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鳳歸

鳳歸

第一幕

鳳歸

你叫鳳歸,是西域唯一一位女将軍。

你的記憶是從無虛門開始的,據你師父說,他撿到你的時候,你獨自一人在郊外凍得瑟瑟發抖,他看你可憐,便将你帶回了無虛門。

那一年,你十七歲。

昏迷數日的你醒來後,前塵往事盡數忘卻,但你的師父法微卻說:“不記得未必是一件壞事。”

既來之,則安之。此後,你便留在了無虛門。

無虛門有規定,門內弟子不得用真名,但因為你不記得之前的事情,所以師父為你取名鳳歸,而你的師兄師姐們還是按照排行叫你十六。

也是這個時候你才知道無虛門在現實裏的地位。無虛門作為一個半修仙的門派,每年都有國家挑選自己的人去拜師學藝,學期不限。

在無虛門,你最親近的人除了師父,就是你的十五師兄。

聽師兄說,當日他和師父一起下山,是他先發現了你,然後央求師父帶你回來的,不然也不會有你醒來後的這些事。

你仔細回想了一下,卻只有一點零碎的記憶,記憶中你蜷縮在地上,很冷,冷到都快失去知覺了,就在你快要徹底喪失意識的時候,你聞到了一股香味,醒來後,便在無虛門了。

現在想來,或許正是因為師兄,你才有活下來的機會吧。

你身體好轉以後,師父說你有練武的資質,若你願意,他可以教你武功。

你當然是願意的,平日裏看見你的師兄師姐們學藝,很是羨慕,但你又不好和師父直說,如今師父能主動和你提起,你求之不得。

尋常練武都是從小練起的,那時你已經十五歲了,哪怕只能練一些基本功,對你來說依然很有難度,你每天都從早練到晚,受傷是經常的事。

每次受了傷,師兄都會給你送藥,也會給你留飯,但師兄自幼體弱,雖然有師父在幫他調理身體,依舊不能太勞累。

因此你也很是關心他,每次都會囑咐他,不用刻意等你回去,不知不覺間你已經将師兄看作你身邊最不可缺少的人了。

只是你知道,師兄有自己心儀的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而你不過是他的師妹罷了,他之所以會這麽關心你,估計也是看你無父無母,可憐吧。

這天,你在練功的時候,見到一個師兄拎着一個包袱往山上走去,他是另一個山上的弟子,排行九,印象中他是個熱情洋溢的人,因此你與他也有過幾面之緣。

“十六師妹!”

“九師兄。”你收了勢,擡手抹去臉上的汗漬。

九師兄提着包袱在你眼前晃了晃:“別練功了,跟我去山上吧。”話落,九師兄拉着你就往山上跑。

你問他包袱裏裝的是什麽。

他說裏面裝的是信件,都是門中弟子的親人寄來的,只不過無虛門有規定,求學期間不得和外界聯系,所以都被攔下來銷毀了。

你跟着他來到山上一處空地,問他打算怎樣銷毀,只見他拿出火折子,又尋來枯草:“火銷。”

他打開包袱,裏面果真都是信函,你随手拿起一封,上面寫着你不認識的名字。

“這封信還挺重的。”九師兄颠了颠手中的信,下一刻便将信投入火中,一塊玉佩滑落了出來,這是......

這是十五師兄的玉佩!

你下意識的将信和玉佩撈出來,好在并沒有被燒毀。

你仔細翻看了手中的玉佩,确實和師兄的一模一樣,又見信封上寫着“青讓啓”三個字,好奇心驅使你将信拆開,然而看完信的內容後,你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青讓,對不起。

自你走後,聖上就駕崩了。

登基的是三皇子,往日支持九皇子的大臣都将面臨滅頂之災,我不能眼看着姜家滅亡,所以,對不起,我食言了。

我入宮後,與九皇子有關聯的官員都被關進了天牢,我原以為僅此而已,但沒想到他會趕盡殺絕,居然要誅所有人九族。

青讓,回來救救你的家人吧。

雖然你不知道青讓是誰,但直覺告訴你,這封信是給十五師兄的。

你攥着信就要往山下去,卻見師父不知何時站在了你身後,他奪過你手中的信件,只一瞬便化為灰燼。

“師父!”

