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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問的好,好到她都沒辦法回答。

确實明明沒出什麽事。

難道要說——我忽然腦洞大開,以為你出事了,結果發現你好端端站在酒吧悠哉哉的喝着小酒,我白心神不寧了一周,我很不爽。

這能說麽?

這邏輯一捋下來,她都覺得自己有病。要是讓唐景深知道,能笑話她一年——不,不止,是會在每次他們吵架時,都把這事拿出來,做為戰勝她的利器。

打死她都不說。

現在冷靜下來,唐意飒也覺得今天好像有點暴躁,情緒過于起伏了。

她算了算時間,好像是生理期要到了。

“沒怎麽啊。”唐意飒豁然開朗,說話的語調都變得輕快不再帶刺。

“沒怎麽你扔我一臉?”唐景深睨着她,明顯不信,眼睛微眯帶着幾分威脅道,“你要是沒怎麽,我可就要好好跟你算算‘怎麽了’。”

他這個樣子,別人大概會吓得腿都軟,恨不得跪下求饒。

但唐意飒一點都不怕,迎着他的目光,挺無辜的說:“不是你叫我別穿的嘛。”

還把責任推到了他的頭上。

唐景深差點被她給氣笑了,手指輕抵了下額頭,半拖着調子不緊不慢的看着她說:“我們飒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我怎麽不知道?”

他知道唐意飒骨頭雖硬,但從來不是被人激一下便沉不住氣,讓自己吃虧的人。正常情況下,她根本不會把衣服扔給他,而是會自己穿的好好地,再找個更氣人的話來。殺敵一百,自己毫發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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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意飒被他這句借力打力給問的架在了這裏,一時間有點啞口無言。

她要是回——我一直這麽聽話。

她敢确定,下一秒唐景深就敢說出無數件事來讓她去“聽話”。

而且以唐景深不做人的程度,她都不敢想他會說出什麽來。

這不是給自己挖坑麽。

唐景深看着面前,一雙水波潋滟眸來回快速轉動的人,小狐貍CPU快要燒幹。

他唇角不着痕跡的微勾,不再為難她。

他可不想要一只傻狐貍。

只當她這點反常是因為玩的中途被傻逼打斷而感到不爽。

可想到這,唐景深眸色一沉,開口也有些冷,“不把人徹底制服就敢背對着敵人,我是這樣教你的?”

唐意飒大腦本就處于如何快速跳出自己挖的坑的急速運轉的緊張中,乍一聽這樣挺沖的話,臉也沉了下來,寒着一雙美目沒什麽語調的說:“你回來就是為了教訓我?”

唐景深淡淡地看着她,聲音也更淡,“我現在不教訓你,等到時候被別人教訓就晚了。”

唐意飒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是說等和別人打起來,忘記了這事,被人真拳真腳的收拾。

她今天确實大意了,心有點亂,也因為任琬凝是她帶進來的,她得負責,就難免有些急了。

也沒想到那個不堪一擊的醉鬼還能站起來。

她自知理虧,有些底氣不足,“說什麽呢,說的我好像很暴躁總和人打架一樣。”

唐景深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随後半拖着調子不緊不慢道:“嗯,我們飒飒是個乖寶寶,哪裏會和人打架。”

無論是他的語調還是他的措詞,都讓唐意飒一陣惡寒,徹底破了功。

忍不住擡手,将他打理的整齊的短發大力揉亂,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你有病啊!”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唐景深的頭也摸不得。

“要造反啊?”唐景深一雙漆黑比老虎還有威懾力的眸子觑着她。

摸上去其實并不像想象中的硬,還帶着人體的溫度,手感還挺好的。

唐意飒無視他的威脅,手都沒挪地,有些玩上瘾的又揉了揉。十分滿意的看着他有些淺的發在自己的指下,一會兒向左一會向右,蓬松松的再無之前的整齊疏離,像個炸毛的獅子。

下一秒,手腕一緊,被人攥住。獅子徹底炸毛,往下大力一拉。她直接被扯近了男人的懷裏,擡眸時,便對上那雙沉如深淵般帶着侵略性的雙眸。

“欠收拾是不是?”男人的聲音已經有些發啞。

身下,是只隔着一層薄薄的襯衣的溫度,緊貼着,燙的她眼睫輕眨,瞳孔微縮,有些不敢對視。

唐景深瘋起來,向來不管不顧。她還并不想當着別人的面和他上演些什麽,雖然有遮擋板,但仍在一個空間裏,哪怕張揚如她,也仍覺得十分的羞恥。

“你、你頭發有點亂了,我幫你、整理一下。”

她沒什麽底氣,說到中間時,本是平穩的車子大概過了個小小的坎,忽然輕晃了下。其實是極其輕微的一下,如果是正常坐在都不會感受到。

但她現在姿勢偏偏十分不正常,幾乎是貼在唐景深懷裏的,這一下,讓兩個人貼的更緊。

唐意飒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聲音也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幾乎沒了聲音。

“呵。”唐景深輕笑了聲,說話是呼出的氣剛好噴灑在她的耳朵上,“我還要謝謝你?”

