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花式投降

花式投降。

下水害怕的人, 上一句說會給他擋子彈。

卓楓由下而上仰望那只雪白小兔,某一瞬間覺得自己對她的喜歡與了解,并沒有她給他的多。

明知她不結婚的理由, 不是不願意,不是沒感情, 而是不敢, 卻總以此斷定她薄情。

但薄情的小兔子似乎真的有天會履行承諾,為他付出生命。

不說白話的人是她。

“快點嘛, 你不教我了。”曲疏桐害怕地把腳從水裏縮起來。

卓楓把手扶上她的腰:“來。”

曲疏桐猶猶豫豫:“下面深不深呀?我看不到底,我害怕。”

卓楓:“我會扶着, 人不會掉下去的,不怕。”

曲疏桐點點腦袋,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到他挺闊筆直的肩頭去。

卓楓将她往下一抱, 人就進入水中。

冰涼觸感從小腿頃刻間蔓延至腰身, 曲疏桐吓得往他肩頭就火速摟去,直到水花繼續漫過她的肩頭,她更加地死死摟着他不放。

卓楓長臂箍住她的腰控制住她下沉的身子, 另一手輕撫她的背部, 哄道:“不怕, 放松, 不會再往下了。”

曲疏桐在他的溫柔安撫下, 緩緩地, 一點點地放松繃緊的心口。

可是手臂剛放松, 就覺得水要灌入喉嚨了。

“我要沉下去了,救命。”她一把趴到他肩頭上去以免灌水, 可憐巴巴。

卓楓笑了,摟着她的細腰轉身。

“啊啊啊……”在水裏轉身, 曲疏桐害怕得尖叫,“不要。”

“不怕,轉個身而已,手挂在我脖子,淹不到。”

曲疏桐噤了聲,但呼吸還是缭亂不已,看着眼前透明水花起起伏伏的,她就緊張。

卓楓教她:“先松開一只手,桐桐,左手摟着我就好,右手玩一玩水。看這水,是不是很漂亮。”他轉移她的注意力。

曲疏桐的手被他從脖子上拿下來,放到水面上去。

她弱弱的,在他哄孩子似的語言裏,撥弄了下那确實很漂亮的水花,看着水沖到他胸膛,又去捧水淹他胸口。

水花順着他胸肌滑落,露出硬邦邦的肌肉,那種顯山露水的感覺,格外吸引曲疏桐。

玩了會兒,耳邊被人親了口,含着低啞t的挑逗聲:“介意我也這麽幹嗎?”

“……”

曲疏桐笑着擡頭,“不行不行。”

卓楓瞄了眼近在咫尺的水波下起起伏伏白花花的一片:“那你還玩半天。”

“是你讓我玩的嘛。”她偷笑。

卓楓:“我讓你玩水,讓你玩我了?”

“……”

在他一本正經的炙熱目光下,曲疏桐紅着臉頹然道,“那你丢下我,淹死你老婆好了。”

他失笑。

曲疏桐摟上他脖子,理直氣壯地委屈哼唧兩聲。

卓楓去取她雙臂。

曲疏桐吓得各種求饒:“我錯了我錯了,不要,不要……”

卓楓馬上哄道:“不丢你,不怕。我們學游泳好不好?把雙手拿下來一起玩水,我扶着你的腰,絕對不會沉下去的。”

曲疏桐逐漸平靜下來,小心翼翼地順着他的話做,把手放到水面上去。

卓楓雙手穩住她在水下的腰。起初小心地用雙手扶,嘴上教她如何放松如何保持不沉,手臂如何擺動姿勢,後面就松開一只手。

曲疏桐不知道,人在水下的感知被水流影響到完全不清晰,她等到發現自己離卓楓一米遠的時候,才驚恐地發現,他松開她了,完全松開了。

“啊啊啊。”曲疏桐立刻朝他撲了過去,一頭紮入男人懷抱。

卓楓抱住撲面而來的細軟身子,樂着安撫她:“不怕不怕,你看,我們可以自己游了,馬上就能潛水了。”

“這不比殺個老虎還要高難度!!”曲疏桐吓得各種搖頭,可憐得要死,“我只能在你一米的地方,不能丢下我,你不要丢下我。”她擡頭,慘兮兮地蹙起眉心,各種要求。

卓楓一秒都沒耽擱地溫柔安撫她:“好好好,不丢,不怕啊。”他揉着她的後腦勺,哄小孩兒一樣地安撫她,“桐桐不怕。我們先一起游一會兒,游到兩米外,我牽着你一只手好不好?”

