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争吵

争吵

從天臺離開後，季林熙沒再返回年會大廳，也沒立馬打車回去，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個廣場上。

一月的燕京，又冷又幹，偏偏是這樣的天氣，還有一群大媽風雨無阻地在跳廣場舞。

刺骨的寒風刮在臉上，耳邊是節奏感極強的歌舞伴奏。季林熙的思路卻越來越清晰。

是病房中蘇理送的那束花？還是其他被她忽視的巧合，竟陰差陽錯地讓傅渠年覺得她喜歡蘇理。

具體細節很難追溯，但他剛剛是在生氣吧？

恐怕喊她上天臺也不是什麽巧合。

在傅渠年眼裏，蘇理是單身，而她也是單身。

兩個成年男女之間的感情拉扯，他生什麽氣阿？有一瞬間，季林熙自戀地想，傅渠年不會是有點喜歡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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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逆神》要更新到騰蛇聖女出來的集數了。

下午茶時間，申钰和季林熙靠在茶水間的牆上聊天。

“今晚九點準時更新，怎麽樣，期不期待你畫的角色登場的那刻？”

“如果真的定的我畫的那稿，肯定高興。”

于際州進來的時候，恰好聽到這一句，呵笑道，“賈氏這麽多原畫師，你們怎麽知道就用的你那稿？”

“那還不許人期待一下啊。”申钰翻了個白眼，她平生最讨厭的就是沒什麽本事的關系戶，別的同事會顧忌于際州的關系，她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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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跟于際州共同待在茶水間，申钰牽着季林熙的手離開，回工位發消息吐槽：【要不是那層關系，他這個學歷根本不夠格進傅游，長得人模狗樣，一張嘴卻碎的不行。】

季林熙對他是不是關系戶并不好奇，只是覺得：【我是不是哪裏得罪過他？】

第七組總共兩個實習生，不互相扶持就算了，還這麽明顯地針對她。

00後整頓職場是近期網上很火的一個梗，整沒整頓職場申钰不知道，但她真的很想問，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麽沒有情商嗎？

但她看了眼不遠處的季林熙後，又覺得于際州這種情況只是個例了。季林熙還比他小一屆呢，人美專業強還會來事，多招人喜歡啊。

申钰：【可能是怕你搶了他的校招名額吧……哎我真的一言難盡。】

季林熙：【主要是我才大三，我又不是校招實習，根本不會成為他的競争對手。】

申钰聳了聳肩，跟季林熙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誰知道他腦子裏裝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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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季林熙順道買了點菜和雞胸肉。

獨居的日子，她在網上學了很多一人食的做法。健康、美味又簡單。

自己吃完後，又煮了點雞胸肉倒在小區樓下的流浪狗碗中。

小狗叫小白，平平無奇的名字和平平無奇的長相，但性格乖巧黏人，很受愛狗人士的喜歡，不但有它專門的狗窩，還時不時有人投喂和帶它去洗澡。

小區裏的愛狗人士建了個群，商量着誰有空就去照料一下。

小白見她過來，很親昵地貼了貼她，“汪汪~”

“小白乖啊。”等它吃完後，季林熙摸了摸它，發現它的毛發有些擰在一塊，該是有陣子沒洗澡了。

小區裏的愛狗人士大多自己也養了狗，還有工作家庭等一大堆的事，顧不上小白也正常。

趁着今晚有空，季林熙抱着它去附近的寵物店洗了個澡。

只是這回小白突然很抗拒，寵物店的人說，“狗有些感冒了，得喂點藥。”

“嚴重嗎？”

“狗看着不到一歲，外邊天氣太冷了，有些呼吸道感染，後期得注重保暖。”

“好的，謝謝。”

從寵物店出來後，季林熙将它抱回狗窩，又從家裏取了一床空調被，折疊起來撲在狗窩裏。

吃完藥後小白看出她要走了，依依不舍地用扒拉着她的褲腳，還很有靈性地收着爪子，怕把她抓傷。

季林熙嘆了口氣，剛剛知道小白感冒後，她就動了把小白帶回家的想法。

但這是一條生命，不能只憑沖動，如果決定要養就要負責到底。她摸了摸小白，“在給我兩天時間思考好嗎？小白。”

回家後，她沖了個熱水澡，磨磨蹭蹭吹完頭發後，已經九點過十分了。

她點開《逆神》投屏上去。

《逆神》每集都是二十多分鐘，這一集卻感覺格外漫長。

終于，人首蛇身的騰蛇聖女出現在屏幕上，卻并不是她畫的那版。

屏幕前的季林熙垂了垂眸。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會覺得失落。

這是她首次獨立完成一個動漫人物的設計，獲得衆人的肯定後還是被斃掉了。

次日早上，季林熙剛坐到工位，有外賣員上門，說是于際州請全組的人喝咖啡。

季林熙本不想搭理，但于際州打開嗓子地在那說，“你們看昨天的《仙逆》沒，騰蛇聖女的出場了，超驚豔，就是可惜了不是某人設計的那個版本。”

