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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收拾了半天才将東西放好,楚溪有個大箱子死都不讓姜秋動,看她堅持,姜秋也沒有再幫她。
楚溪時常不在家,但是若在的時候,二人倒是總會能交流兩聲,一來二去便有些熟絡了。
這天楚溪沒事,在一樓待了一會,姜秋平時就在客廳放老電影,看到不想看。楚溪也就在旁邊跟着看,已經十二點零三分了,她時不時地看向他,最後沒忍住,問道:“姜老師,您中午不吃飯嗎?”
“吃吧。”他沒有什麽食欲,給會吃,不給大概就餓到胃疼有感覺才會吃點東西。
“我讓助理幫我帶點東西吧,中午出去吃飯不太方便。”說完楚溪就要打電話,但被姜秋制止了,楚溪看向他,問道,“...不讓他進來...?”
姜秋皺着的眉頭舒展了。
楚溪真是姜秋讀心機。她其實心裏明鏡一般,有些事情一直看得透徹,她明白姜秋住得這麽僻靜,門都上鎖,窗簾半拉的原因,他幾乎把自己鎖起來了。不過姜秋倒是沒怎麽抗拒她,現在門都不關了,她樓上樓下到處亂竄都不管。
這一段時間她幾乎一直盯着他,他并未亂用抗抑郁藥,只吃了鎮定劑和安眠藥,這倒是個好現象。
她撥通電話,輕聲問道:“張哥,能幫我買點飯嗎,我現在不太方便出去。”
張其幹事麻利,看着魁梧,還能當保镖用,雖然楚溪不需要保镖,主要看中他老實這點才聘用的。
“你在哪呢?剛才何姐也給我了一些新歌的歌詞,電子版傳過去了,我這裏把打印版的拿過去,這次稍微改了改。”
“行,我在家呢,張哥你吃了沒?”
張其一看都快兩點了,道:“吃了吃了,還是老樣子行不?”
楚溪偷偷問姜秋:“姜老師有想吃的嗎?”
“都行。”
姜秋好伺候就行。楚溪道:“兩份,謝謝張哥。”
“沒事!三十分鐘就到!”
“好的,路上小心。”
姜秋看她即使打電話也是帶着滿滿的笑意,放下電話笑也沒減弱,她把這甜甜的笑臉又沖向他,稍稍地。
楚溪看他的時候,仰着頭,眼睛裏有光,好像他會發光一樣。可姜秋一旦看到她眼睛裏頹然的自己,又皺眉躲閃開來。
明明是厭惡自己,卻看起來像是在厭惡她。姜秋又轉過頭去看她是否有不開心的樣子。
還好楚溪跟個沒心沒肺的傻白甜一樣,晃着小腿哼着歌,拿着手機滑來滑去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心理活動。
姜秋緊繃的心松了下來,他靠在沙發上,緊繃的身體也陷入棉軟的沙發背。很放松,而且放松的不空虛。
小傻子有小傻子的快樂,他沾了一點活氣吧。
楚溪是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裏是這種形象,她早就看出姜秋眼神複雜的變化,現在又一臉輕松,看來是在自己身邊覺得自在了。
她挑挑眉,往後坐了坐,對着姜秋道:“姜老師,您給我聽聽,這首歌曲子怎麽樣?”
她自顧自地放着,姜秋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楚溪看不下去,趕緊用手給他壓平,“咱們有事說事,皺眉多了額頭就會有一條線,醜死了。”
姜秋動動眉毛,道:“花錢臨時請的,是麽。”
她眼睛一轉,答道:“對,想轉個風格。”
“和弦亂七八糟的,要我說,你應該都不覺得好聽。”
“是不好聽...”
“一首歌主和弦就是c和弦,前奏變了幾個花樣,然後就是幾個和弦換來換去,尤其這裏,他給你的樣帶都彈錯了...你把這首曲子的主旋律的譜子給我看看...”
楚溪看着他,眉毛微微上挑,眼睛帶着淡淡的光彩,說話聲音也稍微提高一度,不再有氣無力或者低沉沙啞,說到激動處的時候還會用手敲她的屏幕,等着姜老師氣得口幹,楚溪還得去給他老人家接口水喝。
總結下來,這首歌一無是處,改都浪費筆水。
姜秋灌了口水,低聲道:“只能重新寫,這首不能用的。”
楚溪認真點頭,“肯定是不如姜老師的,你這麽厲害,十幾歲就獲得了原創金曲獎,精通幾門樂器,寫的曲子都是精品。”
這話誰聽了都會高興。姜秋也不例外,他輕輕笑了一下。
楚溪還當真了的樣子,她撸起袖子就要上樓,“等我把我的吉他給您拿下來,這就寫一首!”
姜秋看她一溜煙的沒了影,忽然覺得自己被繞進去了。但是楚溪能有那麽聰明嗎?憑那個看起來就會傻笑的小丫頭?
還沒等姜秋整理好這件事,楚溪就拎着吉他下了樓,端正的放在了姜秋的腿上。
楚溪閃爍的大眼睛看着姜秋,滿眼都是期待。姜秋已經五年沒有碰過音樂了,他捧着吉他,有些不知該從何下手。
敲門聲忽地響起。
“是張哥給咱們送飯來了!”楚溪就跟個小雀兒似的跳了出去。看她嗷嗷待哺的樣子吧。姜秋想。
他摩挲着琴弦,被她的眼神感染,真的想再寫一首歌。
“張哥,麻煩你了。”楚溪趕緊接過飯,帶着歉意道,“天這麽熱,卻不能讓你進去坐坐了...”
