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被困
被困
穆兮窈只陪了歲歲一日,便又去做活了,沒人陪歲歲玩,歲歲只能拿着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寫完了娘的名字,她又開始畫路邊的柳樹,天上的鳥兒,畫着畫着竟也畫出些趣味來。
正當歲歲興致勃勃,為自己畫好吃的點心時,一只腳驟然踩在了她的“桂花糕”上,她頓時憋起小嘴,不高興地擡頭看去。
“喂,別畫了,小梅姐姐叫我們去個地方?”
阿旺領着一群孩子站在歲歲面前,頗有些嫌棄地看了眼歲歲畫了滿地的“作品”。
阿旺不喜歡歲歲,歲歲也不喜歡阿旺,但一聽是小梅姐姐叫他們,也乖乖站起身。
因為娘說了,要聽小梅姐姐的話!
“去哪兒?”歲歲問道。
阿旺頗有些不耐煩,“去了便知道了,走吧。”
歲歲是這群孩子裏頭最小的,他們走得快,歲歲跟不上,只能撲騰着一雙小腿在後面邊跑邊追。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個歲歲從未來過的地方。
那是一個院子,院子門敞着,帶頭的阿旺左右瞧瞧,見得無人,便沖跟在後頭的幾個孩子招招手,歲歲也跟了進去,看了一圈,她昂着腦袋疑惑道:“小梅姐姐呢?”
阿旺朝院子東面的一間屋子一指,“小梅姐姐在那等我們,就在那屋子裏頭。”
說着,阿旺提步朝那廂而去,歲歲也邁着小碎步跟在後頭,可離那屋子越近,其他孩子的步子便越慢,神色小心翼翼的,似是不敢靠近。
歲歲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下奇怪,待抵達那屋前,歲歲已然走到了最前頭。
她生得矮,擡起腦袋,就看見那隔扇門上挂着好粗好粗的鐵鏈,比她的胳膊還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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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鏈松松散散,并未挂牢,門虛掩着開了一條縫,裏頭黑漆漆的。
小梅姐姐是在裏面嗎?
歲歲使出吃奶的力氣去推門,後頭阿旺和幾個孩子也跟着推,很快便将門推開了小半扇。
“小梅姐姐?”歲歲踮起腳往裏探,卻被人從背後重重推了一把,推進了門去。
裏頭暗得幾乎什麽都看不見,歲歲有些害怕,腳步不自覺往後退卻,恰在此時,就聽其內突然發出“嗚嗚”的聲響,似是從嗓子深處發出的威脅恐吓聲,格外瘆人。
門外的幾個孩子頓時吓白了臉色,高喊着:“有怪物,真的有怪物!怪物要吃人啦!”
便沖着院外跑去,阿旺離屋門最近,亦是吓得雙腿打戰,他仿佛聽見怪物靠近的聲響,似乎會随時沖出門外吃了他。
他猛地伸手一把拉回了門,胡亂将鐵鏈纏了兩圈,轉身撒腿便跑,全然不顧歲歲還在裏頭。
歲歲沒來得及逃出去,掩上的門吞沒了最後一絲光亮,屋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歲歲最怕黑了,她一下哭出了聲,拼命去推去拍打那門,可她實在太小,鎖鏈繞成一團,門壓根推不開。
她不住地哭着喊“娘”,卻不知身後,一雙發亮的眼眸正逐漸向她靠近。
軍營竈房。
穆兮窈擡首望了望天色,不由得秀眉微蹙,今兒竈房活計稍多了些,比平日也稍晚些,不知歲歲會不會等急了。
解了襻膊,穆兮窈同幾個幫廚一道去軍營門口坐牛車,方成已然在那廂等了。
見他搓着手跺着腳一副凍得受不住的模樣,穆兮窈謝道:“辛苦方大哥了,這麽冷的天還在外頭等我們。”
方成笑着搖頭,“不辛苦,不辛苦,快上車吧。”
穆兮窈坐上牛車,赫然發現車上不知何時多了條棉被。
“夜裏寒,各位嬸子要是冷,就将這被子蓋上,莫着了涼。”方成說着,有意無意地瞥了穆兮窈一眼。
那些個幫廚嬸子都是人精,哪看不出方成的心思,忍不住打趣:“呦,方成,這嬸子能用,妹子便不能用了嗎?”
