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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靈界。

“你剛在做什麽？！”空間之靈的靈體是一道白光, 此時耀眼白色光芒憤怒地閃爍着，一向平和的神情帶着憤怒, 以及半分的後怕。

“急什麽——”另一道白光慢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身上疼痛的地方，它的靈體形态和空間之靈非常相似，只在細微之處有所不同，它身上的光芒更接近乳白色，相比于空間之靈的純白, 略顯渾濁。

“她的身體很适合承載靈體。”它露出理所當然的傲慢神情：“我只是想借用她的身體，幫我恢複一下力量，看看能不能趁機弄死把我拖下水的那家夥。”

“你瘋了？”空間之靈怒不可遏：“她已經被我選擇了, 你要是想恢複力量必須換一個人，生命你別欺靈太甚!”

生命之靈啧了一聲：“你以為适合承載靈體的人類那麽好找嗎, 又不像蟲…”

意識到說漏嘴後，它急忙找補道：“總而言之, 我對你的人類可沒興趣，我只是借用一下她的身體恢複實力而已。”

“還有——”

“空間。”生命之靈幽幽開口：“我不喜歡別人叫我生命之靈。”

沉默片刻，空間之靈冷冷瞥了它一眼：“你哪裏還有其他名字。”

生命之靈微微一笑, 果然領先百年的它就是和這些在古地球茍活的靈不一樣：“萬物之母, 你最好這麽稱呼我。”

這是它的奴仆們對它的尊稱。

空間之靈神情已經恢複一片祥和, 隐藏在它身後的幾個小光點卻瑟瑟發抖，老大越生氣，心情越平靜，一般這種情況, 就是真的有人惹惱它了。

空間之靈緩緩開口：“萬物之母。”

“你為什麽和不死一起出現在那個Alpha的身邊, 你們兩個還都傷的這麽重，你們不是都在閉關嗎？”

“到底發生了什麽？”

萬物之母攤了攤手, 眼神戲谑，它很享受這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暢快感：“沒什麽啊。”

“是嗎？”空間之靈唇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可你身上有——空間的味道呢？”

萬物之母神情一凜。

空間之靈步步緊逼：“你知道的，所有空間都對我敞開，只要我想，你的秘密就會不攻自破，不過是多費一些力量和時間罷了。”

“這樣啊。”萬物之母低聲笑了一下，揶揄道：“騙了整個靈界一百年的你還真是傲慢呢。”

空間之靈眉心緊皺：“你在說什麽奇怪的話”

“我從未欺騙過靈界的任何靈。”

那道乳白色的光從低空處飛向耀眼白光所在之處，萬物之母神情傲慢。

“空間，你我是同根之靈，我們來源于傲慢這一情緒，這世界上是不會有靈比我更加懂得你的。”

它的表情不知不覺中露出了幾分悲傷：“所以…”

“為什麽不和我一起選擇蟲族呢，這個古地球的人類有這麽好嗎，讓你隐瞞了整整一百年時間。”

幾個偷聽的小跟班：！！！

全靈界最儒雅、随和、謙遜的老大根源居然是傲慢！

什麽蟲族，什麽古地球，什麽一百年？空間之靈一個字都聽不懂。

“生命！”它以為這個傲慢的靈在戲耍它：“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你是想和我決裂嗎！”

乳白色的光輕輕地撫過純白，它的動作無比輕柔，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帶了幾分溫柔。生命之靈本以為自己不在乎，早就忘記了這個消失在靈界百年的同根之靈，可漫長的、孤獨的、不斷流動的時間用世事更疊告知了它——它在傲慢。

“空間，打個賭吧。”

夜深。

空間之靈消失了，與它同時消失的還有那顆被蕭如月捏了一下的乳白色圓珠。

素汐随身攜帶的三個物件，除了消失的白珠、母親留下的逐月外就只剩一個月牙狀的骨頭。兩個人在一起折騰了很久，累的滿頭大汗，這塊月牙狀，酷似犬牙的骨頭也毫無反應，就像一個真正的死物。

使盡渾身解數的素汐癱倒在沙發上，一臉放棄掙紮的表情：“看來這就是一個普通骨頭。”

蕭如月也很累，但直覺告訴它，這塊骨頭絕對沒那麽簡單，猶豫片刻後，她緩緩開口：“素汐，你還記得母親死後發生的事嗎？”

素汐搖了搖頭：“我只記得母親死後有一戶人家收養了我，但是并沒有相處多久，我就分化成了Alpha，加入了軍隊。”

“其實…”

