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不期而遇
不期而遇
謝靈毓摔得神志不清,身上沾滿了塵土和落葉,不知滾了多遠,忽然被一堆枯樹枝攔住,碧水潭波光粼粼,就在她腳下不遠處。謝靈毓定一定神,雙腿已無力站起來,只好伸手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一根粗樹枝,想借力往上爬,不曾想樹枝已腐朽,在她手上竟然折斷了,謝靈毓心料大事不好,随後不受控制地墜入了碧水潭中。
落水之前,左腿還從地上某塊樹杈的尖角上劃過,痛得慘叫。
潭中湍急,謝靈毓被裹挾着游了數丈之遠,幾乎被沖到了對岸,期間灌入好幾口潭水,好在水性尚可,穩住腳下,奮力掙紮着游到岸邊,抓住樹藤艱難爬上去。
脫離險境後,謝靈毓渾身濕透,坐在岸邊驚魂未定,心想回去之後一定要提着劍把靳明禾推她的那只手上下刺穿。身上的衣裳不斷往下滴水,左腿疼痛難忍,撩開裙擺一瞧,小腿外側方才被尖樹枝劃出一柞長的傷口,正在流血。
冷風吹在身上有刺骨的寒意,謝靈毓不停打冷顫,找出随身的手絹包紮腿上的傷,傷口被觸碰之後,疼得無法走路。眼前是一片荒林,空無一人,風聲蕭蕭宛如野獸嚎叫,謝靈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欲哭無淚,無助地喊了兩聲救命,又害怕招來心術不正之人,便沒再繼續喊。
擔心靳明禾也對燕兒和孫娴下毒手,于是謝靈毓忍着劇痛跌跌撞撞地追随着林中的光線,走一會兒歇一會兒,想盡快離開這荒林。
另一邊,燕兒帶着孫娴和馨兒在山道旁邊的草叢裏找到了不慎掉落的長命鎖,又馬不停蹄趕回山坡上跟謝靈毓會合。
靳明禾獨自一人從山道上施施然走下來,燕兒遠遠地看見,忙迎上去問:“靳姬,我家夫人哪兒去了”
靳明禾神色陰沉道:“我剛才和謝夫人發生口角,惹她不高興了,她說她一個人先回府,不跟我們一起了,你沒看見她下山嗎”
燕兒茫然搖頭,不相信謝靈毓會一聲不吭自行回府,心裏念叨着此事有蹊跷,焦急地四下張望。
靳明禾半眯着眼發出冷嘲:“怎麽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燕兒不置可否,這時馨兒和孫娴也跟了上來,孫娴并不知道她們剛剛說了什麽,上前發現謝靈毓不見了,急忙仰着頭問:“二嬸娘去哪裏了”
靳明禾彎腰笑道:“她丢下我們自己回家了。”
孫娴聽到這話,呆呆地眨了眨眼,擔心謝靈毓會和她阿母一樣一連好些天都找不到人,抓着自己的長命鎖有點想哭。
馨兒指着地上兩只蟋蟀道:“娴姑娘,你看這兩只蟋蟀打架,是不是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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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娴被蟋蟀吸引了去,燕兒低頭向靳明禾及馨兒道:“勞煩二位照看娴姑娘。”
燕兒說罷便撇下她們繼續沿着山道往上走,她壓根沒看到謝靈毓下山,靳明禾分明就是在說謊。燕兒邊走邊環顧四周,不住地喊着夫人,一心只想盡快找到謝靈毓的蹤跡。
靳明禾怕燕兒真的碰巧尋到了謝靈毓,便打定主意,一不做二不休。
孫娴蹲在地上心無旁骛地看蟋蟀,靳明禾留馨兒在此照看,自己則悄悄追上了燕兒。
上山的路走得吃力,燕兒走得又急,很快便累了,雙腿越走越慢,無暇顧及身後,正準備停下來歇歇腳,腦後忽然受到一棒猛擊,燕兒支撐不住,眼前一切仿佛被黑夜籠罩,随後合眼倒了下去。
靳明禾深感今日事事順利,如有神助,于是扔下手裏的枯樹桠,暢快地吐着氣。原打算如法炮制,讓燕兒也沿着山坡摔下去,轉念又擔心她和謝靈毓在山下相遇,這時瞥見樹根四周長滿藤條,靳明禾便改了主意,費力将昏迷着的燕兒拖到一顆大樹後面,撿起一根長藤将燕兒綁在了樹上。
眼瞧着燕兒不省人事,靳明禾正在得意,忽覺身後有陣陣陰風吹來,靳明禾心裏一緊,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壯着膽子連忙離開事發現場。
馨兒陪孫娴在山道旁追着蟋蟀跑,不時朝上張望,靳明禾下來後,便把馨兒拉到一旁小聲交代道:“記住,謝靈毓今日在南山與我發生口角,撇下我們自行離去了,其他的事我們一概不知。”
馨兒摸不着頭腦,并不知道靳明禾到底做了什麽,也沒敢多問,溫馴地應了聲好。
為免回去太早被府裏其他人詢問謝靈毓的去向,靳明禾故意帶着馨兒和孫娴在山腳下耗到天快黑時才不急不慢地乘馬車回府。孫娴心有疑惑,問了好幾次謝靈毓跟燕兒的去向,都被靳明禾扯謊遮掩過去。
