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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溪沒想到第二天再看到姜秋的時候,他的氣色非常差。但是今天她得去工作室與詞作商量歌詞,還得把根據昨天姜秋寫的東西錄樣帶,估計得晚上才能回來。
自然而然早飯也不能一起吃了。
楚溪穿戴整齊後下樓,看到姜秋坐在沙發上,盯着落地窗,好像就是在看着窗戶,也沒有去瞧外面的風景,不禁道:“姜老師,外面什麽東西這麽好看啊?”
姜秋緩緩回頭看看她,又搖了搖頭。
楚溪道:“昨天我買了些菜,早晨自己做些東西吃?一日之計在于晨。”
姜秋應了一聲。并沒再說別的話。
他情緒向來喜怒無常,大多是沒什麽太多話講狀态。
楚溪看他眼底帶些烏青,知道他昨晚怕是又沒有睡好。不知道姜秋這幾年有哪天是好好吃三餐的,這好習慣可不能改動,正好楚溪做什麽都喜歡打好提前量,現在還有不少時間,她預備出來幾個雞蛋,摻在面粉裏面,速度飛快,鍋裏的油熱了就把蛋液往裏面一鋪,看準火候兩面翻轉,熱騰騰的蛋餅就出爐了,卷上一些菜和醬,熱一杯牛奶,這就算是一頓營養早餐。
楚溪弄好後挎上包,一手盤子一手杯子,将東西擺在他面前,叮囑道:“姜老師記得吃飯呀,我走了。”
姜秋看着冒着熱氣的兩樣東西,胃好像悄悄蠕動了一下。他輕輕道:“知道了。”
楚溪這才放心離開。
姜秋雖然都三十多了,但有的時候……還挺奶的。楚溪這樣想着,走到玄關那裏換鞋,背後傳來他的聲音,姜秋幾乎是有些嗫嚅地在問她:“楚溪,你什麽時候回來?”
昨晚他一宿沒睡,他也清楚自己對安定劑的依賴,現在他稍微想控制一下這種東西,但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房子裏,他難以入眠,也難以得到片刻安穩。
但是楚溪在就不太一樣。她在的時候,家裏亮堂堂的。
楚溪想了想,道:“今天不會太早,你得記得吃飯呀。”
姜秋不再講話了。
楚溪心生一計,她又裝成兩難的樣子,摸着頭發道:“那中午和晚上我再趕回來一趟?時間或許不太夠。”
他聲音恢複如常的沉靜,“別趕回來,很累。”
“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吧。”楚溪輕描淡寫。
一起去?姜秋已經三四年沒有走出別墅區了,昨晚在區內吃了點飯已經是他走過最遠的地方了。北市這座城,又多了幾條地鐵,多了幾座公交,多了幾棟摩天高樓……
“我有車。直線到達。有個工作室,二樓,私人樓梯。”這是讓他不必擔心會有很多人。
姜秋這個神話慢慢被行走飛快的網絡時代淡忘了。而且姜秋自從步入影視圈便逐漸減少出席活動的次數,專注拍戲,他只拿作品說話,可以說後期大多是“路好型”散粉,實打實的活粉數量并不太多。在大衆視野,人們可能都聽過姜秋的名字,但他走在路上,認出的人還是比較少的——他的角色都與他本人有太大出入了。
楚溪現在話題度居高不下,但楚溪最恨有人跟拍偷拍她,自從上次幾家娛樂八卦媒體被活活告到倒閉,現在沒什麽狗仔記者會死跟着她,畢竟也不知道楚溪能火多長時間,沒必要冒這個風險。這樣一合計,早晨人少時去,晚上天黑回來,很安全的。
姜秋一邊吃一邊考慮,吃好後,楚溪還在門口等他,手裏多拿了一張口罩。
不出意外,姜秋又被楚溪套路到了工作室。七點的北市還不算擁堵,來往行人匆匆,楚溪他們兩個從專用車位走樓梯上樓,旁邊一個人都沒碰上。
姜秋坐在工作室的椅子上,還有些恍惚。
他是怎麽來的?他為什麽要來?
再看楚溪,還是一臉傻笑,開門掃掃地擦擦桌子,然後把熱咖啡放到了幾張工作桌上。
沒見過老板本人準備這些的。
“姜老師,一會兒詞作也會來,咱們一起商量一下那首歌。”
姜秋頭腦混沌,“哪首?”
“昨天寫的那首。”楚溪坐在他旁邊,“不然在這裏幹坐着多沒意思。”
姜秋答應着“行吧”,然後環視這個房間。寬敞是寬敞,辦公設施也簡潔,那邊還有專業的錄音室,總得來說,對小團隊還是不錯的。
“你這是自己個人的工作室麽?單打獨鬥?”
“還沒正式成立,等着我們幾個商量一下。”
商量一下?多大的人力財力還有人脈關系,才能保證一個明星工作室的存活,這是一個剛有點小紅的歌手商量一下就能解決的事情麽?成立或許需要一拍即合,那其他資源呢?
