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橙汁兒之死(解決篇)
奧洛拉一回到家裏,就像是按了開關一樣,卸下了僞裝出來預示着“我沒關系”的笑臉,抽盡身體中的全部力氣一般的,将自己扔在房間裏的床上。她壓着千斤重的腦袋緩緩落在枕頭上,仿佛墜入了滿是疲憊與憂傷的大海。她沉溺其中,一時無法自拔。
在推開房門之後,她就是軍情六處的特工、蘇格蘭場的警探,她有責任盡快解開一切攔在面前的謎團,更是被大老板麥克羅夫特要求過要不摻雜一絲情感地投入自己所執行的任務或是在蘇格蘭場的工作。所以她竭盡全力将自己與李呈至過命的交情和那些或美好或抽風的回憶剝離自己的大腦,努力保持絕對的理智,一心撲在案件上,不敢多想躺在賓館房間裏的床上那具冰冷僵硬的屍體到底是誰。
可是回到家以後,她就又變回了李呈至最好的朋友奧洛拉·霍普斯。她之前維持的平靜于瞬間被打破,一張張畫面浮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有李呈至滿臉擔憂地走到桌子的對面,一邊輕輕拍着她的背,一邊讓她吃慢點,他不和她搶;有李呈至難掩臉上的欣喜之情,八卦夏洛克與她的關系;有李呈至黯然神傷說着高危職業的人不配結婚,以免耽誤別人;有李呈至一本正經地告訴她,他已經立過遺囑,把所有的財産和自己用作僞裝真實身份的公司都留給她;有李呈至頗為無奈地拖着語調喊她落落,問她什麽時候還錢。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那麽的鮮活,只是那個人,已經躺在冰冷的太平間,再也無法笑得一臉八卦,再也無法拖着聲音喊她“落落”,再也無法催她還錢。
其實奧洛拉在去勘察現場之前,已經把所有錢都還給了李呈至,可惜他不會知道這件事了。
奧洛拉抓住被邊扯過頭頂,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蓋了起來,攥着被角,将自己與外界清冷的空氣隔絕開,仿佛這樣做就能将自己與那些萦繞在眼前的回憶畫面也隔絕開一樣。
徒勞無功。
只要一想到李呈至死得毫無意義,她就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槍一槍打成了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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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夏洛克發起了自從注冊手機號碼以來最長的一次通話。
奧洛拉當時正歪在那家和李呈至一起去過的咖啡廳的軟椅上,整個人都軟成一灘,聽到幾天前剛換過的鈴聲響起,看都沒有看一眼是誰的來電,就按了接聽鍵放到耳邊。
是誰的來電都無所謂,反正不可能是李呈至了。
“奧洛拉?”夏洛克字正腔圓的标準中文普通話從電話那邊傳來。
奧洛拉先是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然後又懷疑起這個人是不是夏洛克·福爾摩斯,還把手機拿離耳邊,看了看來電顯示。
确實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備注“監視對象”。
“夏洛克,你會說中文?”奧洛拉簡直無法想象這種可能性,後背不自覺地離開舒适的椅背,身體坐直,用不可思議的語氣也以漢語問道。
“剛剛學會的。”夏洛克似乎頗為遺憾,語調中也滿是抱怨,“漢語不愧是世界上最難的語言之一,花了我整整兩個小時才算是全部掌握。”
兩個小時學會漢語,很值得遺憾麽?
夏洛克似乎是從沉默中窺透了她的想法,緊接着說道,語氣有幾分懊惱:“麥克羅夫特上大學的時候學中文,用了一個半小時。”
奧洛拉突然意識到,如果不是自己運氣好得爆表,接連碰到三個與夏洛克不熟悉的領域有關的案件,她是絕對不可能做到這三連殺的。
福爾摩斯家的人真是可怕,讓他們這些凡人們該怎麽活?
當然,如果此時的奧洛拉知道自己以後會脫離凡人這個大群體,成為福爾摩斯家的一員,大概就不會發出這樣的感慨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的奧洛拉最關心的還是兇手,但又不好直接問兇手是不是被夏洛克的言語刺激得半死不活,也就端着,聲音還算平淡:“案子怎麽樣了?”
“情緒消沉,從悶悶不樂到悲痛欲絕、悲觀厭世,開始有自殺企圖。”夏洛克就像是小學生在背課文,用機械化的聲音說道,“簡稱抑郁障礙,又稱抑郁症。”
“什麽?”奧洛拉不知所雲,頭頂立着三個大問號。
“兇手的現狀,這不是才是你最想知道的麽?”夏洛克很是了解奧洛拉現在急于複仇的陰暗心理,毫不避諱地開門見山說道。
想都不用想,這肯定是夏洛克幹的好事。
奧洛拉一只手将手機貼在耳邊,另一只手握着軟椅扶手,沉積的負面心理得到了一絲寬慰,唇角彎出一個幾乎辨別不出來的弧度,以十分确定的語氣發出了一個疑問句:“在你審訊完以後?”
