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把她拱手讓人,不可能
把她拱手讓人,不可能。
今晚深水灣天氣算是年後最好的一天, 二十來度的氣溫,天際如鈎般的月牙墜在海上。
怕後面真的熱,卓楓還是提前下了床去将窗戶留一絲縫隙。
隐隐鹹濕的海風當即流暢地鑽入室內, 灰色窗簾似浪花一般,在房間內潮起潮落。
曲疏桐心情非常不錯, 沒有似在新加坡那晚, 那麽難為情,別扭。
她覺得, 他們已經夠晚了,在一起一年多的兩個人, 才做。
只是卓楓親了她一會兒,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明明她能感覺他體溫已經在回床後幾分鐘的相擁裏急速地升高。
曲疏桐睜開眼, 看到的也是睜着眼的男人。
她好奇地問:“你接吻, 不閉眼嘛?”
他似笑非笑問了句:“接吻要閉眼?”
“唔,好像也沒有特別的明文要求,但是, 大家都習慣性閉眼吧, 畢竟, 不閉眼, 好害羞啊。”
“閉眼怎麽看你呢, 怎麽看小兔子臉紅呢。”
“……”
曲疏桐不自然地紅了臉, 嘟起嘴要求:“不行, 你不能睜着眼,你閉上嘛。”
他點頭:“好。”
曲疏桐很小心:“我看着你閉上。”
卓楓聽話無比地阖上了雙眸, 再湊近去親。
曲疏桐也乖巧地閉上了眼,然後, 心中默念,一,二,三,睜眼。
對上了一雙炙熱而深邃的丹鳳眼。
曲疏桐:“……”
卓楓失笑。
曲疏桐馬上去掐他脖子:“你不可以這樣,你再睜眼就不讓你親啦,你一直犯規。”
“不親,是直接幹正事?還是,睡覺?”
“啊?”
曲疏桐想,正常來說肯定是取消他今天做壞事的資格了,但是,但這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呢。
所以不行……
卓楓故作從她身上下來,翻身躺平。
“你……”曲疏桐都懵了,回頭瞄了眼床頭櫃上那個已經拆開做着準備的避孕套,又翻身趴到他堅硬如鐵的胸膛上,“怎麽啦?怎麽忽然……你玩真的呀?大不了,我給你睜着眼嘛。”
“……”卓楓輕笑,把她摟懷裏來,“我忽然想起來點事。”
“什麽事?對上床有影響嗎?什麽事還能對這個有影響。”曲疏桐實在不理解,天天在公司大筆一揮就幾百億幾百億的人,有什麽事能影響床上的這點小事呢。
卓楓:“千卓股權轉讓的事等下個月我們去江南出差,順便我給你辦了;你喜歡的賓利,我已經定下了,不用多久就能運到港;半山區的房子我已經讓人看好幾處了,這幾天不那麽忙後,帶你去挑挑,走程序,走完你要是想自己住,就搬去住。”
曲疏桐忘了呼吸,只感覺,大半夜似乎被人趕出家門。
“你,什麽意思啊,你趕我走?”
“不是,只是,這是你的選擇。”
“和這會兒要做的事有什麽關系呢?”
卓楓:“只是忽然想起,事到如今我其實對結婚也沒什麽信心了。”
曲疏桐心裏驀然一個咯噔……
卓楓:“所以我們如果不結婚的話,那我是不是不碰你比較好。”
“……”所以他把避孕套撕了卻沒有下一步,就是這個原因。
曲疏桐沒忍住問:“有必要嗎?你清朝人啊。”
“……”卓楓扯扯唇角,點點頭,“是吧。”
“……”曲疏桐有點着急了,擡起頭看着他說,“沒關系嘛,我也不打算結婚。”
卓楓微愣,徐徐挑眉。
曲疏桐:“等咱倆分了手,我肯定也離開卓氏了,我那會兒就回駱氏了,我準備這輩子為駱氏奉獻終身,當個無敵的女強人。”
“……”
卓楓看她一本正經的臉色,t有些摸不清她的真正意思,但是他了解她的性子,小兔子倔強,能力又強,又愛她的駱氏,種種屬性結合起來,她是真的可能這麽做的。
卓楓:“為什麽不結婚了?”