謝靈毓不知道這南山到底有多大,咬牙沿着一個方向朝前走,竟遲遲看不到邊際,懷疑自己南轅北轍走錯了路,于是不斷向左右轉彎試圖找到荒林出口。不知道轉了幾個彎之後,徹底迷失了方向。
從日中走到黃昏,腿疼得都麻木了,謝靈毓仍舊沒有走出這片荒林,走得饑寒交迫,筋疲力盡。坐在樹樁上歇息的時候幾近絕望,牽挂着孫娴和燕兒現在何處,孫權出城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過來尋她,很想哭但是又不想白白消耗所剩不多的體力,悲哀地默默自語:這一場噩夢究竟何時才會醒來
不遠處,賀攀正率着一隊人馬在巡山,井然有序。自從上次打獵遇到伏兵之後,孫策一直懷疑還有匪兵隐匿在別處,因此時不時派人四處巡視,防患于未然。
這種事之前都是周瑜全權負責,如今周瑜不在吳郡,賀攀被委以重任,自然格外用心。
賀攀率人沿着碧水潭仔細勘查,追尋到兩行濕漉漉的足印,和手下人紛紛警覺,便沿着足印一直往前,走了約莫二三裏地,足印消失不見。
賀攀下馬嘆道:“想必是鞋底已經幹了,所以沒再留下痕跡。”
手下的副将上前道:“都尉,附近沒有安營紮寨的跡象,還繼續追嗎”
賀攀打量四下,吩咐道:“還是搜尋一下為好,不可掉以輕心。”
手下人得令,分散四處觀察異常之處。為了向孫策複命,賀攀自己也留意着樹幹上是否有故意為之的暗號一類的标記,不放過蛛絲馬跡。
身後忽然有個小卒指着坡下道:“賀都尉,那兒好像是孫權将軍的夫人。”
賀攀心裏顫了一下,以為小卒看錯,緩緩回過頭,不露聲色地順着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猛然認出是謝靈毓的身影沒錯,不由得上前離近兩步,目不轉睛地望了一會兒。賀攀分外詫異,她居然孤身一人,從地勢看,她在的位置已經屬于另一個山頭,不知她是遭了什麽罪,一瘸一跛地往前挪動,看起來随時會癱倒在地。
手下人紛紛私議道:“謝夫人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會不會遭遇不測”
賀攀聽得也亂了方寸,想奮力擡高聲音喊住她,喉嚨略動了一下,近來和孫權的恩怨忽然如雪花般在腦海中紛飛,他想到他送出去的那枚玉佩如今被挂在孫權的坐騎上,在救或不救的一念之間,驀然覺得謝靈毓的安危與自己無關。
賀攀皺了皺眉,将心事埋藏于心,轉過臉冷漠道:“我們有軍務在身,趕緊完成主公的交代要緊,這種事輪不到我們操心。”
說罷,翻身上馬,兀自率衆繼續往前巡視別處。
手下人不敢違命,也紛紛騎馬遠去。
待巡視完整座山頭,暮色已悄然降臨,賀攀理應下令收兵回營,然而一直心神不定。仰頭看了看頭頂的幽藍色蒼穹,心裏也清楚,倘若謝靈毓真有什麽三長兩短,自己終究是要後悔。
賀攀緩緩閉目,嘆了口長氣,随即将所有紛擾抛在腦後,睜開眼勒緊缰繩掉轉方向,向左右吩咐道:“跟我來。”
天上繁星點點,謝靈毓已被夜晚的恐懼吞噬,走出這荒林是無望了,索性蜷縮在一個小坑裏躲風,雙手抱膝試圖用身體暖幹濕答答的衣服,已經疲倦得頭腦渙散,只盼望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床上。
秋夜涼寂,她不知自己是昏迷過去了還是累得睡着了,被吵醒後,看到一隊兵卒舉着火把朝自己漸漸靠近。謝靈毓以為孫權終于尋她到此地,欣喜地望向帶隊的人,仔細一瞧,大感意外。
賀攀從馬背上下來,聲音如山谷涼風遙遠而清冽,他居高臨下地問她:“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最心酸狼狽的時刻,遇到的人居然是他,雖說天意弄人,但總好過無人搭救。謝靈毓沒有力氣回答他,這一整天壓在心頭的恐懼和絕望此刻已經被填補了大半。
賀攀接過副将手上的火把俯身望她,見她臉色蒼白僵硬,雙唇微微發紫,瞳孔中倒映着無邊的寒冷孤獨。
“你自己能上來嗎”他打量着小坑四面,細聲問她。
賀攀一早察覺出她腿上有傷,但礙于二人如今的身分,忍着沒有過問。
謝靈毓輕輕點頭,手腳并用地從小坑裏爬出來,賀攀看着她吃力地挪動,別過臉沒有去扶。
謝靈毓站起來之後,賀攀換了個手拿火把,沉聲問道:“是現在送你回去還是先烤完火”
謝靈毓身上的濕衣服已經浸了一天,快要跟骨肉連在一起了,又念着正好有話想問賀攀,便喃喃道:“先烤火。”
賀攀以為她是不想回去,随即安排手下人去撿些柴禾,生火取暖。
副将和兵卒們都去撿柴後,賀攀忍不住問了她一句:“是孫權把你扔在這兒不管嗎”
謝靈毓擡眸,冷若冰霜,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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