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推心置腹
推心置腹
謝靈毓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只要能幫得上蘭表妹,就算讓她跪十個時辰她也能做得,孫權卻執拗地跟她一起進了祠堂。
聶夫人跟在後頭勸孫權:“靈毓跪完兩個時辰,怕是不能走回去了,到時候還需要你把她帶回去,你若是也跪壞了,靈毓怎麽辦”
孫權不聽,還辯解着:“沒事,我跪不壞的。”
罰令由吳夫人身邊的得力仆婦張媪監管,張媪帶謝靈毓走在前頭,到了祠堂,張媪朝謝靈毓輕輕點頭,謝靈毓便乖乖地接受懲罰。
孫權很快跟了上來,挨着謝靈毓跪下。
謝靈毓忙向張媪示意,張媪便扭頭向孫權道:“二公子,這可不是你逞英雄的時候。”
孫權據理力争:“我沒有逞英雄,我只是過來陪靈毓。”
謝靈毓卻望着他生氣道:“你成心讓我有愧于你是不是”
“不是這樣——”
謝靈毓又揚言:“要是你非陪我跪着,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孫權瞪眼瞧她,看謝靈毓煞有介事,大概真能做得出來,便咬牙起身,在張媪催促下走出祠堂。
張媪還說:“二公子還是回房等夫人吧。”
孫權不走,站在祠堂外望着謝靈毓孤單的背影道:“你不要害怕,我在外頭陪着你。”
過了漫長而煎熬的一陣功夫,孫權尋思着兩個時辰應該快過完了,誰料問了張媪,居然才過去一柱香的時間,孫權在祠堂外心急如焚。
不多時,丹蘭和燕兒也聞聲趕到祠堂等謝靈毓出來,二人見孫權口幹舌燥,便問了句:“二公子要不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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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想着謝靈毓在祠堂裏滴水未進,便說:“我不喝。”
又過了一會兒,聶夫人過來傳達吳夫人的安排:“母親說,仲謀可以替靈毓跪完剩下的一程。”
孫權一聽,連忙走到祠堂跪下不起,還伸手把謝靈毓拽了起來。
謝靈毓問:“為什麽”
聶夫人還未解釋,孫權便向聶夫人懇求:“還請大嫂把靈毓帶回房去。”
謝靈毓不肯離開,僵持道:“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母親要罰,罰我一個人好了。”
聶夫人好說歹說:“好了,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不要鬧得像生離死別似的。”
丹蘭和燕兒過來扶謝靈毓出去,謝靈毓不解地問聶夫人:“母親怎麽又同意讓孫權替我跪了呢”
聶夫人輕笑:“母親後來忽然明白,單罰你一人不會讓你知道錯誤,還會讓你覺得自己做了了不得的大事,罰在孫權身上,你才會內疚。”
謝靈毓苦笑,吳夫人真是過來人。
謝靈毓又向聶夫人誠懇道:“今日連累大嫂被母親責怪,是我對不起大嫂。”
聶夫人無所謂地笑了笑:“哪裏話,我早同你說過,我有我自己的私心的,你忘了”
不等謝靈毓說話,聶夫人又道:“我還有事,你若要等仲謀跪完,我便先走了。”
謝靈毓站在祠堂不遠處的一處花亭等候,随時留意着孫權在祠堂的動向,又讓丹蘭和燕兒先回去候命,兩個時辰過得比一整天還長。
待張媪開口告訴孫權可以起來了,謝靈毓忙跑進祠堂,攙着孫權問:“還能站起來嗎”
孫權的小腿早都麻了,握着謝靈毓的手緩緩直起身來,疼倒是不疼,但是膝蓋往下仿佛都沒有知覺,一動起來有種筋骨長歪的錯覺。
