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休假（之一）

如果奧洛拉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夏洛克大概永遠都不會說出來，也永遠不會因此疏遠她。他會懷着一種複雜的心緒，一方面覺得這會影響到自己絕對理智的頭腦，一方面又不希望就這麽失去奧洛拉這個來之不易的“對手”。

事與願違，他不知道奧洛拉是抱着怎樣的想法，揭露了他當時有些紊亂的心跳聲。但不管她是怎麽想的，他終究還是被迫正視這個他一直下意識裏想要逃避的問題。

是從此疏遠奧洛拉、保持自己時刻處于頭腦清醒的狀态、不摻雜一點點私人情感、與自己的工作白頭偕老，還是……

還是什麽，他沒有想下去。

有這一種選擇，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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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洛拉繼離家出走之後，第二次回到了霍普斯莊園，也是唯一一次主動回來。

這個時間，奧布利還在魔法部工作，莊園裏只有忙忙碌碌的家養小精靈。其中有一個經過她的時候，用詫異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步伐沒有片刻停滞，就這樣從她面前直直地走了過去。

奧洛拉滿臉黑線，自從被家族除名并且還離家出走之後，她的地位直線下降，連家養小精靈都不把她當作主人看，從她面前走過居然還裝作沒有看到她的樣子。倒也不是她看不起家養小精靈，只是連這種動不動就開始呼天搶地、撞牆撞地板的生物都敢欺負她，還真是讓她……有點惱火。

想到這裏，奧洛拉忍不住開口叫住了那個不知名的家養小精靈，并且是用了一種很不友好的方式：“你那大得像兩個燈泡的眼睛，是白長了麽？”

那個家養小精靈顯然是沒有想到奧洛拉敢這麽嚣張，愣了一下，腳步也因此頓住，過了片刻轉過頭來，兩只大眼睛瞪着奧洛拉，用不能再平靜的聲音說道：“原來小姐還知道回來，纖塵還以為小姐都已經忘記回家的路了。”

家養小精靈覺得奧洛拉很嚣張，然而奧洛拉覺得這個家養小精靈更嚣張，敢和自家小姐這麽說話，雖然她是一個被家族除名的小姐。

這個叫做“纖塵”的家養小精靈她是記得的，它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家養小精靈，連這個名字還都是母親給起的。母親的名字蘇流霜取自中國唐代詩人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裏的一句話“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而“纖塵”就出自于後一句“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奧洛拉記得在自己小的時候，還因為纖塵這個充滿違和感的名字嘲笑過它。

所以這是，記仇了麽？

連她的仇都敢記，一會兒等奧布利從魔法部回來，一定要勸說他好好整頓一下家風。

“怎麽會呢？”奧洛拉對這個欺負到她頭上的家養小精靈向來都沒有什麽好感，撇了撇嘴角，嘴角浮現出一絲壞笑，頓時氣場全開，“我對于回家的路的記憶，就像對纖塵這個愚蠢至極的名字一樣，印象深刻，記憶猶新。”

纖塵立即炸毛，尖細的聲音顫抖個不停，那雙大眼睛也蒙上了一層霧氣，似乎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你！你怎麽敢？這可是女主人親自起的名字！你……你這個……”

它好像還想再說一些什麽，但是礙于奧洛拉不甚清楚的身份還擺在那裏，終究是沒有繼續罵下去。

“母親就是這麽管教你的？當面辱罵家裏的小姐？”奧洛拉微微揚着下巴，視線直直垂着下去，俯視着矮小的纖塵，眼神中有幾分不屑與輕蔑。

纖塵對自己被貶低這件事情并不敏感，準确地說，是所有家養小精靈都會對這種事情不敏感，畢竟以它們的身份地位，會經常被罵。但是曾經的女主人蘇流霜大概就是纖塵的底線，說它怎樣不好都可以，但是只要提到蘇流霜，就會發狂一般地還擊，無論對方是誰，會對自己的處境造成多麽惡劣的影響。

“你根本不是我們霍普斯家族的小姐！纖塵為什麽不能說你？”纖塵氣得直跳腳，就差指着奧洛拉的鼻子罵，當然其實以它的身高也并不能做到這一點，畢竟它是夠不到她鼻子的位置的。

奧洛拉剛想要出言還擊，就看到纖塵淩空飛了起來，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雙目圓睜，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此時更是大得吓人，裏邊充滿了驚恐。

奧洛拉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到站在門口的奧布利，他剛剛幻影移形回來，連平日裏進家門做的第一件事，也就是施“清理一新”咒都沒有做，有些風塵仆仆的感覺。他左手撐着家族手杖，右手從其中抽出自己的魔杖，對準出言不遜的纖塵，表情很是嚴肅。