師父沒有理會你,只是看着你身後。

九師兄立馬低頭:“弟子知錯了。”

你跪在師父跟前,師傅卻說:“山門規定,入門弟子不得與外界聯系,就算你告訴了他,我也不會放他走,甚至會要他性命。”

“可師兄若是不回去,他此生就再也見不到他的家人了!”

你不明白師父為什麽要阻止,人命在門規面前一點都不重要嗎?你拉着師傅的衣擺,祈求他的同意,然而師父卻伸手覆在你的額前,一陣溫熱過後,你只覺渾身無力,下一刻就要向地上倒去,還好九師兄扶住了你。

那天之後,不論你用什麽樣的方法,你都無法将信封的事情說出來,因為只要你一想起信封的內容,你的意識就開始模糊。

在你二十二歲的時候,師兄出師了。

得知他要離開,你便想起當年的那封信,師兄終歸還是要知道真相。

你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在收拾行李,你神情有些哀默:“師兄想好出師以後做什麽嗎?”

師兄回答:“應該會随父親一起征戰,做他的軍師吧。”

你想起之前他跟你提起的那個女子,強忍着眼中的濕熱笑問:“那師兄打算何時成親?如此到時候我和師父一起來參加。”

然而師兄卻微微蹙眉:“十六,無虛門是個中立的門派,今後不管你我是誰出了師,都與無虛門再無瓜葛,師父也不會再見我們的。”

師兄的語氣有些嚴厲,你連連點頭,你又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你問他能否告訴你他的真名,師兄猶豫了片刻只說姓謝。

師兄走後的一年,你二十三歲,你也離開了無虛門。

每個弟子出師的時候,都要誦讀師訓,當第一條映入眼簾時,你只覺臉上一片濕熱:凡出師弟子,皆與無虛門斷離關系,不得再返師門,師徒同門之間,再無情誼。

離開無虛門後,你游走到了西域,彼時王軍正在招兵買馬。

西域的民風開放,男女皆可參軍,只不過因為體力上的差異,女兵依舊不是主力,在軍中也沒什麽地位。

因此你剛入王軍的時候,軍營裏的士兵都不願接近你,更有甚者出言調侃。

面對這些,你并不在意,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你也會在深夜裏想起在無虛門的日子,想起師兄。

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此生還能再見嗎?他一定很痛苦吧。

參軍後,你憑借着師父教你的武藝,一次次在戰場上取得戰功,很快就被軍營的将軍提拔,與此同時,軍營的将士也對你肅然起敬。

那時,坊間多少有一些關于你的傳聞,但并不多,而聽過你事跡的人也覺得,或許你只能到這一步了,畢竟是女子,能在軍營中獲得職位已實屬不易。

然而接下來的幾年內,凡是你帶的軍隊,無一戰敗,你也慢慢從一名小将成為了西域人盡皆知的大将軍,但真正讓你名聲大震的還是你與鄰國的那場戰役。

二十八歲那年,鄰國向西域發戰,你帶領的王軍一擊将其擊退,大勝而歸。從此,不止西域,各個國家都知道,西域有一位戰無不勝的鳳歸将軍。

也因為你的存在,西域掀起了一股女兵風,女子以習武為榮,紛紛報名參軍。

此次大戰獲勝,國君在大殿上設宴犒賞三軍,欽賜了你大将軍之位,一時間滿座大臣紛紛向你敬酒。

晚宴進行到中間的時候你借着醒酒的理由離席來到王宮的觀賞池。

你閉着眼躺在假山上,隐約聽到了女子的哭泣聲,你循聲望去,只見月色下,一個女孩跪坐在池岸的石頭上,時而擡頭望着月亮,時而低頭抹淚,你有些不解。

你上前詢問得知,原來她是國君的女兒薩仁公主。你聽到這個名字很親切,仔細回想了一下,薩仁在西域代表的意思是月亮。

你問薩仁為何獨自在這裏傷心,薩仁回答:“将軍大勝而歸本該是件喜事,但今日是母妃的忌日,怕沖撞了将軍,因此便沒有留在宴會。”