他見謝靈毓如此溫順體貼又對他關懷備至,情不自禁撲在她身上假裝站不穩,謝靈毓不明所以,小心地撐着他。
孫權抱着謝靈毓想要順勢溫存,又想到身在祠堂不可無禮,便将一只胳膊搭在她肩上,一瘸一拐地跟着她走出祠堂。
謝靈毓扶着孫權來到就近的花亭裏坐下,帶着微弱哭聲問他:“你怎麽樣”
說着蹲在地上撸起孫權的下裳,看到膝蓋處紅了一大片,謝靈毓慚愧地掉了兩滴眼淚。
“你心疼我啊”孫權滿眼歡喜,擡手拭去她臉上淚痕。
謝靈毓沉默着幫他揉膝蓋,孫權牽起她兩只手腕輕聲道:“不礙事的。”
“都是我不好。”謝靈毓連聲道。
孫權望到她眼睛裏去:“我為你做什麽都是天經地義的。”
謝靈毓眸光輕晃,露出微微笑意。
孫權又湊過來說:“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很能體諒魏卓。”
謝靈毓擡起頭,疑惑不解。
孫權看着她扯唇一笑:“要是我們成婚前有人想把你搶走,我也會大動幹戈的,沒準會比魏卓鬧得還兇。”
謝靈毓當他在說笑,扭過臉道:“我不信,之前你又沒見過我。”
孫權陷入回憶,有一種很久以前就認識謝靈毓的錯覺,但是仔細想來,他之前确實沒見過她,茶園相遇的時候,他并不知道她是誰。
想到茶園那塊石頭,孫權忽然感慨良多:“我後來還想過呢,如果是別人砸傷我,我肯定不會放過他,但是那天不知怎麽回事,冥冥之中我就覺得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所以那天我就沒跟你計較了。”
謝靈毓覺得很神奇,但隐約又有些相信:“你當真有這種想法”
孫權望着她笑:“怎麽樣,我很有先見之明吧”
他曾經在睡夢中想象過未婚妻的模樣,在腦海中簡單勾勒出一個模糊的畫像,不知怎的,在會稽的茶園和謝靈毓匆匆相見之後,她的輪廓像流雲般飄落到他心底那幅畫像上,定格了具體的輪廓。
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隐晦心跡,他不知道怎麽說才能讓謝靈毓明白,但又覺得即便不說她也能意會。
兩人正說着話,謝靈毓忽然看見張媪拿着一支藥瓶站在亭外。
謝靈毓忙起身迎過去道:“張媽媽怎麽在外頭站着”
張媪看了看孫權,又将藥瓶交給謝靈毓道:“這是太夫人讓奴婢送的紅花油,夫人和二公子看看夠不夠用,若是不夠,差人再往太夫人房裏拿。”
謝靈毓如獲至寶,點頭道:“多謝張媽媽。”
張媪離去後,孫權也起身懶懶道:“咱們回房去吧。”
一面說,一面朝謝靈毓遞過來一只手。
謝靈毓拿着藥瓶笑了笑,見他站得挺拔,于是打趣:“這紅花油你還需要嗎我瞧你好像都能跑了。”
孫權洋洋得意:“我跪兩個時辰沒事兒的,什麽都不耽誤,要是你跪兩個時辰,晚上又該推三阻四的了。”
謝靈毓紅着臉道:“不要亂說。”
謝靈毓轉身走在前頭,孫權忙跟上來,肩膀碰着她的肩膀說:“你也跪了有一柱香的功夫,腿疼不疼我幫你抹藥啊。”
謝靈毓沒好氣兒地回應道:“不疼。”
孫權又道:“那你幫我抹。”
謝靈毓岔開話題:“我明天想見見聶筠。”
孫權爽快道:“好,我帶你去校場找他。”
謝靈毓猶疑:“我也能去校場嗎”
“當然能啊,大嫂和香兒都去過。”
謝靈毓放心道:“那就好。”
二人回到房裏,丹蘭和燕兒見孫權沒有大礙,便繼續忙着各自手上的活兒,丹蘭在為謝靈毓熏衣裳,燕兒在廚房準備午食。
茶案上沏好了兩杯茶,謝靈毓和孫權相對痛飲,喝完茶,孫權便将腿伸到她身前,搖頭晃腦地說:“我要抹藥。”
謝靈毓莞爾一笑:“好啊。”
然後謝靈毓利落地抹了兩手紅花油,在孫權泛紅的膝蓋上拍拍打打。