曲疏桐:“沒有比卓先生更好的人啦。”
卓楓愣住。
她輕飄飄就脫口而出了,沒有委婉沒有含蓄沒有藏着掖着。
曲疏桐:“只是我們沒緣分,不然真是不舍得。”
“我們,怎麽沒緣分了。”
曲疏桐沒說了,湊近去親他,轉移話題,“可以的,別古董了卓總,就算以後結婚又怎麽樣,誰沒幾個前任啊。”
卓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桐桐。”
“那你什麽意思嘛。”她委屈兮兮的,“天都快亮了,你說話還說一半,一會兒我困了,白天是要給卓氏賣命的人晚上還要伺候卓總,我本來就拿一分錢打兩份工了,你還奴役我,挑挑揀揀。”
“……”
卓楓捏捏她的臉。
她調皮地咬住他的手指,嘀咕:“卓先生連手都好看,跟手模似的,臉和手,和腿都可以單獨出道。”
卓楓:“我不做不是大度,把目前還在我床上的女人留給她以後的男人。”
“……”曲疏桐悠悠道,“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直白,雖然二十一世紀了但是委婉點也是可以的。”
卓楓嘴角上揚:“我意思是,目前我只是自己不舍得碰,想給自己留着。等最終看看,能不能成。”
“……”
“就算現在無所謂吃了,以後不結,那你以後,不得一睡覺就想起我。”
“……”
曲疏桐一臉臊紅,拍他:“你真是的,誰要想你啊,誰會想你啊。”
卓楓點點頭:“我會想的。”
“……”曲疏桐動作好像被點了穴,停止了。
卓楓:“所以,”他望進她的眼睛,湊近,親一親她波光潋滟動人心魄的一對狐貍眼,“我不想喝一杯,沒法續杯的酒,怕以後日思夜想睡不着。”
“……”
曲疏桐趴了下去扭開頭,背着他嘀咕,“你以後又不是也不結婚,有的是人和你睡。”
卓楓嘆息。
曲疏桐回過頭,去扒拉他那件黑色浴袍。
卓楓握住她的手。
曲疏桐:“你放開我。”
“松開。”
“你扭斷我的手吧,今天你不廢了我我一定要把卓總睡了。明天再去港媒登報說我懷孕了,卓總抛妻棄子準備娶別人。”
“……”
曲疏桐繼續拉扯,扒拉,脫。
卓楓摁住她纖細無骨的手腕,“一會兒扭傷了別哭。”
曲疏桐直接費力一掙,甩開了。
卓楓一個晃神,胸膛已見絲絲月光在肌膚上萦繞。
男人閉上眼,一個翻身,把身側躁動跳躍很是不乖的小兔子一把壓了上去。
曲疏桐開心溢于言表。
但是,沒多久她腦子就打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轉,後悔了,或者說,被疼得沒有預料,張口喘着氣,眼淚汪汪。
她仰着頭,水光潋滟的眼淚下目光是渙散的,纖細小身子快擰起來了,恨不得把自己打成結。
她側身縮着手腳,一只手揪着被子,腦袋一頭紮了進去,埋起來。
卓楓彎下了腰,循着她暴露在空氣中的一小片側臉親上去,“桐桐,寶寶。”
曲疏桐淡淡“嗯”了一聲,說不了話,感覺整個身子似乎被撕扯開,疼碎了,她暈暈乎乎在想,中槍有沒有這麽疼。
卓楓感覺到眼下的身子在輕輕顫抖,不由蹙起眉心……那麽疼嗎。
他試着往後,但是發現,也不太能動,且似乎是一種感同身受的難受。
卓楓深吸了口氣,重新彎下腰蓋上她的身子,湊到她耳邊溫柔細語:“自己試着換一個你覺得舒服的睡姿,桐桐,自己試一下。”
