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王喜

王喜

第一幕

王喜

你叫王喜，是大兖國權力最高的宦官。

大兖七十六年。

原本你也是出身書香門第的，父親是遠近聞名的教書先生，你們一家都生活在鎮上。

然而在你十歲這年害了天災，将近有一年沒有下雨，百姓種下的農田顆粒無收。

你們一家原本靠教書為生，但如今百姓活下去都困難，誰還讀書？

沒過多久父親的私塾就倒了，你們靠着之前攢下的積蓄過活，眼看着每日盛在碗裏的米飯越來越少，你只能祈禱這場天災早日過去。

如此又旱了半年，放眼望去，遍野餓殍，寸草不生，國土如同板上烙餅，焦痕四裂。

終于有一日下雨了，百姓淚如雨下，朝天跪拜高呼，你也跑到院子裏望着天傻傻的笑：“下雨了，終于下雨了......”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接受這久逢的甘露，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這雨一下就是三個月。

雨勢滂大，一半以上的地勢都被淹沒，你的父母也在這次天災中死去，你與妹妹王歡一下子成為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大兖七十八年，十二歲。

看着昔日的房屋被淹沒，你們只得四處流浪，不知不覺間就游走到了京師地界。

這次的天災使得大批的流民入城，你進城的時候大街上滿目的流民，他們和你一樣衣衫破爛，骨瘦如柴，看着這一切，你甚至來不及悲傷，因為你和妹妹還沒有落腳的地方。

你們靠在街道的牆下，白天向路過的行人乞讨，晚上相依在一起取暖。

或許是因為城內的流民太多了，聖上開始下令整頓，沒有住所的人都要被趕出門，你為了能和妹妹留在城中，開始在城內找工作，然而你當時只有十二歲，根本沒有人會用這麽小的孩子。

你們只能四處躲藏，以防被趕出城。

直到這一日，你在街上游走的時候，看見宮牆下有許多大人帶着小孩在排隊，排到的人只用簽個字就可以拿到一代銀子。

你想起之前父親因為字寫得好，別人也會花錢讓父親寫字，想不到在京師也有這樣的工作。

你很慶幸，平日裏父親固執的讓你練字，看來并不是無用功，你毫不猶豫地也在後面排起隊來，輪到你的時候，案前的老者微米雙眼，細聲問你：“小兒，你可想好了？”

你沒有多想連忙點頭，緊接着提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寫好後，你聽見那位老者在誇你字寫得不錯，同時遞給你一袋銀子，你欣喜若狂，轉身想要離開。

猛地，好幾雙手伸到你的身前，将你架住抓住往後拖去。

你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大聲呼喊，卻被人捂住了嘴，你聽見有人在說：“每年都有這樣的，把他帶進去。”

下一刻，後腦勺便傳來一陣刺痛，你只覺眼前一黑，緊接着便沒了意識。

醒轉過來的時候，你已身處大兖皇宮，彼時你才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麽寫字的工作，而是宮裏買內侍。

你握着當時老者給你錢袋子，眼淚無法抑制的落下。

不行！小妹還在宮外等你，你必須要出去！

你拼了命的反抗，想要逃出宮，卻一次次的被抓回來，他們對你的拳打腳踢，也更加堅定了你出宮的決心。

一直到這一天，你再一次逃跑失敗，眼看着拳頭就要落下，突然被一個人制止，你聽見那些宮人喚了一聲三皇子後便退下了。

你咬着牙，緩緩起身，向他鞠躬行禮。

“既來之則安之，明知已經出不去，為什麽不好好留下來呢？”

你錯愕的擡頭，面前是個穿着錦衣的少年，你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臉，他便轉身離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你迅速低頭将臉上的汗漬胡亂抹去。

