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打怪
打怪
對視的剎那, 一張利爪打破玻璃,直沖面門而來!
林秋葵本能趴下,上半身幾乎斜壓到坐墊以下, 驚險逃過一劫。
車頂傳來吱嘎吱嘎的怪聲,金屬材料莫名往下溶化, 形成溶洞鐘乳石般的景象,尖端鋒利高溫。
她的右手被死死拷在方向盤上, 而怪物已經轉移陣地,倒伏在車前蓋上。
沒有鑰匙, 不會撬鎖,電鋸太大太笨重,電鑽又太小太細微。
沒有多餘的時間可用, 死亡近在咫尺。在這個情況下, 她有且僅有一個高風險選擇, 擡手握住滾燙的‘鐘乳石’。
——力氣大, 速度快,下手狠準,她都做不到。頹廢鹹魚最多不太怕死這樣。
燒灼感直擊神經, 熟肉的香氣随新鮮血液四處溢散。
将黏連的皮肉,用力塗抹到方向盤上, 成功打造出一道無比可口的甜點。怪物淌着口水, 前肢越過玻璃, 迫不及待地拆下它。
就趁現在, 林秋葵搖晃手腕, 使手铐劃過怪物尖爪。
下秒鐘, 她推開車門,揣貓滾下貨車, 就近躲到一排貨架後。
店門被車被怪物堵着,她放下小黑:“找地方躲起來。”
小貓好像聽懂了,依依不舍舔完她燒焦的手心,掉頭鑽進收銀臺。
三兩口咬碎方向盤後,怪物朝這邊走來,巨大的影子一半落在地面,一半映在牆上。
林秋葵背靠鋼材,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梳理情況。
首先,一個糟糕的事實,她受傷了。
而且還在生病。
頭部脹熱與逐漸失溫的四肢形成對比,視線中徘徊着若有似乎的重影,這都是體力衰竭的表現。
這具身體受到限制,無論怎麽鍛煉都難以提高肌肉力量。這便意味着,她永遠不适用斧頭、長刀、棍棒類殺傷力大,但過分依靠力氣的原始武器,與敵人進行正面對沖。
她必須投機取巧。
要靈活地轉動腦筋,捕捉敵我優缺。
需要更便捷、更有效、對使用者本身要求更少的現代化武器。例如,計劃逃離生活區的那次讨論會上,有人曾說過,也許用火可以驅散霧氣。
種種思緒一閃而過,當怪物佝偻着爬進陰影時,她從空間取出一把便攜式火焰噴射槍。
扣下扳機,高達1300℃的青色火焰噴射而出!
灰霧中的黑點們仿佛被火燒了屁股的蜂群,霎時間散不成形,慌忙逃竄。
只那怪物防不勝防,手肘燙出一個洞眼,周邊表皮悉數焦化。
它憤恨不已,後背觸須劃破空氣,宛如孔雀盛放的尾屏般鱗集,排列做拱形,八瓣角中央各嵌着一只邪惡的眼睛,從各個角度望着林秋葵。
吸盤們一張一合,仿若嗷嗷待哺的嬰兒,渴望進食,卻又畏于火光,不敢貿然進攻。
“餓——”它大張嘴巴,吸入空氣,腹部劇烈鼓脹,轉而吐出一片迷霧,“哈——”
一滴黏液掉進林秋葵的眼睛,眼球充血酸脹,她始終不動。
雙方無比戒備地對峙着,詭秘又緊張的氛圍蔓延。
冷不丁地,高坐在貨車頂上、處于看戲狀态的綁架犯同志進入畫面。
他支着一條腿,另一條腿橫着,手背托着下巴,那張臉看着相當不好。
仿佛淬了毒,雪白的面皮薄如蟬翼,底下蟄伏的青色筋絡錯綜複雜,讓人不禁聯想到美術館裏常有的那種抽象畫。
線條絢爛晦澀,畫家本人則因長期精神癫狂而自殺,為它更添上一層神秘邪祟的色彩。
可他其實在笑。
唇角微不可見地翹起一個弧度,肌肉放松,神情散漫
盡管把玩着活蹦亂跳的斷腕的樣子還是很喪心病狂,但這确實是截至目前,林秋葵在祁越臉上看到過的,最接近正常人的狀态。
足以說明實行暴力确實能讓他感到愉悅。
小黑貓呼哧呼哧爬上車蓋,咬住他的褲腿,喵嗚喵嗚地試圖往怪物那邊拉。
可惜沒能奏效。
祁越一個巴掌把它拍到車底。
喵喵。小黑晃晃腦袋,再接再厲,又一次扒拉着車門往上爬。
——林秋葵分心了。
在實戰中分心是一個低級且致命的錯誤,哪怕只有短短兩秒。
怪物捕捉破綻,多根觸須纏繞,剎那間穿透肩膀。
回過神來的林秋葵,忍痛抓住那滑膩的肢條。
青火沿着膿液燒到軀幹,怪物疼得滿地打滾,利用灰塵撲滅星火。
它負傷了,變得膽怯了,卻也僅此而已。
它把身體壓得更低,前肢直立,頭顱高高揚着,後肢九十度彎曲,絲毫沒有逃跑的意思。
林秋葵則手握火槍,肩膀汩汩流血。
巨大的陰影下,她好比蟑螂底下一只微小的螞蟻,既夠不到頭,也繞不了背。
“——你以為就你知道它弱點在哪?”