“嗚嗚不要。”她聲音飽含哭腔,“我不行,休息一會兒。”
卓楓:“我知道,但是或許,換一個就好一些了,嗯?我不敢硬着來,怕弄傷你,你乖,自己試一下,側躺到右邊呢?嗯?不要一直往左邊躺。”
曲疏桐真是沒轍了,覺得也不能這樣幹耗着,不知不覺天真的要亮了。
所以她就把臉從被子裏拿出來。
卓楓這才發現她臉上全是淚痕,眼睛都紅腫着,當真像只活生生的小兔子。
他心口那一剎那似被一股什麽力道撕扯開,濕熱的血在流淌。
他撫上她的臉,一下去就是一手的淚花。
卓楓将手背過來,給她仔細溫柔地揩掉眼淚。一邊擦拭,她一邊掉珍珠,兩秒鐘就一顆。
曲疏桐小心翼翼地把扭向左側的身子朝右側轉去。
其實這是上半身的動作,基本不影響全身,不疼。
卓楓是覺得,有一才有二,不鼓勵她動,她渾身上下都不敢動。
像是獎勵她的一樣,他彎下腰去親,誇她:“我們兔寶寶真乖,難不難受?”
“沒。”
“好,那就好,那把腿也動一下好不好,酸不酸?”
曲疏桐一下摟上他的脖子,把挂滿水珠的臉埋在他胸膛深處,崩潰又可憐,在他耳邊破碎地嘀咕她怕。
卓楓心都碎了,抱着她哄,溫柔萬千各種好話哄。
不知不覺,曲疏桐的腿支着一個姿勢久了,确實也酸,不知不覺就換了個姿勢。
疼,尤其清晰地感知,但是沒有一開始那種慘烈之感,一開始她覺得自己是個被撕碎的娃娃。
卓楓看出來了,一邊親一邊順着她的臉色來做事,小兔子眉頭稍一皺,他就馬上停止,手掌各種撫摸着她的毛,哄寶寶一樣地把她哄到身心都放松下來了,不緊張也不疼了,才把事情繼續推進。
“早知道,早知道讓卓總去當和尚好了。”她委委屈屈地說。
卓楓:“……”
他輕笑,跪在她面前,一邊忙一邊笑,“桐桐。”
“嗯。”
“和尚要是舒服,全世界都去當。”
“……”什麽意思,他早前明明承認自己活在清朝的。
卓楓似乎和她想到一塊兒去了,忽然說:“本來是能夠清心寡欲的,但是這會兒我在想,日後分手了,想你了,還能找你嗎。”
“……”曲疏桐臉色有些崩裂,“找我做什麽?滾床單?”
“嗯。”
“……”
曲疏桐要把他掀下去,“不要了不要了,你走,我不要你了。”
卓楓哪有說走就走的道理,他壓下去,把那張不饒人的小嘴兒堵了幾分鐘,收拾服帖了。
正要繼續,忽然,手機振動聲打破了旖旎的氛圍。
曲疏桐心徹底裂開了,本來不要他是打情罵俏,現在好了,是真的得分開了。
“不開心。”她痛苦地趴在枕頭裏,哭哭唧唧,“常森,讓他長話短說不然扣他年終獎。”
卓楓忍着笑,悠悠離開了她。常森要是把那事給他辦妥了,今年年終獎只會翻倍。
瞄了眼那紅一塊白一塊兒跟荔枝似的,吹彈可破的肌膚。
卓楓扯了被子給她遮住幾分,自己取了浴袍披上:“你乖,我很快回來,今年年終獎你肯定是他們四個裏最高的。”
曲疏桐:“……”
走到露臺盡頭,卓楓淡淡目視一眼遠方深水灣夜色中波光粼粼的海面,接通電話。
任齊柯早前跟他說,常森基本查清楚了這個事,他此刻正在回港飛機上,問卓楓要晚點接他電話,還是明日常森去公司跟他說。
在任齊柯的語氣中,卓楓大概能猜得出,這事和他預料的大差不差,所以不想等明天。
“卓總。”常森在電話中喊到。
“嗯。怎麽說?”