那是奧洛拉從未見過的嚴肅，她敏銳地察覺出有些不對。

“你在說什麽？”奧布利狠狠地剜了纖塵一眼，語氣還算得上比較平靜，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纖塵接收到主人的瞪視，吓得直哆嗦，條件反射地就想一邊說“是纖塵不好”一邊撞地板或者是牆壁。但它現在是被奧布利的魔咒停滞在空中，既夠不到下面的地板，也夠不到旁邊的牆壁，于是就發明了一種新的撞法―—撞空氣。

“如果不是你服侍母親一直都沒有出過什麽差錯，她對你也還算中意，我一定會扔給你一件衣服，把你趕出霍普斯莊園。”奧布利緊緊抿着嘴唇，雖然從無懈可擊的表情中什麽也看不出，但是奧洛拉卻能看得出他是在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也只有像奧布利或者是大老板麥克羅夫特這種政客，才能做到在暴怒的時候也可以成功隐藏自己的情緒。

“不要！主人不要趕纖塵走，纖塵不要衣服！主人，主人，纖塵從小就在霍普斯家族長大，經歷了三屆家主的替換。除了霍普斯莊園，纖塵無處可去！”纖塵顯然是被奧布利的話吓壞了，哽咽着尖叫道，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啪嗒啪嗒地掉在地板上。

“你弄髒了地板。”奧布利看着木質地板上纖塵的滴落的眼淚，絲毫不掩飾自己臉上嫌棄的表情，聲音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天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似乎在下一秒就會爆發出來。

纖塵聞言，顫抖着去看奧布利此時的表情，随即又移開眼神，再也不敢看他那可怕的表情，立即硬生生憋回了自己洶湧流下的眼淚，憋得直打嗝。

“你可以去霍格沃茨打工，在那裏還可以領工資，待遇比我們這裏好。你這樣‘有個性’的家養小精靈，我們可是養不起。”奧布利繼續對纖塵惡語相加，刺激着它。

纖塵擦幹了眼淚，不敢再哭，機械地搖着頭。

“向奧洛拉·霍普斯小姐道歉。”奧洛拉原以為奧布利會着重強調“小姐”這兩個字，以回應纖塵之前的言語，但他并沒有，而是在“霍普斯”上加了重音。

纖塵捂着自己的臉，在半空中蜷縮成一團，不停地道歉：“是纖塵錯了，對不起，請小姐原諒我，是纖塵錯了……”

奧洛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表示此事就此作罷。

“既然洛拉也原諒了你，我也就不說什麽了。別讓我再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否則我一定會按照我說的那樣，給你添一件衣服。”奧布利将還在不斷打嗝的纖塵放了下來，收起了自己的魔杖，眼神中寫滿了對它的警告。

纖塵被放下來以後，顫抖着彎腰向兄妹兩人不停鞠躬，唯唯諾諾地應聲。

“走吧，別在這裏礙眼。”奧布利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淡淡地說道。

纖塵聽到這句話，仿佛是被釋放的逃犯，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往廚房的方向跑去。

奧洛拉凝視着纖塵遠去的背影，心下充滿了疑惑。以她對奧布利的了解，就算他再護着自己，再反感別人對自己負面的評論，也不可能這麽失态。雖然他隐藏得很好，但她還是能看出來他有多麽惱怒。這不是那個永遠都處變不驚的奧布利會做出來的事情。

聽着奧布利與纖塵之間的對話，她還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比起是因為不尊重主人而被責罵，倒更像是說錯話受到的懲罰。

說錯話？是纖塵對自己的貶低，還是那句“你根本不是我們霍普斯家族的小姐”？從某種角度來說，奧洛拉現在确實已經不是霍普斯家族的人了，畢竟自己已經從族譜上除名了。

可是這件事真的有這麽簡單麽？

奧布利的舉動很奇怪：身為潔癖的他還沒來得及向自己施一個“清理一新”，就直接去教訓纖塵，情緒太過誇張，目光中也是意味不明的警告。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強調的“小姐”，而是“霍普斯”。

“你根本不是我們霍普斯家族的小姐！”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纖塵說它自己從小在霍普斯莊園長大，一直在這裏服侍，經歷了三屆家主的替換。它會不會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隐情？

如果真的有，奧布利是不是也知道這些？他為什麽不想讓自己知道？他到底在向她隐瞞一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上度娘查了一下，發現詠嘆調一般是用在演唱裏的。對不起，我的鍋，是我沒事先查好，感謝紫菱飛雨的提醒，麽麽噠！以後會注意的！

這一章主要是哥哥，但是小可愛們不要着急，因為下一章就是關于橙汁兒沒有go die的問題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哦~~機會難得，全場清倉處理賠錢甩賣呀~~

今天踢球當守門員，指甲從中間劈開了，感覺這輩子都沒有流過這麽多血，寫字或者是打字都只能用左手了，然而我還是艱難地碼完了今天的字。快誇誇我啊~~可是就算是這樣收藏數還是不停地下降啊，好委屈好難過~~~

不過無論怎樣，我都會堅持更文的，這樣才對得起喜歡我的小夥伴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