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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裏的緊繃的弦斷了，耳朵在嗡鳴。許夢馨只聽到自己的心脈跳動的聲音以及沉重的呼吸聲。

全身的血液在倒留，四肢酸軟，腦海裏還源源不斷地傳來她不想聽的資訊。

“這種好戲怎麽也要過去看看。”

“也不知道許夢馨知道以後會有什麽反應。估計火葬場吧。奇怪，朱擎宇難道不是深情人設嗎？”

蘇淺看好戲的心态令許夢馨有種被扒幹所有衣服站在大街上的羞恥感。指甲深深嵌進許夢馨的肉裏，手心裏的痛感在刺激她一定要保持沉着。

一口喝掉杯子裏的酒，蘇淺決定趕緊讓許夢馨離開，她好去湊熱鬧聽牆角。她轉動高腳凳，身子随着凳子旋轉，蘇淺便看見微弱的燈光處，許夢馨站在她身後表情晦澀難懂。垂落的頭發遮住許夢馨的臉，蘇淺一時難以辨別許夢馨到底在想什麽。

蘇淺跳下凳子跑到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許夢馨面前，“看吧，我就說我是胡說的，你還不信。他們根本不在這裏……”

刻意的轉移話題，蘇淺輕輕扯扯許夢馨的衣袖，打算提醒許夢馨該離開了。目光落在許夢馨瞳孔泛紅的眼睛，蘇淺愣楞地收了聲。

燈光落在蘇淺頭頂，許夢馨卻隐在光影外。一時間，蘇淺覺得許夢馨虛幻地遙不可及。許夢馨擡眸而望，漆黑灰暗的瞳孔燈光放射下瞳孔泛紅，濕潤的眼框有水霧在打轉。

蘇淺僵硬地回頭尋找天花板上那抹倒映在許夢馨眼裏的燈光，微弱的橘紅色光在等燈紅酒綠的酒吧裏微不足道，落在許夢馨眼裏卻極其耀眼。

蘇淺垂眸，視線便落在許夢馨緊握的拳頭上。她上前雙手握住許夢馨的手哄道：“回吧，你找不到他們的。”

許夢馨倔強地收回蘇淺手心裏的手，她垂首聲音中帶着不甘與心碎。

“騙子！”一聲呢喃中濃濃地失落，似乎在控訴蘇淺的欺瞞，又仿佛在生氣朱擎宇的出軌。

許夢馨擡起頭深深吸氣，她擡起手肘用衣袖狠狠抹了一把眼睛，不着痕跡地拭去眼裏搖搖欲墜的眼淚。

“好好好，都是我不對，我不該亂說。”蘇淺哪裏想到許夢馨這麽經不起逗。美人落淚，蘇淺的心都跟着顫動，她急忙低頭認錯。

許夢馨也不管蘇淺如何低聲下氣地道歉，她快步離開，她清楚接下來要幹什麽。

蘇淺加快腳步快速跟上。“許夢馨，你等等我。”

車子駛出停車場，許夢馨便再也沒有說話。直到駛入社區，蘇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許夢馨是送她回公寓。

“不是要去公司嗎？你是要送我回去嗎？”

蘇淺站在許夢馨身後擡頭觀察她的側臉。許夢馨已經恢複了平靜，此刻全身散發着冷氣。

“我說過給你帶薪休假一天。”許夢馨低頭查看手機，已經過去十分鐘了。

那也不用送到樓上呀，更何況樓上還有一對鴛鴦呢。

她怕許夢馨看到這場面再受刺激。

蘇淺大腦飛速運轉，“嗯，你不用送我上去，我自己上去就好。”電梯已經到達，蘇淺邁進電梯快速按關門鍵。現在上去可就是捉奸在床了呀，許夢馨如何受得了。

上班期間，社區裏人都少了。許夢馨提步跟進去。她站在按鍵旁邊将蘇淺擠在牆壁與她之間。

許夢馨微微彎腰低頭注視着蘇淺，她伸手精準地按了樓層數。“我送你上樓。”她的聲音嚴肅帶着堅定。

“已經到樓下了，不差這一時半會，更何況……我也想弄清楚一些事。”

