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讀渣心術

讀渣心術

夕陽無限好，太陽的餘熱一點點消失在海平線上，霞光浸染空中白雲，落日餘晖自成一道亮麗的風景。

海潮漲起，夏風随後而至，透徹心扉的清涼透過斑斓的魚鱗進入人魚的身體。

“真舒服啊！”

人魚慢慢睜開眼睛，目送太陽落山，今天卻有些異常。

在太陽快消失的那一刻，它的周邊泛起了泡沫，那些泡沫光彩熠熠，一道道彩虹映照在表面。

它們一個個升天，化為烏有。

“泡沫，別走啊！”

眠風急忙擺動魚尾去追趕最後一個泡沫。

小泡沫逐漸脹大，絢爛的光影裏竟也照到她自己的模樣。

眼角三片粉紫色鱗片點綴，睫毛蹁跹似蝶舞，海藻般的長發披肩而下。

“我可真好看，泡沫也好看，我們都好看！”

修長白皙的手指忍不住去觸碰這些泡沫。

“啪！”

泡沫破了，被她給戳破了。

“啊，沒意思。天色不早了，我還是趕緊回家吧！不然爸媽又要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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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泡沫沒了，她一個人在海面上游蕩也沒什麽意思。

這時她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有男有女。

她潛入水中，緩緩游向聲源處。

“你明天還要走秀，今天別太累了，海風太大，着涼就不好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說完将自己的外套脫下套在女人身上，手指輕撫額間的碎發。

“你別這麽掃興嘛，再好好玩玩嘛！”

女生鄙夷地看着藍色外套，連忙推開，她穿着淡粉碎花裙，目測一米七左右，光着腳丫子踩在沙灘上，奔向浪花。

眼神雖時不時瞟向別處，就是不看男人一眼。

眠風雖然在水下，可視力還是不錯的，看這兩人相處的模式感覺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好。

「現在知道來哄人了，你這個二貨！」

“啊？這人怎麽不開口就能說話？”

眠風驚訝得差點停住了呼吸，這女孩那麽漂亮，怎麽當人家面說壞話？

更讓她不解的是，這男人怎麽一點點反應也沒有？

「臭男人，天天就知道工作，周末才來陪我，你那點工作有我重要嗎？公司，公司，為了你那破公司！還是阿成有勁兒，嘴甜還比你帥。」

聽到這裏，她的魚尾差點劈叉，眠風用手拍拍已經發麻的下半身。

人類已經進化得這麽超前了嗎？知道另一半劈腿也不在意的嗎？

剛才精神過于專注，忘了松松筋骨，還好動靜不算大，要是被人類發現，那她就死翹翹了。

“我們進去吧！”

男人扶着女人上了一座豪華游輪，語氣溫和、動作輕緩，是個紳士的樣子。

“難道我能讀心了？是剛才的泡沫？”

眠風看那男人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變過，按理來說不會有人會當面說小話的。

那女生的話和她臉上的表情也截然不同。

“人類這麽亂的嗎？我該不該提醒一下那個男人啊？”

海上風平浪靜，天色還不晚。

在她猶豫不決之際，一條小魚從海水裏跳出來，圍着她上下蹿跳。

“眠風姐姐又來看日落嗎？”

小彩魚輕盈地游到她身邊，粉藍色的魚尾觸碰着她的鱗片，嘴裏時不時吐着泡泡。

鼓鼓的眼睛顯得她有點呆萌。

“我發現一個人類女孩出軌了，男孩對她還挺好的，我就想去提醒一下那個男生。”

“什麽！姐姐你沒事吧？管人類的閑事做什麽！靖海的水污染都是人類搞的鬼，魚類生存都很困難，你們人魚族也是啊！你怎麽能這樣呢！”

小彩魚激動地搖搖尾巴，在她身邊轉圈。

眠風急忙捏住她的小尾巴，把她抓到自己面前解釋道：

“就是一個人類女孩劈腿了，我就是想，提醒一下她男朋友。她男朋友似乎不知道這事。而且人類不也竭力遏制水污染嗎？就事論事而已，真摯的感情不應該被辜負。”

她一說完小彩魚立即耷拉着眼皮，尾巴也不再搖晃，興致缺缺地說：

“可是眠風姐，人類不專情難道還是什麽新聞嗎？就你們人魚族單身狗多才對他們的感情生活有興趣。我告訴你啊，這種人幾乎都爛大街了，人類整天埋怨沒愛情啥的，又不肯付出，生怕自己談戀愛少占了一分便宜。”

剎那間眠風腦子一片空白，對于人類她平時并不關注，可能看落日時偶爾看一下來往的船隊就算了。

“可是那個男人對女孩很好啊，他送她上船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海上風大給女孩披衣服。難道那個男人也？那為什麽……”