她頓了一下，抿了抿唇終究沒有告訴蕭如月，她其實來自于一百年後的星際時代。

即使蕭如月總是表現的很輕松，從來不會因為工作發脾氣，但素汐知道蕭如月很累，工作在榨取她的精力，肩膀扛着的責任也同樣讓她疲憊。

素汐默默把話咽了回去，她知道蕭如月不想和她共同分擔肩膀上的責任，她…不希望将自己的負擔也壓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記憶缺失這件事本身就夠讓兩人心煩的了，素汐不願意再給蕭如月增添負擔。

夜已經深了，蕭如月終于在零點之前合上了筆記本電腦，她眼皮耷拉，渾身的疲憊藏也藏不住。

蕭如月的工作素汐幫不上忙，只能做她力所能及的事，承包了蕭如月的三餐，葷素搭配，營養均衡。沒想到只在古地球呆了幾個月，原本只會喝現成營養液的她就變成了頂級營養師兼做飯高手。

素汐端着一碗熱騰騰的蔬菜湯，裏面有甘藍、胡蘿蔔等富含花青素的蔬菜，對起到很好的保護視力的效果。蕭如月吹了吹湯勺上的熱湯，小口小口的喝着，眼神已經合上，全憑着本能在進食，像一只懶洋洋舔着水喝的小貓。

這個比喻讓素汐忍不住輕聲笑了一下，她伸過去一只手，想拿過湯勺，指尖剛剛碰到冰冷勺柄，她忽然想起了那天的對話，指尖微微一頓，悻悻地收回了手。

這樣太暧昧了。

素汐眼眸微微有些黯淡，她喜歡的Omega還沒有準備好。

雖然對着電腦工作了一天很疲憊，但蕭如月在素汐面前總是不自覺地打起精神，她聽到了素汐的笑聲，耐心地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動作。按照之前的相處模式，這個時候素汐總是會拿起勺子，讓她靠在她的懷裏，親口把湯吹涼了再喂到她嘴邊。

半晌——

再半晌——

再再再半晌——

湯都喝完了，依舊無事發生。

蕭如月懶洋洋地睜開眼睛，表情平靜，看不出絲毫不滿，至少另一個人沒看出來。素汐把碗洗幹淨，往回廚房的櫃櫥裏，把手擦幹淨，擦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擦到手背都有些要破皮了，才緩緩開口。

語氣帶了些小心翼翼地試探：“要不，我今晚還是去那邊睡吧？”

明明已經在一間屋子裏相處了很久，互相都習慣了彼此的存在，但不知道為什麽告白以後，同居一室總覺得怪怪的，尤其是……

蕭如月現在還處于Omega的發情期，她一個表白失敗的單身Alpha硬要賴在這裏，總覺得有點不要臉……

“那邊”是哪裏，兩人都心知肚明。

蕭如月擦嘴角的手頓了一下，手指攥緊了紙巾，平整的紙巾被捏出許多褶皺，她悶聲道：“嗯。”

素汐在原地手足無措地打轉，整理一下衣角，又蹲下來理了理褲腿，最後實在沒地方可整理，只能站在原地發呆。

“阿米多說明天諾亞基地會派人來接你，你一個人去要小心，要是有人為難你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

“檢查好随身物品了嗎，我看新聞和天氣預報說過幾天可能還有雨，雖然還是夏天，但還是要多帶一些保暖的衣服。”

“嗯。”

“諾亞基地在東城那邊，我問阿米多她說不能告訴我具體的位置，但我在你的手機和衣服紐扣上都安裝了定位儀和通訊器，如果遇到問題一定要記得聯系我。”

“嗯”

“……”

“嗯？”

素汐站在卧室門口，蕭如月背對着她坐在書桌前，不肯看她。蕭如月不想被素汐看到她軟弱的樣子，被孤兒院長賣給富人家的時候她沒哭，養母去世的時候她沒哭，被研究院導師罵的時候她沒哭，一個人經歷了這麽多事情，她一直覺得自己是沒有眼淚的人，直到此刻——

她的眼眶噙滿淚水，只能微微仰着頭，不讓它們真的落下來，讓那個人擔心。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不能坦然面對和這個人的分離。情不知所起。

一雙溫暖的手從後背環了上來，炙熱的溫度讓噙滿眼眶的淚水倏然掉落，滾燙的眼淚掉落在那結實又修長的小臂上，毛絨絨的銀發抵在她的下颌處輕輕地蹭着，微微有些癢。

她聽見了Alpha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還有那近乎篤定的承諾。

“別怕，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

她會向阿米多證明她對諾亞基地有無可替代的價值。

素汐撒嬌般蹭了蹭那修長的脖頸：“還有，如月，除了要照顧好自己之外。”

“別忘記想我。”

“我會一直，一直等待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