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醉酒

醉酒

鍋裏煮着酸梅湯，陳淼無所事事，便蹲在地上，打開冰箱冷凍室的門，把臉往裏面探，讓冷氣肆意襲擊自己。在這三十多度的高溫下，她都不用做什麽，只是在廚房稍微站了一會兒，立馬就汗流浃背。

她捋了捋額前的劉海，目光飄向了凳子上放着的煙盒。它和酒是不是能讓人感到心情愉悅

陳淼安靜了會兒，忽然伸手一只手，打開盒子，從裏頭拿了根煙。

她咬着煙頭，笨拙地點上了火，然後猛吸了口。

“咳咳咳……”陳淼扶着茶幾開始劇烈咳嗽，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是什麽鬼東西，又苦又嗆。

廚房裏的湯鍋噗噗作響，預示着它的大功告成。

陳淼沒有想再抽一口的欲望，把剩下的煙丢進馬桶裏，沖走了。

她漱了漱口，走向廚房。

濃黑色的湯在鍋裏撲通撲通沸騰，陳淼關掉煤氣，把湯倒進碗裏，此時，玄關口處傳突然來了開門的聲音。

陳淼放下碗，熟練地跳到了沙發背後。

根據前兩個星期情況來看，戚成木每天都有固定的出門時間，就算在家，他也通常是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更何況陳淼有意避開，所以兩人從未正面碰上。可最近一段時間，戚成木的行蹤越來越飄忽不定，好幾次突然回家，陳淼先提心吊膽，後來次數多了，躲避游戲也玩得漸入佳境。

陳淼蹲了幾分鐘，卻沒聽見關門聲和人走動的聲音。她猶猶豫豫地起了身，身體緊貼着牆壁，往玄關口挪動。

還沒走近，一股濃烈的酒味便迎面而來。

戚成木倚着門框，上身穿着一件紫色的襯衫，襯衫一半紮進褲子裏一半露在外邊，他眼皮半耷拉着，兩眼幽幽地望着鞋架，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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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又醉了。

陳淼嘆了口氣，戚成木小小年紀就酗酒成瘾，其中緣由，她多少知道一點，但她無能為力，幫不了他。

良久，戚成木終于搖搖晃晃地進了門，他剛走了兩步，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前撲，陳淼眼疾手快，展開雙臂，接住了他。

戚成木雖然瘦，但個頭可不是白長的，他無意識地将全部重量都壓在陳淼身上，陳淼後退了幾步，兩腿止不住地顫抖。

“喂，喂，戚成木，醒醒，你沒事吧”陳淼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戚成木這才有點反應，他扶着一旁的牆壁，勉強站直了身體。

“你怎麽樣”陳淼問他。

戚成木垂下眼簾，仔仔細細盯着陳淼的臉蛋，咧了咧嘴，朝她揮起了手， “嗨。”

陳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擡眼輕笑道: “嗨。”

戚成木無言地看着她，然後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兩步，彎下腰，毫無預兆地抱住了陳淼。

陳淼瞪着眼睛，傻了。

戚成木靠着她的肩膀，低聲喃喃自語道: “你終于回來找我了，我好想你。”

這樣的動作，讓陳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想都沒想，兩手向前一推。

戚成木本來就站不穩，被她這麽一推，猛地往後一倒，摔在了地上。

“哐當——”腦袋和地面相撞，發出不小的聲響。

陳淼吓了一跳，正要去扶他。

戚成木自己捂着後腦勺爬了起來，他委屈地大喊道: “很痛啊。”

“抱歉，抱歉。”陳淼悻悻道。

戚成木盤腿坐在地上，面色潮紅，他有一下沒一下地眨着眼睛，咕哝道: “你很壞，你們都是壞蛋。”

陳淼倒了杯解酒茶放在茶幾上， “喝點這個。”

戚成木哼了一聲， “現在才來關心我，我告訴你，晚了。我要喝酒，給我拿酒來。”

陳淼不由怒道: “喝你個頭啊。”

戚成木歪着腦袋，撇了下嘴角， “你竟然兇我。”

“兇你怎麽了，你要是再吵，我就打你了。”

戚成木眼睛瞬間變得濕漉漉的。

陳淼無奈地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胸口， “怎麽樣，不舒服嗎”

戚成木歪着頭，盯着她瞧了半晌，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你跑到哪裏去了

陳淼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廢力地把他搬到沙發，打開空調，又到衛生間裏打了盆溫水，用溫水把毛巾浸濕了，然後托着戚成木的下巴，給他擦了頭臉。

戚成木向後躲了下，埋怨道: “你要燙死我嗎”

陳淼無語道: “是你酒喝多了，臉太熱了。”

弄完這些後，陳淼丢給他一件T恤， “自己換上。”

戚成木迷迷糊糊地将衣服往腦袋上套，結果把頭套在了袖子口，出不來，他悶聲悶氣地叫着， “我看不見了，看不見了。”

陳淼哭笑不得，把他腦袋解救了出來，重新給他穿好衣服。

“你叫什麽名字”戚成木仰着臉看她。

“陳淼。”

“我叫戚成木。”

“哦。”

“你說我為什麽叫戚成木。”戚成木頗為郁悶地撓了撓頭， “別人都是成龍成鳳成材的，怎麽我就成木頭了，我不想成木頭。”

陳淼随口說: “因為戚成木這個名字好聽，你想想，如果你叫戚成龍，戚成鳳，戚成材，你覺得怎麽樣”

戚成木看似慎重地思考了一番，随即點了點頭， “沒錯，你說得很對，還是我這個名字比較好聽。”

“你吃了沒”

陳淼問。

“吃了。”

“吃了什麽”

“不知道，吐光了。”

“那你還要吃嗎”

“不要。”

“我把菜煮好了放桌子上，你等會兒餓了自己拿微波爐熱一下。”

戚成木坐了起來，把雙手貼在肚子上規規矩矩地鞠了個躬， “謝謝你。”

陳淼憋着笑， “不用謝。”

“你陪我玩吧。”戚成木躺了回去。

“玩什麽”

“比賽喝酒啊。”

“我不會喝酒。”

“啊真是可惜了，酒可是個好東西。”戚成木搖了搖頭，直挺挺地躺在沙發上，目光空洞地瞧着上方。

陳淼回到廚房，将晾涼的酸梅湯放進冰箱，然後拿了塊冰含進嘴裏，慢悠悠地把剩下的活收尾。

桌上的日歷引起了陳淼的注意，七月二十一日，也就是今天。

陳淼握緊手裏的杯子，扭頭看向沙發。

戚成木依舊還是那副失神的模樣。

陳淼拿過空調被給戚成木蓋上，她雙手抱胸，微微俯下身，注視着他的眼睛，問道: “你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戚成木挂起慘淡的笑容，突然，他一躍而起，把臉湊到陳淼面前。

陳淼方寸大亂，想要往他臉上拍一巴掌，但忍住了。

戚成木眯起眼睛，笑嘻嘻地說: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小矮子對不對。”

陳淼翻了個大白眼， “你記性可真好。”

“跟你說個秘密哦。”戚成木挨着陳淼的耳朵，悄悄地說: “我給你準備了個……”

話完沒說還，戚成木就倒在陳淼的肩膀上睡死過去。

陳淼把他安置在床上，給他蓋了床毯子，打開空調，關上燈，悄無聲息離開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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