據你所知,薩仁的出身不好,母妃又早年逝世,再加上她有一雙鴛鴦眼,旁人視她為怪物,因此在宮中常被人欺負,上至公主王子,下至婢女侍從,是西域最不受寵的公主。

回想起之前你無依無靠的時候,只有師父和師兄願意對你好,你不免對薩仁産生了一絲恻隐之心。

你知道薩仁在西域不受寵,身邊也只有一個叫其其格的侍女。據你了解,其其格原本是宮外一戶織布人家的孩子,因為家中父母身體不好才進的宮。

薩仁的母妃死後,一直是她在照顧薩仁。

于是你時常去看望薩仁與其其格,把她們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般,給她們添補物件,照顧她們,無形之中,大家都知道你很看重薩仁。

只是很多時候你并不能經常入宮,你怕自己不在的時候,依舊會有人欺負她們,但薩仁卻說:“沒關系的,孟和會保護我和其其格的。”

“孟和?孟和是誰?”

薩仁說孟和是國師的徒弟,從小與她一起長大,每次她被人欺負的時候,都是孟和幫她解的圍。

你雖然從未見過此人,但聽薩仁這樣說,你便也放心了。

這天,你下朝出宮的時候,看見一個戴面具的青衣男子朝大殿走去,聽身邊的大臣說,這就是國師。

他從來不以真面示人,也不上早朝,除了國君以外,不聽命于任何人。

在這之前,你縱然名聲在外,也不是每日入宮上朝的,因此并沒有見過此人,看着他漸遠的身影,你覺得莫名的像師兄,所幸你現在無事,便故意等在宮門口。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見他出來的時候你便上前:“是國師嗎?”

面前的人明顯愣了許久,你以為是自己唐突了,正想找說辭,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十六?”

這是!

你眼中滿是錯愕,原本只是好奇,所以試探性的問了一下,沒想到真的是師兄。

你們在宮外找了一處客棧,經過一番交談你得知,當年師兄出師後,家中身邊的親友皆被滅了門,心灰意冷後,舍了謝這個姓氏來到的西域。

聽師兄說完之後,你心中滿是愧疚,都是因為你,他連自己家人的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此後,每當你空閑下來就會去找他閑談,像當初在無虛門時一樣。

你也在國師府看見了那個叫孟和的人,他也時常向你打聽薩仁的消息,你猜測,他應該是喜歡薩仁吧

時過兩年,西域也逐漸強大,在你三十一歲這一年,大兖向西域挑起戰争。

大國向小國宣戰,這讓西域的百姓都慌了起來。

國君派你帶兵上陣,出征前,薩仁與其其格一起來向你送行,她送給你一個荷包,并且叮囑你戰場上一定要小心。彼時的薩仁已經十五歲,但身形依舊很是孱弱,你不自覺的望向薩仁的眼睛,随着年齡的增長,她眼睛的顏色也越來越亮眼了,你不由得看入了神。

這次與大兖一戰事關重大,你一直緊繃着不敢松懈,同時加嚴布防,避免有奸細混入。

開戰三日後,你們取得了一次小勝,并且還帶回了幾個戰俘,你命人将其關押起來,當夜小小慶祝了一番。

或許是這幾天太過緊張,那一夜你睡得格外安穩。

然而,這次小勝後,你們便吃力了起來,派出去的領将一次次被打回來,無奈你只得親自上陣,以壯軍心。

你領着軍隊沖上戰場,敵方得知主帥出征,也派出了他們的主帥姜将軍。

雙方逼近的那一刻,你提刀揮下,與對方厮殺,也不知對打了幾招,你只覺得有一瞬手上沒了力氣。

戰場上拼的就是争分奪秒,只一瞬,你已經失去了先機,于此同時,身下的馬兒也因為驚吓而嘶叫。

你被馬兒颠得無法控制平衡,對面的将軍手起刀落間,便将你逼退數丈之遠。

最終,這一仗你敗了,還受了重傷,等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五日後了,那時西域為了保住國土,下令和親,和親的公主正是薩仁。