酥酥麻麻的。

“不用。”唐意飒強忍住輕顫的欲望,“你讓我坐回去就行了。”

唐景深輕睨了她一眼,看着她有些不安的輕輕眨動的眸子,壓着笑意的問:“不玩了?剛剛不是玩的挺高興的麽。”

唐意飒特別能屈能伸審時度勢的快速搖頭。

還不忘小聲為自己辯解,“沒玩,幫你整理——”

她說着,在瞥到男人居高臨下審視她的目光時,噤了聲。

像是只縮回利爪的小貓,乖到不行。

唐景深終于放開她,她長長的松了口氣。

這次,衣服再扔到她身上時,都沒用唐景深開口,她便自己乖乖地穿上,甚至還往下拉了拉,盡可能多的蓋住了自己雪白纖細的腿。

身旁的男人看到她的動作,無聲勾了勾唇。

-

車子在頤和公館前停穩。

唐意飒便打開車門,快速的跳了下來。

頤和公館是北城市區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中難得的獨棟別墅,鬧中取靜,在紛繁霓虹紙醉金迷中獨開辟出的一片小天地。

是今年暑假時才搬過來的。

那日她剛拍完話劇,剛趕上晚高峰,從話劇院回到東郊壹號莊園時,都晚上九點多了。生生在路上堵了她兩個多小時,那幾日她總有演出和排練,人累得很,坐在車上腿酸腰痛坐也不是站也站不起,堵得她沒了脾氣。

路上她都想好,随便收拾幾套衣服,這幾天在話劇院附近找個酒店住算了。

等她下車近了家後,發現玄關處有大大小小的箱子,家裏還有些被翻動的痕跡,雖然不亂,但她向來對自己區域範圍裏的東西擺放很有數,還是一眼便看出了不同。

這時,唐景深正單手插兜從樓二不緊不慢的走下來,她張了張嘴,有些不确定的問:“進賊了?”

雖說這裏治安相當好,甚至有不少明星都住在這裏,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萬一有極個別天賦異禀的小偷呢?

唐景深大概是受不了她的腦洞,又好笑又嫌棄的皺了下眉。他也才回來不久,又收拾了些東西,聲音都帶着幾分懶洋洋的漫不經心,“你累不累,不累就上來收拾收拾你要的東西。”

他逆着光,唐意飒并沒有看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皺了下眉,便自然而然的解讀成他也在為家裏鬧賊的事情煩。

畢竟他雖然足夠狠厲兇悍,但仍舊有很多人既忌憚又時刻想要抓住機會扳倒他。這或許就是個什麽信號,又或許有什麽重要文件已經被偷走,所以需要暫時躲避個安全的地方。

“累也要收啊。”唐意飒甚至連鞋都沒換,在車上積攢的累意與困意也暫時退居一旁,說着就“咔咔咔”的要上樓。

在距離唐景深只剩兩階臺階時,他還是一動未動,将她的路給擋住。

“快讓開啊!”唐意飒有些急了。

“倒也不用這麽急。”唐景深語氣間帶着幾分笑意,“我們也可以先吃點宵夜。”

他晚飯也并沒有吃,加班開會完,等餐時收拾了些東西,到現在已經餓到不行。

“怎麽能不急——”

唐意飒餘光看到他換好的家居鞋時,聲音一頓。

倒是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家被偷,機密被盜,準備轉移避險後,還能不緊不慢給自己換雙拖鞋的吧?

但是唐景深這人做事,真跟常人不太一樣。

所以唐意飒有些拿不準,又和他在确認了一遍,“家裏到底是不是來賊了?”

這次,她看清了唐景深的表情,只見他眉梢微挑,鼻息間溢出一聲及不可察的輕笑,而後順着她的話反問,表情還挺認真的,像是在思考,“所以家裏進賊,為什麽要急着收拾東西?”

“就,跑路啊!這次賊進來偷完東西跑了,下次他可能就不跑,再在家裏放東西了啊!”

唐景深看着她,眼尾的笑意被他強壓下去,半拖着調子說:“确實很有道理。”

他這樣的反應,唐意飒再不能确定,她被耍了,就真白跟他相處六年了。

“那你!突然!叫我!收拾東西!幹嘛!!!”唐意飒幾乎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問。

唐景深輕描淡寫語調懶散道:“搬家啊。”

就跟在說“走啊,吃宵夜啊”一樣的随意漫不經心。

“搬家?”

忽然不打一聲招呼的,就讓她收拾東西,把她緊張地都不困了,竟然告訴她,只是搬家?

這也太突然了吧,唐意飒有些沒回過神兒來。

唐景深卻微微歪了下頭,一臉“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麽?”的表情看着她,十分的理直氣壯。

行!

搬就搬。

她并沒有問他,為什麽忽然搬家,其實,她一直感覺到,唐景深在這裏住的好像并不舒服。雖然,從她十四歲被他撿回來,他們便一直住在這裏。

唐意飒強壓着脾氣,盡量心平氣和的問:“那你,下來幹什麽?”

你要是敢說,“當然是故意來耍你的啊”,你就完蛋了啊啊啊啊!

然後,就見唐景深一雙漆黑的眸子有些深的凝視着自己說:“當然是來接——”

唐意飒微愣,怎麽忽然這麽貼心?

下一秒就聽他繼續不緊不慢道:“——外賣。”

“!!!”

啊啊啊啊!如果不是他上她下的位置,她一定把他推下去!

于是他們便搬到了這裏。

在這裏住了三個多月,她還蠻喜歡這裏的。剛好他們大四這年從新校區搬回了市中心的老校區,離得很近,每天回來也方便。

但好像過于方便了,從酒吧一條街開回來,也不過用了十五分鐘。

唐意飒怕狗男人身上的邪火還沒下去,真在車裏做出些什麽,于是才停穩便急忙跑了進去。

唐景深下車後,看着跑沒影的人,眼尾壓着層淡淡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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