孫權忍不住叫了一聲道:“你這麽粗魯”
謝靈毓擡頭笑道:“這樣才有活血化淤的效果啊。”
孫權痛得擰眉咧嘴,放話道:“行,晚上有你疼的時候。”
謝靈毓一時有些茫然:“什麽”
迎上孫權不懷好意的目光,霎時又漲紅了臉,起身去洗淨手上的藥油。
兩人安安靜靜吃過午食,孫權讓謝靈毓陪他下棋,謝靈毓卻道:“我要去向母親解釋清楚。”
孫權也起身:“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先好好休養吧。”
孫權朝她拱了拱鼻子:“你是不是不願意待在我旁邊啊”
謝靈毓唇邊綻開一抹淺笑,有恃無恐點頭道:“我有點害怕你哩。”
孫權也會意笑了笑,擡手幫她理了理鬓邊的碎頭發,小聲叮囑:“早點回來,我等着你。”
謝靈毓笑着出門去,向吳夫人仔細解釋了前因後果,魏卓做了些什麽,表妹劉瑧蘭寫信說了些什麽,都原原本本告訴了吳夫人。
吳夫人聽過,卻沒有謝靈毓預料中的反應,她只是望着窗外看了看,少頃方道:“你是好心,可是将來她在聶家若是遇到坎坷,真怨起你來,到時候便成了你的不是。”
謝靈毓愕然,她确實沒有想到這一層。
但是仔細一想,若只考慮蘭表妹将來是謝她還是恨她,如此計較自己的利益得失,豈非太過無情
謝靈毓向吳夫人無奈道:“可是我眼下顧不了那麽多。”
吳夫人也沒有再潑她冷水,只是輕嘆喃喃道:“或許,真的是我老了。”
聽吳夫人語帶惆悵,謝靈毓忙勸慰:“母親不要這樣說,此事确實是我操之過急,還連累了大嫂。”
吳夫人略一垂眸,再開口時,卻悠悠道:“靳家的女兒下個月就要入府給伯符做妾了,想來你應該認識她。”
謝靈毓僵了一瞬,反應過來才默默點頭,擔心了這麽久,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吳夫人又道:“你大嫂那邊若是有力不從心的,還望你抽空多關心關心靳氏。”
謝靈毓硬着頭皮說好,心裏卻覺得悶悶的,能對孫權無所顧忌說出的話,并不能用同樣的方式對吳夫人說出口。
陪吳夫人喝完茶,謝靈毓又順道去看了聶夫人,剛來到院外就聽見了聶夫人的說話聲。
“……你已經允諾他當山陰縣令,此時取他性命,豈非太過卑鄙讓外頭以為你連小小的縣令一職都給不起。”
謝靈毓心裏一顫,聶夫人說的這是魏卓
緊接着孫策便道:“他若是光明正大憑本事升官也就罷了,利用婚事小題大做,跑來跟我胡鬧,分明是小人做派,我不能助長他的威風。”
謝靈毓猶豫着還要不要進去,卻有小丫頭上前招呼着:“謝夫人來了怎麽不進去”
謝靈毓幹笑了兩下,聶夫人已從正屋迎到廊下道:“是不是靈毓來了”
謝靈毓忙走上前去,假裝剛到,開口只說:“我明日想跟孫權去校場見一見聶筠,大嫂要一同去嗎”
聶夫人欣然道:“你們去吧,我還要幫他打點聘禮呢。”
孫策也出來了,站在聶夫人身後,看到謝靈毓便随口問了聲:“孫權跪完了吧”
謝靈毓慚愧地點點頭,聶夫人又指着孫策對她說:“你來了正好,他如今容不下魏卓,打算派人暗中下手,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謝靈毓怯怯地附和着聶夫人的話:“這時候鬧出人命,不太好吧”
聶夫人立刻回頭向孫策道:“你聽聽,連靈毓都這樣說。”
孫策扶額發愁,臉上卻有一道似有若無的淺笑,對于聶夫人的話,他沒做辯駁。
謝靈毓已然分明,孫策自己不在乎外人如何在背後指責他,但他在乎聶夫人。
謝靈毓于是慢條斯理道:“說起來,此番退婚,謝家和劉家已同魏家交惡,我是第一個不贊成魏卓做山陰令的,可大哥既已應允了他,不妨就先讓他嘗點甜頭,平息婚事鬧出來的風波,若是他不能勝任山陰令一職,到時候再連本帶利治他的罪也不遲。”