“嗯嗯,好。”曲疏桐試探性地松開挂在他肩的手,一只手塞入他手心。

卓楓緊緊捏住,帶她往前游,目光一直鎖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是學到了技術還是有他牽着,有他緊緊注視着,安全系數格外高,所以曲疏桐身心都很放松,這次游得很輕快,那纖細而柔軟的身子在海中似一條靈活曼妙的小魚兒,動作靈動,快活不已。

不知不覺已經游到了三米外,再往前有點深了,且外面有風,浪大了點,卓楓就轉過身游到她對面擋住了路與迎面拍來的浪花,把她圈在安全區內。

“你自己玩,不怕,就算下沉我第一時間會撈你,不用擔心。”

曲疏桐被他這麽一鼓勵,就完全放開了他,自己試着玩起了水,在附近游了兩圈,還在水裏轉起了圈,像跳水上芭蕾似的。

不知什麽時候,後背貼上來溫熱而熟悉感滿滿的胸膛,曲疏桐笑了聲,沒有回頭,還在自己玩水。

“好漂亮呀,水也不冷。”

“你更漂亮,想要遠遠看着都沒辦法。”

曲疏桐笑着回頭,把手攀上他的脖子,仰頭去親。

卓楓一手扶在她腰間讓她不擔心下沉,放松身子,一手抱上她的後腦勺,貼近,享受她鮮少的主動。

海裏的吻果然有些不一樣,海風穿過陽光,穿過他們彼此之間,世界萬籁俱寂,只有他們倆,好像這一刻他們是最“相愛”的。

曲疏桐真是愛慘了這一刻,她在想,很多年後,她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孤單的過新年,一定會想起這一幕的,想起13年那個新年啊,她和卓楓在馬來西亞玩,他教她游泳。教會了,兩人在海裏接吻,那會兒他們看着超級幸福。

第一天學會了游泳,第二天卓楓就教曲疏桐潛水。

他給她檢查了所有裝備,牽着她的手下水,游去看海中浩瀚的魚群,去看絢爛的珊瑚,那屬于海底世界不滅的煙花。

在馬來停留三天,第二站才算姍姍結束。新年游最後一個目的地是泰國。

不過這一次沒有所有人都跟着,打工人卓允要回去上班了,宋蕊桢一樣,據說她假期也到了,除了她們二人,男人裏唯一走的是庾泰。

少了三人後,剩下的人各自組團去泰國。

由于馬來港口去泰國還得繞行新加坡,不順路,所以游艇從第一站新加坡港口駛離時就直接開到泰國港口去了,并沒有在馬來停航。

因此曲疏桐在馬來西亞跟着卓楓自駕了一段,又乘直升機飛了一段,路上玩了兩天才到泰國。

衆人到達泰國的時間差不多。

在曼谷待了一天又換到附近的芭堤雅去玩,終于這趟十三天的旅程開始打算返航。

曲疏桐一路上屬于越玩越開心,煩惱在十幾天的海風裏忘得一幹二淨,要回程時都有點舍不得。

最後一晚他們一群人在海邊聚餐。

沙灘上支着長桌,男人們在喝酒。

曲疏桐在浪邊坐着和蔔畫聊天。

蔔畫看得出曲疏桐玩得很開心,但是她有點想念在馬來和新加坡,因為卓允不在了,那位會帶她全世界探索的粉絲也不在了。

“說起來,庾先生為什麽也走了呢?”曲疏桐問。

蔔畫擡起手中啤酒瓶喝了口,望着夜色裏星光搖曳大海悵然道:“他也沒有細說,只是說要回去上班了,讓我好好玩。後來聽卓允說他們倆在一個單位上班。”

“……”

曲疏桐恍然,她昨天半夜還聽到卓楓和庾泰在打電話,還以為是庾公子到港了,跟他說一聲呢,如今想來那也大可不必,他一個大男人和卓楓說什麽,要是卓允還好說。

看來,他的工作和卓楓有一定的牽扯。

“那咱倆在這多待幾天吧,我陪你玩。”曲疏桐也喝了口酒,說。

蔔畫笑了,扭頭看她:“你樂不思蜀了吧?卓楓要是同意,我今天就在芭堤雅跳海。”

