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第 30 章
唐意飒思索了下, 只說家裏有些急事,實在是抱歉。
接到電話時,劇組上下都找瘋了。
張導雖然生氣她不告而別,但又知道她平時做事是個很靠譜的人, 這樣沒交沒代的就走, 都沒來得及罵她, 而是擔心的問着,“嚴重麽?需不需要幫忙?”
要不是事态緊急,她一定不會這樣。
張導關心的語氣,聽到唐意飒的耳中,讓她十分愧疚, 嗓子有些發幹的說:“沒事, 我能解決。”
她說着的同時看着前頭男人的背影,雖然不知道要怎麽解決, 但她一定會解決。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這句話, 男人也擡眸看向她,兩個人的視線通過鏡子碰撞到了一起。
“那你要請多久的假?”
張導的聲音拉回了唐意飒的思緒,她眸色微動,視線卻未收回的看着男人,“一天。”
唐景深眸色未變, 只收回淡淡地看向前方,也不知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唐意飒也只是想穩定一下局勢, 不想再鬧出更大的亂子來。
電話聲音結束後, 車內又恢複到了剛剛窒息般的安靜。
唐景深在這樣的安靜裏, 覺得有些燥郁, 打開了自己這面的車窗,卻沒打開唐意飒那邊的。她向來身上帶着股狠勁兒, 得防着她就真會這麽不管不顧的跳下去。
流動的空氣湧入車廂,唐景深才感覺好過一點。
但仍舊受不了這樣的沉默與安靜,他主動開了口,“誰說一天就讓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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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意飒對他的舊事重提倒沒怎麽意外,反而十分平靜冷靜的看向他問:“那你打算多久放我回去?”
她明亮幹淨的眸子太過鎮靜,反而讓唐景深有些難以對視,微微錯開了視線。
這個問題,他都沒有想過。
只是在知道,她要拍吻戲,要和別人接吻時,心中一股說不出的情緒便猛然滋生着,只想将她帶走,牢牢的鎖在自己的身邊,誰都不許碰。
唐意飒看着他的沉默,心中漸漸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可卻仍努力讓自己冷靜的問:“你不會,打算一直不讓我回去,再把我這部戲,也毀了吧?”
唐景深看着後車座上的人,她身上還穿着那身層層疊疊淺紫色的薄紗戲裙,十分空靈仙氣飄飄的打扮,這樣子的她,他也是第一次見。
平時,她穿的衣服大多都是簡潔時尚風。
不知是否是因為這樣的打扮,還是戲中角色是這樣的神情姿态,她還沒有出戲,以至于讓她能夠用如此平靜的語氣,問出這樣讓他聽起來,都覺得有些過分有些恐怖的話來。
“……”唐景深愣了下,過了兩秒才有些不自在的說,“不是。”
“哦。”
唐意飒微微松了口氣,又問:“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送我回去?”
唐景深知道,她這次的離家出走,就是因為他不讓她和那個小導演拍戲。現在她換了個人合作,如果他再不讓她拍,她可能真的,會不回來了。
他也選擇後退一步,“只要你不拍吻戲,随時都可以送你回去。”
想到就差一點,她柔軟水潤的唇就要被別人親吻,說起這話時,他聲音都是沉的。
“……”
唐意飒隐隐聽懂了,“所以,你是不讓我拍吻戲?”
“對。”
唐景深想都沒想的回答,說完,又想到什麽,補充道,“還有其他親密的戲份,都不可以。”
“為什麽?”唐意飒詫異于,自己此時竟然能夠如此心平氣和的跟他講話。
或許是因為認清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形勢。
但她确實不懂,“那你為什麽當初同意我學表演?你不知道,這些都是演戲時可能遇到的事麽?你沒看過電影麽?”
