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關于朋友

直播間關了, 流觞也走了。

越郁垮下肩膀, 轉身悶悶不樂地把額頭抵在徐臻甄的肩上，“對不起。”一次都沒有贏到。

徐臻甄手指輕拍着她的背道：“說什麽呢？沒事的, 沒事。”

AWM偏頭看着一個大男人把臉埋在一個女生懷裏，還帶着那麽一點依賴的味道，然後嬌小的女生張手環抱住比她高了半個頭的男人低聲安慰, 這畫面怎麽看都感覺奇奇怪怪的？想到貓剛才對陣流觞的氣勢，他還以為貓真得不在意輸贏, 原來還是在意的。

越郁有些累了, 扭頭看到一旁的AWM, 垂眼說道：“小a我先下線了。”說完想起流觞剛才對小a的出言不遜，她抿了抿唇，擡眼說道，“你別生氣，等我練一練, 我會打敗他讓他跟你道歉的。”

AWM錯開越郁的視線說了句不用, 雖然流觞說話難聽, 但他确實從各方面都沒勝過貓。剛才換做是他跟流觞打, 他可能連反擊都做不到，所以，他會繼續加強訓練減小和貓的差距，遲早有一天，他會親手打破流觞的嚣張！

徐臻甄拍了拍越郁的肩膀，示意她該下線了。

越郁點着頭拉下虛拟界面一鍵登出。

她下線後徐臻甄還站在原地, 同意了六神的入隊請求，看着趕過來的六神血色以及野狐問道：“什麽事？我只有一分鐘的時間。”

六神看了看他和AWM，問道，“貓呢？他還好嗎？”

“我操！那王八蛋也太卑鄙了！他絕對是故意來搞貓哥的！我們不能就這麽算了！”血色氣得跳腳，企圖從AWM和徐臻甄身後看見貓哥的身影，但顯然他的貓哥不在這。

他滿目失落地低下了頭，很快又将這份失落化作對流觞的憤怒！

野狐看着徐臻甄道：“珍珍，貓哥下線了嗎？”

徐臻甄點了點頭，“嗯，她累了。”

血色聽了心裏難受，毫不猶豫地給徐臻甄轉了三萬塊。

徐臻甄看着突如其來的轉賬提醒，看向血色問道：“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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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懊惱地說：“我，我上萬的餘額就只有這麽點，貓哥不是那什麽，沒了66萬嗎，你收下幫我找機會給他，不用還的，也不要說是我給的。”

緊接着六神和野狐也相繼給徐臻甄轉了十萬和五萬。

他們都認為越郁沒什麽錢，所以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的能幫就盡量幫了。

徐臻甄擡眼一一掃過他們，重新定義他們跟郁郁的關系，推拒道：“你們不用這樣，拿回去吧，那個錢我會和她想辦法解決的。”事實上，已經解決了。

六神搖着頭說：“你收下吧，這點錢離66萬還遠遠不夠。”

血色接着道：“是啊珍珍，貓哥現在一定很難受，你一定要好好陪陪他，讓他振作起來！錢沒了以後還能再賺，不礙事的，一定要振作啊！不要讓貓哥氣餒了，這樣就太什麽，那什麽親者痛仇者快了！”

野狐推了他腦袋一下，讓他別瞎說，擡首跟徐臻甄道：“不用告訴貓哥也不用還，如果貓哥以後還你錢，就當是補他之前花掉你的那些吧。”

徐臻甄笑了下，挨個把錢轉回去道，“這個就不用你們擔心了，我樂意賺錢給她花，也做好了養她一輩子的準備。你們把錢拿回去吧，事情沒你們想得那麽嚴重，充其量就是補上平臺那邊的分成，大概是19.8萬，按你們這麽給，都直接把差額給補齊了。”

他剛說完，一條新的轉賬消息又蹦出來。

AWM在徐臻甄的注視下，面無表情地說：“那就給補齊了。”

“你跟着搗什麽亂？”徐臻甄把AWM的六萬塊轉回去，不開玩笑道：“我跟狗郁真不差錢，你們實在想救濟的話，可以捐去幫助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血色趕緊收好三萬塊道：“這是我辛辛苦苦打工代練攢下來的！捐什麽捐？我自己都過得不好哪管得了別人！”

