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登高

第65章 登高

江辭原本的打算是學習到1月2號, 就剛剛好七天，3號去城裏逛一天，晚上回來之後大家就都就位了。

但是現在紀巷回來了，他即使不說, 江辭也會把一整天都花在他身上。

兩個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都不知道應該出門玩點什麽, 最後還是紀巷說：“辭哥, 要不咱們去爬山吧！”

江辭笑道：“你這個健身房就在一樓都不願意去的人, 居然想要爬山？”

“這不是想着新年要登高望遠嘛，”紀巷嘿嘿笑着, “新賽季馬上來了, 咱們迷信一下玄學，整點儀式感。”

紀爺都發話了, 那當然得同意。

二人換好舒适的運動裝，套了一件短款羽絨服, 收拾好必要的東西，各自背了一個包。

他們打車去了雁青山，到達已經是中午。

雁青山在昌川下屬一個偏遠縣城, 是他們這平原地區海拔最高的山, 零幾年被當地政府改造成旅游景點，這麽多年一直發展得很不錯。

山上有個雁青廟, 終年香火不斷。

江辭還沒有去過，就當做是元旦出游了。

兩人在山腳下随意找了家店吃午飯，吃完正式啓程登山。

雁青山不崎岖, 也不難爬, 甚至有修好的臺階, 人們只要拾級而上, 就一定能走到頂端。

——難就難在海拔高，臺階看似平緩，實際上階梯的數量多得數不清。

剛開始紀巷還笑着跳着走呢，走幾步又叫江辭看雲，走幾步又叫他看山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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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到半山腰時，他就開始沉默了，背包也垮到了兩臂彎，羽絨服半敞，露出裏面的衛衣。

又爬半小時，他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走十級就得停在原地歇兩分鐘。

江辭把他的背包和羽絨服都接了過來，自己單手捏着兩件薄款羽絨服，前後各背着一個包，依然直挺挺地站着。

他調侃：“體力不行啊紀爺，這才剛過一半呢。”

雁青山作為旅游景點，也算是見過非常多這樣體力不支型選手了，為了多賺點香火錢，他們就在半山腰開了雁青廟的側廟，比山頂正廟規格小，但該有的菩薩都有……反正都叫雁青廟。

不能到達頂峰的香客，可以選擇在半山腰的寺廟燒香拜佛，交出香油錢，信仰與願景也能随着缥缈的青煙傳達到神佛處。

——總之就是誰也不錯過。

“要不就在這廟裏湊合一下？”江辭去拉他，“意思到了就行了。”

紀巷拒絕：“那不行，廟雖然相似，但山頂和山腰的風景是不同的。”

紀巷依然堅持要爬，到後面幾乎是攙扶着江辭的胳膊走上去的。

正廟輝煌，莊嚴大氣，撞鐘與念經聲萦繞，即使是在山頂也香火不斷，許多游客擠在一起燒香拜佛，為新的一年祈求好的氣運。

他倆年輕人本來也沒這種儀式感，來都來了，還是燒了一把香，一起點了插進香灰池裏，也省了很多一拜拜二拜拜的儀式。

紀巷還買了一株一人高的大香，是為俱樂部點的。

做完這些，倆人就去觀景平臺看風景了。

平臺是木質的，底下有鋼板結構撐着，延伸在山巅之外，和一棵歪斜的樹枝探出去的大樹并肩，隆冬，樹枝已經枯了，枝幹伸在灰蒙蒙的空中宛如張牙舞爪的鬼手。

遠望已無可以比肩的山巅，只有山體上的樹，黃綠夾雜，像是鋪了雜色的地毯。再遠就是平原萬家燈火，在日暮之時，街道和寫字樓已經提前亮起了路燈。

平日身處其中，此刻站在遠山，頗有些從人間抽離的豁達情境。

天色很快便黑了。

園區的索道下午六點就關閉了，第二天早上九點才會開。

“不行了，再下山我得死。”紀巷苦惱地盯着下山的臺階路。

紀巷走不動了，二人只能在山頂住下。

他們低估了假期出游的人數，稍微好點的酒店全住滿了，他們只能一邊走下山路，一邊去找那種民宿。

他們一路走來，還見過幾家在院子裏養雞的……

可以，全方位發展副業。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環境清雅的。

“咱們家還有房，不過只剩下最後一間大床房了。”前臺阿姨從自己的鬥地主頁面擡起眼睛看了這倆高大的年輕小夥子。

紀巷下意識看了江辭一眼。

阿姨以為他倆在遲疑：“哎呀小夥子別考慮了，再往下走也沒什麽住宿，而且也找不到比我們環境好的了。元旦節出來玩的人你們今天也看到了，簡直爆滿，很多地方都沒房。我們家的床很大的，有兩米寬呢，睡你們兩個小夥子妥妥夠。”

