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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坐車回來時,天已經微黑,排練了一天,她習慣性大腦放空的休息。
遂以下車時,也就剩雙眼睛還在工作,還是消極怠工只直視前方不別自己絆倒那種。
所以當有個聲音突然喊“唐小姐”時,着實将她吓了一跳。
明明前面沒人,這是哪兒出的聲音?
頤和公館優點之一就是安靜安全,就不可能有人能進來。
不是人……
那是……?
唐意飒忽然覺得背後一震發寒,深吸了一口氣,一咬牙便轉回了身。
她向來直面恐懼,不會疑神疑鬼的讓自己活在自己構想的恐懼中。
這時,才看到大門外正筆挺挺的跪着一個人。大概是剛才下車時,擋住了她的視野,而她也并未往旁邊看,便沒發現這還有個人。
隔着遠,石磊也不确定,只是碰運氣的試試。
見人轉了身,真是唐意飒後,石磊死寂般的眸子忽地亮了起來,激動的喊道:“唐小姐唐小姐!求求你,讓唐先生放過我的家人。”
一直守在這裏的保安也于心不忍,忍不住開口道:“唐小姐您求求情,人都在這跪了兩個多小時了。”
起初他還秉着着職業操守,把人轟一轟,轟到最後他都不忍心了。
嗯?他什麽時候路子竟然玩這麽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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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意飒眼底帶着幾分驚訝,“他綁你家人了?”
“沒有。”
唐意飒好笑的問他,“那你讓他怎麽放?”
“……”
石磊愣住。
唐意飒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往裏走。等石磊回過神來時,剛想開口叫住,唐意飒還是回過頭來,蕭瑟的晚風将她頭發吹起,輕掃在她雪白的臉上,美的像是一幅複古油畫。
她朱唇輕啓,像是神明指引,“只要你消失的夠幹淨,他就不會動你的家人。”
石磊猛地回過神來,連聲保證着,“我走我走,我馬上走。”
唐意飒看着他匆忙起身,一瘸一拐的身影,唇抿的有些緊。
唐景深做事确實狠辣不留情,可卻又什麽時候做過禍及家人那些不入流的事。
雖然,他們都不在乎別人的評價,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唐意飒就是有點不爽,他被這樣誤解。
盡管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能到下跪求原諒的程度,總歸事情不會太溫和。
她本以為他會心情不好!
所以才勉為其難的走過去,要抱就抱!
都說這段時間做純潔舍友,不近距離接觸了。
結果現在!!!
哼!
唐意飒抵着他的胸口,撐着就起身,別想抱了,別想了!
結果下一秒,她腰上一緊,下颌被人輕扣住,她被迫的唇齒微張。
一個炙熱濕漉混着酒精氣息的吻便落了下來。
微烈微辣大概是冰被他用完了一口純粹的威士忌便被他這樣度進口中。
唐意飒被嗆了下,但咳也被吞進滾燙的吻中。抵在他肩上的手不由得抓緊,眼尾都被逼出了些許殷紅。
她不滿的錘着他的肩,他卻置若旁聞的繼續勾着她的舌慢慢地吮吸着,讓她舌尖發麻,連帶着大腦都跟着輕飄飄的,一股電流順着脖頸往下蔓延。
握緊成武器的拳慢慢攤平,順着硬邦邦的胸口勾住了他的脖子。
直到兩個人氣息都不太夠,唐景深才松開她的唇。
她水潤的眸此時越發的濕漉,清澈的眸光變得有些迷離,眼尾還紅着,輕易便勾出了滿屋春色。
唐景深的喉嚨有些發緊,口更幹了。
他眸色也深的不像話,剛俯身過去,唐意飒卻回過神來,猛地将人推開。
“不加冰就給我喝,你要嗆死我麽?!”她氣鼓鼓的看着他,可眼中的水潤春色還未散去,越看越像是嬌嗔。
唐景深也沒再繼續,半拖着調子的睨着她,“我哪兒舍得。”
“……”
唐意飒心髒不正常的重重跳了下,過了兩秒才回過神來,“你明明就是這樣做的!”
唐景深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看着她,“我們飒飒酒量這麽差?”
!!!
唐意飒驚呆了,他怎麽可以倒打一耙?
“這和酒量好壞有什麽關系?!”
誰酒量好也不帶這麽喝烈酒的啊!自虐麽?!
