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0.吊蘭
吊蘭
星期六上午,陳淼像往常一樣出了門,走之前她帶上了盆吊蘭。
陳淼在醫院頂樓待了将近一個半小時,和醫生聊了下近況,然後拿着藥單下了樓。
她沒有去一樓大廳,而是在九樓停了下來。
陳淼站在電梯外,透過厚厚的鏡片望向走廊和休息處裏來來往往的人,個個死氣沉沉,暗淡無光。
尋覓了半天,陳淼也沒有看見她想找的那個人,于是她攔下了路過的護士,輕聲問道: “你好,請問戚成木住在哪我是他同學。”
“你往前走,倒數第二間。”護士埋頭看着手裏的單子,随手指了指,陳淼“謝謝”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對方就急匆匆地走了。
倒數第二間的病房門是緊閉着的,陳淼擡手敲了三下,沒人應答。
她把盆栽放在地上,兩手扒着門框,費力地踮起腳,試圖透過門上的那扇小玻璃窗看清裏面。
病房內空空蕩蕩的,床上的被子亂成一團,涼拖一只落在廁所門口,一只沒了蹤影。
戚成木将近一個星期沒來上大課了,陳淼看着形單影只的馬陸,腦海裏不由浮現出了某人穿着病號服,笑嘻嘻地在醫院裏游蕩的景象。
越想越心慌,所以她來了。
來了,卻沒見到人。
陳淼莫名欣喜,他是跑出去玩吧,那身體應該沒有大礙。
腳後跟落回了地上,陳淼拿上吊蘭,準備打道回府,她剛邁開腳,就聽到病房裏傳來斷斷續續的嘔吐聲。
陳淼心裏一動,重新去敲門,但是依舊沒回應,她改去轉門把,好在房門并沒有反鎖,她輕而易舉地就推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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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面而來的就是消毒水的氣息以及嘔吐物的酸臭味。
衛生間的門大開,戚成木背對着她,雙手扶着馬桶,正吐得慘不忍睹。
陳淼不敢上前,神情恍惚,嘔吐聲一次又一次沖擊着她的耳膜。
她靜默地看着他,胸口像是壓着塊什麽東西,怎麽都呼吸不過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戚成木伸出手,抽了幾張紙,擦掉嘴邊的殘渣,按下了沖水開關,然後站了起來。
他扶着洗臉臺,埋着頭打開水龍頭,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臉。
戚成木頭暈眼花,在擡頭望向鏡子時,瞧見裏頭突然冒出的另一個人,喉頭一緊,忍不住發出一聲吶喊, “啊!”
陳淼被他這麽一吼,吓抖了三抖, “怎,怎麽了”
戚成木緩緩轉過身去,待看清陳淼後,他拍着自己的胸口,無奈地勾了勾嘴角, “你想吓死我啊跟鬼一樣,一點兒聲音都不出。”
“我長得像鬼嗎”陳淼的重點挑得很奇妙。
“像。”
陳淼點點頭, “那挺好,我可以考慮考慮,周末到鬼屋裏兼個職。”
戚成木從衛生間裏出來,随手關上門,借此掩去了一半的怪味。
他懶懶散散地靠着門, “你怎麽會來”
“我來看病,順便給你帶盆花。”陳淼走到窗邊,把吊蘭放在了矮上。
戚成木跟在陳淼身後,笑眯眯地問: “為什麽送我吊蘭”
陳淼摸了摸葉片,喃喃自語地說: “因為它一開花,就能帶來好運。”
戚成木濃密的長睫毛顫了一下,他站直身子,笑得沒心沒肺, “真的假的你不會又忽悠我吧”
陳淼看着他,沒出聲。
戚成木撓着臉,不自在地說: “我知道我很帥,但你得适可而止,不要這麽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啦。”
陳淼沒心情同他繼續扯皮,強笑一下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繞過他,徑直往外走去。
胳膊忽然被一只白淨的手給拽住了,陳淼側過身,不解地望着手的主人,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戚成木搖搖頭, “你吃飯了嗎”
陳淼一愣, “沒。”
“等我挂完這瓶水,我們一起吃飯吧。”戚成木自顧自的松開手,從床底下拿出一把折疊椅。
“過來坐。”
陳淼依言,攥着扶手,安靜地坐下。
“要不要看電影”戚成木似乎心情很好,他打開床頭櫃,從裏頭拿出一沓碟片,一一在被單上攤開。
他獻寶似的朝陳淼招手, “你想看什麽”
陳淼探了探身,見床單上琳琅滿目,什麽類型的碟片都有,不由調侃了句, “你是賣盜版片的嗎”
“什麽啊,我這可是收藏品,從各地淘來的。”戚成木愛不釋手地摸着他的寶貝們,笑着說: “等過段時間,我就把它們打包都送給你,怎麽樣”
陳淼假裝沒聽到,指着離她最近的一張碟片, “看《東成西就》吧。”
“得令。”戚成木拿起光盤,跳下床,踩着半只拖鞋跑到了DVD機前。
很快,電視機上就出現了熟悉的電影片頭。
病房裏時不時爆發出笑聲,但這笑聲只來源于戚成木。
“哈哈哈,太搞笑了,歐陽鋒也太倒黴了吧……”戚成木趴在床上,捂着肚子放聲大笑。
陳淼面無表情地盯着顯示屏,不知道為什麽,一點笑意也沒有。
影片結束時,戚成木的半瓶水也差不多挂完了。他在廁所裏換下病號服,穿上了騷氣的大粉色襯衫,領着陳淼出了門。
陳淼在一樓大廳拿完藥,同戚成木簡單地吃了頓午飯,之後又跟着他去了附近的ktv。
戚成木點了個大包廂,包廂內一片昏暗,連人臉都看不清。牆上和天花板上時不時會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迷幻得讓人頭暈。
說實話,這是陳淼第一次來這。
戚成木興致勃勃地拿起話筒,在她面前開始試音, “喂喂喂——烏拉拉同學,你要唱什麽歌”
陳淼坐在沙發上,喝了口果汁,不動聲色地說: “你唱吧。”
“一個人唱多沒意思啊,一起來啊。”戚成木将話筒塞進她手裏,将她拉了起來。
陳淼發現自己很難拒絕戚成木,不管以前還是現在,雖然說他經常讓她做些她本來不大情願做的事,但她卻一點也不會覺得厭煩。
陳淼擡頭,嘴角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可別後悔。”
不知道是因為音樂太勁爆刺激着陳淼,還是燈光太暗,陳淼看不見自己的羞恥心,她和戚成木又唱又跳,運用狂野派唱法,将對方逼得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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