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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确實有點想哭。

但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好像不難過了。

原來真的有人像太陽一樣，明亮溫暖。

嘿嘿，有點幸運，被我遇到了。

——《青春記事簿》

眨眼間就到了第一個大休。

高一高二年級依舊是兩周可以回一次家，高三一個月。

周五的晚上，晚自習固定考一張數學試卷，也是一中歷來的傳統，結束後就可以家長來接回家了。

數學老師把試卷發下來後，坐在講臺上看着他們考試。

有高一學過的知識，也是最近幾天新學的，題目多變，解題思路複雜。

很多人抓耳撓腮，怎麽也做不出來，空了一大片。

而許清兮格外喜歡挑戰難題，她越做仿佛越有活力，整個人靈氣滿滿。

直到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最後一道壓軸題，比之前微微費力了一小會兒，順利解答了出來。

放下筆的那一刻。

盛奕也同時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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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手指不經意間短暫地觸碰了下，如流星般劃過。

少年仿佛一團熱烈的火焰，就連手也比她溫度高很多。

絲絲纏繞的熱意還圍繞在手指周圍，就連窗外輕拂而過的風都比平常溫柔。

許清兮壓下心頭的陌生異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檢查着之前的習題對錯。

認認真真都确認無誤之後，可以提前交卷，然後做周末作業。

她站起來，正要交卷，看到盛奕同時也站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講臺上。

此時，班裏其他同學發出了些許吸氣聲。

“不是，這還是人嗎？”

“高一的知識都忘了啊，他們竟然做這麽快！”

“我第一面還沒做完呢，向量的基本運算我都不會了。”

“氣暈，學霸的世界我們闖不進去。”

“……”

數學老師輕咳了兩聲：“大家認真做題，不要發出動靜。”

“盡全力做自己會的就好。”

他長得如沐春風，說話也不兇，很多人學習數學的熱情确實高漲了很多。

奈何——單相思。

數學不愛他們。

夜晚明月皎皎，風穿過樹梢卷過淺藍色的木質窗棂，掀起薄薄的紗簾一角，月色也趁機偷偷鑽了進來。

盛奕讓她先進去，才坐下。

在紙上寫下了壓軸題的答案，同時問她對嗎？

許清兮回了一個對勾，兩人相視一笑，是棋逢對手酣暢淋漓的感覺。

只是，今晚他的笑，被月色映襯着，顯得整個人更加蠱惑。

流暢精致的下颌線分外明顯，他的唇形也很誘人。

不知怎麽的。

許清兮突然想起來，之前蘇輕輕說一個什麽評比活動。

盛奕位于榜首——大家都想親的人。

他看起來就很撩很會的樣子。

或許是夜晚思緒本就繁雜，交完卷了也沒別的事，不知不覺的，許清兮盯着他的側顏，已經看了接近一分鐘。

腦海裏還亂七八糟的閃過很多想法。

都怪蘇輕輕平常追星看小說，耳濡目染灌輸了一些帶顏色的內容。

“許清兮。”

少年嗓音低沉慵懶，他刻意壓低湊過來：“怎麽還偷看人呢？”

鼻尖傳來淡淡的清新幹淨的氣息，是他衣服上的，混雜着窗外的桂花香，分外好聞。

“我……”她張了張口，一時間臉色漲紅，又有些無措。

啊啊啊啊寫作文的時候，也沒有這麽詞彙匮乏。

看着少女泛紅的耳垂和羞囧的神情，盛奕唇角微揚，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又用氣音體貼道：“下次想看的時候，正大光明看就行。”

嗯，難得這張臉還有點用處。

許清兮：“誰……誰想看了！”

她雪白的耳根慢慢燒了起來，長而卷翹的睫毛如蝶翼般上下輕掃着，仿佛在訴說着她的緊張。

“我剛才是在看天花板上的燈。”

她硬着頭皮，幹巴巴地解釋了一句。

“并聯電路。”

盛奕喉嚨裏壓下幾分笑：“好，是我誤會了。”

“本來還以為自己長得勉強能入眼，沒想到，某人壓根看不上。”

說到這的時候，他眉眼低垂，肉眼可見的傷心和低落。

許清兮本就是容易心軟的人，見他這樣，又自我反省是不是剛才說話太重了。

傷害到他了。t

內心升起幾分愧疚。

但剛認識第一天的時候，還沒有這麽緊張。

怎麽兩個周過去了，一面對盛奕的時候，她就克制不住的結巴，甚至還會不好意思。

以及——時不時地，心頭那微弱的甘甜。

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生病了。

但眼下，看到他被陰雲籠罩着，耷拉着腦袋，有點像爺爺奶奶家養的那只大黃。

許清兮難得的，升起了點點心疼。

她試着戳了戳盛奕的手臂，雖然隔着校服外套，但手感和彈性依舊很好。

見他不理人。

許清兮抿了抿唇，她不太會哄人。

拿起一張紙，寫了幾句話。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難過。

盛奕，你很好看，真的。】

還在末尾，畫了一個笑臉。

傻兮兮的。

盛奕收到的時候，眼角眉梢的笑意幾乎快要藏不住了，卻故作鎮定，輕咳了兩聲。

提筆寫道：“那你喜歡嗎？”

