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真爸爸
也是在這裏,顧逸迩逼他脫褲子。
他當時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脫的時候,這個臭耳朵還非常厚臉皮的盯着他看。
乖乖的模樣,卻老是做一些讓人生氣的事。
司逸花了挺長的時間,才好不容易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等他回到教室時,這時候已經下課了,教室裏已經沒幾個人,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了。
司逸微微松了口氣,也準備去吃飯。
“司逸。”有人在背後叫他的名字。
熟悉的聲音,讓司逸心中一跳,背對着那個人,沒有回頭。
那人也不氣惱,走到他面前:“唔,你怎麽去廁所去了這麽久呀?”
司逸眼神一緊,語氣驚慌:“跟你有關系嗎?”
顧逸迩咬了咬唇,将別在背後的手伸了出來,她的手上拿着一塊蛋糕,司逸認得,是顧逸迩最喜歡吃的巧克力蛋糕。
她把蛋糕放在他桌上:“蛋糕送你吃。”
司逸皺眉,沉聲拒絕:“我不要。”
“不行的。”顧逸迩把蛋糕又拿了起來,塞在他手裏,“你不要那就是還在生我的氣。”
司逸扯了扯嘴角:“我本來就在生你的氣。”
顧逸迩一時啞言,随後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笑道:“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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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是以為自己是因為被她坑了演女主才生的氣?
司逸一副嚴肅的樣子:“不行,我要生氣。”
顧逸迩有些失望的低下了頭,複又揚起笑容,雙手合十,一副讨饒的樣子:“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好不好?”
司逸把頭一偏,躲過了她的目光。
顧逸迩又挪了一步,扯着他的衣袖:“司逸,別生氣了嘛。”
非常無賴的撒嬌手段,軟軟的音調,每一個字都帶着甜味。
司逸走哪兒,她就跟在哪兒,走出了教室,司逸靠在欄杆上,顧逸迩也跟着靠在欄杆上。
“司逸司逸司逸。”她叫他的名字,手也扯着他的袖子。
司逸沒法了,擡手就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顧逸迩吃痛的捂着頭,放開了他。
“耳朵,你平時做了壞事,是不是就是用這一招蒙混過去的?”
顧逸迩尴尬的笑了笑:“哪有啊。”
“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你都沖他撒嬌的?”
顧逸迩擡頭看着他,他問的話不太正經,可是表情卻異常的嚴肅。
“沒有啊。”顧逸迩眨了眨眼睛。
司逸的眉頭舒展開了,終于軟下了态度,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服了你了。”
顧逸迩見他笑了,放心的松了口氣:“我給你買的蛋糕,你要記得吃喲,尾月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等會。”司逸叫住了她。
“怎麽了?”
他頓了頓,說道:“以後少惹人生氣。”也少跟人撒嬌。
顧逸迩歪頭:“那還可以惹你生氣嗎?”
“顧耳朵,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他作勢又要彈她額頭。
顧逸迩連忙行了個禮:“Yes sir!”
司逸咬住下唇似乎在克制着什麽,沖她擺手:“趕緊走!”
