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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南雀穿過花園,園中的花草已經枯萎,沒了原來的豔麗,屹立在旁的侍從手裏拿着鏟子,不斷挖掘,短短幾分鐘土壤裏露出幾具森森白骨。

白骨已經侵蝕透徹,輕輕一碰便化成了灰,南雀眯了眯眼,似乎想到自己被發現時的死的模樣。

他對侍從喊到:“你們在幹什麽?”

侍從動作一頓,看見是新娘,焦躁的神情一下子變了。侍從說:“花萎了,伯爵說不要再種玫瑰,換一種。”

聽聞,南雀點點頭,沒在停留,轉身踏進城堡。幾天時間不見,城堡變得更加可怖,随處可見的屍體,腐朽的味道逼近,幾乎幹嘔。

他淺呼吸幾下,強迫自己接受,只是越往裏面走堆積的屍體越來越多。他們大多數白色慘白,瞳仁睜大,仿佛死前接受着極大痛苦。

南雀靠近幾具,他們身形枯瘦,手腕和腳腕上都被刀割出一道見骨的口子,看來是新娘搞的。

可能是新娘衰敗的速度逐漸加快,為了活下去抓捕了不少人,可這些人的血的效果微乎其乎,所以才到地牢來取他的血?

南雀從地上起來,捂住還在作痛的傷口,他也不完全确定取自己是新娘的注意,或許還會有伯爵。想起幾天前在地牢是伯爵對自己所做的事,他就牙癢癢。

不多時,他走向伯爵的房間。

伯爵的房間和以前一樣依舊站着侍從,南雀略微嚣張的走近,對他們說道:“讓開,我要進去。”

杵在倆邊的侍從拒絕。

“沒有伯爵的示意,無論是誰都不能進去。”

南雀意外地僵住,有些不敢置信,伯爵唯一的新娘,世界身份僅此與伯爵的新娘都不能進?他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他說:“讓開,知道我是誰嗎!新娘,伯爵的新娘,要是耽誤我的時間,我讓伯爵殺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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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拒絕,舉起手裏的利刃對準他。

“沒有伯爵的命令我們誰也不放,就算是新娘也不行,如果您要硬闖,別怪我們不客氣。”

南雀:……

這一舉動讓南雀心裏懷疑,明面上的伯爵不是對新娘很好嗎?為什麽還會不讓他進去?難道說伯爵有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或者是新娘并未向原本所說的那樣,很受伯爵的喜歡。

新娘的出現是一個bug,他們在來之前便已經了解過,世界裏的新娘沒有出現過,就算有,那他為什麽會起死回生?之前伯爵使用那麽多人的生命也不曾讓他蘇醒,那讓他活着的人是誰?

南雀越想越不對勁,這個世界似乎還有別人,不是玩家。

南雀從思緒裏抽出,他蹙眉看着侍從,語氣不滿。

“再說一遍,給我讓開。”

見侍從不動,南雀抓起其中一人的利刃搶了過來對準那人腹部刺了下去。意外的,沒有血噴濺。另外一人見南雀動手,也毫不客氣,抓住他的後頸往後一甩,扔到牆上,用利刃挑住他的衣服,定格在牆上。

侍從不敢動手,他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如若這個人受到丁點兒傷害他絕對會吃不了兜着走。

手裏的利刃被奪走的瞬間,南雀抓住侍從的手腕,一個剪刀腿跨在他的脖子上,然後用力一扭。“咔嚓”,人沒了氣息。

南雀從人身上下來,看着倒在地上的倆人,眼裏浮現出不屑,他慢悠悠吐出倆個字。

“廢物。”

他打開門,走近房間,房間的光線被窗簾遮住,漆黑一片。挂在牆上的鐘搖擺着,發出咚咚聲。伯爵的房間有些亂,桌面上翻開的書籍還沒合上,沾了墨水的羽毛筆在白紙上圖畫,南雀看不懂,放棄追查。

他拉開抽屜,翻開躺在裏面的相框,他來這裏的目的就一個,想看看照片上的人。

相框放的時間太久了,表面積了層灰,南雀拂去灰塵,瞧着上面的人。

伯爵穿着白色衣衫,衣服整理的很整潔,他上半身被陽光沐浴着,墨綠色眼睛裏透着幾分喜悅。他的身邊站着矮半個頭的人,焦黃色的頭發有點營養不良,灰色眼眸凝視着對面,他靠在伯爵身上,一片笑意。

南雀照片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心裏有股怪異,照片上的人并不是新娘,而是他。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受,但視覺告訴他,就是。

他在現實世界中接觸到的人很少很少,根本沒有遇見過伯爵,更不會和別人拍照。這個場景他很熟悉,是在以前高中的畢業典禮上。

南雀捏着照片的手一緊,将相框拆開拿出照片,原本緊湊一起的相片突然從中分裂,貼合在一起的人就這麽分開了。

南雀一怔,仔細一看,才了然。

這張照片是拼湊的,照片上的倆人也并沒有在一起,好像是伯爵自己拍攝洗出來後裁開另一張。所以,伯爵不屬于那個世界。而他并未和伯爵交流過,在一起過!

