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蓋章

蓋章

怎麽回事。

一靠近他，就眉眼彎彎。

情不自禁想笑，甜甜的。

他是有什麽魔法嗎？

——《青春記事簿》

耳邊播放着電影對話的聲音，周圍同學們有的在小聲聊天，有的在被溫情的畫面打動偷偷抹眼淚。

許清兮對完最後一張試卷的答案，大概心裏有個數了。

除了英語聽力錯了兩個。

有些多，其他的基本都在預料範圍之內。

應該不至于輸吧。

“盛奕。”

“嗯？”少年挑眉，擡眼看他，光影落在他的臉上，明滅可見。

“願望的話，不能太大，不能違背道德法律，要能滿足。”

她想了想，穩妥起見，又加了一條。

盛奕只是看着她笑：“行，都聽同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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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底盛滿了月光，“同桌”這兩個字仿佛特意壓低，喊的有那麽幾分撩人心弦的意味。

許清兮耳根子微微泛紅，往靠窗的部分側了側身。

或許是她想多了。

“你英語聽力錯了幾個？”

她看着盛奕的英語試卷，岔開話題問道。

“沒錯，但是語文選擇跟你不一樣的那個錯了。”盛奕要是說弱科的話，語文能算得上。

但也只是做不到全對而已。

而許清兮，是英語聽力偏弱。

兩人理科基本都是全對。

前面的蘇輕輕看了會電影，無聊就對了起來答案，哭的撕心裂肺：“我竟然錯了十八個選擇題！”

“不活了不活了。”

“周堯你呢？”

周堯矜傲地擡着下巴：“你的零頭，快叫爸爸！”

“起開吧你！”蘇輕輕瞪了他一眼，又繼續問其他同學。

這次陳靜對完答案，成績也不太好，尤其是數學，幾乎一塌糊塗。

電影還沒放完，她就被數學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男人五官俊秀，相對于小時候已經完全長開了，溫潤的面容上染上幾分失望。

卻還是有耐心地說：“陳靜同學是吧？”

“在改卷的時候，發現你很多大題都空着，是不會做嗎？”

“因為我記得你高一期末數學成績還過百，不算特別差。”

“有什麽心事，或許老師能幫幫你。”

陳靜在近距離看到他的時候，壓抑着內心的情感，想要問他是不是忘了她。

但轉念一想。

她只是他人生路上一個不起眼的配角而已。

只有她一個人一直惦記着。

她低着頭，一句話不說。

“陳同學？”

“你沒事吧？”

陳靜調整了一下心情：“老師，我沒事，就是——”

“高二數學有點太難了，我太笨了學不會。”

說到這的時候，她的聲音都帶上了哽咽的哭腔。

紀清塵拿了張抽紙遞給她：“你先別哭。”

“實在不行的話，每天晚自習抽出半節課的時間，我給你輔導輔導。”

“沒有天生就笨的人。”

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漸漸地讓少女莫名其妙崩潰的內心，逐漸重新修複。

她不知道，他是怎麽關注到她的。

明明，她那麽不起眼，成績差的也有很多。

但能接觸的機會，她不願意放過。

陳靜掐着手心，讓自己別露出異樣：“謝謝老師，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那先回去吧。”

紀清塵溫聲道。

陳靜在剛要關門的那一刻，隐約間聽到鄰班的數學老師調侃。

“紀老師，有對象嗎？我給你介紹一個。”

“這個年紀家裏催婚了吧。”

“……”

後面什麽也聽不清了，陳靜擡頭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只有寥寥幾顆星在亮着，夜間的溫度很低，風吹過她單薄的身體，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很涼很涼。

冷到腿腳都有些麻木。

她慢吞吞地回到教室，動靜很小，回到座位上就趴在桌子上，也沒有擡頭。

許清兮拍了一下蘇輕輕的後背，輕聲問：“靜靜怎麽了？”

“好像剛才老師讓她去辦公室，可能跟這次月考有關系。”

“今晚靜靜好像也沒吃飯。”

她們倆想了想，趁着下課的功夫，跑了一趟小賣部。

月色朦胧，經過宿舍的時候，宿管阿姨還在樓前跳着廣場舞，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

蘇輕輕感嘆道：“等我老了，也來當宿管阿姨，簡直是夢寐以求的職業！”

許清兮笑了笑：“是挺清閑的。”

蘇輕輕：“嘿嘿嘿，每天追追劇查查衛生，再看個體育生腹肌男大，嗚——夢想圓滿了。”

兩人有說有笑地到了小賣部，晚自習的課間人不多，許清兮挑了個很漂亮的筆記本，蘇輕輕拿了很多零食好吃的。

今日任務：晚間查寝的走了之後聊天。

開導靜靜。

回來的時候，許清兮貓着身子，偷偷回了座位，沒讓陳靜發現。

她剛一坐下，看到電影已經接近了尾聲。

而盛奕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少年睡顏分外安靜，呼吸均勻，偶爾幾縷月光透過窗子灑落到他的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光輝。