顧逸迩鼓着嘴,小跑着離開了。
她走後,司逸發了好久的呆。
軟軟糯糯的模樣,和惡作劇的時候截然相反。
司逸覺得她有讀心術,他好好地,她就偏偏過來招惹,等他真的惱了,她就立馬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反倒好像是他的錯一樣。
可是他卻偏偏吃這一套。
他們就這樣一直不放過對方,半刻都不得安寧。
司逸輕輕嘆了一聲,轉身看着天空,今天天陰,灰白色的天空,似乎快要下雨。
教學樓旁的枯枝桠上還挂着幾片秋葉,直愣愣的生長着。
冬天要到了啊。
可是春天也快來了。
司逸看的入了神,擡手撐住下巴,眼裏似乎是教學樓外的景色,卻又不是。
他笑了起來,微不可見,卻足夠甜蜜。
掏出手機,司逸給陸嘉發了條微信:
【對不住了,兄弟】
這臭耳朵,他要了。
***
時間溜得很快,校慶這天,是個難得的晴天。
清河四中迎來了它的第七十個生日。
學校正大門上懸挂着一條巨大的橫幅,入口處鋪着紅毯,紅毯的兩邊是各界校友為了慶祝母校生辰送過來的花籃,一群穿着禮服的學生們站在門口迎賓,地上還殘餘着鞭炮的碎屑和彩帶。
四中作為本省首批挂牌的重點中學之一,每年都為各大高校輸送大批的優秀生源,每一年都會有那麽幾個傑出校友被記錄在學校史冊,舉辦校慶的地點在四中的高中本部南雅校區,占地面積廣,活動範圍大。
因為今天校慶,所以高中三個年級都不上課,在進口處的那一片廣場處撐起遮擋架,來的校友都有書簽贈送,還有紀念衫和水晶印章等一系列的周邊産品售賣。
學生們都穿着精致的西式校服,打着領帶穿着皮鞋,揚着一張青春稚嫩的笑臉,迎接着每一位回母校參加校慶的校友。
一班負責賣紀念衫,攤位前有不少校友在挑選。
陸嘉是銷售代表,一張嘴能說會道,不一會兒就賣出了七八件。
“謝謝學長惠顧!”
剛買了一件紀念衫的中年男人笑了:“你這學弟,嘴挺能說啊。”
“哈哈哈,我剛剛誇學長的都是實話。”
中年男人又看了眼陸嘉身邊一直保持沉默的女孩子:“這位女生很文靜啊,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不說話。”
王思淼擡了擡眼鏡:“因為我不用說話,他就能達到銷售目标。”
中年男人哈哈笑了起來。
“啊,青春真美好啊,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啊。”
還在學校念書時,從沒有過這樣的念頭,每天都在數畢業的日子。
直到畢業後,再想起,沒有什麽時光是比在學校更美好的了。
陸嘉送走了中年男人,環顧了四周,疑惑問道:“咦?逸哥呢?剛還在我後面呢。”
“下午兩點的榮譽校友演講,他和顧逸迩都被校長叫去做開場了。”王思淼淡淡說道。
“哦,這樣啊。”
王思淼輕笑:“我以為你會問顧逸迩去哪裏了。”
陸嘉一時噎住:“她不用我問,有人會關心她的。”表情有些低落。
王思淼挑眉,伸手捏他的耳朵。
“哎喲!幹嘛又捏我耳朵啊!”
“誰允許你這麽垂頭喪氣的,待會把客人都給吓跑了。”王思淼兇他。
陸嘉揉着耳朵,委屈的不行:“那你也不用捏我耳朵啊,很好玩嗎?”
一米八的男生,露出這種表情,一點也不可憐,反倒滑稽極了。
王思淼眼裏有光:“确實挺好玩的。”
此時有人在遠處沖他們喊道:“哎!這兒還有幾箱衣服呢,快來幫忙!”
王思淼對陸嘉說:“你在這兒看着,我去幫忙。”
陸嘉哎了一聲:“哪有女生搬的道理,你在這兒看着,我去搬。”說完就沖那邊去了。
他力氣大,一人就能搬動一箱,其他男生都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陸嘉嘿嘿笑了。
王思淼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模樣,也跟着笑了。
而此時學校大禮堂處,校長正用一種試探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生女生。
“這回,你們倆寫了演講稿了吧?”
“寫了。”
校長滿意的點了點頭:“下午的演講,會有很多榮譽校友出席,你們倆可不能出岔子,一定要好好表現啊。”
“知道了。”
校長和藹的笑了,又轉而問道:“晚上的晚會,你們兩個的家長會來嗎?”
校慶這樣的大日子,學校給他們倆的家長都發了邀請函,但至于他們會不會來,就不能肯定了。
司逸先說了:“他不會來的。”
校長又把目光放在顧逸迩身上,卻見她也搖了搖頭。
“你們倆今天晚上不是有表演嗎?他們也不來嗎?”