阿姨說得特別坦蕩，反而讓兩個心裏裝着各自秘密的男孩不好意思了起來。

“那就要這間吧。”江辭拍案決定。

“好的，五百八十八。”阿姨伸手，“小夥子身份證給我一下。”

“一間大床房要588？”江辭把紀巷懵裏懵懂遞身份證的手按住，“這麽貴？”

紀巷一臉迷茫地看着他辭哥……588，貴嗎？

“小夥子，假期所有的住宿都在漲價，咱們這還是景區，這個價格很合理的了。”

江辭态度也很堅決：“388，不行我們就換下家。”

阿姨演技也還是一頂一的好，她先是很為難的樣子，目光在江辭和紀巷的臉上逡巡了一番，然後才嘆了一口氣，妥協一般地伸出手：“行吧，看你倆小夥子年齡也不大，也沒有經濟能力。我們一般不會這麽便宜的，你看我們這裝修就知道……”

沒有經濟能力的紀巷：“……”

他偷偷挪到江辭身邊，把他倆羽絨服上面的Hermes标志遮住了。

阿姨一邊給他們錄入信息，一邊碎碎念自己店裏裝修有多好。江辭嘴裏應着，拿好房卡，帶着紀巷去了他們的房間。

“辭哥，你太會講價了，一來就對半砍。”紀巷跟着他進門，一臉激動，“這還是我第一次現場看講價，簡直是氣場對拼啊。”

“這種山上，又不是山頂那種高端酒店，就小民宿，怎麽可能588。她就是看我們年輕人，才閉着眼睛要價，講了價之後又說是因為我們年齡小，”江辭回身關上門，“紀爺。”

紀巷正在門口換鞋，眼睛四處打量，聞言也沒在意，随口應了一聲：“幹嘛？”

江辭走到他身後，突然屈膝在他的腿彎頂了一下。

紀巷趔趄了一下，但很快站住了，轉身質問：“你幹嘛？！”

江辭在他的大腿上拍了一把，然後兩只手都撐到了牆上，把他圈住了，他們離得近，紀巷的臉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氣：“不是說腿沒力氣，下山走路都成問題？”

紀巷一愣……

完了，穿他媽的大幫。

白天江辭就覺得不對，紀巷體力再不好，也不至于爬個十多級臺階就累成那模樣。

合着就是為了把下午的時間給磨蹭完，卡着日落的時間到山頂啊。

見他這個表情，江辭的神色變得微妙又熱烈，聲音都喑了幾分：“紀爺，故意的？想和我開房？”

這倆字一說出來，就跟戳中了紀巷的什麽開關似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緋紅。

他突然在江辭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并傾身過來，那模樣活似要來親他了。

江辭吓了一跳，松了手。

結果紀巷并沒有親他，嘴唇只是蹭到了他的下巴，他故作兇惡的語氣：“開房可是你提的！你居然賴我！”

“行，”江辭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是我故意想和你開房的，真的。”

紀巷：“……”

您還不如不說呢。

南方城市沒有暖氣，江辭找到遙控器把空調按開，當着紀巷的面開始脫衣服。

“你，你幹嘛？”紀巷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動作有半分後退。

江辭朝着他走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愈發襯得紀巷的動作慌亂。

直到他湊近，紀巷閉上了眼睛。

衣服窸窸窣窣響起來，但嘴唇卻一直沒有被覆蓋上另一雙唇。

紀巷睜開眼，看見江辭挂好了外套，衣鈎就在他背靠的牆上。

然後江辭在他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微眯着眼睛說：“想什麽呢，紀爺？”

紀巷尴尬地立在原地，最後惱羞成怒道：“就知道逗我！！”

“別生氣嘛，開個玩笑。”江辭又笑着去哄。

江辭把被子、枕頭和床單全部檢查了一遍，又去浴室檢查了所有的設備，确認都能使用之後才坐下。

房間很小，安了床之後就沒剩下什麽空間，在窗邊擺了兩張淺綠色亞麻布藝的小沙發，江辭和紀巷的背包一邊占一個。

房間明亮，裝修也挺不錯的，簡約風，有白色的窗框和窗簾，還有橡木色的地板。

只是等兩個人都坐在這個兩米寬的大床上時，旁邊立着的全玻璃浴室……就太礙眼了。

“這……”紀巷指着浴室，“這就不是我們小朋友該來的房間。”

江辭也難得不調侃他了，一臉莊嚴地點了點頭：“确實…”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帶着顏色的廢料。

“趕…趕緊去洗澡吧。”紀巷拍拍他的手臂，說得一件正義，“我不會偷看你的。”

良久，江辭嘆了一口氣。

“你先洗吧，我出去給你買點夜宵。”

他起身，拿起門口的羽絨服，出去了。

作者有話說：

一更來了！

感覺到這倆提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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