姜秋扶了扶額,對上歪着頭看他的楚溪的可以稱之為天真無邪的眼睛,長嘆一口氣。
他心裏想,年紀還小,栽跟頭就知道疼了。
楚溪心裏卻想,姜老師肯定又在以為我傻了,其實我……挺有錢的。然後繼續裝傻充楞。
何平一推門進來,看到大廳椅子上多了個大活人,差點叫出來,她用眼神急迫地詢問楚溪,楚溪卻只是遞給她一杯咖啡。
“這是我的經紀人,何平女士。”楚溪這次還算鄭重地介紹。
姜秋點點頭,對何平有些眼熟,之前做一個一線女星的經紀人,應該是受不了她的耍大牌才跳槽了吧。
何平眯着眼看了姜秋好一陣,臉上陡然出現了震驚,神色瞬時變化萬千,抖着唇指指姜秋,又指指楚溪,驚到說不出來話了,許久才問道:“EF國際電影節影帝姜秋……?”
何平說話向來喜歡直戳重點,這個獎确實是姜秋在演藝生涯中獲得的最高榮譽了。他雖然不是首位,但也是第五位獲獎華人,說句不好聽的,其他四位三位都已經去世,一位已經七十多歲了,姜秋不僅彌補了斷層,而且他當時年僅二十七歲,是華人中獲獎最年輕的演員,何況姜秋還不是科班出身,他是唱歌半路出家來演戲的。
是影帝姜秋,憑着《知青》這個電影獲得國際級別的最佳男主角獎的姜秋啊!
——也是因為性騷擾醜聞退圈的姜秋。
楚溪看出何平的震驚漸漸退去然後改成收斂的堤防,她拽着楚溪往旁邊挪,楚溪照顧姜秋的敏感情緒,搖了搖頭,反而生往他那邊湊。
楚溪想,就姜秋目前她所能看到的性格,天天被她套路,在圈裏只有被欺負的份,指不定被那個缺德的下了套逼得不得不退出演藝圈呢。
“是姜老師啊,我的特約嘉賓。”楚溪笑得天然無害,“昨天那首歌就是姜老師‘特地’給我寫的呢!”
她這個特地咬的特別重,何平都看不下去,道:“少給你臉上貼金。”
姜秋對陌生人有着本能的抵觸,何平到了之後,他幾乎一言不發,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淡漠地看着他們兩個人商量出歌的事情。何平也覺得姜秋跟之前在圈內見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又瘦臉色又糟糕,跟吸了毒似的,也不太愛笑了。姜秋是出了名地笑得爽朗又有少年感的演員,待人也不錯……
“何姐,你能不能別看姜老師了?”楚溪眉頭一皺,半個屁股坐在椅子沿上,極力想要遮擋住姜秋的身形。
何平聽她的語氣跟吃了一壇子醋似的,嗤笑道:“你何姐兒子都十七八了,看他幹嘛?”然後繼續好好讨論工作,不一會兒張其和詞作黃珊也到了,楚溪為了防止他們見到姜秋跟看到大熊貓一樣,早早發了微信,讓他們保持鎮定,不可聲張。
于是這兩個人推開門,小心翼翼地鑽進來,左顧右看,确實看到姜秋的時候深吸一口氣,但還故作淡定地走上自己的位置。
楚溪笑着看他們,“可來了,咖啡都要涼了,珊珊,我有不少東西要跟你合一下,剛才何姐把宣傳還有合作對象的名單都給我看了,咱們現在先把歌詞這裏對好。”
黃珊還在偷瞄姜秋呢,聽到楚溪叫她,打了個冷顫,連連說好。
姜秋又在看着窗戶出神,楚溪叫了兩次他才覺得自己的意識回來一些。
“姜老師,您幫我看看,這句怎麽樣,我們兩個總覺得需要改進一下,可不知道該怎麽改。”楚溪仰望着他,讓他有些許的成就感。
他将歌詞拿過來看了看,又覺得手上空蕩蕩的,于是道:“邊唱邊改或許會好一點。”
張其趕緊站起來給他擡了一把吉他過來。平時張其除了送送東西也沒啥太大的活計,尤其是這種技術性讨論,他只能在旁邊幹看着,所以一旦有點活,他肯定主動承擔。
姜秋一低頭表示感謝,就從他手裏接過吉他,彈了彈這兩句話,唱起來确實有些奇怪,但詞寫得不錯……他一合計,便将曲子改動了,這樣唱起來顯得流暢,韻律和諧。姜秋不知道,在他哼唱這段期間,旁邊的人紛紛停下手頭工作,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姜秋大概就是有這種魅力,難以讓人挪開視線的魅力。
楚溪也看得失神,等她發現大家都在盯着他看到時候,立刻目光淩厲地掃向衆人,大老板的威壓下,他們只好不敢擡頭再看。
姜秋只是默默修改曲子,楚溪怕他不喜歡開口講話才不提歌詞的修改意見的,于是道:“姜老師,其實曲子跟歌詞已經很搭了,我跟黃珊今天準備把歌詞潤色潤色……”
“歌詞很好。”姜秋用筆逐字逐句的劃分,并圈了一些字詞,“只是有些用詞不太妥當。”
歌詞相當可以……黃珊是b大的現代詩歌領域在讀碩士,文學功底毋庸置疑的強,黃珊家境不錯,之前學過鋼琴,所以也有音樂基礎。
姜秋是一個精益求精的人,等他修得徹底滿意後,才将曲子和歌詞遞給她們兩個。兩人面面相觑,又看了一陣,黃珊改了一些字詞,這首歌就基本完成了。
楚溪哼了一遍,也覺得很滿意。正準備進去錄歌,何平卻湊過來,緊張道:“是顧北先生的代理人,讓我來問問楚溪對他目前籌拍的《桃園溪行》電影有沒有興趣。”
楚溪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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