兩個人臉色同時一沉。
不來真是太好了。
校長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這兩個人好像還挺高興家長不能來的。
看不懂現在小孩的心思,校長又囑咐了他們幾句,就去忙別的工作去了。
兩個人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彼此對視。
同時開口:“你爸媽都不來嗎?”
皆是一愣。
又同時回答:“為什麽不來?”
這樣的默契,讓兩個人都不自覺笑了。
司逸先說:“忙啊,天天連家都不回,別說來這裏了,你爸也忙?”
“忙,我從小到大的文藝彙演,他就沒有出席過。”
司逸戲谑道:“你還參加過文藝彙演啊?是唱歌還是跳舞啊?”
顧逸迩睨了他一眼:“不告訴你。”
司逸笑眯眯的,也不追問,以後總有機會知道的。
兩個人走出禮堂,兩打算先回教室把演講稿拿上,待會在校門口賣紀念衫的同時,還能順道背一背稿子。
雖說是校慶,但是學校今天對外開放,平日外人進來都需要登記預約,今天省了這麽一道大工程,不少校外的人都進來參觀了。
四中前幾年搬的新校區,假山亭榭,小溪石道,以及各種實驗樓還有專門的運動場館,設施很完善,很多人今天都當成是一日游過來參觀的。
也有不少家長現在就到了,專門來自己孩子的教室裏參觀。
一班的家長們都來的比較早,此時已經參觀完教室往別的地方去了,二人回到教室時,一個人都沒有。
司逸很快就找到了稿子,顧逸迩翻了半天都沒翻到,皺着眉繼續找。
“你怎麽稿子都能亂丢啊?”司逸有些無語。
“還不都是你,早上那麽早就打電話叫我,我太急了根本來不及收拾。”
司逸有些哭笑不得,她怎麽每次都能把自己的過錯給推到他身上啊。
“我這不是怕你遲到嘛。”
顧逸迩撇嘴:“我才不會遲到。”
司逸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誰今天接電話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話都說不清楚哦。”
顧逸迩臉一赧,低頭繼續找稿子。
“看來打電話叫你是沒用的。”司逸若有所思,“我得在你身邊叫你起床。”
顧逸迩哼哼:“我照睡不誤。”
“那不一定啊,我有辦法能讓你起來。”司逸挑眉一笑。
話題似乎變得有些奇怪,顧逸迩只低聲說了句:“再騷拉黑。”
司逸低笑了兩聲,幹脆就坐在了她對面的那張課桌上:“快點找吧你。”
顧逸迩覺得很奇怪,昨晚上明明就放在書包夾層裏,今天怎麽就找不到了。
司逸面對着教室門口,偶爾有幾個家長和學生經過。
直到門口出現了個無比熟悉的人。
司逸愣住了,張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個人。
良久後,才喊了一句:“爸爸。”
埋頭找東西的顧逸迩應了:“叫我幹嘛?”
司逸沒有再說話。
顧逸迩擡頭看着他一副呆滞的表情,問道:“剛剛喊了我一聲就裝死了?”
“小姑娘,我都不知道,司逸原來還有一個爸爸啊。”
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揶揄。
顧逸迩咽了咽口水,背對着那個聲音,用唇語問司逸,你真爸爸?
司逸一臉生無可戀的點了點頭。
顧逸迩僵硬的轉過身來,看到了那個聲音的主人。
中年男子一身筆挺西裝,雙手背在後面,長相駿雅,身姿硬朗,就站在教室門口,看着他們二人。
司逸跟他有幾分像,只是中年男人的臉上多了些時間的痕跡,比起司逸還略顯稚嫩的樣子,更加成熟儒雅。
是那個經常出現在電視裏,坐在市政廳會議室發表講話的男人。
他看着比電視上還要更加的威嚴氣派,讓人不敢大聲說話。
顧逸迩遭遇到了人生中的一次大危機。
她居然跟市委書記搶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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