幾天後，之前的那位老者找到你，他帶你去見了一個人。

那人是皇帝身邊的掌事大太監，據老者的話，掌事已經年邁，需要一個接班人，他這些日子一直在觀察你，見你有異于常人的意志，因此向掌事推舉了你。

曾經父親常和你說，一箭易斷，十箭難折。盡管你只在宮中待了數日，卻也深深體會到了這一點，若是沒有人護着你，随時都會喪命。

那個人說得對，既來之則安之。

你小心翼翼的将入宮時的賣身銀放在身上，決心留在這裏。

你一邊跟在掌事身邊學習宮中事務，一邊也在暗自尋找新的出路。

身為掌事的跟班，你每天都能了解到許多朝堂的事，例如朝堂上過半的臣子擁立的是九皇子陳钰，民間也有不少關于陳钰的傳頌，就連皇帝也經常提起他，一時間九皇子似乎是衆望所歸。

但你卻偶然間聽見了皇帝與皇後的談話，皇後提醒皇帝，是否太寵九皇子了，朝中的大臣都認定，九皇子就是繼位的人。

你聽見皇帝回答他覺得九皇子性格最像他，所以會對他好，但如果之後有更适合皇位的人，他也會酌情考慮。

你默默将這次談話的內容記下，并且開始在心中衡量衆皇子，你想起了那個與你有過一面之緣的三皇子陳昭，或許他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如今皇帝明面上最喜歡的是陳钰，其他皇子不論再怎麽出頭，都會落口實，倒不如低調行事。想到這一點，你便開始故意去接近陳昭，替他辦事，出謀劃策，你們暗中合作，慢慢積攢自己的勢力。

同時為了以防萬一，你也讓陳昭買通人，在陳钰手下做事，或是偷稅漏稅，或是強買強賣，雖說都是不起眼的小事，卻也積少成多，并且不會輕易被發現。

大兖八十五年，十九歲。

眼看着皇帝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立位的诏書卻遲遲沒有下來，你緊繃着神經，生怕自己下錯了籌碼。

你曾隐晦的探過掌事的口風，他雖沒有明說，你卻能感覺到，他和陳钰走得更近了些，看來繼位的人已經定好了。

不能再等了！

你立馬傳信給陳昭，讓之前那些被強買強賣的一批人去衙門報案，又讓剩下的一批在大街上喊冤，制造混亂，如此不用你們動手，其他皇子也會上報，讓皇帝清查陳钰。

消息傳出去後，第二天就有人上報，皇帝本身身體就有恙，聽了上報當即黑了臉，下朝後就差了人去調查。

陳昭問你是否有把握，你只讓他在家安心候着。

當日，一大堆的卷宗以及賬本擺在皇帝面前，除了強買強賣，還有草菅人命，私吞公款，皇帝當即宣了陳钰入宮，同時也宣了陳昭。

陳钰入殿後，聽着裏面傳來的怒吼聲，你知道，你賭對了。

成王敗寇，所有支持過陳钰的人，都得不到善終。

陳昭登基後，朝中許多大臣都不滿陳昭，認為他是篡位，于是紛紛抗議。為了穩定朝堂，你們花費了不少心思，但始終無法奏效，于是你提議直接找個理由，将反對的朝臣治罪。

你又提議讓他娶了姜将軍的女兒姜禾為後，因為姜家是開國元老，只要有姜家的支持，其他人就會安靜下來。

同時，你也發現了一些耍小聰明的人，他們在暗中轉移自己的資産，尋找合适的時機離開京師，只是都被你抓起來關在了郊外。

這天夜裏，你與陳昭秘密出宮去處理那些想逃跑的人，剛出宮門就感覺到一股殺氣，幸運的是當時有一個女子闖了進來，擾亂了殺手的計劃。

殺手撤退後，那個女子便暈倒了，但陳昭卻認出了她，她就是姜家的女兒，姜禾。

她的左臂被刺中，血液變成了黑色，你急忙撕下一片衣擺纏住傷口，以防毒性蔓延。

你們将姜禾送回府，又派了宮中的禦醫來清毒，好在傷口不深，又及時做了處理。

回宮後，陳昭命你親自去處決那批人，同時也讓人去查究竟是誰透露了你們的行蹤，查到的結果是前掌事。

你拖着酒盞來到前掌事跟前，他好像知道你要來一般，早已坐在了門前。原本陳昭登基那天就想殺他的，只不過被你攔了下來，卻不想他還沒死心。

“你果真聰明，只是聰明用錯了地方。”

你将酒遞在他面前：“一路走好，師父。”