身後猝不及防冒出一聲嗤笑。
祁越第五次次揪起那只沒事找事的弱智貓,一把丢進車廂,并對它的同類弱智企鵝發出嘲諷。
他的意思是,沒有人比怪物更清楚自己的軟肋所在。因此它的後背長滿卵眼,以便制造幻霧迷惑敵人。
同樣的道理,這場戰鬥中它小心戒備着,一直不肯将那裏暴露給敵人。
小白同學心情果真很好,話都變多了。
“我打不過它。”
講述客觀事實沒有什麽好羞恥的,林秋葵說:“體型、力氣、速度,包括耐力,我沒有一樣能拿得出手,拖得越久成功率越低。找不到別的入手點,就只能盯着弱點不放。——也許你願意分享一下正确的做法?”
她說話的時候沒有回頭,沒有分神,一個合格的節能主義從不會在一個錯誤上栽兩遍。
祁越看不到表情,光聽着她說話,不像懇求的樣子,也沒有緊張,沒有期待。
這是一只不會看臉色的企鵝。
他想,可能是笨到不會。
“畢竟我還有用。”企鵝又好‘心機’地補了一句。
啧。
“走近點,離這麽遠你打空氣?”祁越語氣不耐。
可林秋葵剛往前走一步,怪物淩空抽過來一條須條,低低咆哮着,威懾性分明。
“它眼睛比你慢,你走快點就行了。”
“快點,別在原地停着,你烏龜麽?腿斷還是眼瞎,這都躲不掉?”
倆人體質上有着天然的懸殊,祁越當然不可能設身處地的為一只動作慢吞吞的企鵝着想。
他眯着眼,越看越煩。
煩得都想自己跳下去解決怪物,順便把這個肢體不協調的廢物栓到車後,拖着跑上幾公裏再說。
“快點,快點,快點快點快點快點——,再快點會死麽?”
老和尚念經似的催促3d環繞林秋葵,怪物只退不進,觸須權當鞭子用,嗖嗖嗖亂揮。
不過有一點小白沒胡說,怪物的視覺呈現确實比現實慢個兩三秒。
很小的誤差,不留心就觀察不到。
而一旦把握住這個間隙,就算是她這樣體力普通的人,也能及時閃避開大部分攻擊。
她慢慢移動到它的肢體攻擊範圍。
視線上方從天而降一塊灰黑色的片狀物。
“少發呆,用這個。”暴躁祁老師持續進行口頭指導:“砍骨頭連接的地方。”
林秋葵第一次離怪物這麽近,定睛看去,它全身都由畸怪的骨頭、柔韌的肌肉所組成。只四肢內側,空蕩蕩的骨架與筋肉連接,縫隙處有着幾毫米的中空,內裏藏着軟肉。
機會只有一次。
她沒有用祁越給的薄片,鞋跟抵着地面,掐住一條觸腕,順勢滑到怪物的身底。
小型電鋸橫空出世,恐怕連怪物都沒搞清楚,為什麽區區食物的手裏無緣無故又多一個利器,就被鋸斷了一條後肢。才失重地塌下去一片身體,沒過多久,其他肢節也一一斷裂。
它轟然倒地!
林秋葵翻滾爬起,握着薄片,閉上眼睛,深深插進它脆弱的後背!
“餓——嗚——!”
怪物甚至發出了一聲惹人憐憫的嗚咽。
綠血潑上脖子,有一種比想象得更酸痛、溫熱的觸感,快速流淌全身。
林秋葵也脫力了,靠着斑駁的牆壁滑坐下去,視線剛好對着怪物漸漸空洞的眼瞳。
這時,祁越從高處一躍而下,抓住她被腐蝕得血跡斑斑的右手,翻來覆去地打量。
“你手裏有東西。”
聲音還是啞啞的,咬字說不出的古怪,表述也不規範。
不過林秋葵聽懂了。
任由他又看又捏地折騰,甚至還想咬一口試試的樣子,她無精打采地回答:“你看錯了。”
“沒有。”
“你有。”
根本沒有,弱智企鵝企圖把他當弱智耍。
祁越不高興了。
他一不高興就喜歡動手,單手摁住林秋葵的臉,那雙嗜血的眼堪比死神鐮刀,近距離懸在上方。
“昨晚你有被子眼罩,還有這個——”
一只貓崽路過現場,不幸卷入紛争。
祁越捏着它的後脖頸提起來,兩根手往鼓鼓的腮幫上一捏。小黑努力撲騰着,吐出兩顆異卵,吓得直往林秋葵帽子裏鑽。
“什麽破東西,你藏它幹嘛?”
祁越喜歡對着人的眼睛說話,缺乏溫度的長指貼着皮膚,一寸一寸移向脖子。
這是一種顯而易見的威脅姿态,回答得不好他就要撕票。
“被子撿的,‘破東西’好看,至于其他的……我說過,你看錯了。”
直到這會兒才有空管管眼睛的傷,林秋葵摸了一下眼角,生理性淚水劃過臉頰。又朝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一系列的語言動作,不知道哪裏惹到難以捉摸的綁架犯。他冷下臉,随便丢掉珠子,起身就走。
“啊,不好意思。”
衣角被拉住,垂下眼皮,入目又是那張包子似的軟綿綿白膩膩的臉。
“拉一把行麽?”
全身力氣都耗盡,林秋葵實在沒力氣起來。
祁越沒理她,轉身回到車上,閉上眼睛小睡了一會兒。
醒來發現那只企鵝居然還焉巴巴地坐在原地發呆,就很郁悶,走過去把她拎了起來。
“……謝了。”
因為失血過多,林秋葵意識有些混沌,身體又冷又熱:“對了,還有件事……”
得寸進尺的家夥,祁越剛想發火,給她腦袋捅個洞,讓她好自為之。後背卻忽然靠上來一點軟軟的重量。
午間的便利店肮髒,混亂,鋪着陽光,呼吸間滿是臭烘烘的塵埃與血腥
然後他聽到一句輕輕的呢喃。
“麻煩找個保暖的地方過夜吧。”
“我大概……要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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