震驚過後,問題就冒了出來,伯爵什麽時候認識他的,并拍下在同一個地方的照片,他不記得伯爵,在游戲裏算是與他第一次見面。按道理,伯爵只是一個游戲世界的NPC,不可能到達現實世界,除非——他是個人。

“你在幹什麽。”

南雀還在思考,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渾身一抖。他轉過身,伯爵站在身後,不知道看見了什麽,眸色很暗。

伯爵身上的氣息改變,流動的空氣變得壓抑,他說:“來這裏幹什麽?”

南雀咽了口口水,平日裏的伯爵脾氣雖然不好,但也是和善。現在的他,竟讓人産生一種恐懼。

南雀硬着頭皮,說:“我想要來找你,你沒在這裏。”

伯爵語氣不善,“來找我幹什麽,我還沒找你算賬。”

算賬?南雀擡頭看向伯爵的眼睛,發現裏面含有殺機。

伯爵不滿足新娘現在這幅愚蠢的模樣,他上前拿走照片,把它踹進口袋。

“要是沒什麽事就請離開。”

南雀抓住伯爵的手,眼尾低垂,可憐兮兮地對他說。

“我受傷了。”

他擡起手,露出那只被利刃貫穿的手掌,因為沒有好好處理,已經有血滲出。

伯爵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說:“待着,我找人幫你看看。”

“等等,”南雀擋在伯爵身前,“你幫我。”

“我不會。”

“沒關系,可以試試。”

伯爵:……

麻煩。

迫不得已,伯爵翻箱倒櫃掏出幾瓶用得上的藥,讓新娘坐在沙發上,解開被裹住的手。他看見傷口時,不由得怔住。

傷口很大,沒有經歷過細心的處理已經化膿,周邊泛紅,息肉橫生。

南雀張開手掌,疼痛使他額角泛着汗水,他特意把手湊近伯爵,問他:“你知道我是怎麽受傷的嗎?”

伯爵搖頭,顯然不想回答。

南雀故意說:“我取南雀的血的時候,力道太大把他弄疼了,然後他反擊弄的。”

伯爵包紮的手頓住,面露不善。

南雀繼續說:“當然,他沒死,你也看見了,他活得好好的,只是遭受了罪。”

纏繃帶的手一緊,傷口被夾住,南雀倒吸一口冷氣。

“伯爵,他是我的祭品,你沒必要生氣。”

“閉嘴,我沒有生氣。”

南雀勾唇,死鴨子嘴硬。

他說:“你把我弄疼了。”

“自己受着。”

受傷的地方已經包紮好,伯爵要起身離開,南雀忽的拉住他。

“幹什麽?”

南雀:“你該不會還在找南雀吧?”

南雀感到手下人的僵直,他猜到了。

“他已經被我的人抓回來了。”

伯爵“嗯”了聲,好似松了口氣。

南雀補充道:“不過他很不乖,中途受了點傷。”

空氣凝結,呼吸困難。

“如果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就是我這個的,我已經知道了。你最好別做過分的事,我能讓你活着,也能讓你死。”

南雀啞然,看這樣子伯爵并沒說笑。

他說:“這都是你應允的,他背叛了你。”

伯爵伸手,手肘抵住他的喉嚨,咬牙切齒:“這些事都與你無關,你也不要多管閑事,對付他我自有辦法,在你對付南雀的時候你就要明白,賦予權力的人是我。”

“他只是一個玩家,伯爵。他的任務是殺了你。”

伯爵眼中快速痛色,過後歸于平淡,抵在脖子上的手變了,已經扼制他的脖頸。透過手套,伯爵隐匿的氣息傳來,南雀呼吸急促。

伯爵:“他的到來很意外,但我知道,我不介意。”

南雀挑眉,臉色蒼白,說話氣若游絲,仿佛随時都要死去。

他說:“我需要他的血。”

伯爵:“他身邊的幾個人也可以用。”

“他們的效果不是很好,我只要南雀。”

伯爵低頭,貼近南雀耳邊,很輕柔的動作,反駁他:“你沒得選。”

*

祈璟把新娘的屍體拖到陰暗處,把南雀的衣服蓋在臉上,假裝睡覺。

林羽撩了撩頭發,不滿地看着曾經威風凜凜的人,會聽一個瘋子的話。她說:“祈璟?”

祈璟忙着手裏的活,應付一聲。

“怎麽了?”

林羽說:“你很相信南雀,萬一他是叛徒呢?”

祈璟搖頭,“不會,他不是那種人。”

“他會為了活命抛棄我們,而且伯爵對他很不一樣,他不一定會死。”

祈璟頓住,被這句話打動,就着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垂眸思考。

林羽見此,繼續說:“不如我們現在就把新娘是南雀的事告訴伯爵。雖然不道德,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祭祀的時間快到了。”

“不,我們也是幫兇,伯爵會看在南雀的面子上不對他動手,對我們就不一定,我們沒有活下去的資本。”祈璟說:“如今,同為一條繩上的螞蚱,最好祈禱南雀能夠成功。實在不行,到時候無論結果,殺了他們。”

“我們是好人,也是絕對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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