你向陳昭複命的時候，陳昭已經拟了聖旨到姜家，封姜禾為後，同時也寫好了賜死陳钰的诏書，再次被你攔下。

如今朝中支持陳钰的大臣都被關進了天牢，這已經引起了動蕩，若是再處死陳钰，難免引人口舌，到頭來落個暴君的名聲。

你勸說陳昭，封陳钰為親王，在偏遠處給他一塊封地，讓人監視他，無召不回京師。

陳昭登基後，你明面上是掌事太監，實際很多事情都是你在操縱陳昭去做，你雖為宦官，卻有自己的寝宮，侍從，可以穿官服，可以上朝參政。

并且你也收到了西域那邊的來信，這幾年，你一直在調查你妹妹王歡的下落，如今終于查到了。

原來當年你被迫入宮後，王歡則被人拉去拐賣，兜兜轉轉帶到了西域，成了王宮的婢女。

又機緣巧合下被西域國君寵幸，成為了王宮裏不受寵的妃子，就在前段時間誕下了一對雙生子，只是其中一個剛出生就夭折了，剩下的那個孩子被取名為薩仁。

得知這個消息後，你恨不得立馬将王歡接回大兖，但這顯然不現實，縱然王歡再不得寵，也是妃子，如何能輕易出宮？

沒有辦法，你只好托人繼續觀察王歡的情況。

這日天降初雪，你陪陳昭一同去宮外的別莊觀景，次日你以身體不适為由先回宮，進城以後，望着車窗外的飛雪，你讓車夫停車，你自己步行回宮。

京師的街道上鋪滿了白雪，道路兩旁全是叫賣聲，身旁的內侍将傘湊近了些，你擡手緩緩推開。

“大人小心着涼。”

“無礙。”

望着漫天的飛雪，你想起父母還在世時，每到下雪的日子，母親都會炖羊肉湯給你們喝，你們一邊喝着羊肉湯，一邊觀雪，只是這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你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宮門方向去，越靠近宮門，你便看見宮牆之下蜷縮着一道身影，白雪将她覆了大半，你緩緩向她走進，而她仿佛感覺到有人一般，細聲哀求你救她，你冷眼看着，心有些微微發痛。

看着眼前這個逐漸消弱的生命，你仿佛看見了當初的自己，以及遠在西域的小妹，當年你們也是這般蝼蟻的活着。

出于心軟，你還是将這個女孩帶回了皇宮。

你用白狐裘将她包裹住，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寝宮，讓禦醫幫她調養身體，她說她是個孤兒沒有名字，你想起了王歡的女兒薩仁，薩仁在西域意為月亮，那就叫月亮吧。

那時的月亮看着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性格很是開朗，因為她的到來，你的寝宮也熱鬧了不少。

你每天早出晚歸，她則常常在寝宮中等着你回來，與你一起用膳，一起閑談。

月亮說她很喜歡蕩秋千，你便命人在院子裏移植了一顆榕樹，親手為她挂上秋千。

那時宮裏的人都很好奇月亮的來歷，為什麽你會對她這麽好，就連跟在你身邊的內侍也會對你投來疑惑的目光。

扪心自問，當初你之所以會将月亮帶回宮，只是因為你把她當成了受難後流浪的自己，以及對妹妹的思念，直到後來與她接觸，你又被她的單純所吸引。

這宮裏，你看到的所有人都不是你所看到的樣子，他們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就連皇帝也不能幸免。

在這樣一個處處是虛僞的地方，真誠自然就顯得極為珍貴。

在外面你是處心積慮的掌事太監，大家都對你唯命是從，你聽到的全是好話與假話，唯有回到這裏，你才能感受到一絲真誠。

之後你依舊還是那個人人敬畏的掌事，只是比起以前你多了一些人情味，連陳昭都說你看上去沒有那麽冷漠了。

這天，陳昭遞給你一道聖旨，命你親自送去陳钰的府上，你大概知道這是陳昭給陳钰的诏書，他終于是聽了你的話，沒有真的趕盡殺絕，而是讓陳钰遠離了京師。

不過陳昭也說，陳钰可以活，但那些支持他的大臣卻沒那麽好的運氣。

你接下聖旨，當即就出了宮往陳钰的府上去，但府上的人說陳钰已經出城，于是你又往城門方向趕去，所幸陳钰也剛到城門口。

他接到聖旨的時候并沒有太多的情緒，仿佛是知道一般，只不過在你轉身的時候他問你：“本王想知道，當初是何處得罪了王公公？”