國君還下旨由你和師兄一起送薩仁去和親,你的傷什麽時候好,就什麽時候啓程。

你得知消息以後立馬入宮向國君求情,薩仁不能去和親,但國君将你拒之門外,你連大殿都沒能進去。

你又想着去見薩仁,也不知她此刻怎樣了,然而薩仁已經被轉移到了王後的寝宮,并且傳話告訴你,薩仁得了重病,任何人都不見。

你在宮門前心急如焚,又因為傷勢太重,暈倒在了宮門口。

你醒來的時候,醫師問你是否有什麽隐疾,因為你從戰場上回來後,是他替你診的脈,他發現你有中過醉龍散的跡象,并且有一段時間了,而醉龍散一般是用來止痛的,不可多用,長時間使用會上瘾,且不能動氣,否則就會渾身癱軟無力。

你仔細回想了一下,并沒有用過醉龍散。

突然,你想起薩仁曾經給過你一個荷包,你一直都放在身上的。

你将荷包遞給醫師查看,看見醫師點頭的那一刻,你将荷包緊緊攥在手中,不知道是該相信薩仁還是相信醫師。

你在心中告訴自己,先不要下決斷,等見到了薩仁親自問她。

只是,再次見薩仁的時候,是送親隊出行那天。

你騎在馬上,身後是由百人組成的送親隊伍。

薩仁坐在婚轎上,周圍有将近二十名國君的親衛,除了送食任何人不得靠近。

見不到薩仁,你便開始想着見其其格,她與薩仁一起長大,薩仁知道的,她必定也知道。然而在接下來的這一路,無論你用什麽樣的理由,都不能靠近薩仁的營帳。

從西域到大兖一月的路程,每一日你都有不好的預感,離京師越近,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抵達京師的那天,你停在城門口查看送親隊的隊容,偶然間瞥到了城外有一個身影,等你想看清楚的時候,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奇怪,難道是看錯了嗎?

“是鳳歸将軍吧?”

你回過神來,只見馬下站着一位男子,身着月白色繡金官服,身形挺拔,見他的第一眼,你以為是大兖皇帝派來的使臣,可他眉眼間帶着淡淡的笑意,顯得有些陰柔,又像個宦官。

你微微皺眉,颔首道:“正是。”

“在下王喜,奉聖上口谕,來迎公主入城。”

聽他自報姓名後,你臉色微變,之前一直聽人說,在大兖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王喜公公,因為當今大兖的國君陳昭就是他擁立的,在大兖,很多時候他的話比陳昭還要管用,是大兖最有權的宦官。

沒見到王喜之前,你以為此人已是年逾半百,畢竟能憑一己之力擁陳昭上位,必定是不簡單的,今日一見才知是以偏概全了。

你翻身下馬向王喜抱拳:“王公公。”

王喜臉上挂着笑,微微一鞠:“鳳歸将軍一路奔波,先随咱家進宮吧。”

你點點頭,與王喜并肩而行。

你的目光游走在街道上,時而又望着空中的飛雪,離開西域的時候還是秋天,如今已是入冬了。你牽着馬與王喜一起跟在送親隊後面,偶有風吹過,頓時一股異香撲鼻而來,你停住了腳,覺得這股香氣很熟悉,仔細辨別了一下,是王喜身上傳來的。

你不動聲色地觀察着王喜,此人身量修長,舉手投足間散發着一股威嚴,但因為是宦官的原因,面容上又有一些陰柔,你想若他換上女子的衣服,倒也是個美人。

聞着身旁傳來的陣陣幽香,你試探性的問:“王公公也是喜香之人?”

王喜回答道:“咱家是個粗人,對香料沒什麽講究。”

雖然王喜說得不在意,但你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

之後的一路你們沒有再說過話,你也将心思都放在了薩仁的婚轎上,你一定要找機會見她,否則進了皇宮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只是這一路那些親衛将婚轎圍了個水洩不通,一直到進宮,你也沒有找到機會。

進宮後,陳昭設了宴席,你作為送親的領隊将軍,又是這次戰役的領将自然是坐在正殿的。

你的對面是一個穿藍衣的男子,看他的容貌,與陳昭有些許相似,你猜測他應該是陳昭的兄弟。

宴會上,百官對你們明嘲暗諷,尤其是一個名叫陳陽的王爺,不僅出言惡劣,甚至還到你們面前指手畫腳,你有好幾次都想提劍,都被師兄的眼神按了下去。

你強忍着怒氣坐在自己的席位,不用食只飲酒,等宴會到一半的時候,你假裝醉酒的樣子向陳昭請辭,等離開宴席後便朝着薩仁的宮殿去了。

在皇宮內轉了一會後,你總感覺怪怪的,這裏總給你一些熟悉的感覺,可你分明從未來過,正當你疑惑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鳳歸将軍是想找公主嗎?”

