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封塵

第八章  封塵

唐霏被唐三少刺傷以後，一直在醫院接受治療。醫生說她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卻一直沒有醒來。

三年，可以經歷太多的事情。阮湫大學畢業後，有了穩定的工作。沐雪楊和魏流風要結婚了，還有王老師退休了，而傷害唐霏的唐三少已于4月27日被執行死刑，所有人都在改變，只有唐霏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再也沒有初見時的那活潑的模樣。

阮湫已經熟悉了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可每次當醫生來給唐霏換藥，她都要問一句“醫生，她什麽時候能醒”醫生的回答永遠是讓阮湫失望的，潔白的着裝卻也是宣告阮湫希望破滅的惡魔。不知道從醫生那裏聽到多少次失望的消息後，阮湫的精神有些失常，需要服用藥物來壓制混亂的神經。

周末，沐雪楊給阮湫打了電話，說下午會和魏流風過來看看唐霏。阮湫聽了以後很開心，畢竟他倆是唐霏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阮湫喂唐霏吃完午飯，爬在她的床邊休息。她不敢睡覺，每次睡着，夢裏都會出現唐霏那天血淋淋的身影，還有唐三少那陰沉的笑容，這已經成了她的夢魇。

他倆到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五點，三年，可以沖淡很多人，也可以改變很多事。阮湫記得，唐霏剛進醫院的時候，沐雪楊每周都會來看她，更多的時候是在陪着自己聊天，開導自己。後來唐霏遲遲沒有醒過來，沐雪楊過來的次數就從周換成月，有時候半年才來一回。只嘆人情冷暖，各自悲涼。如果唐霏知道自己和沐雪楊的關系已經如此疏遠，怕是會難過吧。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是沐雪楊他們到了。

阮湫下樓把二人帶進醫院，沐雪楊帶了水果和鮮花。換置了花瓶裏枯萎的花朵。沐雪楊陪阮湫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将目光看向病床上的唐霏再也止不住眼裏的淚水，跑了出去。魏流風并沒有和沐雪楊一起離開，而是走到阮湫身邊，遞給她一張卡.阮湫疑惑道：“魏流風，你這是什麽意思？”魏流風在她的注視下艱難開口：“收下吧，唐霏，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魏流風的話語如同最鋒利的刀刃，直插心髒，揭開她血淋淋的傷疤。她發瘋似的大叫道：“魏流風，你剛才叫我什麽？”

魏流風沉靜且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唐霏，已經過去三年了，你還沒有清醒嗎？”“唐霏，對，我是唐霏，那她是誰？”阮唐霏指着病床上的人問道。當魏流風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沐雪楊的聲音阻止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沐雪楊扶着門框，已經淚流滿面。“我是唐霏，那她是誰我是唐霏，那她是誰？”唐霏一遍一遍重複着這句話，她突然又大笑起來。“魏流風，把藥喂給她。”沐雪楊平靜的聲音傳來，魏流風熟練的從病床旁床頭櫃裏拿出咖啡因，用熱水沖開，可是還沒他把藥送到唐霏的嘴邊，便被她一把推開，杯子摔在地上，而她也因為太過用力而摔倒。

杯子的碎片劃開唐霏的右手，好像也并沒有那麽疼痛。沐雪楊叫來護士給唐霏包紮，随即把魏流風拉了出去。門外傳來魏流風與沐雪楊的交談聲。“你為什麽要告訴她”“不告訴她就讓她一直沉溺下去？阮湫要不是為了她獨自去見唐三少，阮湫怎麽可能因為保護她而受傷”“可是她也是為了保護阮湫不受傷害，你又怎麽可以指責她”“她只是傷到了頭部，可阮湫卻在那裏躺了三年。”“魏流風。”聲音越來越小。

唐霏的記憶回和阮湫的初遇，“學妹，你知道高三一班怎麽走嗎？”“你好，我叫阮湫”“霏霏，今天可能要下雨，多穿件衣服。”她看着病床上的阮湫，那個曾經給予她溫暖，說好會永遠陪伴她的人，如今就這樣安靜的躺着，無論她如何呼喚她的名字，也不會醒過來。

等唐霏平複心情，沐雪楊再次走了進來。“對不起，霏霏。”明明不是她的錯，她卻還是向唐霏道歉。這個永遠維護着唐霏的沐雪楊，唐霏靠在沐雪楊溫暖的懷抱裏，安靜的睡了過去。

唐霏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魏流風已經離開了。沐雪楊遞給唐霏一杯水。“雪楊，對不起，這三年麻煩你了。”“沒關系，我永遠都是你的朋友。”沐雪楊還是一如初識的溫柔。沐雪楊臨走的時候遞給了唐霏一張她和魏流風的婚禮請帖。“霏霏，我和魏流風要結婚了，以後可能沒有太多時間陪你，不過，我希望你可以參加我們的婚禮。”沐雪楊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根本不敢再看唐霏的眼睛。“好的，我知道了。”唐霏随手接過請帖。

沐雪楊和魏流風回去的路上。魏流風抱怨到：“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清醒”“不要怪她，我們的三年是一千零九十五天，她的三年始終都是同一天。”

唐霏看着手中紅色的紙張，好像對她人生中這二十餘年諷刺。她把請帖一點點撕碎，扔進了垃圾桶，繼而将目光看向阮湫，堅定而溫柔。

不敢望前塵，前塵應如殇。

一生思離疏，一世念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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