你沒有回頭：“王爺言重了，咱家不過是個奴才罷了。”

陳钰确實沒有得罪過你，并且如果你和你師父一樣擁立陳钰，你照樣會接你師父的班，不過是多熬幾年罷了，但你卻沒有選擇這樣做。

你受夠了這樣卑躬屈膝的日子，你想要權力，無上的權力。只要找到可以翻身的機會，你一刻也不願等，因此你找到了陳昭，他不僅是能給你權力的人，也是在你落魄時，願意提點你的人。

回皇宮複命後，你寝宮的侍女急急忙忙找到你說月亮失蹤了，他們差人找遍了皇宮也沒有找到，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敢來跟你禀報。

你得知這個消息以後猶如晴天霹靂，命人繼續搜查，并且也派人在皇宮外搜。

那夜雪下得格外大，你獨自站在屋檐底下，心中期盼着他們能夠早點找到月亮，然而過去了兩天也沒有任何消息。

你只能繼續讓人找，但你深知能夠找到的機會渺茫，你們或許緣盡于此吧。

之後你再沒有聽到關于月亮的消息，你性子變得越來越沉默，手段也越來越淩厲。

當初那張白狐裘你格外珍惜，夏天的時候挂在卧房，冬天的時候随身攜帶。

大兖九十二年。

你清楚的記得，二十六歲那年，你接到消息，王歡病故了。

據探子傳信，王歡死前沒有任何征兆，突然就暴斃了，國君也沒有安排葬禮，只是将王歡葬在了她寝宮的院子裏。

沒有原因，沒有葬禮。

你眼眶發紅，手中的信越攥越緊。

你一直在想辦法将王歡接回大兖，可天不遂人意，尤其王歡還有一個女兒無人照料。

一定要想辦法把薩仁帶回大兖。

你思索了一番，要想薩仁光明正大的來大兖，便只有向西域發戰。

于是你開始籌備戰争的事宜，雖然西域此時還是個小國，但也不能馬虎。只是還沒等你向陳昭提這件事，大兖先和其他國家打了起來，雖然戰争沒有持續多久，但也讓大兖損失不少，如此攻打西域的計劃便只能暫停了。

大兖一百年。

大兖養精蓄銳的這幾年，西域也愈漸強大，你知道再不行動怕是來不及了。

你多番調查後得知，西域有一個叫鳳歸的女将軍，雖然是女将，但實力不容小觑，據悉，只要是她帶的兵，從來沒有敗過，若兩國開戰，那麽多半是她領兵。

而大兖應戰的則是姜家的老将軍，以及皇後姜禾的父親，你細想下來怕勝算不大，于是尋來了一種食用後會發瘋的藥，買通人偷偷将藥放在戰馬的糧食裏。

這個草藥極少量服用有舒經活脈之效，不可多用，否則會加速血液流動，造成驚慌發瘋。

雖然這種方法不地道，但只要能贏，又有什麽關系呢？

想到這個方法後，你便開始實行起來。

而這場戰争僅僅持續了十天，大兖便獲得了勝利。

你原本還想着怎樣讓陳昭向西域索要薩仁，誰知當你找到陳昭的時候，陳昭告訴你，西域為了保全自己的國土，送了許多的戰利品過來，同時還送了一位叫薩仁的公主過來和親。

你有些意外，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你去說了。

緊接着，你又聽陳昭說，他把陳钰也給召回來了，他想随便找個名頭将其治罪，但你覺得這樣不妥，你提醒陳昭，陳钰此時不過是個沒權沒勢的王爺，不必再趕盡殺絕，落人口實。

之所以想保陳钰，這也算是為了彌補當年你的一己私心吧

而陳昭沒有立刻表态，只是說再想想。

送親隊入京師那日是初雪，你奉陳昭的口谕在城門處等待。

為了能早點見到薩仁，你很早就在城門處等着了，但當你看見領隊的将軍之後，只覺大腦一片空白，你一眼認出她就是你找了多年的月亮。

同樣是在初雪這一天，第一次見面她央求你救她，第二次見面，她已是身穿戰袍的将軍。

你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你甚至在質疑自己，憑什麽覺得此人就是月亮，但不論你怎麽看，你都覺得她分明就是。