徐臻甄對血色的态度溫和了不少，“那你轉給我幹嘛？”

“不是給你的，是給我貓哥的。”血色瞟了徐臻甄一眼嘀咕道。

六神經徐臻甄提醒才想起來打賞分成這一茬，按照珍珍這麽算，損失确實會小很多，不過也損失近20萬了。

20萬對于普通的學生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

如果當時他在就好了，他應該會阻止貓，明智止戰可以穩住直播間的節奏，不會讓事情鬧的這麽大，也不知道那個流觞是什麽人。

六神估摸着貓的後臺收益應該可以湊出20萬，也就沒有再堅持把錢轉過去。

徐臻甄看了眼時間說：“抱歉我得下線了，貓還在等我，我先替她謝過你們，改天再聚。”

“都是兄弟客氣啥啊！”血色看起來有點想跟着徐臻甄走，但跟着下線并不能見到貓哥，他只能幽幽嘆了一口氣。

六神按了按他的肩膀。

AWM也下線了。

野狐問六神道，“隊長我們還開播嗎？”他們是在直播時看見大批彈幕刷貓哥輸了66萬，了解情況後中途下播趕過來的。

六神突然對直播有些膩煩，搖了搖頭說：“不播了，明天再看吧。”

青年公寓裏。

徐臻甄摘下頭上的頭盔匆匆起身準備去越郁房間看她，穿鞋時瞧見腳邊的毛絨拖鞋，目光一頓，扭頭看向床的另一邊。

越郁的枕頭、越郁的被子以及被子下微微鼓起的一個包。

他捂了捂臉，坐回床上拍了拍鼓起的被子道，“狗小郁，你躲裏面幹嘛呢？”

“累了，在睡覺。”

徐臻甄笑了下，“睡着了還能回答我問題，你很棒棒哦。”

越郁：“……”

“把頭伸出來讓我看看，真哭鼻子了？”隔着被子，徐臻甄聽不太真切她的聲音。

“沒有！”

徐臻甄盤腿坐在她跟前道：“好，你沒有。要睡覺的話就把頭露出來，這樣睡你是想把自己悶死在被子裏？”

靜默五秒後，越郁才從被子裏冒出頭。

徐臻甄湊近去仔細瞧了瞧，捏了捏她的臉道，“還真沒哭啊。”

“煩，本來就沒哭。”越郁推開他的臉轉過身爬了起來，露出被子裏正在播放視頻的手機。

徐臻定睛一看，是今晚直播間的錄屏。

他心裏嘆了一口氣，擡頭對上越郁的淡茶色瞳孔，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問道：“餓嗎？想不想吃宵夜？”

“不餓，我今晚想跟你睡。”

你都把被子抱過來了我還能不讓你睡嗎？

“那你快睡吧，”徐臻甄起身整理自己的被子道。

越郁披着被子跪坐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徐臻甄。

徐臻甄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不是要睡覺嗎？你還看着我幹嘛？”

“你會不會生氣？”

“沒有，我真不生氣。”徐臻甄放下被子在床邊坐下道，“只是輸了一兩把，輸贏的差距也不大，他也不算完虐你。游戲嘛，有輸就有贏，有贏就有輸，乖乖的別想太多。”他擡手拍了拍越郁的頭安慰。

越郁沉默了下，“我問的是，我睡你房間你會不會跟上次一樣生氣。”

徐臻甄：“……”

越郁看着他說：“如果你不高興，我們可以去我房間睡。”

徐臻甄：“…………”

這是睡誰房間的問題嗎？

“狗小郁，你給我聽好了，我生氣不是因為你睡我的房間。”

越郁立刻擺出願聞其詳的神情。

徐臻甄瞬間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嚴重懷疑她是心裏不痛快所以才來故意氣他的！也好，借此說清楚，順便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吧。如果不是心裏難受，她也不會抱着被子跑過來了。

他端正态度，點着自己的胸口道：“我，徐臻甄，是男的，成年男性，健康的成年男性。”

越郁點頭。

徐臻甄轉而指着她，頓了頓改指着她的枕頭道：“你，越郁，女的，成年女性。”