她看那個男人對女孩挺不錯的，不應該是那種人。

“哎喲，姐啊！男人的花言巧語還把你給騙了，我跟你打包票這男的跟這女的沒什麽兩樣，你在原地等我！我去你家幫你報平安，等會兒咱倆一塊去拆穿他的虛假面具。”

小彩魚無奈地搖頭苦笑，而後以她十倍的速度迅速下沉。

“我剛才能讀心了，為什麽只能讀到那個女孩的呢？小彩魚和那個男人的讀不到一點兒。”

眠風自言自語道。

此時又有一群魚兒從她身邊游過，眠風聚精會神地看着他們，心聲是一點也讀不到了。

一個小時後，小彩魚一下子沖出海面，無數水花沖打着眠風的臉龐，小彩魚又在她身邊繞圈。

嘴裏吐出一塊彩色貝殼給她。

“走吧，姐！”

“不是你拿這東西幹什麽？”

彩色貝殼在海水中閃着晶瑩的亮光，很适合用來做項鏈，不過她實在想不通小彩魚拿它來做什麽。

“姐，我腆着臉和水母族的魔法師要的，能讓我們變成人類的樣子。我們要是暴露身份就變成人類餐桌上的菜肴了！”

她鼓着眼睛激動地上蹿下跳，周圍的海水都快被她給攪渾了。

聽了這話她也有點心有餘悸，人類的殘酷沒有魚類不怕的。

“好好好！”

她們快速追趕上那艘游輪，幸好這群人是來度假的，所以速度并不快。

“眠風姐，我們上去吧！”

小彩魚用其中一塊貝殼倒出兩件裙子——一粉一藍，另一塊貝殼用來點點她們的魚尾。

下一刻尾巴感到一陣刺痛，魚尾從中間開始分開，變成兩條纖細白皙的長腿。

她們兩人迅速換好衣服，上了船。

船上少說有上百個人，一般不會有人發現的。

“姐，你說的那人到底誰啊？”

小彩魚看着船上形形色色的人，一點思緒也沒有。

“不太了解，不過我能讀到她的心聲，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挺突然的。太陽快下山的時候看到一塊海域有泡沫，不小心戳破了一個，我就能讀心了，不過只能讀她的。”

“什麽？眠風姐，那不是普通的泡沫，我們都不敢靠近的，聽說是小美人魚靈魂化成的泡沫，唉，算了算了，我們接着找找看。”

“我沒事，我覺得這讀心術還挺不錯的，以後你找了男朋友一定把他帶過來，我讀他的心。”

眠風打趣着小彩。

“好主意，哈哈哈哈！”

她們兩個在甲板上并肩走着。

「咦～這兩妞不錯，之前還沒見過，比我家那醜貨好看多了。」

「好精致的美女，嘉雲不到三十就長皺紋了，小美女和她還挺像。」

她聽到兩道不同的心聲，那兩人都西裝革履，一個俊秀、一個貴氣。

內心卻這麽肮髒。

眠風腦子疾速運轉，想着之前那個女生與他們的相同點。

似乎聽到心聲的時候他們都背叛了自己的伴侶。

“真是過分！”

她低聲罵了一句。

“眠風姐，怎麽了？”

小彩魚關切地問道。

“沒什麽，我聽到那兩個男人的心聲了，他們好像對我們很感興趣，可是他們有女朋友诶。雖然臉上沒怎麽顯現，心聲可髒了。”

“天哪，渣男！晚上一定要好好修理他們！”

她們進入一層，裏面散發着各種美酒的馨香，腳下是無數玫瑰鋪成的地毯，每一片都嬌豔欲滴，像是新摘的一樣。

“天哪，玫瑰，這群該死的人類！”

小彩能想象到它們會有多疼。

男男女女在它們的身軀上跳舞，就連她們也成了兇手之一。

「喲，新美女，跳完這一支舞，她就是我的了？」

「好漂亮，比這個漂亮多了。」

……

惡臭的心聲輪番轟炸眠風的大腦，她沒忘記自己的正事兒，在人海中尋找着那對情侶。

終于在中央看到了那個女孩，她在和另一個男人跳舞，時不時偷親。

太明目張膽了。

“小彩，你看！就是那個女的，只是男的呢？她聽到好多人的心聲就是沒聽到他的。”

“沒事兒，慢慢找，她們要不上樓看看？”

她點點頭。

“兩位小姐有點面生啊，我是齊嶼，能否賞臉跳一支舞？”

他将手伸到了她面前，此刻他的心裏話入滔滔洪水，盡是些踩一捧一的話語，她聽得直犯惡心，不禁同情起那位跟他有婚約的女孩。

“不用了，我們有約了。”

眠風拉起小彩跑上樓。

那男人竟然沒追上來，就算追上來她也不怕，大不了打一架。

樓上有一道玻璃門，這道門徹底把外界的喧鬧隔離開來。

“天哪，終于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