“……”

曲疏桐喝多了,不信邪,直接爬起來赤腳踩着軟棉雪沙朝主桌走去。

卓先生正和呂律師碰杯,呂某人不知道和卓楓說什麽,笑得格外燦爛。

卓楓把啤酒杯剛放唇邊就看到遠處走動的小身影,女人穿着一條酒紅色吊帶短裙,赤腳搖搖晃晃走來,目光在夜色裏很炙熱,在看他。

曲疏桐眼裏,他坐在白色長桌的盡頭,晚風吹起他的白襯衣,墨鏡挂在領口,一邊仰頭喝酒一邊看她,惬意的模樣是在港怎麽也見不到的。

她撲通坐他身邊:“卓先生~”

對面的幾個男人見此,紛紛扭開頭自說自話去了,不看這暧昧一幕。

卓楓捧上她的臉,把喝得粉撲撲的一張小臉裹在掌心:“要少喝點了,曲小姐,小心栽海裏去。”

曲疏桐朝他wink。

卓楓:“……”他眯了眯眼。

曲疏桐靠近,兩只手交叉搭在他面向她的肩頭,和他近距離對視,笑嘻嘻地說:“你自己回去上班好不好?你養我,我和蔔畫打算在泰國定居了。”

“……”

卓總一口飲盡所有酒,丢下杯子,“不可能,除非泰國歸港管轄。”

“……”

曲疏桐覺得他有當香江領導的潛質。

她不管,直接撒嬌。

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最後她頹然地跑去跪在蔔畫面前。

蔔畫差點笑死。

第二天曲疏桐酒還沒全醒呢,就悲慘慘地被游艇主人強行擄走。

回程的幾天裏其實也很快樂,路線不一樣,風景不一樣。

曲疏桐和卓楓大部分時間在二人世界,只有晚上睡前才經常會去樓下和其他人一起玩,玩游戲,但是不再玩那個變态的真心話。

一回港蔔畫就去內地跑通告了,曲疏桐就和年前一樣,回了深水灣。

她已經完全忘記離開深水灣的前一夜在這裏發生了什麽。

卓氏集團在港的公司已經開工十天了,全公司只有他們這總裁助理的,姍姍來遲。

曲疏桐那天到公司報道,一眼看到放在她辦公桌上的開工紅包,拆開,厚厚的一沓嶄新港幣,數到頭足有一萬二。

曲疏桐拍了照發給卓楓:“那我們家卓先生有嗎?”

“等你當了千卓的老板,給我發。”

“……”

曲疏桐失笑。

年後公司的事情順利了很多,卓家老爺子公告手頭上百分之十的卓氏股份轉給了二兒子卓溫晖,也就是現任的卓氏集團董事長。

此言一出,也是正式宣告了他徹底退出了卓氏在港公司從創立至今的六十年舞臺。

這事在香江商圈刮起了一陣強勁的風,風過言起,全港都明白,這幾乎已經決定了卓氏集團未來的走向。

兩房厮殺幾十年,歸來還是二房所有。

大房一家在卓氏這個事情上,恐再無力回天。

那一陣融遠的路因此自然也t走得不怎麽順,曲疏桐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諸多以往需要和融遠競争的項目,除此之外,融遠其他和卓氏沒有關系的項目,她也會繞道從各方面想辦法打擊。

卓楓知道曲疏桐現在對融遠是不放過任何一條路,就是不想要融遠活,但因為他年後的目标也有融遠,所以他全程默認了曲疏桐的操作,甚至,有一次她代替他做決定給公司經理回消息,沒有告訴他,沒有和他商量,私自做決定。

他後來才知道,本想找她,但是找了也不知道怎麽跟這只小兔子說,生怕把她說委屈了。

他還從未在工作事情上對她提意見或……予以批評。

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剛上班那幾天很忙,曲疏桐難得需要加班,連續有一周經常工作到晚上七八點,八九點。

卓楓有時候沒那麽忙,但也陪她在公司待着,等她什麽時候結束了手頭的活兒,兩人再一起去吃飯,回家。

一周後曲疏桐終于結束了加班的生活。

那天晚上早早上床躺下,一躺,就發現了一個事,回港都這麽多天了,還沒和卓總把事情真的做了……

她的卓先生今晚倒還在書房處理事情,也不知道要處理到什麽時候。

曲疏桐想了想,起身。同一秒,房門打開了。

曲疏桐一個僵硬,梗住了。

卓楓走進來:“嗯?怎麽沒睡?”