比如朱擎宇和宋予安到底是不是真如蘇淺所說。再比如蘇淺到底是何方神聖。

冷香襲來，蘇淺面色緊張地擡起雙手将許夢馨推後一步。她側身挪出狹小的空間，避開許夢馨對她的壓迫。

指尖殘留着淡淡冷香，蘇淺退到電梯最後面用手指揉鼻尖，用小動作掩飾尴尬。

冷杉的香氣令人着迷，蘇淺眼觀鼻鼻觀心遮掩發燙的臉頰。

“怎麽辦，許夢馨非要上去，到時候遇到了怎麽辦？”她在心裏盤算下一刻焚shi場場面。

系統空靈的聲音在淺身邊響起。“宿主大人過慮了，你不覺得你管太多了嗎？看好戲就是了。”

“我就是怕她受刺激黑化。”蘇淺心虛，她覺得這樣的場面對許夢馨來說太過殘忍。

沉默半響，系統233出言提醒，“宿主大人還先管好你自己，別給女主添亂。”

“我才不會。”蘇淺嬌氣的回道。

“叮”機械的開門聲響起，許夢馨不再管蘇淺心裏的想法。她快步邁出電梯。

隔壁的出租屋門口有牛仔衣外套。

許夢馨只覺得氣血倒湧，憤怒從胸口蔓延。全身墜入冰涼的泥塘，她仿佛在污穢泥濘的泥沼裏拼命掙紮，最終在憤怒的情緒裏越陷越深。不用繼續看，她也已經猜到十之八九。

朱擎宇家大門緊閉，許夢馨将視線落在對面的出租屋。

外面的公共大門是開着的，地上散落着衣服。許夢馨下意識地放緩腳步。邁進大門那一刻，她的心底在退縮與戳穿中徘徊。

過道一眼望到底，宋予安的出租屋門留着一道縫隙。隐約聽到屋裏有人。

過道上還淩亂地扔着男人的衣服，皮帶以及女人的外套。不難想像兩人從公共大門一路親熱到宋予安的屋子裏。

被背叛的怨念在胸口膨脹，許夢馨右手按住心口不讓自己失去最後一分理智。

“啧啧啧.……”腦海裏不屬於許夢馨的啧啧聲打斷了纏繞在許夢馨身上的牽引絲線。理智被召回，許夢馨便聽說蘇淺好奇的聲音。

“啧啧啧……許夢馨在猶豫，這種事誰遇到都覺得晦氣？233裏面結束了嗎？我先去看看。我還從來沒有以路人甲的視角看過這種劇情。”聒噪聲在腦海裏回蕩，理智被拉回，許夢馨收起所有情緒。

許夢馨回過神來便見瞎湊熱鬧的蘇淺越過她往裏面走去。

許夢馨不贊同的皺眉，這個女人又想去八卦，也不怕長針眼。

“也不知道接下來怎麽收場。裏面好了嗎？怎麽我只聽到亂碼聲？”這種事情從來沒發生過，蘇淺也被弄糊塗了。耳邊傳來刺耳的呲呲聲，蘇淺揉着耳朵，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幻聽了。

“宿主大人，我也不清楚”系統也被遮罩中。

蘇淺小心翼翼地惦着腳越過地上的衣服，她順着牆摸索而去。

“你難道沒聽到什麽可疑的聲音嗎。”蘇淺邊疑惑邊偷偷朝宋予安的大門口朝裏面張望。

宋予安的出租屋大門進去是個鞋櫃，玄關處有一盆高高龜背竹遮住了客廳裏的視線。

蘇淺墊腳張望透過茂密的綠葉縫隙看到模糊不清的馬賽克。蘇淺在心底驚嘆:“天哪，我的眼睛瞎了！”

她收回實現使勁用拳頭揉揉自己的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宿主大人，你怎麽了？”系統233也察覺到蘇淺的異樣不禁出聲詢問。