申钰直接氣笑了，“我說怎麽一上班就覺得公司有股怪味道，原來是什麽人的嘴臭啊。”

于際州難以置信地瞪着申钰，“你什麽意思？”

“啊——不好意思啊。”申钰故作疑惑，“我有什麽說什麽，沒想到小于你會對號入座的。”

“噗。”剛上班就有這樣的熱鬧看，四周傳來陣陣的笑聲。

因為母親的那層關系，平日裏同事對他的态度也都不一樣，于際州私底下還挺享受這種感覺的，這會兒被公開怼，面子上很過不去。

于際州拿了杯咖啡往地上一砸，朝申钰走過去，于際州近一米九的個子，申钰才一米六出頭，在他面前顯得格外嬌小。

季林熙看着情況不對，攔了過去，“于際州，你幹什麽？”

附近的同事也勸道。

“大家都是同事，不至于為了一點小事鬧哈。”

于際州憑借身高優勢，想去扯申钰的領子。

但申钰也不是什麽軟棉花，一腳踹了過去。

“聽說《逆神》最後拍板的騰蛇聖女是雲禾韻畫的，大家不覺得跟季林熙之前的版本很像嗎，我很懷疑季林熙之前的騰蛇聖女就是抄的她師父的草稿。”

“沒證據亂說話，我可以告你诽謗！”

申钰就沒那麽溫和了，直接罵道，“你放屁！”

場面頓時變得不可開交。

有人去喊保安，宋總監聽到動靜也從辦公室出來，看見這個場面，吼地脖子都紅了，“你們在幹什麽！”

說完又瞪那群看熱鬧的人，“你們又在看什麽！還不快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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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于際州，申钰，季林熙三人被叫去辦公室。

宋總監拿起一本文件狠狠朝桌子一拍，“解釋下，什麽情況？”

申钰脖子處被指甲劃破了點皮，瞪着于際州，“都是他的錯，季林熙畫的騰蛇聖女被換了稿子，他還幸災樂禍請大家喝咖啡，還出言不遜。”

宋總監看了眼于際州，咳了咳，“小于，你怎麽說？”

于際州倨傲地偏過頭去，“我請大家喝咖啡還有錯了？”

季林熙說：“總監，請喝咖啡的事先不說，于際州誣陷我抄襲。”

宋總監按了按眉心，已經是很不耐煩的樣子了，本來年末就事多，還鬧出這樣的事，還驚動了樓上樓下的部門，都來十二樓看熱鬧。

三個人裏還有兩個實習生，真想通知人事一聲，通通開除。但想到什麽，他又忍了下來，錘了錘桌面，“行了，都去給我去寫份情況說明上來。”

“還愣着幹嘛！還不快回去工作！真當我們十二樓這麽閑嗎！”

将人趕走後，宋總監喝了大口熱茶，才勉強消火，思來想去還是給許秘發了條信息。

于際州的母親是傅總的恩師，但季林熙那邊，能讓許秘親自來請假，也說明跟上面的人關系匪淺。

總共就來了兩個實習生，還都不好得罪，真是養了兩個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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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總部，許毅涵敲了敲總裁辦內間的門。

“進。”

在這個cbd大樓的頂層，偌大的落地窗前，一道清俊的身影正在伏案工作。

身為集團老總，年末的工作量實在不低，光是需要簽字的文件就堆成一座小山，傅渠年頗為不耐地抽了口煙，辦公室內煙霧彌漫。

許毅涵猶豫着說，“您是不是有位恩師的兒子傅游文娛實習？”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難怪。”許毅涵斟酌着說，“您恩師的兒子叫于際州，他跟熙小姐在公司有些争吵。”

傅渠年擡頭，“有些争吵？”

“還動了點手。”

傅渠年眯了眯眼，指腹彈了彈桌面，發出兩聲悶響，“因為什麽事？”

“《逆神》中的一個人物本來是熙小姐設計的，但到了賈氏那邊被臨時換了稿，于際州因此幸災樂禍還懷疑熙小姐抄襲。”

許毅涵打量着大老板，又覺得那雙眼幽深不見底，讓人琢磨不透，許久後聽到他說，“知道了，出去吧。”

“等下。”許毅涵剛走兩步又被喊住。

傅渠年淡聲道，“他母親是我大學的論文老師，托我幫忙又專業對口，人情難拒，既然走校招程序進來了，那就按規定做事，在公司與同事鬧架，實習期日常考核這項不予通過。”

許毅涵會意，“好的傅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