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打臉

打臉

被總監批評一頓後，三個人回到工位上都悶不做聲。

季林熙第一個将情況說明寫好交了過去，“對不起總監，我剛剛的行為确實太冒失了，是我跟于際州兩個人的糾紛，跟申钰沒關系。”

宋裕民在紙上匆匆掃了兩眼，“嗯，懂得反思就說明有進步。”

過了一會兒後，他看到人還沒走，“還有什麽事嗎？”

“總監，我沒有抄襲，也從沒見過韻姐畫騰蛇聖女的草稿。”

宋裕民看了眼門窗，确定門是關着的，百葉簾也拉下來後，才說道，“申钰為了同事仗義出頭可以理解，小季啊，你還是學生，偶然沖動一次也可以理解，這事呢，也是你更在理。我知道你跟許秘熟，但小于也有大老板的人脈關系，我只是個部門總監，大家互相體諒一下。”

意思是于際州有背景，這事就暫時告一段落嗎。

季林熙沉默了一會兒，“嗯。總監，沒有什麽別的事的話我就出去了。”

坐回工位，申钰發信息來問她，【怎麽樣了？】

季林熙長嘆了口氣，突然懂了高中時候老師說的那句，高考大概率會是我們人生中最後一件絕對公平的事。

季林熙：【這事在宋總監這就算過了。】

申钰：【……意料之中，別看剛剛總監吼我們三了，私底下對于際州說不定連句重話都不敢說。】

季林熙：【不過，大家口中的大老板一般都指的誰呀？】

申钰：【整個傅游，“總”倒是有好幾位，但能被稱作大老板的只能是傅總了，據說，于際州的媽媽是傅總的恩師，有了這層關系，總監不敢拿他咋地。】

傅總的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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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林熙本來在喝水，看到這幾個字，被嗆着咳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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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傅游文娛收到一則消息，各部門總監都回去嚴正以待。

申钰拿着牛奶，将椅子轉到了季林熙邊上後猛吸了一口，“今天絕對有什麽大事。

“阿？”

申钰眯了眯眼，“總監的襯衫扣子扣到了最上排，皮鞋也擦得锃亮，不是要等什麽人，就是下班後要去相親。”

因為這個想法，申钰時不時就看了一眼辦公室的方向，想着要是宋總監不提前下班的話，她說不定還能跟上看個熱鬧。

季林熙聽了她的想法，小聲湊在申钰耳邊，“你！好！八！卦！”

申钰眨了眨眼，“生活太過平淡，總要找點樂趣。反正下班後也得吃飯，到哪吃不是吃呀，再說我又不打擾他們。”

只是很快這個想法很就落了空。

有人打探到消息，下午大老板要來公司視察。

完了。

申钰頭撐着腦袋，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是正式員工，傅總不至于為這點事來為難她，但對實習生可不一定。

她望着大門處默念，可千萬別來十二樓。

聽到這個消息，于際州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時臉上的笑容就藏不住了。

進傅游前，他跟傅總見過一面，傅總肯定對他有印象。

半小時後，宋總監十分殷切地跑了出去。

申钰見狀，扶了下額頭，“徹底完了。”

不久後，一道欣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後邊好幾個人緊跟在後。

這是申钰第二次看到大老板的模樣，相對年會時看到的樣子，多了分生人勿近的威壓。

于際州的目光隐隐跳躍。已經做好随時被大老板叫走的準備了。

他看了眼季林熙和申钰，眉眼間是暗暗的得意，或者大老板跟他打聲招呼說幾句話也好。

只見那位直向第七組辦公區域逼近，申钰的呼吸也緊了一拍。

于際州深吸一口氣，率先站了起來，熱情地打招呼，“傅總好。”

傅渠年微微點了下頭，就當大家覺得他會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卻越過了于際州，目光也沒多停留半秒。

許毅涵似不經意地問了句，“傅總您認識他嗎？”

聲音不大，但由于周邊都很安靜，剛剛好被第七組的人聽到。

“有些眼熟。”

傅渠年簡單地回了句，其他人聽着卻是另一番意味。

有些眼熟？

意思是只見過一次，不咋有印象。

就這點關系，那你于際州之前在裝什麽裝呢。不少人目光都看向他。

于際州的笑僵在臉上，申钰勾了勾唇，又漸漸瞪大了雙眼。

傅渠年停在季林熙的工位旁邊，對着宋裕民說，“這就是之前設計騰蛇聖女的實習生？”

季林熙挑了挑眉，擡頭看着他。

目光掃過他的墨藍色西裝，同色系領帶，然後跟他對視。

他這會兒沒戴眼鏡，褪去了那分斯文氣，俨然是一副商業精英的模樣，目光中夾帶着欣賞，卻恰到好處，與普通老板看有潛力員工的眼神無異。

宋裕民磕磕絆絆地說，“是——她畫的。”