孫策臉上仍有遲疑,謝靈毓又繼續道:“還請大哥為大嫂想一想,魏卓這一鬧,外人已經相信此事皆因大嫂所起,若是魏卓驟然死于非命,外人不敢明着抨擊大哥你,但是他們會将矛頭對準大嫂,到時候大嫂恐怕會受千夫所指,你讓她……”
孫策揚手打斷她:“好了,我明白了。”
謝靈毓和聶夫人互望一眼,彼此都露出了不同含義的微笑。
接着孫策去前殿正式下達魏卓任山陰令一事,聶夫人則和謝靈毓又閑話一陣。
聶夫人提醒道:“你今日當着孫權的面把賀攀叫到一邊說話,孫權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是我看他好像很不自在。”
謝靈毓汗顏:“是我考慮不周。”
“我接下來可有的忙了,到時候還要請你多多費心了。”
謝靈毓笑道:“咱們親上加親,大嫂盡管使喚我就是了。”
聶夫人如今操心着聶筠和劉瑧蘭的婚事,對于靳明禾下個月入府一事,她大概無心自擾了。謝靈毓陪她籌備着聶筠的婚事,将靳明禾抛在腦後。
孫權在房裏一直休養到天黑,謝靈毓回來時,他已早早地洗好澡換了衣裳,悠哉地躺在水綠紗幔的床上,左腿翹在右腿上,手裏捧着謝靈毓放在床頭的書。
見謝靈毓回來,他放下書坐起來嘟囔道:“你怎麽才回來呀。”
謝靈毓取笑他:“我還是第一次瞧到你看書。”
孫權不服氣地将書放還枕邊:“我等你都等着急了。”說着朝謝靈毓輕拍兩下身旁的大片空地兒,示意她坐過來。
謝靈毓視若無睹,站在茶案旁回答:“我先陪母親說了會兒話,又去陪大嫂打點聶家的聘禮。”
孫權一邊聽她說話,一邊伸手往枕下探了探,拿出一紙信帛笑問:“這封信你還留着呢”
謝靈毓一瞧,這是孫權出征前留給她的那封“等我回來,将功贖罪。”
孫權得意地将信拿在手裏揚了揚,謝靈毓喝着茶假裝平靜:“只是沒來得及收拾罷了。”
孫權卻啧啧道:“其實你還是很喜歡我的吧”
謝靈毓垂頭放下茶杯,不置可否地回了句:“真不害臊。”
話音剛落,孫權就擡手将她攬到床邊,他環着謝靈毓輕聲道:“我有好東西要給你看。”
謝靈毓看到孫權臉上挂着高深莫測的笑容,以為孫權又給她準備了什麽禮物,只見孫權從被衾下抽出一只卷軸,謝靈毓接過來,好奇地展開一瞧,竟然是一對男女赤身裸體抱在一起的畫冊。
謝靈毓頓時紅着臉塞還給他:“什麽腌臜物兒,快拿走。”
孫權将畫冊捧在手裏嘻嘻笑道,嘴唇貼着謝靈毓的腮邊:“別害羞嘛,你出嫁前,難道沒有人跟你講授這些規矩嗎”
謝靈毓想起身走開,奈何被孫權牢牢地圈住。他的胸膛從後面貼過來,直抵她纖薄的背。
不一會兒,謝靈毓身上的外衫如蝶羽般旋落于地,孫權揚手扯落床幔,聚起一帳旖旎溫香。他灼熱的雙唇在她身上輕重不一地觸碰,謝靈毓下意識閉上眼,氣息急促不安。
之前幾次被他擁攬在懷時已見識過他的腕力,而這次他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卻異常舒緩,謝靈毓挨着枕頭幾乎意識盡散,直到孫權俯身吻了吻她顫動的眼睫,她才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似明似暗的溫柔鄉。
“害怕我嗎”他看着她的眼睛問。
謝靈毓不敢出聲,斂眉抓緊床單,身上好像出了細汗,幾縷頭發貼在後頸處,有種酥麻感,不多時,她發現酥麻感不僅來自後頸處。孫權翻湧起陣陣波濤,仿佛當時在荷塘泛舟時走走停停,船槳在河中央帶起一片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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