這話将方成臊得臉都紅了,甚至不敢直視穆兮窈,只道:“瑤娘妹子若想蓋,也只管拿去蓋便是,裏頭還捂着我灌好的湯婆子呢。”
方成說罷,還真從棉被裏掏出一湯婆子來遞給穆兮窈。
四下,頓時傳來幫廚們“啧啧”的起哄聲。
穆兮窈稍顯尴尬,這方成都表現成這般了,她若再看不懂他的心思,那就是傻子。
她承認,這方成的确是個不錯的人,體貼且心眼也好,只可惜她并無嫁人的打算。
可即使這般,為了維系方成的顏面,她還是伸手接過,莞爾一笑,有禮地道了句“多謝方大哥”。
然話音才落,就聽得一聲馬嘶,穆兮窈捧着湯婆子,折首看去,笑意頓時凝在了那廂。
男人坐在馬上,離她不過百步遠,他一身勁裝顯出幾分沉穩威懾,眸光似沁了霜雪般,令人發寒。
然他只遠遠與她對視了一瞬,便縱馬疾馳而去。
打自岑南回來後,穆兮窈在軍營也遇見過幾回林铎,可他卻總對她視若無睹,好似全然不認識她一般。
一個人的态度轉變真的會這般大嗎?
此時,那廂從軍營疾馳而出的林铎即便寒風襲面,仍無法撫平內心泛起的燥意。
可他分明很清楚,那瑤娘對自己無意,而他大抵也難以對她負責。若強留她在自己身邊,以她的身份,注定承受良多。
既得不能許她安穩愉樂的将來,那還是不要招惹得好。
更何況,他也并未完全消除對她的懷疑。
然即便他一次次地提醒自己,可适才看到她對着那個趕車的男人笑得溫婉,便有一股難以自控的沖動險些支配了他,令他想要将那瑤娘關起來,再也不得對着旁的男人笑!
陡然意識到這個念頭時,林铎怔忪了一瞬。
他,可當真是瘋了!
受了父母長輩那麽多年教養的他,竟會忖到這般禽獸不如之事!
似為了消解這股子煩躁,林铎夾緊馬腹,随着一聲“駕”,若離弦的箭一般在長街上縱馬疾馳。
抵達将軍府正門時,比往日快了近一盞茶的工夫。
他翻身下馬,還未進門,便見一小厮急急忙忙跑出來,見了他,氣喘籲籲道:“侯爺,出事了。”
林铎蹙眉,“出何事了?”
“有孩子入了東面的裕園,眼下已關了好幾個時辰了……”
聽得“裕園”二字,林铎面色微變,當即闊步往那廂而去,小厮半跑着艱難地跟在後頭,就聽那沉冷的嗓音傳來,“看守的人呢,如何進去的!”