曲疏桐弱弱點頭:“沒,想吹吹風。”

卓楓颔首,路過摸了她一把就洗漱去了。

曲疏桐扭頭就打開床頭櫃抽屜。

兩盒避孕套還在裏面擱着。

她取出來一盒,拆開,抽出一片,随手丢在卓楓的枕頭上,但是看了看又覺得太直白了,就拿起來塞自己枕頭下。

末了她又跑出去吹風,等卓楓洗澡完了招呼她睡覺。

躺下扯被子的時候,曲疏桐裝模作樣地嘀咕:“我枕頭下什麽東西啊,好硌。”

“嗯?過來我抱。”

“……”

曲疏桐假裝不願意,“我自己睡,好熱。”

卓楓挑眉:“這才二月。”

“可已經是國歷三月份了,而且香江今天二十二度呢。”

卓楓:“那開一絲窗?深水灣風大,開多了後半夜冷。”

“那算了,我們不要抱着就好了。”

卓楓嘆息,只能如此。

曲疏桐又別別扭扭地伸手去摸自己的枕頭,“什麽東西,我睡不好。”

她把手伸到一側摸,沒看,摸不準。

卓楓自然而然地把手伸了過去,從她枕頭下摸了摸,摸出一個塑封袋。

定睛一瞧,他眼珠子完全冰封住,動也不動。

曲疏桐偷偷瞄了眼,接着又閉上眼睛咕哝:“那睡吧,謝謝卓總。晚安。”

卓楓悠悠擡頭,挪動身子湊過去。

曲疏桐一本正經地推他:“不要來,我自己睡,好熱哦。”

男人聲音已經喑啞:“還沒碰你呢,熱什麽?”

“……”

“該熱的是我,曲小姐。”

“……”

曲疏桐睜開眼,一眼看到他在扯浴袍帶子,那眼神,裹着滾燙的火。

曲疏桐縮了縮身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幹嘛,睡覺了。”

“小兔子。”卓楓聲音沙啞到極致,壓根扛不住她這演技精湛的可愛模樣,一下子就壓了上去親。

“唔。”曲疏桐欲拒還迎,一下摟上他的脖子,手掌貼上他的背,舒服地向下摩挲,唇上反客為主。

“桐桐。”卓楓也把手穿過她纖細柔軟的後背,把細軟的一抹小身子困入他的胸膛。

“這幾天太忙忘記了,忘了卓先生還有件大事沒做呢,所以……”

“所以,提上日程了。”

“唔,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助理?于公于私。”

“自然。只是……”

“嗯?”

“我還沒忙完,今天可能不方便,桐桐。”

“啊?”曲疏桐困惑,“你不是從書房回來了嗎?”

“常森晚點還會給我回個電話。”他捧着她的小臉哄,“你睡好不好?明天,明天晚上來。”

“……”她弱弱問,“什麽電話呀?不能明天嗎?”

卓楓凝望她閃着光的一對靈動狐眼,生平鮮少地欲言又止。

是駱江明的事,調查又一次出結果了,如果這次結果在他揣測之中,就需要繼續深入查進去,明天也不是不行,但是下次查起來耗費時間,而事情,關乎她的一生,他想争分奪秒。

時間拖越久對她越不利。

“和融遠有關。”卓楓随口說。

人有時候就是會被莫名其妙地打擊到了熱情,然後就不開心了,明明這事也沒人着急,曲疏桐也不着急,但是,但是……

“你一會兒,邊忙邊聽,不可以嗎?”

“……”卓楓悠悠道,“老子是正經人,玩這個?”

“……”曲疏桐差點羞憤而死,“我意思是,你忙到中間,暫停一下聽。”

“有什麽區別?在你身上聽電話。”

“……”曲疏桐指着露臺,“那你出去外面聽,穿上衣服出去聽,聽完再進來。”

“……”

你看我我看你,半晌,卓楓投降,直起身子撕開了避孕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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