唐意飒氣不過,但沒敢走過去,近距離她太容易吃虧了,擡起腳狠狠地踢了他腿一下。
而後氣哄哄的走了。
唐景深看着那薄薄的走路生風的背影,笑的越發的狂妄肆意。
他今天确實心情有點不好。
石磊不單跪在這裏,甚至跪在集團外面。
趕都趕不走。
想跪便跪。
他知道外面一定有無數人在說他冷血、殘忍、可怖、不近人情,盡管去說,所有人都怕他才好。
這樣才更省心。
他有他的小壞蛋就夠了。
不過石磊那兩句話,多少還是有點影響他。
他以為,過去這些年,他已經足夠能平靜的提起他,但似乎并沒有。
整個下午,他開完好幾個國際會議後,還高效的完成了剩餘工作,忙得整個公司人都開始腳底生風。
都暗自叫苦唐總這是打了什麽雞血。
也就只有馮廣看出了些端倪,卻也只高效配合着。
下班時,石磊的車跟着他幾乎一起。周圍跟着的保镖問要不要将他別停,唐景深都淡淡地懶得管。
整個人氣壓都很低,似乎強壓着什麽已經用去了全部的精力,看上去恹恹的。
回到家,整個房間昏暗安靜,那股情緒便越發的難以壓制。
于是他随手在酒櫃中取了瓶酒,也沒看是什麽。
直到唐意飒剛剛和他發脾氣沒加冰,他才意識到自己喝的是什麽,剛剛真沒覺得哪不對,也就給了她一口。
幸好她從小跟着他瘋慣了,這口句對她來說還好。
可被她鬧着鬧着,那股情緒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散了。
他輕笑了下,随手向上拉了下褲腿,小腿青了一大片。
小壞蛋就是小壞蛋,下手一點都不手軟。
他看着那片淤青,舌尖抵了下牙齒,笑的帶着那麽幾分邪氣的浪。
-
但那日,唐景深也便只在客廳浪了浪,連卧室的們都沒進去。
等他不緊不慢的上去,發現自己再次被反鎖在外面時,他都被氣笑了。
前兩天,她将自己鎖在書房,晚上十二點還沒出來。敲門只說還沒背完,最後他懶得再問,直接找出備用鑰匙來将人撈了出去。
撈出去時也不配合,手腳并用的抱着書房桌子不撒手,純紫檀木的又重又穩。
他又不敢真使勁兒,怕弄傷她,一時間還真沒弄動她。
“都幾點了,”僵持中他有些不耐煩,“還睡不睡了?”
還學會熬夜了。
他還敢理直氣壯的問,氣的唐意飒揚起下巴,其實她現在姿勢非常的狼狽,頗有形象不夠聲音來湊的架勢,“我是因為誰!現在沒背完!睡不了啊?!”
本來她早上醒過來都十點了,又鬧了一通直接讓她下午五點才爬起來,睡意朦胧連午飯都沒吃。
現在她的腿還在酸痛。
他怎麽敢的!他怎麽敢的啊啊啊啊!
“我的錯。”
難得有點服軟的味道,聽得唐意飒都是一愣,眨着眼的看着他。
唐景深帶着點商量的語氣,“很晚了,先回房間吧。”
唐意飒眨着眨着眼,就冷靜了下來,沒被他這點蜜糖給弄暈,“不,我跟你說,我以後,就睡這了,你離我遠點,我拒絕跟你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唐景深扯了扯唇角,斜睨着她,“拒絕跟我肢體接觸?我現在松手你就能直接摔下去。”
“我就算!一屁股摔下去,摔到骨裂!我也不跟你回去!”唐意飒相當的有骨氣,“反正你也不讓我好好睡覺,我睡不好覺就幹不好工作,工作都做不好我就是個廢物!反正都是廢,我還不如身體廢呢!”
唐景深也沒怎麽睡,下午她補覺時,他都在處理這段時間積壓的工作。此時被她一聲大過一聲喊的有些頭疼,“我保證,今天不碰你,讓你好好睡。”
唐意飒抱着桌子仍是沒撒手,趾高氣揚道:“不止今天,是我畢業大戲結束前的——每!一!天!”
“每一天?”唐景深嗤笑着,“到你畢業大戲結束還有多久?”
“兩個月。”
“行。”
唐意飒愣了下,沒想到他竟然能這麽痛快的答應。
下一秒就聽他不緊不慢的說:“我等你自己忍不住的那一天。”
!!!!
在唐意飒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表情中,唐景深保持着她之前糟糕的姿勢,跟抱小孩似的将人抱回了卧室。
沒想到第二天,他直接被鎖在了卧室外。
“唐意飒!”
“我怕你把持不住,”不加掩飾的女聲笑意從門內傳來,“所以你這段時間還是随便找個房間睡吧。”
“行,”唐景深點點頭,咬牙切齒道,“你等着。”
過了幾秒,更加暴躁的男聲響徹整個別墅——
“唐意飒——!”