越郁繼續點頭，暫時還不夠健康，她知道。

徐臻甄在腦海裏組織好語言，剛要把性/沖動三個字說出口，甫一對上越郁清澈的目光，頓時難以啓齒。

他真是哔了狗了，掏出手裏百度出一個答案，自己先看了一遍确認沒有亂七八糟的圖片內容才遞給她道，“你給我好好地看，逐字逐句理解清楚了再跟我說話。”

越郁接過他的手機，瞅見标題時擡頭看了徐臻甄一眼。

徐臻甄羞惱道：“看我幹什麽？我讓你看它！”

“哦。”越郁按照徐臻甄的要求，逐字逐句的慢慢看下去。

中途瞟了眼徐臻甄的某個部位，不是很懂的收回目光。

徐臻甄忍了忍，沒忍住，拿起被子把她徹頭徹尾的蓋住道，“看完再出來！”

越郁在被子裏撓了撓腮，這些東西初中的生理老師差不多都講過了。可是大家不是都成年了嗎？她都沒有感受過青春期的沖動是什麽，她以為她沒有感覺珍珍也沒有感覺，大家都不沖動。

她掀開被子道：“我看完了，你是想說你會沖動嗎？”

徐臻甄：“……”你能不能別用這麽坦蕩的表情跟我說話。

“珍珍，沖動是什麽感覺？”

徐臻甄拿起枕頭猛砸被子，醫生是說過狗郁因為早産的原因發育什麽的都會晚熟，但她快20歲了！到底還要晚多久！

“我沖動起來就是這個樣子，所以你只有在難過的時候才可以過來找我，平時不準霸占我的床！明白嗎？”

越郁定定的看着他發瘋，片刻點了點頭道，“有點明白了，我以後會注意的，I'm sorry。”

徐臻甄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難過，回了句沒關系，動手整理自己弄亂的枕頭被子。

越郁躺下蓋好被子，看了會天花板，在徐臻甄打開衣櫃拿睡衣的時候突然問道，“珍珍，只要是女的你都會沖動嗎？”

“你是把我當成發情的瘋狗嗎？”徐臻甄時刻控制着自己想殺狗的沖動。

“唔，那是對着喜歡的人才會？”

徐臻甄找衣服的手微微一滞，片刻關上衣櫃的門說：“對。”

越郁十分苦惱的從床上坐起來，“所以你喜歡我。”

徐臻甄：“對。”

徐臻甄轉過身看着她，兩人對視了片刻，越郁重新躺下道：“那糟糕了。”

徐臻甄：“？？？？？？”

“我對你沒有沖動，我可能沒我想象中的喜歡你。”

徐臻甄一口氣險些上不來，“我們身體構造不一樣！而且你本來就比別人遲緩，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先去洗個澡。”

“好吧，你去洗，我好好想想。”

很好，這個反應就跟明天早上吃什麽一樣随意！

徐臻甄‘唰’的關上浴室門，然後慢慢蹲下去擡手給自己微熱的臉頰煽風。

明明打算好了等她生日那天再說的。這是什麽情況？不浪漫也不正式！

他從褲兜裏摸出手機，給岳侖發消息：【我跟她告白了。】

正在吃肯德基全家桶的小胖表示驚呆！然後感覺不對啊！

【岳侖：大哥？你跟誰告白了！】

【徐臻甄：。。。[看見這把刀了嗎.JPG]】

【岳侖：不，你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徐臻甄：之前是提前排練，現在是正式上場，那王八蛋說她要好好想想！】