“亞衡山這個公司,表面上太正經了,仿佛是一個純純英美合資的公司,和駱氏沒有任何關系,但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摸索,我确實找到資料能夠證明,有駱江明的注資,只是他的錢沒有通過亞衡山的公司賬戶,也沒有對外公開他注資了這個企業,只是他把錢私底下給了亞衡山其中一個合夥人。
這些年,駱江明和亞衡山的一位合夥人私下賬戶有很多筆沒有名目的資金,數額都很大,而每次有資金往來後,亞衡山公司賬戶都會多出一筆以那個合夥人為名的投資。”
卓楓點點頭。
常森:“只是對于他為什麽要這麽偷偷摸摸地注資亞衡山,不光明正大地來,我沒查出來。”
“嗯。”
常森:“那卓總,這事是結束了?”
卓楓:“繼續查。”
“卓總覺得,還能查什麽?”常森完全不懂,馬上請教。
望着深水灣海面上停靠着的幾艘小游艇,卓楓沉沉道:“那個和駱江明有資金往來的合夥人,名下有多少公司?”
“很多,但是具體我還不清楚。”
“查他名下的公司,看是否有一些,當年有t同曲木方舟合作過,合作過,又中斷了合作。”
常森:“卓總意思是,那幾個當年和曲木方舟中斷合作導致曲木加速垮臺的公司,有可能和這個亞衡山合夥人有關?也就是說,和駱江明有關?”
“嗯。”
常森吸了口氣,對這個事的發展有點害怕了。
他馬上領了命。
挂了電話,卓楓又站了會兒。
海風将身上缭繞的火焰不知不覺吹熄,倒是心頭有一股火焰在不知不覺滾動。
駱江明這人,要真的如他揣測的那般,曲木方舟的垮臺和他脫不了關系,那曲疏桐怎麽辦?這些年的努力不成了笑話,還認賊作父。
回到屋裏,床上一抹纖細的身影側身背對着他,悄無聲息。
“睡着了?”
“馬上。”
“……”
卓楓忍俊不禁,丢了手機過去,“抱歉,寶寶。”
“你繼續打吧你。”
“……”
卓楓一句話都不敢說了,直接掀開她包裹着自己的被子,人也沒有給她轉過來,就從後面靠上去抱。
“唔,我不要,我要看你。”曲疏桐背着身子哀嚎,小兔子哼唧,“這樣好累。”
卓楓哄她:“十分鐘,現在看我你火氣更大。”
“……”曲疏桐真服了他,還好意思說出來。她只能慘兮兮地原地數數,數着數着亂了,問他,“還有多久?”
“八分鐘。”
“胡說,明明過去好久了,至少八分鐘了。”
“是嗎,應該沒有吧。”男人漫不經心又溫柔似水,哄道,“那我們從頭再來,我這次不會耍賴了。”
曲疏桐暈乎乎地答應了,然後就莫名其妙給了他快二十分鐘。
正面躺下的時候,只覺得膝蓋廢了。
她一躺下就哭訴了起來,說疼。
卓楓還以為她說一開始不适應的那種疼,就俯身去抱着小兔子的腦袋親親吻吻,溫柔哄她說馬上就好了。
“膝蓋疼。”
“膝蓋。”卓楓扭頭看他腰側的膝蓋,果然,紅了,很紅,就如同那夜在新加坡,她說她過敏了一般。
“皮膚怎麽這麽嫩。”卓楓心疼,哄她說一會兒洗了澡給她擦藥,“對不起,我們不疼了,就躺着。”
那倒也用不着擦藥,曲疏桐就是想要讓他心疼,被一哄,哄了好一會兒,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見他還沒動,她好奇地嘀咕:“你,好啦?”
“嗯?”
“我怎麽,沒感覺?不知道。”
“早呢。好了你會有感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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