度傷心哭得盡情，沒有發現，顧成勳給了她一個依靠的肩膀，雙手卻始終保持着紳士，即使在對方最難過的時候也不曾逾矩半分。

直到宋在熙的哭聲漸漸弱去，直到顧成勳胸前的衣服濕了一片，顧成勳才擡起下垂的雙手，支持住宋在熙的身體，“在熙，你也不要太難過了，不會有什麽大事的，宋伯父還那麽年輕。醫生怎麽說的？真的是心髒上的問題？”

“嗯，我爸剛剛才脫離了危險。的确是心髒病，爸這個年齡發病算是早的，醫生說是勞累過度引起的。”說着，聲音又開始有些嗚咽，聽到這樣的消息，作為女兒，怎會不心疼為自己操勞了半輩子的父親呢？

“已經脫離危險就是一件好事，宋伯父正值壯年，好好調理，一定能有所好轉的。在熙，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照顧好宋伯父，讓他盡快康複，以後也要好好調理他的身體才行。”顧成勳言語真誠，宋在熙睜着大眼睛望着他，顧成勳不明白宋在熙為什麽突然發愣，搖了搖她，宋在熙低下了頭，“成勳你說的對，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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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怎麽聽起來怪怪的？哦，這好像是宋在熙這丫頭第一次對自己說謝謝啊，連上次救她也沒有說呢，這時，顧成勳才注意到，宋在熙的耳朵都紅了，怪不得低頭呢，原來是不好意思啊，惡作劇地捏了下她的耳朵，宋在熙立馬捂住自己的耳朵跳開，紅透了的小臉暴露在顧成勳面前，明白過來的宋在熙臉更加紅得像熟透了的柿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其實，宋在熙自己也不明白，臉頰緋紅的原因，是向顧成勳說謝謝，還是，自己竟突然覺得，顧成勳這個明明讓人覺得危險的人，很能給人安全感。

“現在能向我解釋，病情加重的原因了嗎？不是說，病情已經穩定了嗎？”林爍上了飛機，就迫不及待地向林軒了解情況，同時，卻又尴尬地發現，多年未叫的稱呼原來已經難以出口。

“小爍，我知道你很着急，你聽我解釋。是這樣的，本來母親的病的确穩定了不少，可是你也看到了，她把手中的枕頭當作了自己的孩子，也就是小爍你，那是母親唯一的精神寄托，今天母親在醫院的後園休息時，被一個小孩告知，她手裏的只是一個枕頭，不是一個孩子……母親她……接受不了這種現實，才會突然病情加重。這也是我着急帶你回去的原因，我想或許你能對母親的病情有所幫助。小爍……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母親。”

聽了林軒的講訴，林爍能想象得到媽媽崩潰的樣子，心裏十分難過，聽到林軒的道歉，更是覺得愧疚不已，他為什麽要道歉呢？明明該做這一切的人是自己才對，自己卻什麽也沒做，還在剛才責難這個與媽媽毫無血緣關系，卻一直代替自己盡着孝道的人。“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才對，阿軒，謝謝你。”

“不要這麽說，雖然是被領養的，但是早已經把自己當成顧家的一員了，所以，無論是母親、爺爺，還是小爍，都是我的家人。我不求小爍能夠馬上接受我這個大哥，但是也希望能夠不要讓小爍讨厭才好。”林軒的眼中是滿滿的真摯，甚至是請求，林爍卻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

最後，還是林軒暖心地解了圍，“看我，又這麽急着逼你，真是不應該。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穩定母親的病情，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到美國了。”林爍只是扯出一個有些蒼白的笑容。這一刻，林爍即期待又不安，那是許久不見的至親啊，可也正因為許久不見，才不知如何面對，才更加難受，也不知道生病的媽媽是否能認出自己。也是這一刻，林爍無比想念多年以來，唯一能讓他完全安心的人——顧成勳。

下了飛機，林爍就跟着林軒來到了一所醫院，這家醫院規模不大，卻看得出設備齊全，醫護人員态度也很好，看得出來林軒對媽媽的用心。“這是林家自己的醫院，專門用來照顧爺爺和母親身體的，這裏的醫護人員，我很放心。不過這裏也有接收其他病人，才會出現這種意外，我已經吩咐醫院的人多注意了。”林軒耐心地向林爍介紹道。

“謝謝你。”

“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依舊是招牌似的暖笑。

似乎想到什麽，林軒停住了臉上的笑容，“小爍，母親現在情緒很不穩定，呆會兒我先進去，你晚點進來，醫生也不能完全确定你的出現對母親現在的狀态是好是壞，所以。。。”

“如果，我讓。。。媽媽情緒激動，我會先出來的。”

“對不起，小爍。”

“你不用對我感到抱歉，如果真的發生那種事，還要麻煩你照顧、安撫媽媽。”

此刻，一個頭發已經有些花白，卻依舊挺直了脊梁的老人，正悄悄注視着第一次出現在這所醫院的林爍，醫院二樓的另一邊，窗簾背後，一個只露出一只眼睛和半張臉的男人，也正偷偷地觀察着對面一樓走廊上的林軒與林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