傅渠年指骨輕敲了兩下桌面，“來一趟辦公室。”

季林熙緩緩起身，跟在他們身後，路過申钰的工位時，申钰勾着她的小指指尖，悄聲道，“熙熙。”

“沒事，放心。”

到辦公室後，門被關上。

除許毅涵外，随行的還有公關部和總裁辦的人。

公關部的人還好，只是覺得這個實習生有些眼熟，總裁辦的人就沒那麽淡定了。

以前只要傅總加班，就會派人先去燕陽高中将小侄女接過來。許秘還會提前交代他們準備好甜品和水果。

記憶深刻的是熙小姐很喜歡吃草莓味的東西。有次她帶來的草莓奶昔倒在了桌面，弄髒了好幾份文件，傅總也是不氣不惱，親歷親為收拾好殘局。

算着時間，熙小姐也應該大三了。

季林熙她看着眼前這一堆人，心裏不太能平靜。

看得出來傅渠年剛剛在幫她出頭，但都假裝不認識她了，這會兒把她叫進辦公室又是為什麽。

別的不說，宋裕民還在這呢，她進傅游是憑自己的本事，要是這會兒被當作關系戶該多冤阿。

況且，她現在可不想扮演傅渠年侄女的角色，而如果沒有這層親戚關系，一個是多金俊雅的總裁，一個是漂亮年輕的實習生。要別人怎麽理解他們的關系。

傅渠年坐在轉椅上，慢條斯理地開口，“你……”

季林熙頭皮一緊，搶在他之前開口，“傅總好，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傅渠年：“……”

總裁辦的人：“……”

傅渠年幾不可察地擡了擡唇角，“稿子挺有靈氣的，有沒有興趣畢業後來總部上班？

見他配合，季林熙松了口氣，“謝謝傅總的認可，我會認真考慮的。”

這次的談話很短，沒幾分鐘後，一行人來去匆匆地從十二樓離開。

季林熙回工位後，抽了幾張紙出來，一副要去洗手間的姿态。實則繞了一圈，進了電梯口。

【三樓會客廳等你！】

發完消息後，季林熙先過去，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她怕有人過來，警惕地貼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

聽了一會兒沒什麽異常，她輕拉開會客廳的門。正巧門也從外面推開，這股作用力的影響下，季林熙重心不穩，往後颠了兩步。

在她差點摔下去的時候，傅渠年扶了把她的手臂。

饒是這樣，今天穿的這雙恨天高還是讓她崴了腳。

季林熙倒吸了口涼氣。

傅渠年看了下她穿着那雙起碼有八厘米的高跟，無奈地蹙了下眉，将門關上後，攔腰把她抱起。

剛剛被崴了腳都沒出聲的季林熙驚呼一聲，“你幹嘛？！”

傅渠年無視她的抗議，将她放在桌上，給許毅涵打了個電話。

“送個冷敷袋來，嗯，盡快。”

挂電話後，他坐到離季林熙最近的椅子上，“叫我過來什麽事？”

“謝謝啊。”

季林熙是發自內心地說，只是想起他先前對她說謝謝的不悅，她趕緊找補，“聽說你要過來，我同事還擔心你會為難我，我就說傅總公平公正，一定不會徇私。”

也是想表達，她的道謝并不是沒由頭的。

傅渠年一副模棱兩可的語氣，“不管徇不徇私，我的做法都是一樣。”

其實季林熙猜到過傅渠年會幫她。但猜想歸猜想，與他親口說出來的感覺卻天差地別。

季林熙耳尖有些微燙，偏偏表情還故作嚴肅，“我畫的騰蛇聖女是我原創，跟雲禾韻沒有半點關系。”

“我知道。”傅渠年說，“我方才說的話也是真的，我想邀請你畢業後來傅游總部工作，你才二十二歲，作品成熟，創作也有靈氣，正是傅游需要的人才。”

季林熙在創作上是有些天賦，被同學、老師和粉絲都誇過，但傅渠年不一樣，記憶的濾鏡加在他身上，短短的一句，就讓她渾身舒坦。

季林熙抿了下唇，想克制住方才不由自主翹起來的唇角，認真答複，“傅游挺好的，只是不太适合目前的我。”

她仔細觀察着傅渠年的神色，好似有些怕他誤會。

這并不是在置氣，畢業後的發展，她心裏早已有了決斷。

“沒關系。”

傅渠年挑了下眉，對于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反倒很欣慰。

就如楊绛先生所言，“不一定要長成玫瑰，你樂意的話，做茉莉，做淡菊，做無名小花，做千千萬萬。”

他對季林熙的期待也是這般，無論如何他都只是希望她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