驀地,你轉身望去,只見月光下王喜提着燈站在長廊中向你走來,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他的側臉,恍惚間你覺得此人很是眼熟,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你假裝扶着額頭說:“只是有些醉了,出來透透氣。”

王喜微微點頭,提燈走在你的身旁:“鳳歸将軍從小在西域長大的嗎?”

“不算。”

“哦?”王喜似乎有些意外,下一瞬又一副了然的模樣:“難怪初次見将軍的時候,便覺得不像西域人。”緊接着王喜又問:“那将軍之前是在哪裏的?”

“不記得了,前幾年大病過一場,所有的事都忘了。”

王喜唇角微微上揚,低喃了什麽,因為夾着夜風,故你沒聽清。

你們又并肩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樣子,就在你忍不住想要找說辭離開的時候,你面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座宮殿。

這是薩仁的宮殿。

你恍然大悟地看向王喜,他卻只是朝你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月色下,王喜提着燈越走越遠,他身着白衣,一條金帶束在腰間,月光照得他的身影發光。

看着他的背影,你忽然覺得很難受,心口隐隐的疼,你用力地拍打着心口,試圖緩和這種痛。

待徹底看不見王喜的身影後,你心中的那股疼痛才隐退去,不知為何,你總覺得他很熟悉,莫非他是你失憶前認識的人?可若認識的話,為何他沒有挑明呢?

你沉思了許久也沒有想明白,索性就先将這件事抛在腦後,當下是要找到薩仁,問清荷包的事。

看着眼前被團團包圍的宮殿,你飛身跳上房頂,掀開瓦蓋往裏面看。

只見幾位婢女正在替薩仁洗漱更衣,也不知是距離太遠的原因,你總覺得薩仁與之前相比更消瘦,同時也更美豔了。

以前的薩仁是傾國傾塵,如今的薩仁卻可以用貌若神女來形容。

你看着那些婢女将薩仁扶進浴桶後離去,緊接着薩仁便拿起一旁的匕首向手腕割去,你心中一驚,急忙将手邊的瓦片推下去。

瓦片砸落在地的聲音阻止了薩仁接下來的動作,也驚到了守在外面的宮人,你急忙脫身逃離。

煮茶宴

次日,你見宮人們都在搬運器物,打聽了一番後得知,原來今天下午要舉行煮茶宴。

你與師兄一起用好午膳後又閑談了一番後,等到申時(下午三點)才來到宴會。

入座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坐在上方的陳昭略微有些遺憾的說:“煮茶宴本意是賞雪,現在雪卻停了。”

姜禾附和道:“雪停了也無妨,此刻雪景依舊宜人。”

陳昭贊賞的點點頭。

煮茶宴開始了一會後,陳昭察覺到陳陽不在席中,于是命人去尋,誰知沒過多久,去尋人的內侍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跪在地上顫抖地說:“慶王......死,死了!”

話畢全場嘩然,你們來到鏡湖的船屋,門敞開着,而陳陽則倒在地上,頭上紮着一根弩箭。

內侍說,他來的時候便發現陳陽躺在了地上,因為才下了雪,外面也沒有人來的足跡,他當時怕極了,便趕緊跑回來禀報。

陳昭黑着臉讓人宣禦醫,禦醫檢查完後,确定死亡時間為申時(下午三點)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匪夷所思,未時(下午兩點半)雪就停了,若陳陽是申時死的,那麽雪地裏應該會有足跡,可據內侍說的,他來時并沒有任何足跡。

難道,陳陽是自殺?

你的任務:

1.破解兇手是如何殺陳陽的

2.找到兇手

3.關于當年那封信,師父在你身上施的咒至今有效,你無法說出來

4.如今王喜就在現場,你要探查你和他的關系嗎?

5.西域與大兖的這場戰争中,你明顯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你要調查清楚嗎?

6.不要和大家說起關于你十五師兄的任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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