“找不到了吧?”少女的笑聲越發的張揚放肆,“我還能總讓鑰匙放那兒麽。”
過了會兒,唐意飒聽着外面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忽然有些笑不出來。
他不會要拆家吧?
“你幹嘛——”
她話還未說完,唐景深便破門而入,沒換下來的西裝革履,領帶未系解開三顆扣子的松松領口,肌肉線條流暢的大長腿,挺有斯文敗類浪蕩子那股勁兒。
可手中卻拿着一把不知道在哪兒找出來的比唐意飒胳膊還長還粗的巨大扳手,泛着冷岑岑的銀光,再配上他那狠厲的眉眼氣勢洶洶的走過來,多少有點優雅紳士到了午夜就化作變态殺人狂內味了。
唐意飒下意識地往後退兩小步,又忽然想到什麽,腰板挺直揚着下巴說:“你答應過我的。”
他對她,還算是說話算話。
然後兩個人就叫上了勁兒,真就誰都沒碰過誰。
這勁兒一叫,就叫了二十來天。不過唐景深卻沒再被鎖在外面——因為門鎖壓根就沒再修過。
唐意飒倒不是故意較勁,是她整個人都投入進排練中,根本沒這個心思和精力去想這些。
莊靓穎這段時間也有在跟着乖乖排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句“延畢”的威懾。雖然仍不能像他們一樣日日跟紮根在這裏一樣,但終歸是臺詞也背下了,有時間就過來,沒時間也會提前在群裏說一聲。
唐意飒對此倒沒再說什麽。
又從頭到尾完整的過了一遍後,大家有些疲憊的中場休息。也不管那麽多,直接就往地上一坐。排練室有暖氣,倒也不冷。就算沒有他們一個個才演完也都是一身的汗,熱得很。
唐意飒也有點累,但是嫌直接坐地上硌得慌,打算把自己大衣拿過來墊一墊。任琬凝卻過來找她,問她要不要去自動售賣機那裏買瓶喝的。
他們每層教室左右兩端都有個自動售賣機,平時下課想喝點水也方便。
唐意飒也有些渴,邊喝邊坐着休息倒是不錯,便點了下頭,跟着她往外走。
一縷頭發滑了下來,有些擋眼,她擡手邊走邊捋了下,餘光空蕩,嚣張的小豹子并未如往常一樣發出耀眼不可忽視的光芒,她腳步一頓。
任琬凝察覺到身旁的人停下來,自己也下意識停下腳步,側過頭時,只見唐意飒正瞅着自己纖細皓白的手腕眉心微蹙。
“怎麽了?”
“手鏈不見了。”唐意飒連聲音都帶着幾分煩悶。
“啊,之前去洗手間還在啊。”任琬凝就說有哪裏不對,她這一說,才意識到她細腕處空蕩蕩的。
她垂着眉眼眉心都是擰着的,難得見她這麽稀罕過什麽玩意,忙安慰着,“你別急,肯定是掉附近了,我們找找。”
大家不是坐在,就是出去買喝的要麽是去洗手間的,她們倆這樣直直站着不動的,還是非常明顯的。
路過的、附近的都察覺到,問她們怎麽了。
他們這一問,更遠處一點的便也發現了,都看了過來。
在知道唐意飒手鏈不見後,都紛紛站起來幫忙找着。他們是心累,這樣站起來活動活動轉移下注意力比幹坐着更放松。
唐意飒一看這麽大陣仗,想開口說不用都來不及,一個個行動能力強的瞬間都四散完了。
不得不說群衆的力量是偉大的,不一會兒就有個人在地上發現了條bolingboling的小細鏈,“是不是這個啊?”
還真是。
可能是剛剛她掙開“羅密歐”手時太用力太投入,甩出去都沒發現。
大概是在地上久了,貼在肌膚上冰冰涼涼的。又像是小豹子張牙舞爪的提醒着她——我又回來了。
明明是細細小小一條,唐意飒卻忽然覺得沉甸甸的,有種說不出的失而複得的心悅。
“找到了就好。”
“快去跟外面的說一聲找到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說着。
剛從洗手間回來的莊靓穎見到這架勢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在知道是唐意飒手鏈丢了大家幫着找到了後,她忍不住“嘁”了聲,“就一條手鏈,至于的麽。”
她最近剛拿到了D家茶花系列的代言,D家在時尚界的地位也算是數一數二,雖然只是系列代言人,但品牌方還是送給了她很多東西。
所以她說這話,應該很有底氣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麽,開口時卻下意識放低。
然而下一秒,卻聽一道極淡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确實不至于。”
莊靓穎全身驀地一僵,有些錯愕的回頭,便見唐意飒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眉眼微沉。
啊啊啊啊你這個表情哪裏像不至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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