【徐臻甄：她要好好想想！】

【徐臻甄：好好想想！】

【徐臻甄：想想！】

【徐臻甄：想！】

【岳侖：大哥大哥你冷靜點啊！】

【岳侖：郁郁肯定是喜歡你的，除了你她還跟誰這麽親近過？對不？】

【徐臻甄：親近？我要的不是親近。】

【岳侖：神經病，不親近你倆還談個毛的戀愛啊！】

【系統：岳侖撤回了一條消息。】

【徐臻甄：我看見了。】

【岳侖：哈哈哈哈那你現在在哪？】

【徐臻甄：房間的浴室裏。】

【岳侖：郁郁呢？】

【徐臻甄：我床上。】

【岳侖：！！！！】

【岳侖：我操|徐臻甄你想幹嘛！你冷靜點！你別找死啊！】

【岳侖：哥，哥哥哥你是我親哥，你真別沖動！】

【徐臻甄：滾。】

【岳侖：噢我知道了，郁郁是因為今晚的事心情不好所以黏着你？甄哥你倒是讓你哥幫忙查一下啊，你哥那麽忙，沒人跟他說他怎麽知道？郁郁這事不能這麽算了吧！咱誰都沒招惹別人都打上門來了！】

【徐臻甄：我會找機會跟我哥說的。】

他正跟小胖聊着，一個語音通話突然撥了進來。

徐臻甄目光一定，清了清嗓子才接通道：“怎麽了？”

越郁看着浴室的方向奇怪道：“你洗澡不用水的嗎？怎麽什麽聲音都沒有？”

徐臻甄趕緊打開花灑道，“這不是有水聲嗎？你沒事偷聽我洗澡做什麽？”

“就……無聊的時候聽一聽，然後發現沒有聲音，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在裏面暈倒了，或者不小心打滑撞到腦袋昏過去了？”

徐臻甄：“我謝謝您嘞。”

越郁：“客氣，咱倆誰跟誰呀~”

徐臻甄：“再見。”

越郁：“拜拜。”

兩人結束語音通話，一個繼續思考人生大事，一個開始放水洗澡。

十分鐘後，徐臻甄穿着睡衣從浴室出來，發現說要好好想想的某人已經挨着自己的枕頭睡着了。

他無聲松了一口氣，俯身把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裏，再給她掖好被角，餘光瞧見她枕邊上的手機，幫她拿開放到了床頭櫃上。

剛一離手，一個視頻來電就撥了進來。

徐臻甄怕吵醒越郁，一時手快就給接了。

越父越母以及越琛看着明顯剛洗完澡的徐臻甄一臉懵逼。

“臻甄啊，我們家郁郁睡了嗎？”越父湊到攝像頭前，仿佛湊近來就可以看見他的寶貝女兒一樣。

越琛可沒有他爸媽這麽沒有警惕心！

他緊盯着徐臻甄問道：“甄哥，我姐的手機怎麽會在你這裏？這是你的房間吧，她在你這邊嗎？讓她聽下電話。”

徐臻甄擦着頭發鎮定的往房門外走，完美避開床鋪位置道：“十幾分鐘前她還在我房間跟我聊天，我要洗澡她就回去了，現在可能已經睡了吧，我去叫叫她。”

他走到越郁緊閉的房門前敲了三下，又等了等，才跟視頻裏的未來岳父岳母說：“她可能真的睡着了，我要進去喊醒她嗎？”

“不用了不用了！不要吵醒她！幸好這孩子又東拉西丢的把手機落你房間了，不然這會可能會被我們吵醒。”

徐臻甄：“……”可能是的……吧。

“臻甄，又得麻煩你多陪陪郁郁了，郁郁不喜歡我和她媽媽擔心她，煩心事都不愛跟我們說。”越父嘆着氣，神情漸漸嚴肅起來道：“今晚那個人我會調查清楚的！真是太過分了！我非要好好教訓他不可，有什麽事你都可以給我打電話，知道嗎？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

“伯伯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郁郁的。那個人我會讓我哥去調查，他名下有這些相關産業調查起來比較方便，您最近忙，這些事就交給我們小輩處理吧，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們會找您的。”

越父猶豫了下，考慮到孩子大了确實也該鍛煉鍛煉了，心裏不太放心的叮囑道：“那你們小心點，揪出那混蛋後一定要狠狠教訓他！”

“好的伯伯，你放心，我會狠狠教訓他的。”

結束通話後，徐臻甄站在越郁房前沉思了好一會。

他們要找的是背後算計郁郁的人，而郁郁想要的是擊敗流觞，流觞不是他們的主要目标，指使流觞的人才是他們真正要對付的人。

說來說去，還是要從流觞查起。

徐臻甄看了看時間，給他哥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