寫完之後，他直勾勾的眼神，就這麽盯着她。

清澈明亮，又帶着幾分星光點點的期待。

好吧。

在這種情況下，許清兮說不出否定的話。

盛奕确實是難得一見的，每個地方都長在她審美點上的人。

人天生就會欣賞向往美好的東西。

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想通了之後，許清兮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母。

【en】

在看到紙條上的字的那一刻，如果有尾巴的話，盛奕大概已經搖起來了。

他矜持地把紙條拿走，只是嘴角的弧度怎麽也壓不下來。

還算某人有眼光。

—

晚二下課的時候，不管做沒做完，陸陸續續地強制交卷了。

蘇輕輕回過頭來哭泣：“嗚嗚嗚，又要考不及格了。”

“天殺的數學，我跟你不共戴天！”

一旁的周堯瞥了她一眼，自我感覺良好地擡了擡下巴：“我都做完了。”

蘇輕輕瞪了他一眼：“見死不救！”

“好歹咱們是同桌，你竟然不給我抄。”

“沒愛了。”

她裝模作樣地抹了下眼淚。

周堯眼皮跳了跳：“姐，你別哭了。”

蘇輕輕：？

周堯：“班裏人都在看我們呢，還以為我是負心漢，把你怎麽着了呢。”

平常的學習生活對很多人來說枯燥無味，班級裏有什麽八卦和瓜，幾乎大家都打起了精神來聽。

一雙雙灼灼的眼睛掃射過來，滿是吃瓜的盎然趣味。

蘇輕輕感覺，她好像成了那動物園裏的猴子。

她冷哼了一聲：“你想當負心漢也當不成，姐姐我心裏有人了。”

周堯也分外欠揍地說：“那最好，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

兩人都“惡狠狠”地盯着對方，放下狠話：“走着瞧！”

誰要是喜歡誰，他就是狗。

—

晚三的最後五分鐘，大多同學的心已經飛回家了。

收拾着書包，歸心似箭。

“這本書也帶着，回家萬一學呢。”

“物理也帶着多預習一課。”

“語文也得背。”

周圍的同學都在使勁往書包裏塞書，想着回家會學一點，也有絲毫不慌不動的。

許清兮把作業記好，打鈴的那一刻剛好收拾好書包。

她看了一眼正在不慌不忙整理東西的盛奕，頓了一下，輕聲說道：“盛奕，周天見。”

大休是周五的晚自習下課就放假，周日晚自習回來就可以。

盛奕也沖她笑了一下：“許清兮，周天晚上見。”

兩人在教室裏分別。

夜晚涼風習習，已經步入秋季，幾乎侵入骨髓，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吹動的枝頭銀杏葉沙沙作響，搖搖欲墜。

許清兮先回宿舍拿着行李箱，和蘇輕輕一同往北門走去。

兩周一次的大休，門口幾乎站滿了家長，車輛停成一整排。

此時，她的老年機響了起來。

今晚的風格外大，吹得人耳邊兩側的頭發亂飛，許清兮看到來電人，是爸爸。

她點了接通。

中年男子略微粗犷又疲憊的聲音傳來：“清清啊，你妹妹發高燒了，我們正在醫院。”

“你今晚……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坐同學的車回來。”

許清兮眼角有些酸，幹澀的眼睛閉了閉，懂事地說：“好。”

“她……沒事吧？”

“沒事沒事，剛打了針燒退了。”

“哎，小雅，你想吃什麽？叔叔去給你買。”

風漸漸模糊了耳邊的聲音，許清兮挂斷後，調整了一下表情。

“兮兮，怎麽了？”

“沒事兒。”

她跟蘇輕輕家不順路，告訴她也是于事無補。

只是，提着行李箱，該往哪走。

許清兮有些迷茫。

“兮兮，我爸媽都來了，那我先走啦。”蘇輕輕沖她搖着手告別。

“好，路上小心。”

她笑着說。

看着周圍的同學一個個的被接走，和父母之間有說有笑的。

難以控制的。

許清兮心頭生出幾分酸澀，夜晚本就容易感性。

有那麽一瞬間，她想重新回宿舍。

不回家了。

本來就——不是屬于她的家。

正當她轉過身，想要回去的時候。

一道熟悉的讓人安心的聲音響起：“許清兮，你不走嗎？”

少年站在路燈旁背着光，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背着黑色雙肩包，昏黃的燈光拂過他的眉眼，蹁跹而落，染上了淺金色。

他本來就比她高一頭，站在那兒的時候，仿佛分外有安全感。

“我……爸有事，來不了了。”

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明明她是親生的，她沒有埋怨，妹妹身體确實更重要。

只是——

只是每次，面臨兩難選擇的時候，她永遠都是被抛棄的那個。

盛奕往前走了兩步，跟她只隔一臂的距離，盯着她看了幾秒鐘。

“許清兮。”

“嗯？”

她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沒想到腳踩到了一塊石頭，猛的一崴，直愣愣地往前撲過去。

砰的一下。

剛好鼻尖撞到了他堅硬的胸膛上，眼底的淚花不可控制地閃爍着。

看起來像只要哭鼻子的小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