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威脅誰不會

威脅誰不會

下課後蘇怡去上廁所, 回到教室前面張愛萍回頭好奇親口問蘇怡：“蘇怡，我聽說你趙宏材談對象, 是不是真的？”

張愛萍的聲音正常，旁邊和前後的同學都能聽到，好奇看向蘇怡。

“不是，我沒有時間談對象。”蘇怡否認後問：“你聽誰說的？傳得多嗎？”張愛萍是公社的人，她應該知道一些。

張愛萍相信蘇怡的話，她一周上三天課，上學放學都來去匆匆, 說：“我昨天傍晚聽王紅說的，王紅他哥王海常常跟着趙宏材, 可能高二的都知道了。”

盛海霞憤怒：“他們故意傳的。”

蘇怡淡定說：“沒事, 下午放學後我去派出所報案。”

報案？盛海霞和周圍的人一愣，他們還沒聽說誰被傳閑話後去派出所報案。

盛海霞前面的肖玲回頭和蘇怡說：“傳言而已，報派出所沒有用。”

旁邊的人贊同, 又不是打架搶劫。

蘇怡笑笑, 她也知道沒用, 但要一步一步來。

易謙聽到她們談話, 開口說：“下午我和海霞陪你去派出所。”

盛海霞心裏有點害怕去派出所, 但還是說：“對, 我們陪你去。”

蘇怡說：“謝了, 但不用, 我和海澤有自保能力，我們自己去就行。”她不确定趙宏材會不會腦殘用其他歪招，如果他真的腦殘, 盛海霞和易謙沒有自保能力，還是不讓他們攪進來。

易謙考慮到自己的身體不行幫不上, 跟着去有什麽事自己是拖後腿，于是和蘇怡說：“也行，現在是新社會不是舊社會，不用怕。”

蘇怡回應：“是。”

Advertisement

張愛萍和肖玲只覺得他們天真，公社有人被傳閑話都無可奈何，何況蘇怡是鄉下的學生。

第二節課下課後海澤來找姐姐叫她出教室，壓抑着憤怒說：“姐，我們班的女同學傳你和趙宏材談對象！”

蘇怡和他說：“我們班也傳，不用生氣，下午放學後我們去派出所報案。”她沒有想去找老師，現在老師們稍不小心就有事。

海澤哪能不生氣，問：“派出所會管傳閑話嗎？”

蘇怡低聲和他說：“不管也沒事，我們去報案是給人看的，如果對方不收手，謠言越傳越猛，我們再進行下一步。”

海澤火氣消一些，低聲問：“要咋做？”

蘇怡說：“到時候再和你說，這不算大事，不用和這種人動氣。”

海澤覺得是大事但沒有繼續問，姐姐心裏有應付的法子，心裏稍安。

蘇怡要去派出所報案的消息從他們班傳出去，傳到有心人的耳朵，對方冷笑，農村人太天真。

下午放學，蘇怡和海澤出校門後向派出所走去，公社不大，他們走五六分鐘就到派出所。

派出所沒有門衛，蘇怡和海澤直接進去，裏面的民警見兩個學生進來意外，開口問：“同學，遇到啥事了？”

蘇怡說：“我們來報案。”

民警聽說是報案忙問；“啥事？”

蘇怡說：“我叫蘇怡，在公社中學上高一，在學校被人造謠……”

民警聽完蘇怡的敘述後臉上不悅，對趙宏材的行為遣責幾句，然後說：“同學，這屬于小範圍傳言，達不到違法。”

蘇怡不諱言：“我也知道，我來報案就是做個報備，給人看的，先禮後兵，對方如果收手就算，如果下個星期謠言不止，那我就要出手。”

民警以為蘇怡要找人跟趙宏材打架，勸說：“同學，別沖動，傳言只要你不當真，傳着一陣子就過。”

蘇怡說：“那就要看幾天傳言要不要過了。”

民警再勸說：“同學，打架打傷人要賠錢和營養品的。”

蘇怡驚訝看對方：“同志，我沒有要打架，能解決的方法很多。”

民警看蘇怡稚氣的臉聯想到某些熱血的年輕人沉默，蘇怡說下星期謠言不止才會有動作，他該咋勸？

蘇怡跟民警道謝後和海澤從派出所出來就看到盛海霞和易謙，還有張愛萍和肖玲，蘇怡和後兩人平時只打招呼，見她們來等還挺意外。

她感激說：“謝謝你們關心，回去吧。”

盛海霞着急問：“公安咋說？”

蘇怡臉上輕松，回答：“小範圍的傳言，達不到違法。”

肖玲說：“我就說沒用。”

易謙看蘇怡臉上輕松的神色說：“你是先禮後兵？”

果然是腦子好使，蘇怡笑回：“是。”

盛海霞和張愛萍和肖玲猜不出他們打啥啞迷，海澤說：“謝謝你們關心我姐，天冷，回去吧。”

蘇怡四人和張愛萍肖玲分開往回走，走出公社，踏上進清水嶺大隊的山路。

盛海霞沒有上自行車先走，和蘇怡說：“蘇怡，我們到派出所門口時看到王海在不遠處，看向派出所。”

蘇怡說：“意料之中。”

盛海霞好奇小表哥剛才說的先禮後兵，問她：“你以後想咋做？”