“幫你報了仇,不應該得到幾句誇獎麽?”夏洛克對于奧洛拉的态度有點不滿,不動聲色地暗示道。
奧洛拉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誇起,最後還是扔下一句:“回家再說。”
此刻的夏洛克仿佛是一個沒有得到糖果的小朋友,撇了撇嘴角,倒是也沒有過多糾纏這件事情,轉而開始談案子:“李清茲的女朋友因為他的緣故,也是會說中文的。”
奧洛拉沒有想到話題會變化得如此之快,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愣了片刻,才嗯了一聲以示回應。
李清茲和女朋友兩個人的工作都不算輕松,所以一直都分隔兩地,很少能有見面的機會,這也是他堅持要求要來倫敦和李呈至談業務的原因。
李清茲的女朋友孤零零一個人在倫敦,思念成疾,有時會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長嘆一口氣,用不算非常标準的漢語說:
“我思念他。”
而米爾斯也因為糾纏她已久,對中文略知一點皮毛。在某一天他在街上尾随她的時候,聽到她隐隐約約地嘆道:“我失戀他。”
米爾斯對中文并不算是精通,更不了解什麽語法,只是大概知道“失戀”的意思,卻不明晰詞性或是用法。他第一反應就是,那個他從沒有見過的男人,甩了她。
米爾斯怒火中燒,憤憤不平。
這是他愛了這麽多年,追了這麽多年的女孩,他想要珍惜尚且沒有機會。而那個只是聞名未曾見面的男人,怎麽能這麽幹脆利落地說分手,留她一個人獨自傷悲?
米爾斯越想越氣,最終決定等待機會,殺死這個忘恩負義的薄情之人。
機會,來得很快。沒過多久,李清茲就和李呈至一起坐飛機來了倫敦。
奧洛拉聽完之後,許久沒有說話。
“奧洛拉?”夏洛克略顯擔憂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擔憂?一定是奧洛拉現在的腦子不太清楚,聽錯了吧?
“我知道了,夏洛克,先挂了。”奧洛拉說罷,就挂斷了電話。
很好,現在這不僅是夏洛克自從注冊手機號碼以來的最長一次通話,更是第一次被別人挂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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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暮色低垂,華燈初上,天空在璀璨燈火的照映下呈現出藏青的顏色。絲絲涼風從大開的窗戶吹進來,揚起深暗的亞麻布窗簾。
奧洛拉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身上有些發燙,思緒混亂,大腦也很不清醒。她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在幹淨的床單上留下一塊明顯的印記。
奧洛拉感覺喉嚨火燎般疼痛,口腔裏幹得一滴水都沒有。她提起睡着之前放在床頭櫃上的那瓶紅酒,擡起來瓶底就又開始往喉嚨裏灌,就好像喝酒真的具有解渴的功能一樣。
不僅燒得迷迷糊糊、還喝醉了的奧洛拉砸吧了幾下嘴,終于意識到自己越喝越渴,不再捧着酒瓶繼續喝,而是雙手雙腿并用夾住了酒瓶,把下巴擱在膝蓋上。
她笑得有點傻,還即興改編唐詩,伸出一只手誇張地做着手勢,聲情并茂地大聲朗誦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瓶解渴渴更渴。”
被壓在枕頭底下的手機一直叮咚作響,奧洛拉聽到之後蹙緊了眉頭,覺得連續不斷的聲響打斷了自己賦詩一首的雅興。她不滿地撇了撇嘴角,從枕頭下面把手機摸了出來。剛剛打開鎖屏界面,她就看到了十四個來自“監視對象”的來電顯示。
“Baby, I am dancing in the dark, with you between my arms. (親愛的,在黑暗中我抱着你輕舞。)”捧着的手機又發出醉人的男聲,來電顯示依舊是那個打了十四個電話還堅持不懈、锲而不舍的咨詢偵探。
可惜現在奧洛拉不需要什麽“醉人”的男聲,因為她本來就喝醉了,于是她果斷挂掉了電話。此時的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明知道某人給她打電話打得天翻地覆,但還是把手機扔了回去,完全沒有回過去的想法。
後來清醒過來的奧洛拉甚至嚴重懷疑,如果當時給她打來電話的人是大老板麥克羅夫特,那個時候的她或許也會懷着不知道從那裏來的勇氣,毅然決然地挂斷。
酒精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酒精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喝醉的奧洛拉更可怕~~
複活橙汁兒計劃已開啓,絕不食言。
要開始發糖了呀,小可愛們準備好開始甜甜甜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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