“大人？”

身旁的內侍提醒你送親隊已經入城，你這才回過神來。

“是鳳歸将軍吧？”你來到鳳歸的馬前，她微微颔首：“正是。”

“在下王喜，奉聖上口谕，來迎公主入城。”

聽到你自報姓名後，鳳歸翻身下馬：“王公公。”

你臉上挂着笑，微微一鞠：“鳳歸将軍一路奔波，先随咱家進宮吧。”

鳳歸點點頭，與你并肩而行。你在心中盤算應當如何問鳳歸的時候，聽見鳳歸問你：“王公公也是喜香之人？”

你微微一愣，回答道：“咱家是個粗人，對香料沒什麽講究。”話落，你本想問些什麽，但你見鳳歸眼神都聚在了前面的送親隊中，便也不再多話了。

入宮後你命人查了鳳歸的身世，但能查到的只有她在西域時的經歷，西域之前一無所知，不過對比年份，你更加确信她就是月亮。

當晚，陳昭在宮內設了宴席，陳钰也來赴宴，他坐在陳昭的下方，穿着一身藍衣，在人群中極為顯眼。

宴會上你察覺到百官言語間皆在攻擊西域來的使臣，一個是鳳歸，還有一個就是西域的國師。

這其中數陳陽的話語最激烈，你看着沉默的鳳歸，難以想象她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麽。

晚宴中途，鳳歸找了理由離開宴席，你也跟了上去，只見她在宮中轉了許久，你猜測她是想找薩仁，于是提着燈來到她身後：“鳳歸将軍是想找公主嗎？”

鳳歸推脫只是有些醉了，出來透透氣，你心中暗笑，卻也沒有拆穿她，一邊往薩仁的宮殿走，一邊問：“鳳歸将軍從小在西域長大的嗎？”

她搖頭：“不算。”

“哦？”你假裝意外的樣子：“難怪初次見将軍的時候，便覺得不像西域人。”緊接着你又問：“那将軍之前是在哪裏的？”

“不記得了，前幾年大病過一場，所有的事都忘了。”鳳歸回答得有些敷衍，你輕聲說：“原來如此。”

月色下，你看着她的側臉，心中暗暗道，不記得也好。

你将她引到薩仁居住的寝宮後便離開了，今晚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面，知道她安然無恙你就安心了。

煮茶宴

次日，宮人們都在搬運器物，因為陳昭想舉辦一場煮茶宴，你為了避免不與鳳歸見面，特意遲了很久才去宴會，

但當你趕來的時候，卻得知慶王陳陽死了。

陳陽這個人你是知道的，原本他性子就傲慢自大，陳昭登基之後就更甚了。除了陳昭，他誰都看不慣，每次見了你也只是表面功夫，背地裏卻嘲諷你不過是個閹人。

平日裏你雖也厭惡陳陽，但得知他死的消息依舊十分驚訝。

你趕到鏡湖的船屋，那裏已經圍了許多人，門敞開着，而陳陽則倒在地上，頭上紮着一根弩箭。

內侍說，他來的時候便發現陳陽躺在了地上，因為才下了雪，外面也沒有人來的足跡，他當時怕極了，便趕緊跑回來禀報。

陳昭黑着臉讓人宣禦醫，禦醫檢查完後，确定死亡時間為申時（下午三點）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匪夷所思，未時（下午兩點半）雪就停了，若陳陽是申時死的，那麽雪地裏應該會有足跡，可據內侍說的，他來時并沒有任何足跡。難道，陳陽是自殺

你的任務：

1.破解兇手是如何殺陳陽的

2.找到兇手

3.既然鳳歸已經不記得當年的事，那你就不要說了

4.當年陳昭被刺殺一事，雖然你阻止了陳昭賜死陳钰，但你依舊懷疑他，你要調查這件事嗎？

5.不要說你和薩仁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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