蘇淺眨眨眼将視線落在身邊的許夢馨臉上。許夢馨冷漠清麗的臉龐無比清晰，蘇淺分明能看到許夢馨眼睛上根根分明的睫毛。

蘇淺再次透過縫隙往裏看，門口的龜背竹莖葉一清二楚，越過龜背竹的縫隙，蘇淺變卻只能看到完全模糊在閃動的馬賽克。

“我去，這麽邪門”蘇淺心理震驚，做過這麽多工，捉奸戲碼沒少演，頭一次出現被馬賽克遮罩的。蘇淺算是明白剛才聽到刺耳的聲音是什麽情況了，感情她和系統異樣都被扔小黑屋了。

正當她盯着葉子思索發呆時，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捂住了蘇淺的視線。蘇淺鼻子皺起，收回視線，她拉下許夢馨的手便看到那雙複雜有清澈的眼睛映入眼簾。

“……”蘇淺沉默半響退開一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想太入神，差點忘了許夢馨也在了。接下來她會怎麽做？”蘇淺暗暗搖頭，她将位置讓給許夢馨，自己則繞道另一邊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發呆。

“要沖進去打個措手不及嗎？還是離開等他們完事？”腦海裏蘇淺的聲響起，這也是許夢馨躊躇的。“還是捉奸在床分的徹底吧？不行的話我可以助她一把，把門踢開。”

“……”許夢馨無語，她伸手拎着蘇淺的衣領将蘇淺拽到身後。

“你不要亂來。”多年的良好教育不允許許夢馨做出撒潑打滾潑婦駡街的行為。她也不希望蘇淺這樣做，太掉身份失了體面。

許夢馨壓低聲音教訓蘇淺，“你不要亂來，這事我自己的事，你別管。”

蘇淺被訓地心理不是滋味，虧她還想幫她出謀劃策，結果反倒被許夢馨認為是多管閑事。是她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蘇淺雙手擡到脖子後面将衣領從許夢馨的手裏解救出來。

“那你自己想辦法。”說着她繼續靠在門框邊打算與系統233談論接下來的劇情。“這情形是不是偏了，都這樣了，兩人還能繼續談戀愛嗎？”

裏面的聲音太過羞澀，許夢馨臉色慘白。明明都是在聽牆角，蘇淺卻能做到面部改色。許夢馨忍不住多看了蘇淺一眼。許夢馨皺眉再次抓住蘇淺的手腕将她往身後拽。

“不要聽了，你快回去。”

明明是兩人年紀差不多，許夢馨還以領導的架勢禁止她看戲。蘇淺92斤的體重兩百斤的反骨。

“我又聽不見，再說了我還不是想給你鼓舞氣勢。”一個人遇到這事多無助呀。

把衣袖從許夢

馨手裏拽回，蘇淺扭着身子站好打算離開。

原本正處於怒火中燒時刻被蘇淺一折騰，許夢馨不禁頭疼的揉捏鼻梁。有蘇淺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在，許夢馨百分百肯定，如果她此時進去鬧，這個女人絕對會在旁邊趁機拍照。

裏面的聲音還在繼續。許夢馨只好上前去拉蘇淺的手，她決定還是去電梯邊等着。

這原本就是他們三人的事。她也不希望蘇淺在這裏瞎摻和。

正在神游太空，許夢馨突然靠近令蘇淺下意識後退。只事蘇淺忘記了，她還被靠在門框上，後背挪動整扇門都被推開了。蘇淺眼疾手快靠在門上，一手抓住門框勉強穩住身型。

眼前一花，所有畫面一片馬賽克。蘇淺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她條件反射閉上眼睛。

許夢馨腦海裏傳來蘇淺的慘叫：“哎呀……我的眼睛……”

“……”許夢馨拉着蘇淺僵硬在原地，她還沒想好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憤怒是有的，但她此時更多的是無語。和蘇淺一起總是這麽心靜動魄。

裏屋的聲音戛然而止，兩人拉過沙發上的毛毯慌張地掩蓋□□的身子。

“啊……”宋予安抓着毛毯惱羞成怒發出尖銳的叫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