蘇怡：“那要看下周謠言是不是還在傳。”

盛海霞擔憂：“繼續傳大家當真了要咋辦？”

回答的是易謙：“找家長，如果還沒有用貼大字，寫舉報信，找秦書記，能做的很多。”趙家又不是什麽控制一方的大人物，不難應對。

盛海霞和海澤恍悟。

蘇怡看易謙一眼，看來這個少年不是書呆子。

四人邊說話邊走回去，到半路蘇怡才和海澤小跑先回，盛海霞和小表哥說：“小表哥，你坐車後座，我推你回去。”

易謙拒絕：“不用，我現在能輕松走回去，堅持鍛煉肺活量。”

盛海霞：“好吧。”之前他們走一趟派出所，在寒風中等一會，她不太放心小表哥一人走回去，推着自行車一起走回家。

易謙見她不騎自行車先走，心裏無奈嘆口氣，沒有勸說，專心走路。

次日周六早上，蘇怡再收拾自己的房間，和海澤繼續刷石灰，刷兩遍後才帶恬恬去自留地挖土豆，別人家也有老人帶小孩在挖，土豆比以前收成好，笑容滿面。

離中午不久了，蘇怡讓海澤只挖一壟，收拾後挑回家做午飯，海澤和海濤做飯，蘇怡和恬恬進房間看，之前刷的石灰還沒有幹透，不如堂屋裏的白，兩人很高興，打掃衛生後重新搬回衣服和被褥置放和鋪上，糧缸和箱子暫時不動。

恬恬臉上笑容不落，蘇怡說她：“看你開心的。”

恬恬說：“姐，你也很開心。”

蘇怡笑說：“是很開心，如果地面鋪水泥更開心。”

恬恬覺得家裏越過越好，樂呵呵說：“姐，我們以後鋪上水泥。”

蘇怡應：“好。”

午飯後蘇怡和海澤恬恬繼續去挖土豆，把土豆都挑回來，随後海澤翻地。

草簾他們斷斷續續編一些，還不太夠，蘇怡和恬恬在家編草簾，沒有多久海濤便放學回來，放書包後給姐姐打下手。

大門口有人走進來，蘇怡和海濤恬恬擡頭看，見來人相繼叫：“牛大娘。”

這個牛大娘是吳大娘的大嫂，娘家是通嶺的，聽說以前常欺負吳大娘一家，分家時很不公平，也搓磨兒媳婦和罵孫女，和六婆差不多的人物。

蘇怡讨厭那樣的人，看牛大娘來就知道吳大娘或她家人被她套話，讓她知道自己幫買瑕疵布。

牛大娘看蘇怡編的草簾說：“編草簾子啊。”

蘇怡平淡說：“是，牛大娘請坐，海濤，去給牛大娘倒水。”雖然不歡迎，但上門是客。

“嗯。”海濤應聲跑去廚房門口洗洗手進廚房拿碗倒水。

牛大娘看院子一圈，在一個小凳子上坐下說：“你們的院子真幹淨。”

蘇怡：“家裏的母雞關着養。”

牛大娘：“哎呀，母雞關着養是幹淨，對了，我看志粱穿新衣服去相看，問他他說是你幫忙換的布料。”

蘇怡思索一下承認：“是。”

牛大娘拍腿說：“怡丫頭你能幹，那布料可好了，也幫我換那樣的兩塊布。”

蘇怡臉上認真得不能再認真，說：“牛大娘，我沒那麽厲害，想要就有，之前是吳大娘運氣好，讓我剛好碰上。”

牛大娘臉上馬上不高興說：“哎，怡丫頭，都是鄉親可不能這麽小氣，投機倒把要去農場改造的。”

海濤倒熱水端出來和恬恬聽出牛大娘話裏意思，氣呼呼瞪她，海濤不給水。

蘇怡被威脅瞬間變臉，陰沉說：“牛大娘，我看到郭志高在離公社醫院不遠的黑市賣過幾回兔子，見他跟幾個人聊天像是很熟，想必有門路，我家很缺糧食，牛大娘大氣，你讓郭志高幫我換些糧票。”

郭志高是牛大娘家的老四，還沒結婚，有時也去黑市。

烏鴉看不見自己身上黑，威脅誰不會！

牛大娘的臉色變了變，這個丫頭果然不好惹，鼻子哼了哼起身離開。

海濤等她走出大門“呸”一聲，捧起碗咕咚喝水。

恬恬臉上不安，小聲問姐姐：“姐，牛大娘會不會去舉報？”

蘇怡說：“咱家家裏沒啥出格的東西，被舉報也沒事，不過她不敢，郭志高常去黑市。”自家有賠償金，有錢買衣服和被套，還有油，高粱面條，醬油之類的正常。

她不是真的十五歲，太明白在這個時期再怎麽謹慎都不為過，不然一出事代價太大，吃的鹹魚和鹹蛋之類的自己買回的份量都不多，用完再買。

蘇怡編一會草簾子，晚一些就去做飯。

到晚上，她們房間的牆幹透，和堂屋西間一樣雪白，蘇怡和海澤一起把糧缸和紅箱子搬挪回牆邊。

再收拾一下房間，房間變整潔幹淨，蘇怡相當滿意，心情輕快。

恬恬開心和小哥打鬧追逐，豆豆“喵喵”叫追着他們，甚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