她覺得很可笑很離譜,既然不想,那為什麽在最初不阻止她,現在又給她如此多的限制。
這會很影響她的職業發展。
雖然,他的“想”與“不想”,對她來說并沒有什麽影響,她都不會采納,不過他總是這樣的破壞阻礙,确實讓她十分氣憤與,在最初怎麽不說。
唐景深被她這一連串的質問問到,但他不知道怎麽回答。
是的,他知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但那時,他好像從未在意過,但現在不行。
不知是何時開始的。
或許,是在畢業大戲時看到她可以如此迷戀的看向別人時,又或許,是在發現她開始試探着揮動着翅膀想要飛走時。
總之,他現在很在意。
一想到,她會用那樣柔軟的眼神看向別人,別人可以觸碰她柔軟的唇,甚至更加親密,他單是想想,就會發瘋。
就連此時,胸口都有些劇烈的起伏着。
在這沉默聲中,車子行駛的路徑越發的眼熟,而唐意飒也越發确定,他不過是對自己小寵物的掌控和占有欲在作祟。
不一會兒,車子停在熟悉的地庫中,唐意飒怔怔的看着,沒想到再次回到這裏,是這樣的情景。
她還記得,那天離開這裏時,外面下着小雨,她一個人提着個行李箱,多少帶着些狼狽。此時,卻又是被“抓”回來的,也沒好到哪裏去。
唐意飒唇角勾起抹嘲弄的笑。
唐景深回頭時,剛好看到她這樣的表情,眸色有些發沉,他默了默才開口,聲音微啞,“下車。”
唐意飒跟他下了車,兩人徑直回到了二層。
而後,站在電梯門口,她靜靜地看着他。像是無聲的問,把她弄回來要幹什麽,接下來要幹什麽。
唐景深在這對視中,有些沉默。
他只是,想讓人留在這裏,還像之前那樣,僅此而已。
見他不說話,唐意飒不打算跟他繼續浪費時間,眼睛輕眨了下說:“我不拍吻戲了,你讓我回去。”
唐景深垂眸看向她,一雙明亮幹淨的眸子和他對視着,帶着幾分好說好量,低眉順眼的不像話。
他忽然笑了下。
唐意飒被他這個反應弄的一怔。
“?”
不知這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唐景深微微俯身,和她平視着,臉上帶着股玩味的笑。
唐意飒被他笑的越發莫名,卻本着,友好溝通的理念,也回以一個友好的笑。
唐景深卻将笑意收回,直起身,垂着眸,看着她笑意盈盈眼中卻沒任何笑意的臉,沒什麽語調的說:“小騙子。”
“……”唐意飒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他對唐意飒太過熟悉,或許就會被她騙過去了。
她怎麽會這麽聽話的,說不讓拍就不拍,不過是騙他想要讓他送她回去的鬼話罷了。
“我騙你什麽了?”唐意飒好不心虛的問。
唐景深沒答,而是不緊不慢的問:“想我送你回去?”
唐意飒點了下頭,她的訴求一直很明确。
“行啊。”
他忽然半拖着調子同意,反倒讓唐意飒有些詫異。
可下一秒,唐景深便垂眸,淡淡地像是早就将她看穿般的說:“那我在那看着你拍。”
“……”
那他還不把臺子給拆了。
看着她因為計策失敗,而異常豐富的小表情,唐景深心情難得有些變好。
“所以你打算留我到什麽時候?”
相對于唐景深的好心情,唐意飒冷徹底冷了下來。
她這樣的質問,唐景深語氣也有些發沉,“你徹底斷了拍吻戲念頭的那一天。”
“這是劇情的需要!”唐意飒無法接受他可以這麽不講道理,不尊重一個作品,“這是一個人物!一個故事!它可能會需要涉及到的東西!我不可能不去碰。”
說的就好像,是她主觀選擇執意要去拍吻戲一樣。
拍什麽樣子的內容,只要是符合人物劇情需要的,她為什麽不可以拍?
在她一聲聲類似宣告聲中,唐景深聲音越來越冷,“那你就永遠別想出去。”
說着就抓起她的手腕,将人往卧室裏帶。
唐意飒被他一句,弄得有些發怔,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反手就去摳他緊握在自己腕上的手,“你放開我!”
唐景深絲毫沒松,甚至好像被指甲扣進肉裏的手不是他自己的一樣,将人一路拖進卧室。
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力氣,但确實第一次這樣無力,又帶着幾分恐懼的。
唐意飒有些防備的看着他,“你想幹什麽?”
她眼中的不安,将唐景深微微刺痛,心口悶澀。
她不應當這樣看着自己。
“你以為我會幹什麽?”唐景深看着她,聲音有些低的反問。
氣氛被這樣一句話打破,唐意飒也又有了底氣,“我怎麽知道?”
唐景深輕嘆口氣,“我只是想讓你在這冷靜冷靜。”
“我冷靜?”唐意飒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該冷靜的是你吧?你知不知你現在在幹什麽?非法囚禁你知道麽?變态!神經病!”
她的聲音一下大過一下,像是要将房頂挑穿,聽得唐景深頭直疼,他的唇抿的很緊,“我不想和你吵架。”
“……”唐意飒簡直氣笑了,“是我,要跟你吵架麽?”
她覺得自己可能心髒病發作氣死在這。
等了兩秒,面前的人沒有反應,唐意飒氣的狠狠踢了他一腳,“說話啊!”
