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chapter22

第 44 章   chapter22

曲惋臉紅了一下午,從那條小路一直到上車後,這一路她都只敢在于九薇挪開眼神時簡單地張望一眼。

于九薇不說,但早發現了曲惋這些小動作,開車的司機女司機點了一根煙,猛吸一口後看着後視鏡問:“怎麽想到來這邊玩?”

這是一句很平常的搭讪,卷發零散地披在肩頭,指尖夾着的煙頭沾了口紅。

這聲音是本地人,她們本該坐線路車,但錯過了時間,正好遇上跑黑車的,她們便坐了上去。

于九薇回:“朋友在這邊。”

她的回答一下子便終止了話題,算不得是說謊,不過是不想透露太多了信息。

司機一下子便笑了,聲音如響鈴,兩個大銀圈耳環便在耳畔來回晃動,輕細地問:“前幾天晚上槍戰聽見沒?”

那晚上的小鎮聲如倒海,許多住戶都吓得不敢外出。

“我就住旅館隔壁,哎喲,那面不一樣?”

于九薇思索了一小會,指甲透了光,挂着淡粉輕撥開曲惋面前的頭發,帶起一陣發香。

“你很聰明。”于九薇手指停在鬓角的發絲上,說話時唇角起弧。

她們就這樣對視着,好似是在看穿對方眼裏的光,也沒想過去窺探那些不屬于自己的秘密,過了好一陣,曲惋呼吸聲明顯。

她說:“我放棄不了理想,就像方檀詩。我反複在想我會穿梭戰地繼續工作,我的時間或許會在某一天定格,同時我又很矛盾,你說的話我有認真聽,也有認真想,于九薇,我不想你放棄所有陪我到每一個戰場。有那麽一個瞬間,有人說戰地攝影師不過就是一個沽名釣譽的聖人,文字和照片都是斂財的方式。說實話,你跟我說那番話那聲音真是,我家玻璃也被打碎,蠻吓人的喲。”女人不等她們回答,接上自己的話。

旅館隔壁應該是聽得最清楚的,四面鮮少有完整的玻璃,那天的槍林彈雨趕不上前線,也是令人生畏。

曲惋偏頭看她,對方不過三十,抽煙動作娴熟,臉上的妝花了,剛補的口紅掉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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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五官生得好,頗有幾分九十年代電影明星即視感,不過這樣的人并不适合這樣的打扮。

這人一路話很多,除了抽煙還嚼了顆槟榔在嘴裏,到了旅館前,車停下,于九薇付的現金,讓曲惋先一步下了車。

車門“砰”一聲關上後,緊接着又傳來了一聲,于九薇循着動靜往後看,女人也下了車,車就停在旅館對面的藍色卷簾門下。

那是一間手機維修店,已經關門了,舊招牌上全是灰塵。

女人在後備箱內拿了一雙高跟鞋,直接将腳上的平底鞋扔了進去。“要去我家坐坐嗎?”她換鞋時撩開頭發朝着兩人看。

于九薇對于她的印象,算不得好,但也不算特別差,人是個熱心腸,一眼就能看出來。

“不用了。”于九薇拒絕得很禮貌。

“行,有緣見。”女人高跟鞋踩得“噠噠”作響,上樓前還跟着小賣部的大叔打了招呼,和鄰居周旋得游刃有餘。

人走了,曲惋看向于九薇問:“你要喝酸奶嗎?”

“你想喝的話我買給你。”于九薇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心,隔壁就是小賣部。

貨架上沒有京華市産的那種,進口的東西更是沒有,市區廠裏生産的,是她們從未見過的。

吸管“噗呲”一聲戳破了酸奶蓋,于九薇遞給曲惋:“喝吧。”

這種地方的小賣部,貨架上的東西都很緊,老板找了兩個硬幣給于九薇,硬幣落入手心時,樓上傳來了争吵聲。

聲音很好分辨,一個大媽和剛剛那個女司機的聲音。

老板身子一斜,腦袋疊在塑料盒上,眼睛往上斜,聽了兩句熱鬧,啧了兩聲說:“又有好戲了。”

“有什麽覺也得挨一頓罵,這人脾氣是不是怪?”

“她一個人住這兒嗎?”曲惋看她面向是和善的,問話時還看了看于九薇。

“租的房子,聽說是隔壁鎮的,以前在派出所上班,不知道犯了什麽事兒被開除了,鄰居說起來也不好聽,就跟家裏鬧了。這人就搬到了我們鎮上,一年多了,沒見這人上過班,拉拉黑車掙錢,要不然就是在對面那頭的理發店幫幫忙,她跟理發店那老板娘走得近得很。”

老板手擋在嘴邊說:“這兩人關系也不正常。”

于九薇收了眼神,清了清嗓子端詳着老板,她的眼神一向是帶着一種威懾力,不說話也能讓人後脊骨發涼。

“怎麽不正常?”于九薇開口時聲音冰冷,曲惋的酸奶盒發出“咕咕”的聲音。

“這兩個人摟摟抱抱的。”

“像這樣?”曲惋一把摟住于九薇,微微一笑看着老板。

于九薇被她這個動作搞得怔神,又忍不住想笑,随後淡淡地将自己發尾從曲惋手肘下拿了出來。

“像這樣有什麽問題嗎?情侶之間不都是這樣嗎?”曲惋睨了他一眼,“大驚小怪的做什麽?多看看就好了。”