小厮察覺到自家主子的怒意,小心翼翼道:“回侯爺,聽聞是一群下人的孩子趁着看守的去提水換食的工夫,悄悄溜進去的,那看守的見素來不曾出事,沒将鏈子鎖好,不曾想裏頭的動靜吓着了那群孩子,其中一個怕那狗……侯爺您的愛犬沖出來,便一并将入了屋的那個孩子關在了裏頭……”
“不是未曾上鎖嗎?”林铎問道。
既得如此那孩子為何不自己推門出來。
小厮明白林铎心中所想,低聲解釋:“鏈子纏上了,想是那孩子太小,推不開,畢竟不過兩歲……”
林铎劍眉霎時蹙得更緊了些,他眸光冷冽,眼中鋒芒銳利如刃,吓得小厮一個哆嗦。
心下暗道不好,看來侯爺這回可真真是動了怒了。
裕園那廂,此時圍站了好些人,聽聞消息趕來的徐嬸已然哭成了淚人兒,作勢要往東南那間屋子沖去,被人一把攔住了。
“徐嬸,可不敢去,你聽聽,裏頭什麽動靜也無,這歲歲怕不是……”
“莫瞎說!”徐嬸喝止那人,轉頭看見角落裏站着的孟大媳婦母子,厲聲道,“孟大媳婦,你平日針對人瑤娘也就罷了,怎的這般狠的心,還教唆孩子去害歲歲,若是歲歲真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瑤娘怎麽辦,心腸如此歹毒,也不怕遭了報應嗎!”
孟大媳婦面露心虛,但見得周遭諸多視線投來,卻是梗着脖子道:“徐嬸,你莫要張口胡說,什麽我教唆我家阿旺,我家阿旺可是清清白白,分明是那丫頭自己跑進去的,又與我家何幹!”
“那麽多孩子都看見了,分明就是阿旺幹的,阿旺他娘,阿旺簡直無法無天了,你若再慣着他,早晚要出事!”陳家嬸子拍着因自責而啜泣不止的小梅的背脊。
小梅這幾日身子不适,想着這群孩子平日在巷子裏玩耍也算乖巧,便偷懶回屋裏睡了半個多時辰,不曾想回來便沒看見歲歲。
原以為她或去茅房解手去了,可等了大抵一炷香的工夫,仍不見人回來,不免着了急。
她詢問旁的孩子,雖都說不知曉,然孩子畢竟小,哪裏藏得住事兒,小梅察覺他們神色不對,逼問之下,便有孩子哭着道出了實情。
聽得這話,孟大媳婦張嘴便要争辯,還未開口,便被一句“莫再吵了”,吓得驀然垂下了腦袋。
喝止他們的孟管事冷眼看向跪倒在地的賀九,沉聲道:“你既得負責t看管此犬,眼下出了這檔子事,卻是不敢去開門了。”
那負責看犬的賀九瑟瑟發抖,顫聲道:“孟管事,您也知道,裏頭那只可是惡犬,而今吃了人沾了血,最是狂躁的時候,眼下入內,不是送死嗎……”
人皆貪生怕死,這看守的不願進去,也無可厚非。
孟管事抿緊了唇,看了那緊閉的門扇一眼,心下痛惜,那般好的孩子,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衆人正思忖着該如何平安地開門,至少将殘存的屍首擡出來時,就見得一高大挺拔的身影闊步而入。
“侯爺。”
衆人愣了一瞬,忙低身施禮。
林铎的視線在院中人間睃視了一酸,幾乎是毫不停留往東屋而去。
東屋內,歲歲已然哭累了,她又困又伐,趴躺在那柔軟的毛發上。
歲歲不怕狗狗,可歲歲怕黑,她緊緊閉着眼睛,仍是低聲抽泣着,黑暗中,似有溫熱的舌頭安撫般舔着她的小手。
歲歲漸漸止了抽泣聲,抱緊了身下的狗狗,歲歲想阿娘,但阿娘在做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來救歲歲。
阿娘說過,爹爹會保護歲歲的,可爹爹在哪兒呢?
歲歲真的有爹爹嗎……
歲歲越想越委屈,剛止住的眼淚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正當她用衣袂擦着小臉時,就聽鎖鏈落地的沉悶聲響,她擡起腦袋,刺眼的光随展開的門扇擠進來。
林铎提步踏入屋內,還未來得及掃視,就見一道小小的身影沖來,倏然抱住了他的腿。
他垂眸,便見一張哭得花貓兒似的小臉,小丫頭抽了抽紅通通的鼻子,啞聲喚道。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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