唐景深不知道是沒反應過來,還是不将她的力氣放在眼裏,倒真硬生生受了她這一腳。
“說什麽?”他聲音有些悶。
唐意飒知道自己的力氣,而且拍了一個多月的打戲,無論是技巧還是力量上,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但他這樣,不吭不響,還反問她“說什麽”,就像是一拳打到了軟棉花上,讓她覺得很崩潰。她看着面前淡漠的人,第一次生出了無法交流打一架,直接打個你死我活的想法。
然後,她也這麽幹了。
對着唐景深連打帶踢,拿着沙袋練習都沒這樣用盡全力過,大到最後,她已全然沒了章法,那些個技巧要領被她統統放到腦後,只想拿他出氣。
他憑什麽這樣掌控着她,又憑什麽一句話都可以不說,她極需一個宣洩口,不然自己會瘋掉。
唐景深也不知道今天是發了什麽瘋,只做基本的躲閃,直到最後她徹底沒了力氣,撐着腿輕喘着氣,也還是憤恨發狠的看着他。
這樣的眼神,終于讓唐景深有了反應,“瘋夠了?”
“我瘋?你不瘋?”因為劇烈的運動,唐意飒說起話來都有些啞,“我忘了,你本來就是瘋子。”
唐景深靜靜地看着面前這個,此時恨不得飲他血吃他肉的目光。
他其實,很喜歡看她伸出尖銳的小爪牙發狠的勁兒,像個蓬勃的小豹子,但他并不像,這樣的目光是看向自己的。
在被她更加尖銳的話刺痛之前,唐景深選擇暫時離開,離開前只留下一句,“你先冷靜冷靜。”
又是這句話!
到底是誰在不冷靜?
就算她不冷靜,也是被他逼的!
她剛想開口,人已經出去,只留下一聲淡淡地,門被反鎖的聲音。
“唐景深!你給我回來!”唐意飒看着緊閉的,門鎖不知何時修好的房門,大聲喊着。
門的隔音很好,但唐景深站在門外,還是聽到她近乎崩潰的嘶喊聲。
過了兩秒,他深深吐出了口濁氣。
-
唐意飒是真的累了,就這樣穿着髒兮兮的戲服,躺到了床上。
她看着自己身上,寬大幾乎垂地的長袖,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剛剛那樣一頓操作她竟然都沒被絆倒,不知道被錄下來,是不是還會有幾分飄逸的美觀。
要是拿給張導去看,他一定會誇她這段時間沒白練,甚至會産生新的拍攝靈感,再重新錄幾段。
唐意飒兀自笑着,擡眸時卻看到緊閉的房門,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眼尾低垂。
都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出去,繼續拍這部電影,竟然還能想這些。
她勾起抹自嘲的弧度。
而後安靜的恢複着體力。
她很喜歡這張床,喜歡到,當時搬家時,都要搬過來。小半年沒有躺過,此時竟覺得有些陌生。
唐景深進來送飯時,便看到幾個月未見的人,如往常那樣躺在她平時躺的左側,安靜的睡着。好像什麽都沒變,又好像有些不一樣。
穿着飄逸的紫色紗裙,随着雙手交疊在腹部的姿勢,寬大的衣袖展開垂落在腰間,像是出塵的仙女。
聽溫子瑜說,她這次演的角色是個小狐貍。
他仔細端詳着睡熟的人,卷翹的睫毛垂在勝雪的肌膚上,像是鴉羽。挺翹精致的鼻,讓她的整個面部看上去精致又立體,标準的瓜子臉,在這精致立體下,尤其再配上這條紗裙,看上去越發的仙氣飄飄。
現在的小狐貍,走的是仙女路線麽?
唐景深對這些藝術類的東西沒什麽研究,只是目光落在那柔軟的唇上移不開。不知是否真的走的仙女路線,她的唇并不是大紅色,而是晶瑩透亮的桃花色,整個唇看上去愈發的飽滿水潤。
只有他知道,這張唇吻起來,比之此時看上去的更加柔軟潤澤。
唐景深的嗓子越發的幹,而後他低頭,準确的吻上了這張已經小半年沒有吻過的柔軟。
比之蜜桃還要清甜多汁,讓他上瘾。
唐意飒這段時間确實很累,她其實沒想睡,但不知怎麽,或許是床真的太舒服,便真的睡着了。
可睡得并不沉,漸漸覺得呼吸有些不順後,慢慢轉醒。
醒來的那一刻,便見一個男人,在貼着自己吻着。
她想也未想的,伸出胳膊,“啪”的一聲扇了過去。
這一聲,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刺耳。
唐景深被打的有些發懵,擡起了頭。
而唐意飒也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在哪裏,以及是誰在吻她。
頓時反應了過來,屈膝将男人踢開,同時坐起滿是防備的看着他,“你變态啊?關着我,還想趁我睡着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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