這番說教帶着溫柔感,曲惋不在外面發火,但也聽不得人說閑話,從小賣部出來以後,曲惋手還是挽着于九薇。

于九薇喜歡将手放在衣兜裏,低眸看她一眼也沒說話,有的話不知道從何說起,雖然對方的言論不是針對自己,但這種外界跳脫的目光,起先于九薇會擔心曲惋害怕,到現在才發現,擔心是多餘的。

天黑得晚,直到晚上八點,天才剛剛變暗,旅館的條件有限,房間透着煙黴味。

這裏的人喜歡晚上到旅館開房打牌,于九薇檢查了好幾次被套,這個房間靠着隔壁那棟樓,隐約能聽到隔壁有人唱歌。

聽聲音像是喝醉了,開房的時候,她們要的是标間。兩個人習慣了住在一個房間裏,不過那時候沒有這層關系,不會覺得太過尴尬。

曲惋胳膊上還包紮着,洗澡的時間也就拉長了,她從廁所出來的時候,于九薇正在收拾藥箱。

燈光是暗黃色,夜晚開了一扇窗,冷風拉動窗簾沙沙響動,複古風的牆紙因時間的推移而有些破損。

于九薇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她說:“過來坐,我給你換藥。”

曲惋結結巴巴地哦了一聲,她稍微有點尴尬,或許是因今夜的燈光透了暧昧感,又或許是下午的夕陽多注了分含蓄給她。

讓她坐到床邊時,膝蓋不小心磕到了床頭櫃上,她倒吸一口涼氣。

上了紅漆的木櫃燙了個煙鍋巴在那兒,曲惋捂住膝蓋眉頭緊皺,聽到于九薇無奈地呼了一口氣。

“傷到哪兒了?”于九薇蹲身查看,膝蓋只是磕紅了一點,沒有破皮,“我一會兒将櫃子移開。”

“我沒事。”曲惋聲音弱弱的,發梢帶了些濕。

于九薇起身在藥箱拿了新的繃帶:“把衣服脫了。”

“脫衣服?”曲惋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了一秒後眼尾漸紅,她聲音清透像是水仙,聽久了帶着軟糯感。

于九薇看向她的胳膊:“不脫我怎麽給你換藥?”

很正經的言辭,曲惋纖細地手腕還落在膝上,手不禁半握擡眸:“要不然,我自己來吧。”

于九薇聽着這話,眉心出了褶皺,手裏的棉簽袋拆了一半,聲音還在空氣中回響。

“你自己怎麽換?我來吧。”于九薇将棉簽放到藥瓶中,瓶子半斜沾上藥水,話到了這裏,曲惋也不好再拒絕。

她微微側身解開了領口的扣子,緊壓着衣服将胳膊慢慢抽出來,衣服太緊了,她只能再往下解開一顆扣子。

白皙起伏的地方若隐若現,她擡頭去看于九薇,正好見人轉過來,她心髒猛地一動,似是被吓了一跳。

那地方太過顯眼面,對不對?”

“你怎麽知道?”

于九薇笑了笑:“很好猜。”她手裏的棉簽抛到垃圾桶裏,曲惋稍微一動,濕發落在剛包好的傷口上。

“你是提前知道的,還是過後知道的?”

于九薇沒有回答她,食指輕輕順着肩膀的線條将她的濕發撇開,她的指尖過肩頭時,曲惋心口跟着傳來一股電流。

暗黃的光照能将膚色襯得更加均勻,于九薇起初沒注意到這個動作的不妥,她擡起眼皮看曲惋時,她的心髒也在這瞬間陷落。

她想溺在其中,慢慢去給對方一個回答,于方向看過去,陰影暗處下一條蛇緊靠着牆角慢慢爬行,曲惋神情呆滞了一秒,她們住在旅館一樓,後面靠着山,夏天屋子裏爬進這些東西很正常,這樣看來,是該換地方住。

“你抓還是我抓?”曲惋朝她使了眼色。

“怎麽抓?”

“用手啊。”曲惋站起身,朝着牆邊去,影子蓋過了長蛇。

于九薇緊跟着:“我來,你躲開。”

“沒毒。”曲惋附身抓住蛇的尾部,沒有用力将它往外拖拽,長蛇未曾受到驚吓只顧着往前,她手法迅速捏住頭部。

蛇尾也就順勢纏繞到她的小臂上,于九薇怔住了,她知道曲惋膽子大,愛哭。

但沒想到這姑娘魄力十足,徒手抓蛇眼睛都不眨一下,于九薇側身讓路開了後窗,這扇窗望出去是一個斜土坡。

那條長蛇也就順着這個土坡鑽入了林子裏,曲惋擦着手說:“以前在特訓隊的時候,進山做任務抓過好多,你抓沒抓過?”

“抓過森蚺,挺難抓的。”于九薇後腰離桌,每每講到以前的故事,她九薇越是這麽看曲惋,曲惋氣息越發變得灼熱。

眼神總是會帶着吸引力,于九薇指尖順着發梢的弧度停在了肩胛上,她附身靠去停在曲惋的氣息前,聽着紊亂的呼吸穩住心跳。

光線會無限放大暧昧聲,曲惋的眼皮發顫,喉頭動了動,于九薇總給她一種故意的感覺。

在她輕閉上眼時,她能感覺到一陣軟綿輕落在她的唇瓣上,慢慢侵吞着她的氣息,不緊不慢地輕吮她的呼吸。

就在這時,她試着挪開注意力,但不曾想手心力氣鑽了空子,肩上的衣服瞬間滑落,肩部一涼空白的大腦也鑽入了一些理智。

對方卻攬住她的腰身,讓她整個人陷入懷裏,衣扣輕掃着雪山上一地的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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