張其知道這兒還有房東住,理解楚溪的想法,于是擺擺手,道:“沒事,還有你要的食材什麽的都給你放後備箱的小冰箱裏了。怎麽樣,我聽說你在自己寫歌,寫得怎麽樣?”
楚溪迅速捂住張其的嘴,聲音壓的特別低,“我寫歌這事兒,不能生張。”
這怎麽還不能聲張?一共就他們三個人的團隊,三個人都知道了,還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楚溪搖着腦袋,“我寫的這首歌肯定沒法用,這首是瞎寫的根本沒動腦子,下一本專輯我已經準備找更專業的人來...”
“有人選了?”
“在磨呢。”楚溪抿唇笑了一下,“張哥快回車上涼快涼快吧,怎麽都是汗。”
“行,走了啊。”
“慢走慢走!”楚溪偷偷向裏面看了一眼,确認姜秋沒有聽到,這才進去。
兩人吃飽喝足,趁着熱乎勁,拿着歌詞的大致內容,還真的開始商量起來怎麽寫曲子了。
楚溪早就預備好了筆紙,聽着他偶爾哼一聲,然後便是用吉他試音,寫寫畫畫,整個人跟一幅畫一樣。
幾乎忙乎了幾小時,楚溪期間還做了點簡單的小點心,邊吃邊讨論,時間飛快,一首歌的雛形大致就出來了。
楚溪又掏出一個便攜帶的錄音機,示意姜秋哼唱一遍,歌詞她再跟詞作潤色。
姜秋唱是唱了,可總感覺她是有備而來,設備都這麽齊全,好像給他下了套。可姜秋自從每天服亂七八糟的藥服用多了,頭腦經常轉不過個兒來。
這些天,他醒來之後,還沒有出現什麽情緒失控的症狀,也沒有吃安定劑。
他就這樣哼着歌,旁邊坐個可能粉了他好多年的小迷妹,雙手托腮,歪着小腦袋,細軟的長發堆在沙發上,随着他的旋律晃動着身子。
午後的陽光燦爛,透過落地窗整個都灑在姜秋身上,渾身黑灰的色調擋住了些許的溫暖,但也微微發熱。他不知道,他說過很多話,她都抄在了小本本上。
比如他說過,對于熱愛音樂的人來說,音樂能撫平所有傷痛。
楚溪知道并不能撫平,但音樂能給姜秋的安慰是無限的。雖然不比以前,但是姜秋的精氣神又顯出來了,眉宇間的一股子陰郁氣已經消散,現在的姜秋看着很淡然。
趁着他高興,楚溪想着跟他去外面透透氣。
在天黑以後,她說服姜秋到不遠處的小店吃了飯。回來的路上,群星璀璨,深藍的天空上有彎彎的一枚月牙,跟銀子嵌上去一樣。因為是走着回來,楚溪繞着別墅轉了一圈,發現一樓與客廳相連的落地陽臺上坐落着兩只石椅,中間還有張石桌。楚溪想了想,道:“姜老師,現在剛八點多,老頭老太太都還在外面遛彎呢,天氣也不錯,在屋裏待得都有空調病了,咱們在一樓這裏彈會琴吧,然後來個小合唱。”
姜秋看她一眼,沒應。
國際定律,沒說話就是答應。楚溪歡歡喜喜地擦了椅子,兩人一人一個,姜秋抱着吉他坐下,在腦子裏搜羅着男女混唱的歌。
他掃了兩下前奏,開了腔。
“city of stars,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他唱得緩慢,給她眼神,像是詢問會不會。楚溪會唱,《愛樂之城》那麽火,誰不會唱。于是以堅定的眼神回答了他。
姜秋這才放開了聲音,手指也靈活起來,他的聲音偏低卻不沉重,因為許久沒有開過腔,帶着絲絲縷縷生疏的沙啞,很快便被磁性的嗓音掩蓋住。他的詢問,他的敘事,楚溪聽得出神,險些沒接上他的琴。
“...that now our dreams,”楚溪因為接的倉促,聲音都擠在一起,還有點小,下一句可就放開了唱了,“they've finallye true...”
兩個人借着星光,在髒兮兮的天臺,溫柔地對唱。楚溪也會笑到将單詞唱到口糊,姜秋是會不餘餘力地表達對她的笑話之情。
但還是充滿着溫柔,在夜裏流淌。
他低頭看着她,唱着“city of stars”,而且她卻幾乎望進他的心底,“you always shine so brightly.”
姜秋把吉他放在腿上,挑眉看她,“又唱錯了。”
楚溪笑得沒心沒肺,“沒唱錯啊。”
你可不是,總是這麽閃耀?
兩個人只唱了一首歌,姜秋就顯出疲憊的神色。或許是今天與五年內的其他日子過得太不一樣,姜秋覺得脫力,骨頭有些難以支撐他前行。在外面待了一會,他便不動聲色的送走她,然後走回屋,坐在床上,臉上還挂着剛才唱歌的笑意。他覺得今晚能睡個好覺。這樣想,他脫了上衣,在腦袋脫出衣服的一刻,睜開了眼睛。
黑暗瞬間将他吞沒,速度令人心驚。姜秋的笑容收斂到不存在,瘦骨嶙峋的坐在床沿。寂寞與空虛霎時占滿了他整個心靈。
他漠然發現,有些光确實不能如影随形。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今天忘記更文了嗚嗚嗚,洗完臉才想起來,對不起!
文中歌為《city of stars》
文中涉及部分翻譯如下:
City of stars
星光之城啊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你是否只願為我閃耀
…
That now our dreams
所懷有的那些夢想
They've finallye true
都已一一實現
City of stars
星光之城啊
You never shined so brightly
我感受到了你從未有過的閃耀(這裏女主改成你一直如此閃耀,所以男主說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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