靜谧而美好。

鼻梁高挺，睫毛長而卷翹，好像比她的還要長。

借着微弱的光，她把盛奕細細地打量了一遍。

只能說，難怪被很多人追逐的。

也是很多人暗戀的對象。

他骨相極為好看，皮膚白皙，五官沒有一處不是優越，充滿着少年氣，笑起來的時候仿佛所有星星都落在他的眼睛裏。

分外光彩奪目。

他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唇角微微上揚了些許弧度。

竟比電影還要好看。

許清兮臉色染上幾分燙意，她移開目光，想到月考之後即将要調位。

竟然有幾分舍不得。

老于說按照成績來選。

他會主動選跟她一起嗎？

正當許清兮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少年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閑散又帶着幾分不争氣地看着她。

半咬牙切齒道：“許清兮，你好樣的。”

鍋從天上來的許清兮：？？？

她幹了什麽。

正當她迷惑的時候，盛奕又開口，直勾勾地盯着她：“沒良心的。”

“我——”

“你竟然選別人同桌。”

“行，愛沒有了是吧。”

他說着說着，眉眼低垂，一副十分失落的模樣。

許清兮逐漸意識到，他難道是做夢夢到了？

她張了張口解釋道：“我哪有。”

“沒選別人。”

只想選你。

後半句話他沒說出口。

夜晚微涼的風吹來，也讓盛奕的思緒清醒了幾分，他看着少女委屈巴巴的臉，一時間，愣了幾秒鐘。

許清兮還從未露出過這種表情。

他借機說：“那這次月考換座位，也只能選我？”

分明是問句，可卻帶着幾分斬釘截鐵地期待。

“許清兮，我罩着你。”

“不委屈了，嗯？”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半晌。

許清兮心間說不出什麽感覺，但是仿佛從眼角眉梢到唇角，都情不自禁地綻放出笑意。

她有些好笑道：“又沒有人欺負我，不用你罩着。”

盛奕也不在乎：“反正你同桌呢，全能，打架也可厲害，怎麽樣？要不要一直當同桌，很劃算的買賣。”

許清兮被他這自吹自擂逗笑了，她微微收斂了幾分笑：“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同意吧。”

“謝皇上恩賜。”

“不對，應該是全天下最溫柔最漂亮最可愛的同桌。”

許清兮那麽多天加起來的笑容，都沒有今晚多。

“盛奕，你是去什麽班進修了嗎？嘴這麽甜。”

少年眼尾上挑，單手支着下巴，看着她認真又像是懶散地開玩笑說：“這不是怕同桌不要我了麽？”

“許清兮，你說話會算話吧。”

許清兮：“當然。”

“不信的話，我們可以拉鈎。”

說完，她就伸出了手。

只是，後知後覺突然意識到，這樣的舉動會不會太過親密。

雖然同學之前握個手，掰個手腕什麽的，也會碰到。

但許清兮心頭燃起一種怪怪的感覺。

正當她想要把手收回去的那一刻，盛奕的手勾纏了上來。

指尖觸碰的那一刻。

像是有一道微弱的電流輕劃而過，讓人心口酥酥麻麻的。

許清兮低頭，看到了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指尖，耳根子有些發燙。

這麽多年來。

還是第一次跟異性這麽親密地接觸。

她沒有哥哥弟弟的，甚至也沒拉過手。

許清兮想要抽回來，下一刻，就聽到他笑着說：“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小許同學，要一直當同桌，嗯？”

說完，他大拇指輕輕一按，蓋章完成。

“小許同學”四個字，像是分外滾燙，從她的耳邊一直燃燒到了心口窩。

許清兮本就是冷白皮，臉色一泛着紅暈格外明顯。

甚至渾身有些不自在。

說不出來的感覺。

但莫名地很甜很甜。

想要發自內心地笑。

“小許同學？”

“啊，好！”

許清兮垂眸看着相連在一起的指尖，暖洋洋的。t

“你臉怎麽這麽紅？”松開手後，盛奕盯着她，看了幾秒後問。

許清兮感覺到灼灼的帶着幾分探究的視線，下意識地想要逃離。

她僵硬地扯出來一抹笑：“可能是熱的吧。”

話音剛落。

一個噴嚏突然打了出來。

許清兮：……

更尴尬了。

誰知下一刻，耳邊傳來關切的低沉清朗的少年音：“冒犯了。”

緊接着，額頭就被他的手背覆蓋着。

他的神色很認真，像是在探她有沒有發燒。

許清兮只覺得今晚的心跳頻率極其不對勁，有些超出控制範圍之內。

她讷讷道：“我，我沒事。”

又是一個噴嚏下來。

不會真……要感冒了吧？

旋即，盛奕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少年寬大的校服幾乎把她包裹在內，還帶着他身上獨有的幹淨清冽的氣息。

讓人……分外有安全感。

“披好，別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